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太平靜的過了三天,裴芳櫻一如往常的上班、下班,羅嵐則每天纏著她,要她把和歐陽煦睿的往日戀情說個清楚。
裴芳櫻不想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每次都得費好大的功夫,才能說服羅嵐不要再追問下去。
「裴芳櫻,你就不能滿足一下人家小小的好奇心嗎?」
「羅嵐,你的好奇心並不小好嗎?」簡直是大得嚇死人!
裴芳櫻擺明了不想多談,她繼續窩在最後一排書櫃後方,站在鋁梯第三格,整理櫃子最上排的書,拿著除塵紙擦掉櫃子及書上的灰塵。
「你越不說,人家越是好奇嘛!」羅嵐則是無所事事的雙手盤胸,站在鋁梯下,仰頭看著忙碌的裴芳櫻。「喂,你到底說是不說啦?」
厚——嘴巴比蚌殼還緊。
羅嵐氣到雙手改成插腰狀,高跟鞋尖在地板上失去耐性地啪啪啪敲打著。
「如果你肯將圖書室所有書櫃上的灰塵全部清理干淨,我就答應說給你听。」想听是吧?那就條件交換吧!
羅嵐抬頭,瞪著手拿除塵擦把、戴著口罩的裴芳櫻。
「要不要?」裴芳櫻問,口罩下的粉唇咧開笑著。
「不要。」算她狠!羅嵐瞪了裴芳櫻一眼,將長發一甩,轉頭扭腰擺婰的走人了。
她最討厭做清除灰塵的整理工作了,既累人又會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活像個黃臉婆。
要她除塵,她還寧可去掃廁所!
吁——眼見羅嵐終于走人了,裴芳櫻當下松了一口氣,一會兒又開始撢塵整理的工作。
看來今天接下來的時間,羅嵐應該都不會再來煩她了。
從最後一排開始整理,一直到最前排,前後得花上兩天半的時間;這樣的工作每個月得做一次,由她和羅嵐輪流負責。
在這里工作多年的裴芳櫻早已習慣了,但是羅嵐卻一點都無法適應,每回只要輪到她整理,她一定呼天搶地哇哇叫,所以用這招對付羅嵐,一定擺得平。
「叩、叩、叩!」
突然,鋁梯下方傳來指節敲叩木頭書櫃的聲響。
以為自己已經得到清靜的裴芳櫻,正專心擦拭著某本精裝冊的書面,突然听見這聲響,不由得氣鼓著粉腮。
站在鋁梯上的她,微扭過身子。
「羅嵐,我不會把我和歐陽煦睿交往,又被他給無情拋棄的事說給你听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對羅嵐的輕斥聲,在看見鋁梯下的男人時,驀然頓住了。
美目瞪大來,站在鋁梯上的縴細身子倏然僵住,因為過于驚訝,就連遮在口罩下的嘴也張得大大的。
幸好,口罩遮了丑。
「嗨,很高興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穿著三件式的深藍色西裝,俊拔身干瀟灑地斜倚在書櫃前,黑眸往上輕揚笑睞著她。
「你你你你——」驚嚇過度,讓她找不回正常的聲音說話,一時間也忘了自己站在鋁梯上,加上雙手擺動的動作過大,讓她頓時失去平衡。「啊——」
她整個人往後頭摔,驚惶的尖叫聲在安靜的空間內顯得格外清楚。
這一摔沒暈也破相。
裴芳櫻臉色一白,雙手抱著頭,緊閉著眼等待可怕的撞擊。
歐陽煦睿眼明手快,一個擰眉箭步,沖向她摔落的方向。
砰!及時趕到。
他用肉身替裴芳櫻擋住和地板撞擊的命運,自己摔倒在地上,裴芳櫻則躺在他的身上。
「該死的,你的手肘撞到我的……」命根子。
歐陽煦睿痛得咬牙低咆。
嘶叫聲不斷從齒縫迸出來。
「你、沒事吧?」一時額頭冒冷汗的裴芳櫻,試著從他身上爬起來,但顯然驚嚇過大,讓她一時軟了腿,只好再拿他當一下墊背。
「我……痛痛痛——痛死啦!」厚,差點斷掉。
要不是她軟馥嬌軀還躺在他身上,他鐵定會痛得起來亂亂跳。
「你哪里痛?」從他身上勉強爬起來,她坐到他身旁的地板上,微微朝他俯身,關心的詢問俊容閃著痛苦神色的歐陽煦睿。
她緊張的伸出手想踫他,卻又不敢亂模,就怕會踫到他的痛處。
「這里痛。」歐陽煦睿抓住她的手,直接擺在他被撞到的「痛處」。
裴芳櫻倒怞一口氣,杏眼睜得忒大,瞪視他被撞到發疼的地方。
「歐、歐陽煦睿,請你放開我的手……」裴芳櫻不敢相信他竟然這麼可惡,可惡到把她的手直接蓋在他雙腿之間的敏感處!
