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別宅
「怎麼可能!老頭子不是把要給溫可妍的財產幾乎都收回來了?難道沒有其他指示嗎?」林淑蓮破口質問溫年升的私人律師,高貴的名牌服飾穿在她身上,也很難突顯其優雅得體的剪裁式樣。
「我爸有沒有說他的動產、不動產過給誰?」溫邵平緊接追問。
「溫先生、夫人,很抱歉,我的當事人後來並沒有指示任何人眩依照他的遺囑所示,倘若過世時尚未決定遺產繼承人,則全數捐給老人安養中心及育幼院,已經轉讓給可妍小姐的部分除外。」江律師盡責說明,拿出溫年升的遺囑為證。
「什麼?!」溫氏夫婦的眼楮瞪得比銅鈴還大。
可妍默然看著眼前這一幕。
除了站在床邊的溫雪頻頻拭淚外,貪婪的溫氏夫婦在溫年升尸骨未寒的床前,不斷追問遺產下落,連一滴眼淚或一絲悲哀的神情都沒有。
她此時或許感覺不到喪親的至痛,卻無法不因同情而感到悲哀,她慶幸自己不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
「我是他兒子,他連一棟房子或一塊地也沒留給我?」溫邵平已經把老父辛苦大半輩子賺來的血汗錢,當做自己應得的饋贈。
「沒有。」江律師搖頭,正確來說是一毛也沒有。
「不可能!難道老頭子死前沒跟你或誰提到過,說誰是繼承人?你們這幾個佣人都沒听老頭子說過?不然他昏迷昏得一塌糊涂的時候,有沒有提過誰的名字?那夢話呢?該死的你們,到底有沒有听過!」
林淑蓮氣憤地把矛頭指向別墅的佣僕,厲聲斥問,僕人們都被母夜叉嚇得噤聲無語,拼命搖頭。
「跟誰聊天?你們跟他聊過天嗎?」
開口的是商烈,嘲諷的黑眸直視溫氏夫婦兩人,他們立刻心虛地別開眼。
「要是你們肯多陪陪溫老先生,他也不會只想待在養老院,寧願把錢捐給其他素不相識的老人、孤兒,也不留給不孝子揮霍。」
「住口!你這是對待岳父的態度嗎!」溫邵平指著商烈大罵。
「你該好奇的是,我如何知情的吧?」
「什麼意思?」
「溫老先生說過,他這輩子犯了很多錯,但最大的錯誤就是惡意遺棄可妍她們母女。」商烈的目光移向滿臉困惑的可妍。
「所以他想盡最後的力量彌補他的過失,于是你成了他的遺產繼承人。由于他深知這筆遺產金勢必引來覬覦風波,便委托我保護你的安全,我才會以保鏢的姿態介入你的生活。」
委托、保鍵?眾人全都詫異地看著商烈,他不是大小姐的丈夫嗎?!令可妍驚訝的則是另一個真相,委托商烈保護她的人原來是爺爺……「你之前不就已經是可妍的未婚夫?」溫邵平也被弄糊涂了。
「那只是為了不讓別人對我的身份起疑。」商烈直言不諱,趁所有相關人士都在場,是該結束這場風波的時候了。
「連我們都瞞?哼!難道老頭子認為我們會對可妍不利,所以防著我們?」
林淑蓮氣憤地瞪視可妍。可惡!外頭低賤狐狸精生的該死的小狐狸,憑什麼得到老頭子的好處!
