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野固定在星期六下台中,要不就是藍芸萱怞空北上。
其實他們之間一直維持著這種約會模式,只是很低調罷了,所以之前周遭的人全都不知道他們的戀情。
但自從得知藍姨和小舅的交往關系,還有從賀羿那邊听到小舅正在籌備婚事後,趙倩瑜開始注意到,原來趙野每次下來台中,不是為了視察分店,而是來見女友藍芸萱。
雖然他們兩個老愛斗氣斗嘴,有時還吵到一副想咬死對方的模樣,看在別人眼中叫做冤家路窄、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但現在看在趙倩瑜的眼里,那些都是甜蜜的言語,感情加溫的籌碼。
唉∼∼哪天她才能得到小舅的點頭,重新返回台北總店工作呢?那麼她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和賀羿約會,他們也能像小舅和藍姨一樣甜蜜的吵嘴。
好羨慕小舅跟未來的小舅媽哦∼∼
趙倩瑜用著哀怨的目光瞪著趙野,心里生氣地偷偷罵著他。
這個壞小舅!自己都可以幸福美滿,卻把她的幸福隔絕在外……哼,下回回外婆家時,她一定要跟外婆講小舅的壞話!
「妳都快把葉子給拔光了,還不停手?這些花還要賣的,不是給妳當玩具亂拔的!小孩子老是心不在焉,妳還要不要領薪水?」
趙倩瑜邊氣惱著邊整理花卉綠葉,誰知道一個不專心,就差點將百合的葉子拔光,讓老板趙野看了很不高興,直接過來「釘」她!
「啊∼∼」看著快禿了的香水百合,她失聲低叫。「抱傲、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知道妳不是故意的,只是心不在焉。」冷冷哼一聲,伸手賞了她的額心一記爆栗。
這小孩子不專心的原因誰不清楚?還不都是為了那個可惡的男人!
「小舅∼∼很痛欸!」小手撫上被敲了一記的額頭,她痛得哇哇叫。
「我不會痛。」留著山羊胡的趙野露齒假笑一聲,那樣子好像壞人。
「我是說我的額頭痛,誰講你了?」美目惱火地瞪他一眼,她很想以牙還牙地敲他一記爆栗,不過礙于輩分,她不敢這樣做。
「妳痛死活該!上班不專心,小心我剝了妳的皮--」
「如果我的皮讓你剝,小舅你會不會好心的讓我回台北上班?」他的威脅沒嚇壞她,反倒給了她乘機哀求的機會。
「這個嘛……我可以考慮看看。」
「真的嗎?!小舅,你願意讓我回台北去了?」原本趙倩瑜是不抱希望的,但趙野卻突然說要考慮,這讓她感到相當的意外。
「我只是說要考慮,還沒答應。」看她那臉欣喜若狂的表情,趙野懷疑地瞇眼審視著這個心思單純的外甥女。
「那你說嘛,要什麼條件你才肯答應讓我回台北去?」真的很難掩飾她的興奮之情,甜美的笑容完全泄漏了她的心思。
「妳只要答應我回台北後跟賀羿絕不來往,我就讓妳回去。」他的條件只有一個,就是別讓她被像賀羿那種拿女人當調劑品的權貴人士給欺騙了。
她的單純斗不過他斯文溫雅外貌下的深沈心機,這樣不同世界的人相愛,最後一定是她落得很慘的下場。
而身為疼惜她的長輩,他不願看見自己從小保護到大的小女孩受到傷害。
從出生就失去父母的她已經夠可憐了,現在如果連愛一個人也得承受最終一定會分手的痛苦,那豈不是很悲慘?所以趙野決定在她感情還沒陷得很深之前,親手阻斷她的天真和痴心妄想。
「……」對于小舅提出的過分要求,趙倩瑜無言以對,臉上的笑容驀然僵住。
這敦她如何能答應?她實在不懂,為何小舅老是要干涉她?
