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洗手間里似乎待太久了。
魏可菁在沈蕙離開之後不久,便又來到洗手台前,她望著自己泛白的臉頰,扭開水龍頭,用手掌掬起水拍了拍。壓抑著低落難受的心情,她用力拍打雙頰,試著讓臉色不那麼蒼白。
她試著告訴自己,別太在意沈蕙說的那些話,一定要相信席原鎧的真心。
他說過,他從不玩劈腿這種爛游戲,他和女人交往絕對真心誠意,他更應允過她,對這份感情,他會認真看待。
給自己很多的鼓勵,魏可菁又在里頭待了一下子,才慢慢走出洗手間。
微晃的走了出來,她便在走廊上,看見在微微燈光下等候的一抹高大剪影。
縴細的身子微微一僵,耳邊再度響起沈蕙所說的那些話,她看著席原鎧的眼神有些黯淡和恍惚。
身子晃了一下,她伸手扶著牆。
「很不舒服是嗎?你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還是按捺不住關心,席原鎧在幾分鐘前離席,來到洗手間門口等候。
一見她出來,他便走上去,將腳步微晃的她摟入懷中,低頭審視著她蒼白的臉蛋。
「我還好……不過不能再喝了。」抬頭望著他關切的眼神,她輕輕的搖搖頭,將心中那股難受情緒悄悄掩去。
「既然不喝了,那就走吧,我們先回去。」他得帶她回去,讓她好好休息。
剛剛他也想要提早離去,所以來找她時,連她的公事包都拎來了。
「可以嗎?就這樣不打招呼離開?」她不想再待下去,就怕看到沈蕙,會讓她無法說服自己忘記沈蕙說過的那些話,她會對他失去信心。
「不會,沒人敢說話。」她似乎忘了,他是老板。
「我們直接從後門離開,從那邊走到我停車的地方比較快,席原鎧一手拎著她的公事包,一手摟著她,走到長廊的盡頭,經過一間員工休息室,從後門走出去。
「你不跟齊先生說一聲嗎?」走出藍苑之後,涼風吹來,魏可菁低落的情緒消散了些。
「我剛剛離開位子來找你時,已經跟他私下知會過。」齊赫鈞又用那種暖昧的眼神看他,不過他心里很擔心她,也就沒再跟齊赫鈞多計較。
「晚上住我那里,你沒意見吧?」摟著她的腰,在燈光暈暗的巷子里散步,席原鎧享受著她倚偎在懷中的那種親密感覺。
她沒說話,心中在猶豫著。因為沈蕙的話讓她產生了疑慮,但她還是想愛他,因為自己已經把心交出去了,她不想去懷疑他這段時間以來對她的情感,她想跟他談這段戀愛,她甚至奢望兩人的愛情
能夠有個美滿的結局。
「不想?那我今晚又得一個人擁抱寂寞入睡了?」薄唇無聲嘆息,很幽怨的一聲輕嘆。
她听見嘆息聲了,心頭的那絲猶豫因為他的嘆息而心軟。
「好,今晚陪你。」她停下腳步,抬頭仰望著他,冰涼的小手撫上他的臉頰。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抓住那只柔白小手,他揚揚眉,俊目中的欣喜之色難以掩飾。
「我非常期待。」突然間,她想吻他,希望可以給自己一個更確定的感受。
鼓足勇氣,她主動勾住他的頸,給他一個吻。
這個吻很生澀,但卻甜美。她柔軟的舌尖顫抖的踫著他的嘴。
他感覺心口在怦動,他想要熱情的回吻回去,卻擔心她會因此而失去表現機會,席原鎧按捺著不奪回主導權,他讓她生澀的吻迷惑他的心智,而他身體里的也在她這個吻里,慢慢被挑了起來。
許久之後,她細細喘息著放開了他的唇,一雙發亮的眸子盯著他晦暗不明的深瞳瞧。
他的眼神因為身體的火被點燃而暗沉,那暗沉眼神中卻有著火炬隱隱竄動……
「走。」席原鎧再也忍不住渴望,突然拉著她轉往某個方向。
「去哪?」她被他拉著走一小段路,隨著他轉進一條很暗很暗的巷子里。
「鎧,這里是……」
她話還沒說完,他手里的公事包就掉落在腳邊,隨即以唇封住她的嘴。
他吻得熱烈,他將她緊緊的摟住,仿佛要將她柔進身體里那般的緊密,兩人隱身在小巷子盡頭的隱密處,他的手大膽的從她的腰肢往上溜,隔著薄薄的衣料掌握她的粉胸。
身子驀地一震,她淺促的喘息一聲。
他低笑著,將她壓在牆上,高大的身體緊貼著她,下半身張狂的硬挺的抵著她敏感的地帶,他輕蹭著,引來她陣陣戰栗。
「哦,鎧……」她驚喘聲吟,沒想到他會如此大膽的就在巷子里挑逗她。
「我要你,別拒絕我。」這里是暗巷,兩旁是圍牆,應該不會有人進入。
他的吻狂野而放肆,當他的唇往下移,吻著她的性感鎖骨和白女敕胸口時,他的手撩高她的裙擺,扯下她的絲襪,緊緊貼著她。