「不該防嗎?」商烈不動聲色,精銳的墨瞳掃了溫家人一眼,瞬間抓住某雙下意識閃避他充滿反問意味的眸光,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這段期間內,可妍遭受過三次突襲綁架,隱藏在幕後的凶手手段狠絕,唆使他人致可妍于死地,一點也不顧念輪理常情。」
眾人嘩然,僕人們彼此交頭接耳。
驚覺商烈意有所指的目光掃過自己身上,溫邵平揚聲斥喝︰「你胡說什麼!我是可妍的親生父親,怎麼會對她不利!」
「凶手的確不是你。」
眾人轉而看向溫家夫人。
「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做,你別亂栽贓!」林淑蓮杏眼園瞠,急忙澄清。她貪財歸貪財,根本沒膽做傷天害理的事。
「我也沒說是你。」
到底是誰呀?大家怔了怔,僕人們面面相覷——「溫雪,你還真沉得住氣。」商烈的冷眸定在溫雪臉上。
「姐夫,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淌滿淚痕的小臉充滿被指控的委屈。
「你做了什麼還需要我多說?」
在得知可妍平安月兌離險境後,這女人倒是很鎮定待在台灣,沒溜到國外。
「你懷疑我傷害可妍姐?爺爺……」溫雪才止住的眼淚又潸然而下,趴在床畔掩面痛哭起來,聲聲喚著往生的親人,聞之令人鼻酸。
「姓商的,你少含血噴人!小雪才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林淑蓮趕忙護衛寶貝女兒。
「對呀,二小姐一向待人和善,你沒有證據可不能誣陷好人哪!」
「就是呀、就是呀!」
案情急轉直下,幾名僕人紛紛跳出來替他們敬愛的二小姐說話,一旁的可妍怎麼也料想不到,傷害它的人竟是親切爽直的妹妹?
「我不是懷疑、也沒有誣陷,而是肯定欲謀害可妍的人,就是溫雪。」商烈直指而出。「要看證據可以,他們差不多到了。」
「老爺、夫人!」商烈話才說完,別墅的守門警衛。匆匆進來通報。「有警察帶了幾個人想見商先生。」「請他們進來。」商烈頷首示意。
一听見警察來訪,屋內又是一陣嘩然,溫邵平更是連忙制止。「等等!刑事警察干嗎無緣無故帶人來我家?」
「你們不是要看「證據」?看了證據之後,別抵賴呀。」商烈不意外地捕捉到溫雪驟變的臉色。
果然,哭哭啼啼的溫雪一轉委屈的弱態,跑到門前強勢阻撓警衛「爸!不要听他胡說!我留學後回台灣才不到兩個月,認識的人不多,怎麼可能教唆別人去害可妍。況且爺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又怎會知道商烈是不是自編自導自演、用什麼委托唬弄大家,欺騙姐姐的感情、金錢?我們沒犯罪,警察不能找上我們!」
「小姐,警民合作人人有責,勸你不要以身試法、妨礙公務。」
一道帶有警告意味的嗓音在溫雪背後響起,帶頭的刑事組長率先踏入房間,後面是部屬壓著幾個已經認罪的犯人進來。
溫雪一轉過身,映入眼中的某張面孔令她慌張怞氣,倒退好幾步。
「剝奪了我的休假時間,還要我準時拎著這票人趕過來,烈,你欠我一次。」刑事組長一串不客氣的抱怨,轟向熟識已久的高中同學。
「我親自下廚請你吃飯,夠誠意吧?」商烈認真提議。
「除了你煮的之外,什麼都可以。」組長做了個上吊式的鬼臉,而後面對犯人們厲聲要求。「指證的時間到了,我叫到誰,誰就說出唆使你們謀財害命的主嫌,不老實的話,對你們一點好處也沒有!」
「你!是誰唆使你騎車蓄意沖撞溫可妍?」
「那你們!是誰唆使你們綁架溫可妍警告她,說溫家財產沒她的份,還入侵她的家搗亂?」
「最後是你們這些無恥的強暴未遂犯!誰唆使你們強暴溫可妍?」
所有指證都指向一個渾身掛彩的男人,局外人听得是心驚膽顫。
「那全都是溫雪出錢指使我的,我只是負責傳話、找人而已!」男人根本沒想到這些人都被警方逮捕了,嚇得連聲為自己月兌罪。
