難舍前妻 第二章 作者 ︰ 簡瓔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童以芯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公司,她的車還在修,所以招了輛出租車直奔地窖酒吧。

手里緊緊提著放皮衣的紙袋,她還寫了一張感謝的小卡片放在里面,一路上她的血液都沸騰著。

她從來沒有這麼迫切的想要見一個人,她愛上他了,她清楚知道自己愛上他了!

跟羅曼史里描寫的一樣,會為他心跳加速,會不斷的想見他,如果這樣異常的反應不是愛情,那她就不知道什麼才叫愛情了。

買票進了酒窖,客人才只有兩、三成,她攔住一名服務生點飲料,順便問黑色樂團的表演時間。

「他們十點才會來哦!」

十點……老天,現在才七點,她來得太早了。

就這樣,她坐在圓弧形紅色吧台區,枯坐了三個小時。

放眼望去,火辣裝扮的名媛美女比比皆是,她們爭奇斗艷,網襪、細高跟鞋、低胸背心、低腰露出丁字褲頭,這里是夜行男女的享樂空間,只有她一身上班族的裝扮特別突兀。

三個小時之間,有一組女子樂團來演唱,還有一位知名的選秀歌手演唱,氣氛一直都比較靜態。

百無聊賴之中,她忽然擔心會不會遇到同事或敏菁?這里不像她會來的地方,他們如果看到她在這里,一定很會訝異。

十點,她望穿秋水等的某人總算來了。

黑色樂團一上台,四周的人都鼓噪了起來。

童以芯看過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全場已經客滿了,而且擠得水泄不通,連通往二樓的樓梯上都站滿了人。

不行!在這里他根本看不到她!

她驀然站起來,抓緊包包跟袋子,不管別人的白眼,奮力的往前擠。

「大家晚安,這首自創曲『唯有妳』獻給今晚來看我們的所有朋友!」

是崇熙的聲音,童以芯擠到前面時,他們已經開始表演了。

她氣喘吁吁地看著他們,眼神著迷,忘了站著的不適。

見到他,一切的等待都值得了……

皮衣……

她驀然發現他身上穿著另一件皮衣,雖然款式不一樣,但同樣是黑皮衣。

她怔怔地看著他。

難道他有很多皮衣嗎?

會不會他根本不知道他的皮衣在她這里?

有道是處處留情,他是處處留皮衣嗎?有多少女人擁有他的皮衣?

她的心情頓時蕩到了谷底。

十二點,黑色樂團的演出時間結束了,縱然安可聲不斷,但後面還有一組樂團要演唱,不能再應觀眾熱情的要求了。

事實上,他們都會預留安可時間,安可聲從十一點三十分主唱宣布最後一首歌一直持續到現在,也夠了。

「這是我從不離身的項鏈,」台上的崇熙眼里燃燒著火焰般的光芒,他揚聲道︰「等一下我會丟出去,今晚撿到的人,不管男女,我都要親吻那個人的嘴唇一下!」

他的話讓現場陷入一陣瘋狂的蚤動,在場的幾乎都是女粉絲,真是人人有機會,個個沒把握啊!

童以芯感覺到自己渾身都緊繃了起來,這太瘋狂了,也太隨興了……不過,自己不就是為了這份瘋狂和隨興而來的嗎?

丟給她!丟給她!

她在心中瘋狂默念,不想親眼看他吻別的女人,她會受不了……

「準備好了嗎?」崇熙滿面光彩,熱力四射,滿身的活力。

「準備好了!」瘋狂的尖叫在酒吧里響徹雲霄。

童以芯連一個單音都發不出來,她心跳飛快、呼吸急促的瞪視著台上的他。

雖然她不願意別人接到他拋出的項鏈,但她更不敢想象若是她接到項鏈會怎麼樣?他真的會吻她嗎?而她……要命!她願意,她願意被他吻!