「妳不肯答應?還是對他不肯死心?」看著外甥女像被雷劈到的表情,他嘴邊的山羊胡氣到翹得高高的。「到底要我怎麼說,妳才會丟掉妳的天真妄想?妳以為像賀羿那種男人真的會對妳付出真心?」
他氣不過地當著其它店員面前,對著她大吼起來。
這一吼,吼出了她可憐哀怨的眼淚。「小舅……你為什麼老是、把我當小孩子?我、我和羿交往……是我的事,你為什麼老是要干涉我?」
「妳就是不懂是吧?好,既然妳不懂,那我就讓妳親眼看看,為什麼我要管妳,阻擋妳和他往來--」說穿了,她就是不肯死心就對了。
趙野氣急敗壞地拉著她,將她拉進辦公室內,門砰地關上,隔絕掉外頭好奇的目光。
被硬生生關進辦公室的趙倩瑜,眼淚還掉個下停,她看著氣得臉色鐵青的小舅,畏懼地站在他的桌前。
趙野走回桌子後方,從他擺在椅子上的背包里找出一本八卦周刊。
這本是今天一早才出刊的八卦雜志,是他從台北下台中的途中,在休息站看見標題而買下的。
「拿去看,如果看過這個妳還不肯死心的話,我趙野的名字就倒過來讓妳叫。」拿出周刊,動怒地往桌上一甩,發出極大的啪嚏聲響。
「小舅……」被嚇了一跳的趙倩瑜,倒怞了口涼氣,眼淚在眼眶里亂轉。
「別叫我!」他咆哮,手指著雜志封面。「妳看--賀羿跟女人親密出游的照片登上封面了,妳還不死心嗎?」
他的咆哮聲讓趙倩瑜臉色發白。
她順著小舅的指示,將目光緩緩落在桌上的那本周刊,斗大的標題讓她一時間呼吸困難起來--
賀羿的親密愛人終于現身!安倢妮成功擊敗眾多性感女星,據說兩人的佳期已近……
這斗大的標題讓人看了心驚,而當她視線再往下落向賀羿和安倢妮一同進出香港某六星級飯店的封面照片,她的心就像被狠狠剜了一個洞,疼痛難受……
瞪著那張封面,一張小臉驀地變得慘白,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無聲地滑落臉頰,彷佛是斷了線的珍珠般,管不住地一直落下--
鐵青著臉的趙野,驚怕地繞出桌外,將她攬進自己的懷中。「小瑜……」
「小舅……」趙倩瑜只能發出似求救般的呼喊,接下來她就這樣抱著小舅,在他似父親般寬闊的懷里,痛哭失聲。
飛往上海,賀羿終于擺月兌了安倢妮。
他沒料到安倢妮會如此努力不懈,竟然在他停留香港的這三天里,完全無視他的生疏客氣,就是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而每當他以談公事為由,試圖遣開她時,她竟然還敢開口拿出安董事的身分,暗示她有被授權的權利。
安董事在公司的持股不過才多少而已,竟敢厚顏地妄自授權一個外人來干涉他的經營管理?!
賀羿在心中冷笑著,對于安倢妮的做法他不予置評,也暫且不打算跟她撕破臉。
既然她一心作著想當總經理夫人的美夢,就讓她作作吧,對他而言並沒有任何損失,只除了不耐煩和嫌惡之外。
不過這樣痴心妄想的美夢也只有幾天的光景,等他這趟忙完返回台北之後,只要讓他找到時機公開自己和倩瑜的戀情,安董事和安倢妮的美夢就會立刻破碎!
賀羿心中萬分的篤定,認為再過不久安董事和安倢妮就會很快地死心,但他沒想到自己的篤定盤算,卻不敵一本八卦周刊加上安董事這邊刻意放出假婚約訊息的大肆渲染。
當他飛往上海,日以繼夜地為擴廠和進軍大陸市場而忙碌時,台灣這邊的趙倩瑜已經對他的欺騙感到心灰意冷,而他卻渾然不知。
兩個月後--
春天詭譎多變的天氣終于告一段落,季節進入盛夏。
天氣炎熱了起來,前陣子一直穿在身上的薄外套全都已經收了起來,今天趙倩瑜換上短袖上衣,連一頭留了好幾年都舍不得剪短的長發也剪了,只及縴頸長度的柔軟發絲有著俏麗的層次,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年輕。
加上素雅簡單的穿著,讓她走在路上就跟一般高中生無異,任誰也猜不出來她其實已經是二十四歲的成熟女子,也難怪趙野總是將她當成長不大的小女孩。
經過一段感情的傷害,趙倩瑜整整有兩個月的時間都陷于悲傷情緒中,好不容易因為籌備新分店的事才讓她稍稍回復往常的工作熱忱。
現在她雖然還沒走出情傷,但是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開心+希望能真正重拾往日單純的心情。
而忙碌工作,正是轉移心境的最佳辦法。
抱著一大束的進口郁金香,她推開門進入了一間離新花店不遠處的服飾精品店。