「住口,我根本不認識你!」溫雪高聲辯駁。
「她翻臉不認人,我不是主謀,她才是!」
「你有證據證明是我教唆你的嗎?」兩人當場對質,你來我往。
「有。」組長從外套口袋拿出一台掌上型錄音機。
「警方已經握有你匯款給此嫌的賬戶資料,以及你與此嫌交易時的錄音,若你堅持否認這是你的聲音,我們可以進行聲紋比對。」按下播放鍵,錄音機里流瀉出他們的對話,事實勝于雄辯。
「你……竟然錄音?!」東窗事發,證據確鑿,溫雪的臉色青白交錯。
「出來混,當然得提防像你這種不認賬的人。」男人輕蔑道。
自知局勢無法挽回,溫雪整個人頹然跪坐在地。
「小雪,你為什麼要……對我做那些事?」可妍終究說不出「害我」兩字。
從小就沒有兄弟姐妹為伴的她,能有溫雪這麼可愛大方的妹妹,其實是她認祖歸宗後最為欣慰的事,豈料結局竟是如此。
「好,我告訴你。因為我嫉妒你,嫉妒到憎恨你!」溫雪咬牙道。
不只可妍,在場的溫氏夫婦和僕人們都驚詫不已。
「同樣身為爺爺的孫女,你甚至只是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女,爺爺一直很疼我,為什麼只把遺產留給你?所以,我要報復,我要你消失、永遠消失!誰知道……爺爺變了卦,給你溫氏企業的股權,孤苦無依的窮酸能有這樣的殊榮,很開心吧?但我仍是什麼都沒有,我不甘心!」
溫雪憤恨的眼神鎖住可妍,一字一句都充滿怨天尤人的不平。
可妍輕嘆。「你錯了,我一點都不開心,我根本不想要爺爺的財產,是他說我必須收下股權,才肯幫我完成母親的遺願,讓我認祖歸宗。」
商烈接口︰「溫老先生曾跟我提過你有良好的教養和才識,不需要他的財產一樣能開拓出一片天,他也相信你會體諒他老人家。」
世事難料,溫年升應該想不到謀害可妍的凶手,竟是他疼愛信任的孫女吧?
「不……」溫雪錯愕低語,終于明白從頭到尾都因自己的一廂情願鑄成大錯,不僅辜負了爺爺,也把自己推人無止盡的後悔中。
遺產風波落幕,溫雪由警方扣押,溫氏夫婦痛心地抱頭大哭,僕人們則是愕然感慨人心無常,可妍心中也留下了嘆息。
「溫小姐,溫老先生留了一封信給你。」江律師離開前將信件轉交給可妍。
她立刻拆閱,信上略為歪扭的字體,顯示筆者的握力不甚良好。
可妍︰
上天真是公平,一報還一報,我現在也嘗到遭親人遺棄的痛苦了。
住養老院,只是為了想找能說說話的伴,只可惜時間不長,不過仍讓我遇到了可以談心的年輕人商烈。他是院里的義工,閑聊中得知他是個武術教練,我便委托他以未婚夫的身份去保護你。
他是個可靠篤實的男人,你千萬要好好把握,我能幫的,就只有想辦法讓你們結婚,其他的,就靠你自己了。
對于當年的錯事,我不奢求你和你母親原諒我,只能說我很遺憾,對不起。
爺爺絕筆
可妍蘊藏在眼底的淚,沉重得幾近迫使眼前的文字開始變形。
「信里寫些什麼?」商烈問。
「沒什麼……爺爺跟我道歉,就這樣。」她吞回眼淚,收妥信封。
他輕吁口氣。「暴風終于過境。」他總算達成溫年升的委托,可妍的生命安全將不會再受威脅。
「我們也能各自回歸原本的生活了。」還給他被剝奪的平靜。
「回家吧。」他沒有多說,率先邁開步伐。
看著商烈寬闊挺拔的背影,她的無奈只有自己明了。
爺爺能幫他們舉行婚禮,卻不能讓商烈愛她。
人類或許萬能,但終歸無法控制愛情,作繭自縛的人依然作繭自縛,渾然無覺的人依然渾然無覺,心痛的人……依然心痛。
「你這是在做什麼?」
商烈第二次踏入客房,迎接他的卻是她收拾行李的畫面,一種有如小孩即將失去心愛玩具的焦躁與不安,霎時侵略他全身細胞。
「謝謝你這陣子的收留,我該離開了。」
「你不必走。」
她對上他的眼。「為什麼?」問他,也問自己。
不是到了該死心的時候嗎?為什麼她仍然冀盼他能說出——「你的住處一團亂,我派人清理好後,你再回去。」話剛落,商烈就後悔了。
該死!他想要她永遠留下來,干嗎說這種沒有營養的話!
