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過後是後悔嗎?
唉!若是這樣就好了!媃兒越來越不了解自己在想什麼。
她原想拒絕和溫盛閻的洞房花燭夜,沒想到不但沒成功,反倒還陷入無法自拔的世界里。
越想越丟臉,這樣要她拿什麼臉去面對他啊!
媃兒直到有人進門才停止懊惱。
兩名丫鬟進入,一同向她問好。
小梅與小翠兩人以後就是她的貼身丫鬟,所有的一切都將由她們來服侍。
媃兒有點不習慣,不過還是下床,讓她們為自己梳洗打扮。
「小梅、小翠,你們有見到少爺嗎?」媃兒問道。
她一起床就沒見到溫盛閻,原本不想過問他的事,最後還是忍不住。
「少爺人已經在大廳。」小梅慢條斯理地為媃兒梳理發絲。
小翠整理著媃兒的裙帶,「少爺交代,等少夫人打扮好,就帶少夫人去大廳向老爺奉茶問好。」
聞言,媃兒站起來。
「糟了!奉茶!我怎麼會忘了呢?」出嫁的前一天,母親還特別交代要她一早就起床給溫老爺奉茶的。
「可惡!他應該叫我起床,一塊過去的啊!」媃兒抱怨起來。
小梅趕緊解釋道︰「少夫人,你別緊張啦!少爺和老爺都說要讓少夫人多睡點,晚點過去沒關系。」
「真的嗎?」媃兒問道。
小翠點頭,「是啊!老爺說那些繁文縟節,少夫人不用理會,少爺也是這麼說,所以少夫人別擔心。」
媃兒眨著眼,有點不敢相信。
小梅和小翠笑了笑,繼續幫她打扮。
媃兒不知道該著急還是該冷靜,為了放松心情,她想起一件事。
「對了,小梅、小翠,昨天那潑我水的人……是我的婆婆嗎?」
提起趙氏,兩人立刻噤口,神情有些緊張。
媃兒注意到了,「那個人是我婆婆沒錯吧!她真的被趕出溫家莊了嗎?」
昨天溫老爺那斥責之聲還留在她耳里,她實在不敢相信,就在新婚之日,溫老爺居然為了她而趕走自己的妻子。
半響,小梅才開口,「少夫人,你別介意那個啦!其實……那位是少爺的二娘。」
小翠也說︰「老爺的正室在少爺七歲那年就過世……」
小梅與小翠試著將過去說給媃兒听,並且要她放心地住下來,因為溫家莊的人根本不喜歡趙氏,對于溫長趕走趙氏一事還私底下慶祝起來。
媃兒听完趙氏的事情後,讓她感到吃驚的只有趙氏原是青樓女子一事,接著又想起母親,不自覺地對溫長的想法感到懷疑與不解。
她心想,有機會一定要弄清楚,她和溫盛閻這段婚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打扮妥當,媃兒在小梅和小翠的帶領下前往大廳。
溫盛閻向溫長提出一件事,讓溫長听得十分震驚。
那就是他不再出遠門游歷,決定繼承溫家莊的一切。
兒子的改變讓他感動得想落淚,雖然他希望兒子成家,卻還不打算勉強他繼承家業。
如今,他主動提出要接管家業,讓溫長只想感謝祖先保佑。
「太好了!閻兒,爹真是太高興了!」他拍著兒子的肩,開心不已。
溫盛閻會有這樣的決定,全是因為媃兒的緣故。今天一早,當他望著懷中的媃兒時,心中涌現一股想要永遠留在她身邊,不願失去她的強烈想法。
若是婚前的他,絕對是個不當結婚是一回事的人,哪怕成親了,他還是想自由自在地往外跑,不用顧慮什麼。
但是在娶了媃兒後,他的想法大大地改觀,往後的責任他心甘情願地抗下。
這時,媃兒出現,見到溫盛閻的臉龐,她居然不知所措地低下頭。
瞧見她泛紅的雙頰,溫盛閻露出溫柔的笑容。
「媃兒,你來啦!」溫長見到她,笑逐顏開。
「爹,媃兒來向你奉茶請安。」媃兒結果小梅遞上來的茶,來到溫長面前準備跪下。
溫長像受到什麼驚嚇般,趕緊上前扶住她,「不用跪、不用跪!站著就好、站著就好!」
待媃兒站直,溫長隨即接下她手中的茶,喝完後還幫她放到小梅的托盤上。
「來來來,過來這里坐。」溫長十分開心地邀媃兒坐下。
溫長對媃兒的態度真的很好,好到一點都不像是公公對兒媳的行為。
「媃兒,以後溫家莊就是你的家,住在這里千萬別客氣,這里的所有一切全都是你的,不管你要什麼,盡管跟爹或閻兒說,知道嗎?」溫長的笑容打從媃兒一來就沒消失過。
媃兒有點不習慣地點頭,「嗯!媃兒知道了。」
「對了,今晚你們會過去醉仙樓吧!該送的東西,爹都請紀叔幫你們準備好了,記得要帶過去。還有,幫我跟你娘問好。」溫長特別提醒道。
一提起瑤娘,溫盛閻和媃兒兩人就會想起昨晚的事。