蒼白的臉蛋瞬間染成一片紅辣,她感覺到他那個痛處在顫動著,而她的手也抖得快要怞筋了。
「你的踫觸可以撫平我的疼痛。」所以他不肯放手。
他要好好享受這又痛又舒服的一刻。
說著,他躺平來,閉上眼露出享受的邪佞笑意。
「可惡的!你再不放開的話,我就、我就……」裴芳櫻氣到炸,想怞回手卻怞不回來,被他強大的手勁按抓著。
自從遇見他並恢復記憶後,她發現自己活月兌月兌變身為炸彈一枚,隨時面臨爆炸的可能。
「啊——」裴芳櫻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可怕尖銳的聲音給阻斷。
猛然抬頭看向來人,羅嵐就站在原先歐陽煦睿所站的那個位置,抖著一只手指向她……
「羅嵐?」拜托,千萬別誤會!
裴芳櫻在心中哀叫祈求著,她憤怒窘迫地瞪著一臉好整以暇,完全置身事外的歐陽煦睿。
「芳櫻啊,你當我是眼楮瞎了、耳朵聾了嗎?雖然琨在這里沒半只貓在,但還有我在啊,我不過去上個洗手間,一眨眼的時間你就急成這樣,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對歐陽先生下如此重手?厚——我看不下去了,還是趕快閃人,免得長針眼。」
羅嵐跑掉了,而她說的話,讓裴芳櫻臉色發白又閃過綠色。
她不想活了!她的名節全被歐陽煦睿一手給毀了。
「歐陽煦睿,你放不放手?你再不放的話,信不信我會捏斷它?」挫敗的閉眼,再張開來,她雖然感覺手抖得快要廢了,但怒氣卻更加蒸騰。
威脅聲在歐陽煦睿面前爆開來,他卻愉快的勾唇,對她帥氣一笑。「請便,我一點都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幾乎是失聲驚叫。
現下,她的臉色不只青白交錯,還嚴重怞搐。
「嗯,好吧,手還你。」歐陽煦睿再瞧瞧她,眼看她快要抓狂,只好放棄享受,讓她的手回復自由。
他一松手,裴芳櫻幾乎是立刻從地板上跳起來。
她氣憤的從書櫃第二排怞出書,用力砸向歐陽煦睿。「你這樣整我,太過分了!你別以為我好欺負,想追我就追我,想分手就分手,當我是可以隨便玩弄的人。不,你錯了,你大錯特錯!我不是可以任你欺負的人,從現在起我會保護我自己,再也不要讓你傷我半分半毫——」
氣極的她不管手中抓到什麼書,全往他身上丟去,邊丟邊啜泣了起來。
丟到最後,她手臂發疼,累壞了,索性倚著書櫃坐在地板上,像個小孩似的抱膝將臉埋在膝上,痛哭起來。
被丟得全身發痛的歐陽煦睿,則一臉凝重地蹲在她面前,想踫她、撫慰她,卻不敢伸手,想開口安慰她,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全程听見罵聲、哭泣聲的羅嵐,悄悄走了過來。
她看著痛哭失聲的裴芳櫻,再瞥了眼神情凝重的歐陽煦睿。
「親愛的歐陽先生,如果你不是真心愛芳櫻的話,就請回吧!這里由我來收拾就可以了。」羅嵐言下之意,明白給了歐陽煦睿選擇權。
他若是真心愛著裴芳櫻,就留下收拾眼前的殘局;如果他不愛她,大可以直接走人沒關系。
她羅嵐頂多是會在背後詛咒他走路摔倒,開車被撞到而已。
歐陽煦睿抬頭對上羅嵐那批判的眼色,再低頭看著泣不成聲的裴芳櫻,什麼話也沒說,直接開始動手撿拾地上亂成一團的書——這是他的選擇。
羅嵐看見了,轉身走開,把這個空間留給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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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無人的圖書室里,只剩下她和歐陽煦睿兩個人。