她低頭折疊衣物。「謝謝你的好意,屋子我可以自己整理,沒有理由繼續打擾你了。」
「你沒有打擾到我。」他悶聲道。
怎麼會沒有?
商烈瞪著她疑惑的清眸,全身幾千萬個細胞擠入另一種討厭的感覺——挫敗!
「夫妻應當履行同居義務,你忘了?」
看見他壓抑氣憤的模樣,可妍直覺他是在提醒她,他們仍有一段婚姻關系尚待「解決」,于是從包包里找出預先準備好的文件遞給他。
「只要你簽完名,我們就自由了。」但,心能否再獲得自由?她不確定。
「離婚協議書」五個斗大的字、外加其他他不想搭理的小字,以及她已經寫好的娟秀簽名,商烈看了,表情轉而糾結。
她就這麼迫不及待想離開他?
名為「妒恨」的感覺進駐細胞,還惡劣地在他體內放火。
陡地,他按住她將衣物放人行李的小手,在她來不及反應前將她拽至床上,猛健的身軀下一秒籠罩住嬌小的人兒。
「商烈?!」她驚呼。
「這麼急著走,是不是外面有男人在等你,是陶吉那小子?你喜歡他?」光是猜測,就令他嫉妒得難受。
「誰在等我、我喜歡誰,跟你有關系嗎?」你在乎嗎?
「你是我的女人,除了我,不準想其他男人!」
「都讓你月兌離婚姻的束縛了,你為何還——」
「我不會在協議書上簽字,對你,我負責到底。」
負責,又是負責!他非得當個只知道負責的男人嗎!
她垂下眼睫,淡淡開口︰「我不要你的負責。」
「不準不要!」
遭她斷然拒絕,商烈急得怒聲咆哮,想要獨佔她的急切充斥滿心,不由她再度拒絕,狂亂的吻自柔女敕的耳後一路往下,鼻尖吸入細滑頸肩隱隱散發的沁人幽香,想要她的令他身心都疼痛得難以忍受。
當厚掌攀上她胸前的衣扣,他卻發覺她益發顯著的抖瑟。
他抬起頭,赫然驚見她滑落鬢發的淚滴。
「可妍……」
「可不可以把我的心和我的尊嚴還給我?」委屈的淚水愈掉愈凶。
又是令他招架不住的眼淚。
該死,他這麼做跟那些下三濫有什麼不同!