他想要她,身體因腫脹而疼痛。
「鎧,你對我這麼熱情……是因為你很愛我對不對?」她被激起了,她不想拒絕他的求歡,她配合著他,挺高自己的粉胸,玉臂攀著他的肩頭。
「我愛你,我為你瘋狂……」她的乖順迎合讓他更加高漲,他粗喘著扯下她的小褲之後,他開始急切的動手解開自己的腰帶。
「我來。」他說愛她,她欣喜若狂,她的手臂從他肩頭松開,來到他的腰際。
兩人視線相接,他的眼神燃燒著火焰。而她羞澀的燙紅著臉,垂下眸,抖著手幫他解開腰帶,拉下他的拉鏈,她的手不小心隔著布料畫過他堅硬的。
他大大怞氣,她也是。
兩人定住,四目再度交接,眼中旺盛的火苗在彼此的眼瞳中跳動。
他緩緩低頭吻住她,他的手再度鑽進她的裙子里,撩高那礙事的裙擺。
他要愛她了!就在這里。
但是。突然間有一只貓從右邊牆上跳下來。
「喵嗚!」
厚!兩人都嚇了一跳,緊緊相貼的身體驀地僵住。
「喵嗚!喵嗚!」那只貓把兩人嚇呆了,仿佛不知道自己破壞了兩人的好事,竟然還杵在席原鎧的腳邊喵嗚喵嗚的叫。
席原鎧飛快離開她的唇,低頭看著腳邊的貓。
「有、有、貓?」漆黑的巷子里,他發青的臉色讓人看不太清楚,但顫抖的聲音卻不容錯辨。
「鎧,你……怕貓?」她听到他聲音里的顫抖。
「嗯……可菁,我、我們走,回我那里再繼續……」他怎麼可能承認自己怕貓。
「哦。」看來,他真的很怕貓,因為他的聲音真的很抖。「可是你的褲子已經?」她提醒他,得先將褲子穿好再走。
他抖著手將自己的長褲拉鏈拉回來,胡亂系好腰帶,他還替她將底褲和絲襪拉好,裙子拉平之後,他一手緊緊的與她手指交扣,另一手則拎起丟在一旁的公事包,顫抖的跨出步伐,離開那只貓的糾
纏。
看著他有如慢動作播放的舉動,她想笑卻努力憋著,因為取笑別人是不道德的事,她厭惡別人因她出糗而取笑她,所以自己絕對不可能取笑別人。
魏可菁強忍笑意,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邊,一起走出漆黑的巷子。
來到巷口,她發覺他的步伐逐漸加大,到最後竟然用跑的?
「鎧,貓咪很可愛,你不用怕。」
「我怎麼可能怕貓?」他不承認,步伐卻末因此而緩下。
他拉著她,快速走出巷子,走向明亮的街口。
「我的車子就在對面,快走。」大步走往街口,他終于可以擺月兌那只貓了,因此他腳步更快了。
「鎧,有車!」然而,突然有道光束從街口照射進來,走在後頭的魏可菁立刻驚叫。
席原鎧抬頭望著光束照射而來的方向,赫然發覺有輛車快速的彎進巷子里。
「可菁,快走開。」他用手臂擋住刺眼的光束,驚恐的回頭將身邊的魏可菁推開。
在他推開魏可菁的瞬間,快速轉彎進來的車子撞上不及躲避的他。
砰!他高大的身體被撞飛。
「鎧……」被推到一旁摔倒在地的魏可菁,在席原鎧被撞飛的剎那,臉色蒼白的放聲尖叫……
「我不認識你,你……是誰?」
「我是魏可菁,你正在交往中的女朋友……」
「是嗎?那為什麼我一點記憶都沒有?」
「你真的一點也記不得我?」
「抱歉,我真的想不起來。」
臉色蒼白的坐在病房外,魏可菁耳邊不斷重復著席原鎧清醒時所說的話,席原鎧的那句抱歉,讓她驚惶心碎。
她一臉的蒼白茫然,從病房里頭陸續走出來的兩名護士,都以同情的目光看著她。
沒想到不過相隔一個晚上,經過醫師徹夜替席原鎧診療和檢查,確定席原鎧清醒後失去部分記憶,她和席原鎧所有的甜蜜都化為烏有。
此時,病房門又打開了。
齊赫鈞和醫師從里頭走出來,醫師轉到其他病房去巡視,齊赫鈞則一臉凝重的站在魏可菁面前,看著她茫然的表情,深感同情。
「醫生說原鎧可能因為撞到頭部而出現部分失憶的狀態,需要觀察一段時間,這種情況也許很快就會恢復了……我想我們往好的方面想,至少原鎧身體並沒有受很大的傷,而且這情況可能只是短暫
的,或許過幾天他就會想起來了。」坐到她的身邊,齊赫鈞現在也只能盡力安慰魏可菁。
當席原鎧醒來後卻不認得魏可菁時,他都快被嚇昏了,尤其魏可菁還是席原鎧唯一帶來讓他認識的女友,這表示席原鎧有多重視她,沒想到一場意外的車禍,卻把席原鎧的記憶給撞飛。
「……可是醫師也說,他失去的記憶也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他把我忘了,其他人卻全都記得,這教我如何往好處想?」蒼白的臉蛋望著齊赫鈞,她說話時甚至連嘴唇都在顫抖。這是多麼可
怕的一件事!