「讓我看看今晚的幸運兒在哪里?」崇熙微微一笑,眼楮炯炯有神。

他拋出項鏈了,童以芯伸長頸子看著那拋物線的弧度,莫名覺得他似乎是在拋給她,項鏈在空中往她的方向而來,她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接……

崇熙背著吉他瀟灑的跳下舞台,聚光燈跟隨著他轉,他在燈束里大步走到她面前。

她愣愣的看著他朝自己走來,手里正緊緊握著他拋出來的項鏈,一切都非常的不真實。

「哈,又見面了。」他露出笑容,驀然摟住她縴細的腰,專注的俯視著她。

他的舉動引起一陣尖叫,童以芯雙頰發燙地看著他,她的心跳又重又急,他們在光圈里,他的一切一切都讓她心醉神馳。

他的唇輕輕落在她的唇上,再度贏得更加瘋狂的尖叫。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但她已經把心遺落在他身上了。

童以芯在酒吧外徘徊,酒吧的打烊時間還沒到,但黑色樂團的演唱已經結束了,她不確定崇熙會不會離開。

不一會兒,她真的看到崇熙出來了,他身邊還有他的樂團朋友,他看見了她,向他的朋友們說了幾句話,然後走向她。

「你在等我嗎?」他的唇畔勾著一抹懶洋洋的微笑,像是已經習慣有女人等他。

她想到一直以來不知道有多少女粉絲像她這樣在場外等他,她的臉頰就一陣臊紅。

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對男人投懷送抱,但她此刻的行為顯然就算,糗在糗在她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生了,卻還做這種追星的舉動,他會怎麼想?

「是不是剛才的吻讓你覺得不舒服?」他眼帶笑意地瞅著她。「我應該經過你的同意才對,我向你道歉。」

「不,不是的,不是那樣!」她慌亂了起來。「我是要還你這個!」

她把提袋舉高高給他,像個在訓導主任面前的小學生。

「這是什麼?」他興味地接過,打開,笑了。「原來是我的皮衣,我還一直想不通,我把它丟在哪里了。」

他的話讓她覺得氣餒,他果然不知道皮衣在她身上。

她強打起精神來,狂亂地搜索枯腸找話題,無奈不擅交際的她,實在找不出話來跟他聊。

「你有空嗎?」他忽然問道。

「啊?」她愣愣地看著他。

他看著他,眼眸黯淡下來。「今天是我爸媽的忌日,說實在的我心情很不好,如果有人陪我,我會好一點。」

她的心怦怦狂跳起來。「好……好啊。」

明天是星期六,公司放假,所以今天陪他晚一點也沒關系。

她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但她很清楚,就算明天不是假日,她也會陪他,她就是想跟他在一起,她已經深深地被他吸引住了……

「太好了,這件皮衣剛好給你穿。」他拿出皮衣,把提袋隨意一丟,微笑看著她。「來,穿上。」

皮衣在他的雙手中展開,意思是,他要幫她穿外套?

她臉紅地轉過身去,小心翼翼地把手穿進衣袖里,再穿進另一只手臂。

從來沒有異性用這種方式為她穿外套,她的心快跳出胸口了。

跟昨天一樣,他把自己的安全帽給她戴,叫她抱緊他的腰。

黑夜里。重型摩托疾馳在公路上,她把頭安心地靠在他的寬背上,遠離了都市,他的車速風馳電掣。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的手指都冰涼時,她聞到海水的味道,听到海水拍打石頭的聲音,看到好多大型的白色風車。