商烈翻身而起,背對淚人兒坐在床沿,懊惱地耙過短發,沉默不語。
她拭去眼淚,將最後一件衣物放入行李,提起行李毅然離開。
一雙隱隱泛著刺痛的黑眸,靜靜看著芳影消失在門口。
她都已經明白表示不要他負責,他還有什麼話可說。
夜半,一道赤果著上半身的身影走向武道場角落,線條結實遛勁的肌肉上,漾了一層晶亮汗水。
氣息微喘的商烈正要拿起干毛巾抹臉,視線就這麼不偏不倚落在覆蓋于毛巾底下的一張照片,他目不轉楮地凝望照片中的女子——她白淨的臉龐掛著一抹恬柔的微笑,這張笑顏,讓他徹底犯了武者最忌諱的失心瘋。她是最新一件委托案的案主,也就是擾得他心情幾近混亂的罪魁禍首。
這張照片是委托人交給他的,會接下這樁委托,是因為在閑暇之時到醫院或養老院當義工的他,結識了溫年升這位年邁的老人。
溫年升對遺棄孫女的錯事而自責不已,他在溫年升身上看見了愧疚和想要彌補的誠心,也或許是他同情和他有著雷同身世的可妍,所以才接下委托,也答應溫年升以未婚夫的名義來掩護保鏢身份。
結果,在溫年升提出要他和可妍結婚的條件時,他有種被惡整的感覺,被一個來日無多的老人整就算了,最後還把自己的心都給賠了下去,這就是他濫用同情心的後果!
商烈的凝眸滲入些許痛楚。
「師父,這麼晚了你還沒睡。」阿正柔著惺忪睡眼來到商烈身邊。
「吵醒你了?」
「你跟師母到底怎麼了?冷戰嗎?她回娘家了?」
「沒什麼,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他根本沒心情澄清,就讓徒弟以為他是在和可妍冷戰吧,其他的往後再打算。
阿正撇撇嘴。什麼叫沒什麼,握著照片睹物思人,明明就想人家想得緊!
「師父,我快看不下去了,貢獻幾招給你。首先,愛,就要明白說出來。女人就是喜歡人哄,你正直得像根木頭,有哪個女人喜歡木頭。加油,哈嗯……」阿正懶懶地打了個阿欠,拖著困倦的步伐踱回房間。
愛。
這個帶有魔力的字眼,像是一塊投入商烈心海的巨石,瞬間激起層層翻涌的波濤,當初與顏晴的對話忽地翻上心版——「她是你很重視的女人?」
「她是我此次任務要保護的人,她若出事,我不會原諒自己。」
「只有這樣?」
「什麼意思?」
「自己想。」
若他對可妍只論克盡職責與否,那為什麼在任務結束後,仍對她念念不忘?
問題的答案難道是……不只這樣?
商烈驟然驚覺。
以往,他出任務總是以冷靜凌駕所有思緒;但這回,他的脾氣和心緒不但頻頻失控,甚至每每雜亂無章,他很清楚,全都是為了她!
把心神系在一個女人身上,因她喜悅、因她迷醉、因她焦慮、因她悲疼,這就是所謂的「愛」?!「我愛可妍?」他喃喃自語,發現自己把這份心情說出來,並不拗口。
對!他不是因為無聊的保鏢職責或丈夫義務才想保護她、挽留她,原因就在于他愛她,他現在才恍然大悟,也許早在第一眼看到她的照片時,就已經把心遺落在她身上了,會接下任務,根本不是因為無謂的同情心;在與她相處之後,又漸漸被她善良荏弱的氣質所吸引,一顆心真的徹徹底底懸在她身上可不可以把我的心和我的尊嚴還給我?
可妍離開前所說的話再次敲上心口,他不痛,反而有點驚喜。
他們之間似乎存有誤會,他能這麼猜想嗎?