她深愛的男人獨獨把她給忘記了……這代表著什麼?因為他愛她不夠深嗎?
難受的眼淚從眼角滑下,魏可菁深受打擊,她沒料到命運的改變會如此快速,前一晚,他們還躲在漆黑的巷子里,渴望的想要與對方親熱,不料,現在他卻徹底的忘掉她這個人。
看著魏可菁傷心落淚的樣子,齊赫鈞頓時無言。
他沒有安慰女人的經驗,更不可能把好友的女人抱入懷中安撫,他只好陪在旁邊,讓她哭泣發泄一下情緒。
魏可菁掩面哭了許久,齊赫鈞抓抓頭,在無計可施之下,只好提議送她回去。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這里我來處理就行了。等明天原鎧精神恢復一些,我再跟他談談看,也許對他會有所幫助。」他站起來,替魏可菁拎起擺在一旁的公事包。
她不想走,但是留在這里也無計可施。
「謝謝,我可以自己回去,麻煩你留在這里陪原鎧。」她用手臂擦去臉上的淚痕,也站了起來。
接過他手上的公事包,她可以自己回去。
「很晚了,你一個女孩子搭車實在危險。」齊赫鈞有責任代替好友保護她。
「我打電話叫特約計程車就好。」她身上有名片。
「那好吧,我幫你打電話叫計程車,我得親眼看著你上車才安心。」她如此堅持,齊赫鈞也不好反對。
不過為了她搭車的安全,他還是堅持陪她等車,直到計程車來,他看著她搭上車,並記下計程車車號,才又轉身回到醫院內。
一夜未眠。
魏可菁神色憔悴的起床,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兩輪黑眼圈和蒼白的臉蛋。
鏡子里的自己,好像鬼。
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難受的情緒讓她又想掉眼淚,但向來堅強的個性,不容許她總是一直哭泣。
站在鏡前,她強忍悲傷的漱洗一番,走出浴室,她換了衣服,決定再去醫院一趟。
來到病房門口,她敲敲門。
「進來。」里頭傳來席原鎧的聲音。
她深呼吸一口氣,給自己一些心理建設,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病房里,只有席原鎧自己一個人,他的額頭包扎著一圈紗布,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前。
「嗨……」她跟他打招呼,反手關上病房門。
他回頭,俊逸的臉龐微顯失望,「是你?」他以為是齊赫鈞來幫他辦理出院手續,沒想到卻是她。
「我打擾到你了嗎?」他臉上失望又疏離的神情,讓她感覺心髒像是被重擊了一下!
已經夠脆弱的心髒,被這一重擊,有點招架不住。
「還好。」他看見她臉上受傷的神情,他的情緒也受了點影響,「我們真的認識嗎?可是不管昨晚我怎麼努力回想,就是想不起你來,我對你……真的感到很陌生。」
齊赫鈞也跟他談過了,她的確是他的女友。
席原鎧願意相信齊赫鈞所說的話,畢竟齊赫鈞是他的好友兼合伙人,他信任齊赫鈞,所以昨晚他很努力的回想著,但卻感到頭痛,只好作罷。
「我對你而言,真的很陌生?你想了一夜,一點都沒有想起來?」臉色慘白,她感覺自己快死掉了,因為他的話。原本,她還希望經過一個晚上,情況也許會有所轉變,結果,卻依舊一樣,他徹底的
將她忘記了。
「抱歉。」他無意傷害她,在他失憶之前,也許她真的是他的女友,但現在他一點也記不起來關于兩人交往的事情,要他假裝自己在乎她,他辦不到。
「也許我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恢復記憶。」
「在這段時間里,我可以陪在你身邊嗎?請你讓我陪著你,我不希望我們的感情因為這場意外而草率的劃下句點。鎧,讓我陪著你,直到你康復為止,如果你還沒想起我,那我就……放棄。」放棄
兩個字她顫抖的說出口,她求他給彼此一個機會,可是他會願意嗎?
魏可菁悲傷的眸子祈求的望著他。
席原鎧蹙起了眉頭。
她所要求的,也是齊赫鈞的建議,但是要讓一個他感覺全然陌生的女人陪在身邊,這是很掙扎的一個決定。
「求你……」她要為這份感情盡最大的努力。
看著她那雙哀傷卻美麗的眸子,他心軟的點頭,答應下來,「……好吧。」
「謝謝。」她顫抖的松了一口氣,縴瘦的身軀靠在門板上,因為他的應允而激動的想掉眼淚。
「謝謝……」
他們之間還有機會。
魏可菁激動的掩面哭泣,但她哭泣的樣子卻讓席原鎧感到不知所措,他想過去安慰她,但卻無法伸出手臂將她摟入懷里。
最後,他只是站在她面前,沉默的等待她自己將情緒平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