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助理回到辦公室,因為午餐時間還沒結束,何綺霓沒有開代她們新的工作。但是,三個平日就愛嘻嘻哈哈、交頭接耳的小女生,此刻不只在底下竊竊私語,何綺霓還明顯地感覺到她們一邊壓抑著笑鬧聲,一邊偷偷朝她投來曖昧的注視。
是她多心了吧?何綺霓沒空為自己的多疑分心,她甚至沒打算騰出時間吃午餐。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她又還不太餓,不如等晚一點真的餓了再買個三明治,還能邊吃邊繼續工作。至于她原本訂的那份午餐就讓給黑恕和吧,他食量大,今天早上又確實挺忙的,就讓他多吃點,免得下午餓肚子又要在她耳邊哀哀叫。
她想當工作狂,不過顯然有人不讓她如願。總裁辦公室的門一打開,秘書室里的嘰喳聲立刻中斷。
何綺霓並不知道,助理們停止聊八卦的原因不是忌憚上司的出現,而是期待看好戲!黑恕和光著上身,頭發半濕,顯然剛沖完澡……何綺霓第一個反應是想翻白眼。他把辦公室當成什麼地方了?不是說冷氣太冷嗎?頭發不會吹干啊?把輔佐阿斗上司當成第一要務的何綺霓,心里不自覺地碎碎念。
這四年來,她碎碎念的內容從公事漸漸擴及到私事,盯他工作有沒有完成反而是次要的了,大多時間她都在躁心他不懂得照顧自己。
誰教這家伙就是長不大?何綺霓認為自己越來越愛為黑恕和躁心,完全是因為這男人太不長進的關系!
黑恕和沖著她笑,「霓霓……」
何綺霓額上冒出青筋,裝作沒听到,也沒看到,繼續處理公事。
霓霓是他叫的嗎?她有說他可以在人前這麼喊她嗎?
身後,助理們的竊笑聲更明顯了,簡直明目張膽地看起好戲來。
「何秘書。」黑恕和有點哀怨了。
何綺霓總算抬起頭,「總裁有事嗎?」不去把衣服穿上,在那邊裝什麼可憐啊?
「我找不到我的內褲……」
「噗!」助理們爆笑出聲,很快又忍住,一個個噤聲。
她是這家伙的老媽子嗎?何綺霓手中的筆都快被她自己折斷了,沒好氣地道︰「你的內褲我放在!」不對!何綺霓猛地住口,終于發覺秘書室此刻簡直靜得不象話,她瞬間明白三名助理方才的興奮與此刻的專注究竟所為何來。
切身之痛還沒淡忘,她可一點都不想成為八卦主角,更不想扯上辦公室緋聞這回事。何綺霓很快地換上一個禮貌但疏離的微笑,「總裁找不到您的貼身衣物是嗎?請稍等,我馬上幫您找。」
其實她比較想叫黑恕和自己想辦法,偏偏她又不希望這家伙因為懶得翻箱倒櫃,最後直接在辦公室遛鳥辦公別人家的老板不會做出這種荒唐事,但她家老板可就很難說!
何綺霓幾乎是咬著牙起身,眼神凌厲如母夜叉,臉上卻笑得甜出蜜來。她努力無視助理們曖昧訕笑的耳語和眼神,走向又不知死活地沖著她笑出一口白牙的黑恕和。
還笑?等等就讓他笑不出來!何綺霓走進黑恕和辦公室,沒察覺身後的黑恕和在關上門時,原本讓她想掐死他的陽光傻笑變得有些忍俊不住,有些狡猾得意。
空調真的有點冷。何綺霓嘴上念著,進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調高溫度,然後走進休息室,熟門熟路地,完全不加思索便找出備用的全新貼身衣物,順便把整套西裝都找出來給他。「你根本連找都沒找吧?」大少爺就是大少爺,生來只會等人服侍,絕不自己動手,難不成她還得伺候他穿衣?何綺霓越想越沒好氣。
「內褲又不是我收的。騙他抱怨,不過表情一點也不像在抱怨。
何綺霓一發現他只圍著浴巾就連忙背過身去。
「我是秘書,不是你的老媽子!」她雖然不認為自己有多年輕,但也不想像個管家婆一樣跟在他後面嘮嘮叨叨,明明未婚,卻像多了個長不大的兒子!
「我媽從沒幫我收過內褲。」黑恕和聲音里有明顯的笑意,何綺霓轉過頭瞪他一眼,卻差點昏倒。
「你……你……」她快腦充血……不,是快吐血了!