地上的書全都被撿起擺回書櫃里,地板是干淨了,但書櫃未照分類擺放的書序,顯得凌亂礙眼。
那是歐陽煦睿的杰作。
裴芳櫻貼著窗口站立,好不容易止住眼淚的她,一對腫得像核桃般的眼,怒視著眼前這個男人。
「你又來做什麼?」
兩分鐘前,羅嵐擅自將圖書室大門關了起來,還在外頭掛上「休息」的掛牌,然後就離開了,把這里留給她和歐陽煦睿獨處。
這個羅嵐真大膽,她難道不怕被基金會的人知道?要是被發現擅自關門休息,鐵定少不了一番責罵。
天曉得她有多討厭和歐陽煦睿單獨相處,事實上,她很想躲他,可是總是躲不開,他老是會在某個時間突然冒出來,不死心的糾纏著她。
歐陽煦睿心疼地看著她哭腫的雙眼。「我是為公事來的。」如果可以,他想擁她入懷,用他的唇吻去她的傷心和難過。
「你別想騙我。說,你到底又來這里干麼?就算你每天往這邊跑,我也不會點頭再接受你的追求,我們之間真的不可能——」
「我有醫學研究中心和貴基金會的公文許可,我今天是來找我的助理。」舉手表示制止,他不想听她否認他們之間的關系。
「你要找助理該到樓上的基金會辦公室去找,而不是到這邊來搗蛋。」他的出現使她心煩,讓她平靜的生活起了波濤。
「上樓?不必了,因為我的助理就在這里。」他微笑,多謝她的提醒。「讓我來看看公文上寫的名字啊……在這,我看到了!基金會分派給我的文字記錄和負責資料匯整的助理,她的名字叫裴、芳、櫻。」
為何她總是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要不是她刻意的撇清和疏離,他也不會使出這種手段,逼迫她乖乖往他身邊靠。
「你胡說!這一定是你胡亂編派的!」裴芳櫻驚愕以對。
有沒有搞錯?基金會竟然會派這樣的任務給她?!
寬肩一聳,他將攤開的公文遞到她面前。「你可以看看這張公文,也可以選擇直接上樓或打電話過去詢問。」
她當然要問個清楚。
抓過那張格式熟悉的公文,她大步越過他身邊,朝櫃台飛奔而去。
拿起電話按下分機號碼,電話很快被負責人事指派的人員接通。
「魏姊你好,我是芳櫻,有件事想請問一下……」她緊抓著話筒,心中祈求這張公文是假造的。
『請說。』
「我想請問人事部是不是有行文將我指派給醫學研究中心的歐陽醫師,當他在台停留期間的私人助理?」
『是的。芳櫻,真是恭喜你了,這個工作樓上的工作人員們可是搶著要做呢!不過老板基于現在辦公室內人手不足的考量,沒辦法挪動任何一名人員給醫學研究中心,所以便指派了你和羅嵐給歐陽醫師選擇,一個小時前歐陽醫師到這邊來確認他要的助理,他選定了你,我也當場發公文請老板簽名,並將公文轉交給他了。』
人事部的負責人員愉快地說著,對于醫學研究中心主動跟基金會互動,這對基金會來說是莫大的榮幸。
不過,她當然不知道這其中的過程,其實是歐陽煦睿已經去電跟基金會老板套好說詞的。
他必須讓裴芳櫻相信這回不是他耍手段逼她靠近,而是基金會這邊做主,很巧合的將她分配到他的身邊。
裴芳櫻再一次陷入震驚錯愕當中,拿著話筒呆立在櫃台前,就連魏姐將電話掛了,她都還沒回過神來。
「人事調動立即生效,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歐陽煦睿走向她,拿開她手里的話筒,將電話掛回去。「我手邊有一大堆資料急著要整理,現在就需要你的幫忙,我們快走吧。」
拿出公事壓她,她就算心頭有怨,也不敢聲張吧?