車子繼續沿著金山的海岸線前進,他在一間小小的沖浪旅館前停了下來,旅館招牌寫著「可樂沖浪旅館」,店里放了很多沖浪板,店外擺著幾艘獨木舟。

沖浪店還在營業,有一桌客人在喝啤酒聊天,座位就在店前,露天的,吹得到海風。

他們下了車,佔據其中一張桌子,一名穿花襯衫海灘褲的中年男子從店里出來招呼他們,笑容滿面地送來一手啤酒和一碟炸魚之後又進店里去了。

他拉開啤酒環,一口氣喝掉一罐,又打開另一罐,喝了幾口,看著她,笑了笑,「你叫什麼名字?」

她又臉紅了,驀然意識到自己有多大膽,他們連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就跟他來了。

「我叫童以芯,兒童的童,以為的以,燈芯的芯。」她不甚自在地回答,忍不住反問他,「你呢?」

演出表寫著他是黑色樂團的主唱崇熙,但她想那不是他的本名。

「我叫車崇熙。」他又灌了幾口啤酒。「爸媽都死了,有個弟弟,但也已經失聯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童以芯微微一愣,關心地問道︰「怎麼會呢?你們是怎麼失散的?」

他揚起了嘴角,像是在嘲弄世人,把剩下的啤酒喝完,又開一罐。

「爸媽死後,我們被送到孤兒院,那年我十歲,弟弟才四歲,很快有人領養他,對方是有錢人,表示願意贊助我讀到大學畢業,條件是不希望我去打擾弟弟,讓弟弟過全新的生活,從那以後,我沒再見過弟弟。」

「原來是這樣……」他在孤兒院一定過得很辛苦,也一定很想弟弟,難怪今天他會需要一個人陪著他了,原來他心中有這樣的傷口啊。

「我弟弟可能根本不知道他有我這個哥哥。」他落寞地說︰「當年他才四歲,只知道疼愛他的爸媽忽然不再回家了,我們住進了與家有天壤之別的孤兒院,他每晚都哭鬧不休吵著要找媽媽。」

她的心一緊。「你父母是怎麼過世的?他們生病嗎?還是發生車禍?」

他手里拿著啤酒罐,這個問題讓他震動了一下,他直勾勾地看著她,眼神怪異,臉色陰沉。

「他們是被人害死的。」他一個字一個字,陰鷙地說。

童以芯驀然感到一陣心驚。「被人害死的?」

「對,被人害死的。」他的拳頭緊緊握著啤酒罐。「他們被朋友陷害,進了有問題的貨,又為那個朋友作保,最後欠下大筆債務,銀行又來催錢,所以他們才會決定尋死,選擇了燒炭自殺,當時我媽肚子里還懷著我妹妹,已經六個月大了。」

「天啊……」她打了個冷顫。

那些她認為是社會新聞的事,竟然就發生在他身上。

「如果不曾享受過天輪之樂,就不會這麼痛苦。」他沉痛地說︰「一夜之間,可靠的爸爸、溫柔的媽媽、可愛的弟弟都被奪走了,家庭破碎了,什麼都沒有了,我甚至連好好哭一場的時間都沒有就被送到了孤兒院,連適應父親雙亡的時間都沒有就要開始適應新生活,你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嗎?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得自己一定在做夢,哈,做夢?如果真的是夢該有多好……」

他不再說話了,海風吹來,他一罐又一罐地喝著啤酒,眼眸望著遠處在黑暗中閃爍的漁火,眉峰不曾松開過。

童以芯從沒有一刻這麼恨自己的口拙,她根本不會安慰人。

平常她都扮演請停止的角色,听同事朋友們倒垃圾,听完也就算了,反正他們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不是真的要給她給意見。

可是此刻不同,她好想安慰他,她好希望自己能夠安慰他,她好想撫平他眉間的陰影。

雖然她是溫室里的花朵,但她可以想象得到他的痛苦,換做是她,也承受不了這麼大的變故。

夜更深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閉上眼楮,睡著了。

她心疼地看著他,連睡著都緊鎖著眉心,他的心究竟承載著多少痛?

店主人走出來,看了他一眼,對她說道︰「他醉了,我們扶他進去睡吧,在這里吹海風會感冒,感冒會影響他的歌喉,那可不行。」

「你說——進去睡?」童以芯愣住了,她沒想過他睡覺的問題。

對方很豪爽地說︰「放心吧,在這里睡沒問題,我是崇熙的結拜大哥,你叫我阿力哥就可以了,每年崇熙父母的忌日,他都會特別難過,也一定會自己一個人來這里把自己灌醉,所以我都會為他留一個房間。

說完,他頗為玩味地看著她說︰「不過,只有留一個房間哦,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帶女孩子來,今晚已經沒有空房了,你們就擠一擠吧。」

那句「第一次帶女孩子來」,再度在童以芯心中掀起漣漪。

自己是他第一個帶來這里的女人,她好高興,這表示她是特別的吧?