這間服飾精品店的老板娘非常喜歡花卉,在店里的玻璃櫥窗前特別綴飾了昂貴的進口花材,以增添店內的繽紛色澤和香氣,所以趙倩瑜固定在每隔三天的早上八點鐘過來這邊,換上一束新鮮的花束。
今天她選的是各種顏色的進口郁金香,粉女敕的色系剛好呈現出春夏鮮女敕的色彩,巧妙的與店內的亮麗新裝融合搭配。
「趙小姐,真是太謝謝妳了!因為妳的用心,我店里這兩個星期的業績可是增加不少呢!」美麗老板娘剛送走一位熟客,馬上過來櫥窗這邊和趙倩瑜打招呼。「看來我買花擺在店里的主意還真是對了,每個月不過花個幾千塊,卻能得到更多的報酬,真是太值得了!」
「老板娘,妳太客氣了。那是因為妳店里的衣服漂亮又有質感,客戶才會舍得花錢多買幾件,這些花不過是多了些點綴效果……」退出櫥窗,她將換下的花裝進袋里,準備帶回店內。
「這個點綴效果非常的好,我有一位老客戶就跟我提到,她一進店內看見櫥窗的這些花︰心情就會變得很愉快,而且因為心情好的關系,她每試穿一套新衣服都覺得很滿意,所以就很想在這里多帶幾套衣服回去,不會老想著要到市區的百貨公司采買呢!」
「是嗎?那看來我的花還真的發揮效果了!」漂亮鮮女敕的花能讓人心情愉快,趙倩瑜很高興她的設計獲得了這純樸小鎮居民們的喜愛。
先前小舅趙野告訴她,即將在這中部的山城小鎮開一間分店時,她還有點質疑能不能做得起來?畢竟這邊的人生活簡單,非常純樸實際,要他們花錢買花來點綴居家或店面,可能很困難。
不過後來證明小舅的決定是對的。雖然這山城小鎮位置稍微偏遠,人們的生活純樸簡單,但是喜愛美麗花卉是所有人的共通點,只要將花卉的賣價壓低,大家都願意花點小錢買花,營造日常生活中的浪漫氣息。
來到這邊已經一個多月了,目前店內營運還算不錯,比她當初所預期的還要好,所以她開始有了長期待在這邊的打算,準備在經營真正上軌道之後,開始成立花藝教學班,招攬鎮上的婦女學習插花技藝。
一切都在計劃中,這讓趙倩瑜的心情快樂不少,當她離開服飾精品店,踏上陽光暖燦的街道時,總是帶著淡淡哀愁的臉蛋終于開朗了些。
縴瘦的身影朝不遠處的小巧花店走了過去,趙倩瑜渾然未覺來自身後的注視目光……
一雙幽眸正凝視著那抹沐灑在暖陽下,更顯得惹人憐惜的縴瘦身影。這雙眸子的主人正是一早就從台北專程南下的賀羿。
賀羿沒想到自己在忙了一個多月後返國,面對的卻是愛人躲著他的結果。
原本他以為安董事的安排不會對他造成威脅,但他顯然錯了。當他在海外忙于擴廠事宜時,待在台北這邊的安董事卻聯合八卦周刊,放出他和安倢妮已有婚約的煙幕彈,一邊還積極和他的父母接觸。
一直急于幫他定下婚事的雙親在安董事的殷勤拉攏下,很快便相信了安董事所編造的謊話;至于他那單純的愛人就更不用說了,完全相信那則八卦消息,以為他存心玩弄她的感情,因此選擇了躲開他,徹徹底底地躲著他。
她的躲藏讓他從抵達上海的那一天開始,就沒辦法再和她取得聯系,撥她的手機永遠都是關機狀態,就算打到台中分店去,她也不在店內,台北總店也找不到她的人,更甭說是她的住處了,一樣聯絡不上。
這樣一失去聯系就長達一個月之久,讓他在忙于應付手頭的擴廠事宜之余,還得懸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猜測著她不跟他聯絡的原因。
結果答案在他返回台北前一天揭曉--
他的秘書虞子慈告訴他,她在一個月前接到一個包裹,里頭是一支機種新穎的女用手機,這支手機被她給擱在一旁的雜物櫃里忘了,直到昨天翻找雜物箱時才發現,所以她特地打電話向他詢問。
子慈的這一詢問,終于讓他明白手機一直打不通的原因了!原來趙倩瑜根本早就將手機還他了。
她的避不聯絡又是趙野搞的鬼嗎?一向篤定自信的他是這樣認定的,但是當他打電話給一直幫忙他調查趙野後續動作的友人,對方卻在電話中涼涼丟了一句--「你都被周刊拍到和未婚妻親密同游香江的新聞,還去招惹人家花店小女生干麼?無聊沒事做嗎?」
友人的一句話驚醒了他。
他的篤定自信在瞬間清失,隨即匆忙找上秘書詢問這件事,得到的答案竟是他和安倢妮的婚事在台灣被炒得很熱,而且八卦周刊那邊還找上安董事和安倢妮訪問求證,得到了對方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曖昧態度。
很好!安董事父女演了一出戲,想給他來個強迫中獎,讓他一回國就面對各方逼婚的壓力,強迫他接納安倢妮……
看來安董事實在太不了解他的個性了,雖然他處事向來以圓融和諧為重,但他賀羿可不是輕易讓人左右的人,這個安董事既然敢趁他人不在台灣時暗中這樣設計他,那就別怪他不念情分地不給他台階下!