溫長對瑤娘的關心實在讓人懷疑,不想歪都難。
媃兒原想問有關趙氏的事,卻覺得時機不太對,最後就作罷。
「謝謝爹,媃兒知道。」她有禮貌地回道。
兩人又聊了一會,直到紀叔出現,溫長才離開。
溫盛閻和媃兒一起目送溫長離去,心中有相同的疑惑。
「你想……我爹會不會真的因為想和你娘在一起,所以才要我們兩人拜堂成親?」溫盛閻雙手抱胸地猜測道。
媃兒聳了一下肩,「不知道。不過你爹對我娘還真是關心過度。」
他斜瞧她,「要是我爹真看上你娘,你會同意他們在一起嗎?」
她想了想,「嗯……知道你爹會讓我娘幸福,我當然會同意。」
她並不會在意那種事,況且母親若是嫁給溫長,晚年不但不用擔心,她還能好好地侍奉母親,想想還真是一舉兩得。
像是明白她的想法一樣,溫盛閻的想法也與她相同,只是沒說出來。
「對了,去醉仙樓之前,我想去祭拜我娘,你願意跟我一快去嗎?」
媃兒起身,「當然願意啊!我都已經是溫家的媳婦……」
真不敢相信,她居然可以回答得這麼順口,原先她還很排斥溫家少女乃女乃的身份。
溫盛閻滿意她的回答,「那我叫紀叔準備點東西,待會我們就過去。」
媃兒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頭,心情越來越復雜。
「那個……昨晚那個……是你二娘吧!她……現在怎麼了?」她本想裝作不知道,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
她的表情說明已經知道趙氏和他的關系,他也無意隱瞞什麼。
「你用不著理會那個瘋婆子,我爹雖然休了她,不過還是有派人替她安頓了住所,她的生活不會成問題。」他冷冷地說道。
看樣子,他真的很討厭趙氏。
媃兒只有昨晚見過趙氏,還是在被對方潑了一盆水的情況之下,老實說,她的內心也對趙氏沒什麼好感。
今晚若過去醉仙樓,一定會被問東問西,她大概想象得出來,母親和其他姐妹們會有多好奇昨晚之事。
媃兒的沉思讓溫盛閻誤會她還在擔心,他伸手扶起她的下顎,「別露出這麼困擾的表情,你安心地待在溫家莊,我會保護你的。」
他的指溫傳進她的心,引她緊張,她慌張地躲開他的踫觸。
「我用不著你保護,我自己就可以保護我自己,你可別太小看我。」她自信滿滿,驕傲地道。
他笑了出來。她這倔強的一面,他也很欣賞。
「嗯!我明白了。除非踫上大麻煩,否則我不會插手,這總行了吧!」他順著她的意思。
她听得出來他那帶點輕視的言語,「你放心!不管大或小的麻煩事,都不用你插手,我自己就可以解決。」
不管她如何逞強,在他心中早就決定要好好保護她,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更不會讓她離開他身邊。
溫盛閻心中涌現如此強烈的獨佔欲,自己卻沒察覺……
醉仙樓一如往常地是夜里最醒目之地,溫盛閻與媃兒一出現,就引起蚤動。
瑤娘特地擺了酒席,同事邀請了許多賓客前來,醉仙樓的姑娘們頓時成了招待,周旋在酒席之間,大家共同為這對新人祝福。
溫盛閻的人氣比媃兒還旺,被許多人纏著不放。
媃兒則被幾位好奇心十足的姐妹們拉住,問東問西,而昨晚發生的事情果然還是成了大家最感興趣的焦點話題。
媃兒不知該如何開口,十分為難,幸好母親前來幫她解圍,她趁著沒人注意時,前往後方的閣樓,也就是她的住處。
嘈雜之聲一下就被拋在後方,媃兒松口氣。
她沒想到今晚會如此熱鬧,更沒想到溫盛閻會如此大受歡迎,這點讓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媃兒繞到後院,此時月娘被薄雲遮住,只透出淡淡的光線。
忽然,有個小東西飛越牆,掉落地,媃兒注意到,趕緊過去。
她低頭尋找,見到飛進來的東西後,臉上立即出現喜悅。
那是一塊如銅板大小的翠綠圓石,她立刻明白牆的另一邊是誰。拾起翠綠石,她旋身展露笑容,丹田一提,腳下一蹬,身子輕松地躍起,絲帶裙擺在空中飛揚,隨即她踩踏一塊假山的岩石,手一觸及高牆時,身子順勢翻越過去,緊接著就落地于牆外。
她臉不紅、氣不喘,可見輕功了得。
她停立後,見到等候她的人。
那是一位穿著乞丐服,臉上和手腳都佔著灰土的女子。她的頭發被反覆修補過的帽子包著,若沒仔細瞧,還以為她是個小男孩,其實她是和媃兒同年的道地姑娘。