「不要偷看啊,小心長針眼。」大少爺依然笑嘻嘻,哪怕此刻全身一絲不掛,也無損他的好心情與落落大方。
何綺霓只覺得血氣往上沖,快抓狂了。
「我並不想看你換衣服,是你莫名其妙!」她氣沖沖地背過身,卻發現自己正對著穿衣鏡,只好閉上眼楮。
「難道妳要我到外面去換?」黑恕和一點反省的意思也沒有。
「你可以先說一聲。」她手好癢,真怕等一下就掐死自己的老板!
「我穿衣服嘍!」他從善如流,好意提醒。
何綺霓咬牙。「你不覺得次序顛倒了嗎?」
「這叫亡羊補牢啊,不然妳要我把衣服全月兌掉,然後請妳出去,我再換一次嗎?」
「……」噢!她又覺得手癢了。這世上有那麼多人在教大家如何應付難纏又嚴苛的老板,怎麼就沒人來教教她如何整治歪理一堆的白目上司?
何綺霓深呼吸,決定不跟他計較。她眼楮睜開一條縫,確定黑恕和把衣服穿上,自己不會長針眼了,才放心地睜開眼,轉身離開休息室。
「衣服找到了,沒我的事了。」她決定今天多排兩個行程給他!
「等一下。」黑恕和拉住她,「妳還沒吃飯?」他看到桌上的午餐,應該是兩人份,因為酒沒開,另一份色拉也沒動。「一起吃吧。」
啃草已經夠哀怨了,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啃草,那簡直世界級哀怨,說不定到最後他會像羊咩咩一樣,進化成連紙都能啃,把公文也給吃下肚。
「我不餓。」現在更是被他氣飽了。
「妳在減肥?」他上下打量她,還撫著下巴,一臉不苟同。
「並沒有。」他的表情好欠扁!
「多少吃一點。」他拉著她往沙發走,顯然不打算放手。何綺霓原本已在發作邊緣的脾氣,突然一下子消失融化。她原本認為自己應該已經被黑恕和氣飽了,不過冷靜下來一想,似乎也不是真的那麼生氣,只是這家伙不按牌理出牌又愛胡鬧的個性,真的越來越讓她頭大了。
再說,她也沒必要在一個合作四年多的伙伴面前,表現得那麼疏遠不近人情。憑良心說,黑恕和除了老是做一些白目行為讓她手癢想掐死他之外,公事上,他可以說是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上司完全不在意她幾乎騎到他頭上,比他更有威嚴,而且對她百分之百信任。
想到這兒,方才被他的白目激起的一點點火氣也就消了。
午餐時間還沒結束,她也不好意思要助理們不準聊八卦,只因為那會讓她不自在;再想想反正吃點東西也是好的,她便動搖了。
「我吃色拉就好,面包給你。你不是很餓?」想想又覺得這家伙有點可憐,忙了一整天,連想吃什麼都不能自己做決定。她這麼「鴨霸」地連他吃什麼也要管,換成別人早就跟她翻臉了。
她想,明天開始還是放寬限制吧,至少給他吃個便當什麼的。如果他想吃漢堡的話,她知道有家美式漢堡店,材料新鮮豐富且講究營養均衡,絕不會用不健康的調理方式,而且口碑還不錯,不如明天就幫他訂吧。
「好是好,不過妳真的沒在減肥?」只吃色拉,光想就好沒力啊!
「我干嘛要減肥?」她可不是那種會為了瘦幾公斤,讓自己餓得沒力氣工作的人。
黑恕和搔了搔臉頰,「如果有的話通知我一聲。」
「做什麼?」她減肥干嘛還通知他?神經病。
黑恕和咬了一口面包,笑容痞痞的。「萬一妳血糖過低要暈倒時,我可以英雄救美。」還能先練習好最帥的POSE,當眾演出戲劇性的經典畫面,比如「亂世佳人」里白瑞德跟郝思嘉那樣,哈哈。
何綺霓臉上滑下三條黑線,翻白眼,決定低頭吃她的色拉,當作沒听到。
用餐時不談公事,是他們之間不成文的相處規則與習慣。對于連午餐時間都想省下來辦公的何綺霓來說,這其實是相當難得的妥協,意外的是她卻沒有太大反彈。畢竟,身為上司的黑恕和平常總是乖乖任她擺布,如果連吃飯時間都不能好好休息,不是挺可憐的嗎?