旅館的房間小但整潔,柔和的暈黃燈光,整個房間以白色為主,有很特別的弧型燈飾和貝殼壁飾,原本地板上放著厚厚的雙人床墊,罩著湖藍色的床單,床單上有兩個白色枕套和兩個黃色抱枕,一床淺藍色的被子,牆壁是白的,窗框是藍的,頗有海岸風情。

阿力哥幫忙把車崇熙扶上床後就出去了,留下來童以芯。

她想幫他月兌掉外套,讓他睡得舒服一點,但沒那麼容易,他身上散發的男性氣息讓她的臉頰辣紅起來,她笨手笨腳地連只袖子都月兌不下來,只听到自己心髒在安靜的房間里劇烈的跳動。

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啊……

「不要……不要走……」他驀然抓住了她,像在做噩夢。

「我不走、我不走,你別擔心。」她連忙安撫他。

看他深鎖的眉宇,是夢到家人離他而去吧?她仿佛看到當年那個突然遭逢變故的十歲男孩……他是怎麼撐過來的?

早上,童以芯先醒過來,床上的車崇熙還宿醉未醒,昨晚她是躺在他身邊,看著他的俊顏,數著他的長睫毛入睡的。

原本她很猶豫,自己真的可以大膽地與他同床共枕嗎?可是他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啊,她就順水推舟地躺下了。

第一次與異性一起睡,第一次沒有經過父母的同意在外面過夜,過去她在外面過夜的經驗只有跟父母去旅行時住在飯店,這種旅館她還是第一次住。

這一切的一切,對她而言都像夢境,很不真實,卻也很充實、很幸福。

昨夜如果沒有跟他走,就什麼也不會經歷,她不會知道發生在他身上的沉重過去,不會有機會可以這樣看著他迷人的睡顏。

輕撫戴在頸上屬于他的銀鏈,她的心洋溢著一片以前從沒有體驗過的柔情,他不後悔,一點都不後悔跟他來這里……

她到浴室梳洗,走出房間透氣,把空間留給他,讓他安靜地多睡一會兒。

早餐的海岸很迷人,旅館的房間每一間都有海景。

繞到前頭,沖浪店已經開始營業了,幾桌過夜的沖浪客在吃早餐,阿力哥忙進忙出的,看到她,露出一個笑容。

「這麼早起?餓了吧?喏,這盤先給你。」他把手中的白色圓盤遞給她,在圍裙口袋里模出一副刀叉。

她連忙接過盤子和餐具。「謝謝你,阿力哥。」

盤子里有兩片涂著女乃油的烤土司、一顆煎蛋、兩條德國香腸,簡單但豐盛的早餐。

「要喝什麼?女乃茶、果汁還是咖啡?還是幫你做杯拿鐵?」他兩手往圍裙一擦,熱情地問。

「我喝果汁。」她笑容可掬。「謝謝你,阿力哥。」

阿力哥看著她飄逸的長發、美麗又晶瑩剔透的粉臉,還有唇畔那客氣又溫婉的笑容,不由得搓著下巴道︰「告訴我,那小子是在哪里認識你的?你們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嘛。」

「那我跟你呢?我們總是一個世界的人吧?」

車崇熙走出來,臉上懶洋洋,神態也懶洋洋的。

「起來啦!」阿力哥笑捶了他一下,匆匆鑽進吧台里。「自己找位子坐,我去搞定你的大號早晨。」

什麼大號早晨啊?童以芯好想笑。

她眯眼看著車崇熙,心跳又亂了。

這樣的他,又是另一個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前天晚上,當她為了與他的暗夜邂逅輾轉無法成眠時,怎麼想得到,自己兩天後可以看見他剛起床的模樣?