「裘霞,你怎麼會在這?」媃兒開心地上前握住她的手,一點都不在乎她手上的灰土。
裘霞展露雪白的貝齒,「听說你今晚會回醉仙樓,我就一直在這里等,一听見你的腳步聲,就趕緊丟石頭,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恭喜你成親了!」
「我有派人去邀請你和梅宓,結果你們都沒出現。」媃兒邊說邊將翠綠石交給好友。
裘霞結果後收進懷里,接著用手指搓了搓鼻子下方,「對不起啦!你也知道梅宓實在不方便出席你的婚禮,瞧我這樣哪能去找你?梅宓的身份更加不適合,所以我才會選擇今晚來找你。好姐妹,你可別生我們的氣喔!」
媃兒輕皺眉,「很想罵你們,但是又因為早就料到你們不可能出現,所以也沒真的生氣啦!」
裘霞拍拍胸口,「那太好了!梅宓還很害怕你會不高興,一直催我快點過來找你。」
「既然你來了,不如到我房里一塊喝一杯吧!」
聞言,裘霞趕忙搖手,「不行啦!我是趁我爹不注意時偷溜出來的,不能逗留太久。」
「是喔!」媃兒露出失望表情。
裘霞拍了一下她的肩,「哎喲!別這樣嘛!改天還是有機會踫面。其實我這次來是要跟你說,李大哥听說你成親了,他很想見你一面,好當面跟你道賀。」
媃兒驚訝道︰「李大哥人來了嗎?」
裘霞點頭,「他正在老地方,說可以的話,能不能現在去見他?我大概沒辦法陪你過去,你……現在方便嗎?」
媃兒遲疑了一下,接著像是下定決心似的道︰「我現在就過去見李大哥吧!我擔心到了明天,我就必須要回溫家莊了。」
「那你就現在過去吧!有機會的話,我會繞到溫家莊附近去看你的。」裘霞向她眨了一下右眼。
媃兒明白地點頭,然後用力地抱住她,「說好了!你要記得繞到溫家莊來看我。」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與不舍,因為她不知道嫁進溫家莊之後,是不是能擁有自由。
「放心!既來之,則安之。好啦!你快點過去見李大哥,我不能再多留,先走咯!」裘霞給她一個鼓勵的笑容,然後揮手道別。
媃兒目送裘霞離去,接著回頭望了高牆一眼,決定快去快回。
她轉身,朝相約之地而去。
就在此時,一道人影也翻過牆,那人正是溫盛閻。
他借口要上茅廁,總算擺月兌一群女人的糾纏。
他尋著妻子的身影,怎知一到後院就見她使出輕功,輕而易舉地翻越了高牆。
媃兒此舉令她大感震驚,瞧她身子如此輕盈,可見她會武功,而且內力深厚。
外頭和她交談之人想必是她的好友,但是李大哥又是誰呢?
溫盛閻很意外,媃兒居然會如此心急地想去會見那位李大哥。
胸口涌現不舒服,他知道不該跟蹤媃兒,但是他的腳步還是忍不住地跟隨上去……
***
所謂的老地方其實是靠近城門口的一間破廟,那是她與好友裘霞、梅宓每個月都會相聚之地。
她們三人同年紀,是在八歲時因為到此地避雨而結識。
三人但是相談甚歡,于是固定每個月都會到此地相聚。
和李大哥認識是在十歲那年,她們三人救了病倒在路上的他。
她們很努力地照顧他,直到他身體回復健康。
李大哥很感謝她們,于是以傳授武功來報答恩情。
她們三人對武功本來就有極大的興趣,加上李大哥的教導,三人在很短的時間里武藝突飛猛進,內力逐漸加深。
三人各自又擅長之事,媃兒是輕功,裘霞是暗器,梅宓則是刀法。
李大哥很佩服她們三人的用心和毅力,因為如此,他成為她們三人心目中的兄長,每個月的聚會,李大哥必定出現。
李大哥的身份是個謎,她們只知道他叫李軔,是京城人,至于做什麼、是何來歷完全不知道,而她們三人也很有默契地不去探究他的真實身份,因為她們明白,他並不是壞人,這點就足夠了。
媃兒一心想見李軔,沒有留意自己被人跟蹤。
見到破廟,她迫不及待地過去,有道人影已經在里頭,一旁微弱的光線照亮他修長的高挑身形。
李軔注意到有人到來,慢慢地轉過身,他一身藍衣,腰上系著金帶,一旁垂掛著巧奪天工的雙環玉佩。
他膚色偏白,五官端正,目光炯炯有神,眉宇之間乍現有別于其他男子的威嚴,仔細觀察他年紀,應該是二十五歲左右。
他手中握著一把短扇,微揚起唇角迎接她,「好久不見!媃兒。」
媃兒看著那熟悉的臉龐,心中有些激動。兩年前開始,李軔變得無法每個月前來於她們相聚,舉例上次見面已經有半年了!