忙碌的廣告企劃部一如往常。
「溫可妍——」
「部長,我在這里……」可妍小心陪笑道。
「你听著,去幫我買一籠小籠包、一杯大杯可樂,還有,小籠包要淋上所有的醬料!」鄭啟忠對著她吼完,圓瞪的小眼楮便朝幾個探頭探腦的部屬掃射而去。
「蔡一臨、周捷輪、孫彥茲、陶吉統統跟我進辦公室!」
中彈的幾個人,一個接著一個倒怞一口氣,臉色瞬間發白。
「上面已經采納你們的最新企劃,對我的領導更是贊譽有加,我太開心了,今天的下午茶我請客!」部長大放送。
「YA!」辦公室一陣歡呼。
「可妍,我出錢幫你叫車,回來的時候撥通電話上來,我派人幫你提東西。」鄭啟忠親切笑道,對可妍早改日前使喚的態度。
「可妍,幫我買一桶炸雞,外加三個蛋塔,謝謝你!」
「可妍,我要五份超辣雞翅,一壞香橙汁,感謝再感謝!」
「我也——」
高壯人影走近,點餐熱潮突然降溫,圍在可妍身邊的人急忙作鳥獸散。
「我不是放你假去結婚了?」鄭啟忠郁卒地盯著來人,壓低音量問她。
「部長,你在冒冷汗,身體不舒服嗎?」沿著上司怪異的目光望去,落入眼底的驍勇身影及刀鑿酷顏,讓她的心大大地跳漏好幾拍。
商烈走到她面前,激昂的流光在黑瞳里翻轉,稍後,利眸掃射一干懶蟲。
「要買什麼自己解決。」
語罷,他拉過她的縴腕,直入兩人首次見面的會客室。
「你怎麼來——」她率先開口,卻被他含入嘴里,吻了好半晌才放開。
她怔忡輕捂發燙的唇,對他在她身上所造成的熱力沖擊依然震撼。
「我來要回你。」
這句話,的確激起她試圖掩埋的情愫,但終究習慣被理智壓抑太多太多次。
「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撕掉協議書了,沒有簽字。」打死也不可能簽!
「為什麼?你又要用什麼理由困住我?道德、責任、還是——」「我愛你。」他堅定凝視她。
更大的震驚攫住她的心口。「你……」
「我要你的理由只有一個,就是一直被我忽略的愛。」他嘆口氣,自我剖白。
「我重然諾、講道義,忽略了然諾與道義背後的真義,最無可替代的真誠,對于你,我投注了太多太多的然諾與道義,卻因此傷了你的心。失去你之後,我痛定思痛,才明白自己曾經多麼自以為是,愚蠢至極。」
「不,應該是我錯了,或許我早該勇敢一點,問你喜不喜歡我。」
「可妍?」她的意思會是?商烈屏息期待。
「我以為,你因為責任感使得你不得不留我;但我愛上了你,不願面對一樁沒有感情回應的婚姻,因為愛你,所以不願見你不快樂,相信分開對彼此都好。到頭來,我還是「一廂情願」……結果苦了你,對不對?」
她苦笑,眼底還殘留了之前決定離開他的苦澀,還好他來了……滿心歡喜的商烈,動容地將她攬入懷中。
「我們兜了好大一圈。」這個善良到令人不舍的小女人,真教他又愛又憐!
「至少兜回來了。」在安穩的懷抱里,她舒服輕嘆。就是這副胸膛了,讓她傾注一生的愛戀不悔。
「烈,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他輕撫她的發絲,細柔清馥得一如她本人,讓他愛不釋手。
「你以前當過保鏢嗎?」
「當過。」
「你也用過未婚夫的名義,來掩飾保鏢身份?」其實不只一個問題。
「沒有,只有你。」
「那以後別當保鏢了,好不好?」要是又保護別的女人,她會吃醋擔心的呀!
他稍微拉開彼此,拉下惡臉。「你敢挑戰X保全的命令?」
「你可以再凶一點,我不怕你了。」她柔柔挑釁。
「不凶你,改采這種處罰。」說完,商烈逗弄的熱吻落在妻子紛女敕的唇上、頸項上,惹得深情繾綣的兩人一陣難耐。
「我們去補度蜜月吧。」他拉著她就跑。
「烈,我還在上班哪……」
不管了,值得慶祝的時刻,誰也不許打擾!
觸動愛情的形式有萬千,玩假的,小心,它也會趁你不備時,翩然降臨-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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