「動作快點,大爺我餓了!」車崇熙喊回去。

他把童以芯手里的盤子截走,用單手輕輕松松地托高,一手拉起她往店外走去,佔據了店外的一張空桌。

被他這樣牽著,她的手頓時陷入一片火熱之間,心也跟著怦怦怦地跳了起來。

「現在太陽還沒露臉,在這里吃早餐很舒服,你坐下。」他很隨興地按著她的肩,讓她落座,把盤子放著她面前,自己在她對面坐下。

童以芯連忙把盤子推向他。「你不是餓了嗎?這盤先給你吃,快吃吧!」

「不必了。」車崇熙把盤子推回去。「我的等一下就來了,你吃你的,你這盤根本滿足不了我。」

她笑了。「你看起來不像個大胃王。」

他勾起唇角,懶洋洋地一笑。「可能是得了胃潰瘍吧,我怎麼也吃不胖,女人不都很羨慕我這一型的?」

他說得輕松,她馬上緊張起來,眼巴巴看著他問︰「你沒看醫生嗎?」

他笑著對她眨了眨眼。「我已經將幾年沒進過醫院了,我連醫保卡都沒有,是社會邊緣人。」

童以芯微微一愣。「你、你是說真的嗎?」

「哪一個部分?」他打趣地看著她。「沒醫保卡?還是幾年沒進過醫院?不管是哪一個,當然都是真的。」

「我陪你去看醫生!」她沖口而出。「吃完早餐我們就回去,我認識一個醫生,可以請他介紹腸胃科的醫生給你。」

事實上,那個醫生是她表哥,還不止一個,她有幾個叔叔、伯父、堂哥、堂嫂、表哥都是醫生。

「你好認真。」他邪邪的笑容擴大了。「我開玩笑的。」

原來是開玩笑的啊……她才剛松了口氣,卻又見他拿出煙來。

她緊張地問︰「怎麼一大早就怞煙?你不是還沒吃早餐?」

看著她,他吊兒郎當地笑了。「你是要告訴我,飯後才能一根煙,還是要告訴我,這世上有煙害防治法那鬼玩意?」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的臉轟地辣紅起來。

她好氣自己,為什麼要面對他,他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她好想跟他談笑風生地聊天,可是她做不到,他會不會把她歸類為那種一板一眼的女人啊?

其實她有很多浪漫情懷,只是總不能一下子都說給他听吧?

而且只要面對他,她就會不由自主地緊張,被他看一眼,她就會臉紅心跳,她控制不住這些本能反應啊!

所幸阿力哥端著他的早餐出來了,她的臉才不至于一直紅下去。

「來,你的大號早晨,今天你得在這里工作一天,抵這份大號早晨。」

童以芯看著那份早餐,忍不住撲哧一笑。

這太夸張了吧?

六片烤土司、小山一般的炒蛋、好幾根德國香腸、四片漢堡肉和一大杯黑咖啡,把圓盤堆得滿滿滿,果然不負它「大號」之名。

阿力哥進去之後,她才又好奇又想笑地問他,「你真的吃得下?」

「你看著。」他拿起了叉子,慢吞吞地看了她一眼。「要不要計時?」

他開始吃了,速度讓她傻眼。

「吃慢一點,不要吃那麼快……你吃慢一點嘛……要命!」她跳腳。「你怎麼可以一次塞一片土司,這樣會消化不良的……吃慢一點啦……」

她忙著阻止他,他卻像故意似的咧嘴一笑,把食物一掃而空,隨即率性地把叉子鏗鏘一聲丟在空盤里,抬起眼看著她,眼底眉梢布滿了笑意。

她愣住了,在他笑嘻嘻的注視下覺得呼吸急促。

好一張玩世不恭的臉啊……

太陽露臉了,她的頭有些發昏,嘴唇干燥,覺得在這一瞬間,自己的表情一定泄露了對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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