「李大哥,你最近還好嗎?」
「我很好啊!倒是你,半年不見,越來越漂亮了!」李軔用欣賞的目光打量她。
媃兒有點靦腆地低下頭,「你突然這麼說,我會不好意思。」
李軔笑了笑,「成了親果然不一樣,若是以前你听我這麼說,頭一勾就會罵我油嘴滑舌、不正經。」
被他這麼一提醒,她半是驚訝,赫然發現自己真的有點改變了。
「逗你的啦!別當真了!」李軔用折扇輕敲她的頭,要她別再想。
「對了,我听說你成親一事後就急忙趕過來,可惜還是沒趕上你的婚禮,你不會怪我這做大哥的沒義氣吧?」
她輕撇一下嘴角,「哎呀!沒關系啦!裘霞和梅宓兩人還不是也沒出現,你們都有苦衷,這點我很了解,況且,你們不出現也好啦!」
不然準會見到她被趙氏當場潑水,狼狽的模樣,想想當時真的很丟臉。
李軔從她的語氣和表情猜到她在想什麼,「那件事你就別想太多了,過了就算了,就當是一場意外,別太在意,錯不在你,你只是不小心成了人家遷怒的對象。」
媃兒直到這件事根本不可能瞞得了任何人,因為一大早有關她和趙氏的事情就已經傳得滿城風雲,連進城的人都會听說,李軔當然也會知道。
「李大哥,莫非你今日會出現,是因為擔心昨晚婚禮上的事情嗎?」她忽然想到這點。
他莞爾一笑,「當然,你們三人的事就是我的事,而且你成親對我而言可是大事。我是很想親臨會場,可惜我有事在身,實在無法怞空過去,今晚也是我勉強來這里,最主要就是想要看看你,另外順便送上一份我的賀禮。」
說完,他自懷里取出一個非常細致的金鐲子。
它的造型很特別,是由一條龍旋轉繞成圓形,上頭的龍紋清晰深刻,媃兒一眼看出它價值不菲,
「李大哥,這是……」她愣愣地看著他,根本不敢伸手接下那東西。
李軔抓起她的左手,將那金鐲子推進她手腕,「這金鐲子有三個,是我特別情人打造,為了就是在你們成親時送給你們。」
媃兒望著金鐲子,透過手腕的沉重就足以證明這必定是純金打造。
李軔這份厚禮來得突然,教媃兒震驚,但是更令她錯愕的是,龍頭內側居然還刻著‘媃’字,也就是說,這是獨一無二屬于她的東西。
「李大哥,你沒必要這麼做,這東西……太貴重了!」媃兒從沒收過這樣特殊有貴重的禮物。
李軔笑了笑,「你們對我而言都是很重要的妹子,這份賀禮是一定要準備。往後若你們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情需要找我的話,就到一間名為‘悅來’的客棧,將這金鐲子交給老板,我自然就會出現。」
媃兒用迷惑的眼神看著他,「李大哥,你為什麼要這麼說?感覺好像不會再來找我們一樣。」
「對不起!往後我的行動恐怕沒有那麼自由,你們的聚會我也無法再參與,這點要請你們見諒。」李軔的神情有些無奈與苦澀。
他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媃兒卻沒在追問下去,因為這點向來是他們之間存在的默契。
媃兒的心情雖然有點失落,卻了解李軔一定身負重責,所以才無法隨心所欲,再加上他所決定的事情向來不會改變。
「我明白了!李大哥,這金鐲子我一定會好好珍惜,雖然我知道自己會很想念你,但是除非真的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情,否則我不會去打擾你。」媃兒在最短的時間整理好難過的情緒。
她的善解人意讓李軔很感動,他回應她一個微笑。
美好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游走,李軔對媃兒的關懷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就像一對情侶。
待在外頭的溫盛閻特地與他們保持一段距離,以至于無法听見他們之間的對話。
看著媃兒露出自己從未見過的一面,溫盛閻的心像被什麼給緊緊地揪住,不舒服的感覺清楚涌現。
直到不久後,他才明白,原來那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