原先預計在上海和北京停留兩個星期的行程變成了一個月,又多停留了三天之後,他終于忙完手中的工作,搞定了所有的事情,風塵僕僕地趕回台北。
回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調查趙倩瑜的去向!因為以他對趙野的了解,趙野鐵定會將趙倩瑜藏得遠遠的。
經過了一個月辛苦的調查,友人那邊終于查到了線索--他的小愛人果然被藏得很遠,竟被藏到中部這個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來的山城小鎮。
現在,他終于找到她了,接下來也該換他親自出場了!
將車子緩緩駛向那間以綠藤布置,看起來生氣盎然的小巧花屋門前,打開車門下了車,米色身影背著光推開玻璃門,踏進花屋。
玻璃門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響,才剛進花店還來不及落坐的趙倩瑜,馬上轉身歡迎客人。
「歡迎……」翩然轉身,裙襬在膝前飄動,短短的發絲在耳邊揚起,嘴邊彎起的笑意在看見來人時突然隱去,歡迎的聲音也在瞬間消失不見。
賀羿關上玻璃門,就站在店門前,目光沒擺在充滿震驚神色的她身上,反而先在店內繞了一圈後,才慢條斯理地將視線落向她。
「真巧,沒想到只是經過這山城小鎮,也能遇見熟人。」俊容逸出一抹淡笑,他推推眼鏡,還是站在門前,沒有朝她接近。
趙倩瑜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聲音說話。「賀……總經理早安。」
一直想要忘掉的人,突然間出現在自己眼前,驀然間,她覺得心中那道尚未愈合的傷口被扯動了一下,再度裂了開來,揪痛不已。
以前她總是渴望親口對他道聲早安,但現在這句早安卻讓她好傷心……
這樣生疏呀?!幽眸隱著怒光,賀羿淡不可見地挑動了一下眉。
「我需要一束紅玫瑰,送給女人的,馬上就要。」既然她這樣生疏,那他也不必太熱絡,直接道出他的需要。
「好……我、我馬上幫總經理準備。」一束送給女人的紅玫瑰……眼底的痛苦加上黯然,絲毫無法掩飾她的難受。
不想被他看出她的狼狽,她幾乎是逃開似地背過身,尋找他需要的紅玫瑰。
進口的艷紅玫瑰搭上滿天星,簡單的搭配卻搶眼無比,趙倩瑜熟練地包裝著花束,心頭卻十分沉重痛苦。
像安倢妮那樣美麗成熟的女子,的確適合這樣熱情紅艷的玫瑰花,這束花應該是代表著他們熱戀中的戀情吧?!
「好了嗎?」就在趙倩瑜陷于哀傷情緒時,賀羿低沈的喚聲從她身後傳來。
嬌軀一僵,她花了幾秒鐘眨回快掉出眼眶外的淚珠。
「好……好了。」捧著包裝美麗的浪漫花束,她轉身,視線卻不敢對上他的,而是停留在他胸口的銀藍色細紋領帶上。
連看都不敢看他呀?!賀羿胸口漫著火,眼底也是。
如果她揚眸看他,就會看見他漫在眼底的狂囂怒氣;但她沒有,只是一徑地盯著他的領帶瞧,甚至連抬高一吋都不敢。
「我該付多少?」一向溫和的嗓音,此刻有著極為明顯的慍怒,但兀自陷于哀傷心碎情緒中的她,並沒有發現。
「不、不用了,這束花免費送給總經理。」搖搖頭,用力地再眨回傷心的眼淚。
「好,既然妳這樣客氣,我也不好拒絕。」伸手將她手里的花接過。
他氣怒地想當場狠狠吻她一回,但卻強抑了下來。因為他還不想讓她太好過,誰敦她這樣輕易就離開他,還跑得這樣遠,是存心想躲他一輩子嗎?!
「再見,我該回台北了,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在台北遇見妳呢?」隔著綻放的紅玫瑰,垂下的深眸盯著她蒼白的臉蛋。
以後……她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遇見他,但是如果能讓她選擇的話,她不想再與他見面。
面對她的沉默,賀羿眼中的怒氣更加強烈了。
隔著鏡片,他眼神銳利地盯著她許久,最後再也氣不過地捧著花束,轉過頎長的身軀。「台北見了,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
揚長而去,玻璃門再度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響。
他走掉了,開著車離開了……當她听見車聲遠去時,她才敢讓眼淚掉下來。
眼淚一漫出眸,就一發不可收拾,趙倩瑜蹲在一大筒綻放的紅色玫瑰花前,哭啞了聲,揪痛了心。
為什麼他還要出現在她面前?
嫌她還不夠難過嗎?
邊哭邊罵著賀羿,但越罵她的心卻是越揪緊、越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