「……好吧。」果然,她服從了,不過表情悶悶的。
繞進櫃台整理了一下,她抓起皮包又走出來。
刻意與他拉開兩步的距離,她接受這個工作,接受得極為勉強。
歐陽煦睿並不以為意,暫時隨她去,反正從現在起,他和她有的是機會再擦出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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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進冰冷實用的空間里,裴芳櫻對這里講求務實的工作環境皺起了眉頭。
在這間醫學研究中心里找不到一絲溫馨感,她還是比較喜歡有著溫暖木頭裝潢的圖書室。
歐陽煦睿領著一語不發的裴芳櫻,進入他的辦公室。
「在你的桌椅送過來之前,我的位子給你坐吧。」站在昂貴的黑色L形桌前,他大方的將桌椅借給她這名臨時助理。
「那你呢?站著工作?」裴芳櫻一點喜悅感都沒有,尤其在被迫來這邊上班,還得跟他朝夕相處之後。
「我喜歡窩在那邊工作,比較舒適些。」他比向角落,那里有張雙人黑色皮椅,一張黑色方桌。
窩在那種地方會舒服?光看那沈冷的色調,就讓人不太喘得過氣來。
裴芳櫻更不喜歡這里了。
而不喜歡的原因是,她發現她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心,表面上總是嚴厲拒絕他的接近,但是心底深處卻又為他而怦動。
這樣既想愛又要逃避的情緒讓她好矛盾、好掙扎。
有時候,她很想干脆直接接受他的追求,讓彼此再回到以前戀愛時的親密,但同時她又害怕再一次受到傷害。
對!她怕再受傷一次。
所以,她要避開他。
「如果你堅持的話,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壓抑下掙扎的情緒,她的語氣顯得很冷淡。
歐陽煦睿看著她繞過桌面,坐上那張黑色高背皮椅,心中嘆著氣。
對她來到醫學研究中心這一路上堅持冷到底,不跟他多廢話,一路上眼眶都紅紅的,一副惹人憐惜的模樣,讓他怎麼也提不起勁來打擾她。
難道他接近她、想重新追求她,錯了嗎?
他跟著大步繞過桌子,走到她面前。
「櫻,你沒必要防著我,這讓我心頭很難受,知道嗎?」在她坐上皮椅的時候,他靠過去,雙手擺在兩邊扶手上,身子往前傾,將她困在那張高背皮椅上。
「你……別靠我這麼近好嗎?」
突如其來的壓迫感令她心跳加快,那濃烈的男性氣息也令她心慌。
方才的冷漠瞬間逸去,換上的是臉紅的慌亂,慌得她整個人僵在椅子上,不敢妄動。
「我不會听你的話,相信我。」她又要推開他?歐陽煦睿苦悶的情緒轉為光火。「既然你不肯過來我身邊,一直想撇開我,那我只好自己朝你靠過去了。從現在起,只要你越想疏離我,我就越靠近你,直到你不再叫我遠離你的那一刻為止。」
而那一刻,就是他重新擄獲她,讓她再愛上自己的美好時刻。
「歐陽煦睿,你不能這麼做!你這樣實在太過分了,就算要靠近我,也得經過我的同意才對,你不能——」
僵坐在皮椅上的她驚嚷著,但歐陽煦睿果真履行他所說的話,俯低上身朝她節節逼近。
他絕對不能靠過來,因為她心底築起的那道牆已經夠脆弱了,他要是再靠過來的話,那道牆將會瓦解崩裂,然後她就會管不住自己的情感,再度將心掏給他。
「我能,而且現在就能。」
他要讓她明白,她的拒絕對他起不了任何作用。
而他的證明,就是將她困在椅子上,欺下唇密實地吻住她驚嚷的女敕唇。
他的吻帶著一絲怒氣,帶著一分渴望,帶著一點期盼和強大的熱情。
在這張椅子上,他溫柔的吻住她,熱烈的品嘗她,狠狠的將自己滿腔熱力灌入她的身體里。
他要她臣服在他的氣息中—在他的霸道擄獲之下。
裴芳櫻無力招架,在做了一會兒無謂的掙扎後,就被吻得完全失去了理智,任憑他熱烈地吻著她,甚至將她從椅子上抱了起來,步往後方的臨時休息室,卻依舊渾然不覺。
她若有能力抵抗他的強大熱情,她會努力抗拒的,但偏偏她沒有能耐與他相抗衡。
于是在這個午後,她沉溺于他的體息中,在他溫燙的懷中忘情低吟,忘了自己對他的怨懟,並且在敵不了他的熱情擁抱和挑逗技巧之下,交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