只不過這樣的妥協有個壞處,就是她得听老板講那些實在不知道他從哪里生出來、沒完沒了的冷笑話。
「妳知道牛為什麼到了北京還是牛嗎?」
又來了。何綺霓連翻白眼都懶,「你如果有這種自覺的話,就少講點沒營養的冷笑話。」他也知道他是頭牛啊?
「笑話還要分有營養跟沒營養,會不會太累?」
「更正,請你不要一直講不好笑的冷笑話。」等一下換她打噴嚏。
「那是妳沒幽默感,我在培養妳的幽默感。」像他這麼好的老板,去哪里找啊?
「我的幽默感就是,在你害我覺得很冷、很煩的時候,多幫你安排兩場行程。」夠幽默了吧?
「妳這麼愛跟我一起加班,我當然OK。」真是讓他受寵若驚,心中小鹿亂撞啊!
哇哩咧……「可以的話我並不想,好嗎?」
「嘴巴說不要……」他低聲咕噥。
「你說什麼?」她惡狠狠地瞪回去。
又瞪他。他說錯了什麼嗎?
黑恕和百無聊賴地戳著盤子里的色拉,側臉看起來有點憂郁,眼神沉靜。
這畫面多養眼,簡直像廣告里的帥氣男模……如果不要看他手里拿著叉子在沙拉盤上亂戳的動作的話。
何綺霓看著他孩子氣的行為,已經連開口糾正都懶了,心里又想到他不愛吃生菜,便把他盤里的生菜全撥到自己盤子里,然後把自己盤子里他愛吃的玉米筍和西紅柿撥給他。這動作她做得那麼順手,那麼理所當然,好像已經做了幾百次一樣。黑恕和眼里的憂郁又一掃而空了,眼神莫名閃亮地看著何綺霓。
其實,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他都感受在心里,所以不管被過肩摔幾次,被踩幾次,他就是不怕她。何況他現在可是今非昔比。
「快吃啊。」何綺霓催促道。下午還有很多工作,他可別想偷懶。
黑恕和笑咪咪地吃掉西紅柿和玉米筍,最討厭吃素的他,現在卻覺得西紅柿真甜,玉米筍真香,真是太神奇了!
「妳也吃。」他想起何綺霓也愛吃西紅柿,于是挑起兩顆又圓又紅的聖女小西紅柿給她。
何綺霓大方地接受他的好意。黑恕和開始覺得這頓菜色讓他很沒胃口的辦公室午餐,原來也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哀怨,他甚至還能感覺到空氣里不知怎地開出朵朵小花哩!
是他的錯覺吧?空氣里哪來的小花?但他就是難掩好心情,眼里和嘴角都在傻笑,只是一想起某人討厭笨蛋,立刻又裝出冷酷憂郁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干嘛那麼伏一麼?該不會……每天啃草,啃到頭殼壞去了吧?他不禁有點擔心。
午餐約會在助理搬了厚厚一迭開會資料進來時結束。原本極力避免成為辦公室緋聞主角,對助理們探究的眼神耿耿于懷的何綺霓一拿到文件,馬上把那些顧慮都拋到九霄雲外,低頭專心研究等會兒開會的文件。然而平常工作比混仙還混、粗心大意到連今天禮拜幾都會記錯的小助理,
隨著體內的八卦雷達亮起紅色警戒,竟然變得比柯南還明察秋毫,暗地里眉頭一挑,發現這兩人絕不單純。
首先,桌上的刀叉是呈現隨性的、混亂的擺放。也就是說,老板跟何姊可能吃著同一碗色拉,配同一塊面包……好閃,她忘了帶墨鏡來上班了。
其次,何姊跟老板不像一般的上司與下屬,通常上位者坐在單人沙發上,下位者局促不安地坐在大沙發上。在她印象中,何姊跟老板除了在客人面前之外,一向都是隨意的,比如此刻,兩人同坐在大沙發上,老板長臂擱在椅背上,充滿某種宣示和獨佔意味……唉,墨鏡都閃破了,她需要一只可魯。
最後,用不著李組長或柯南出動,有眼楮的都能看見她們何姊專心一意地研究報告,而老板單手靠著沙發扶手,支著頰,眼楮卻不在文件上,甚至根本也沒打算接過那些文件,反而盯著何姊,忘我到眼都不肯眨一下……媽呀,這下連可魯都瞎掉了。
「差不多了,等會兒再把上禮拜呈交的資料一起帶上。」何綺霓合上文件道。
小助理回過神,忙不迭答應著,強忍住掩嘴竊笑的沖動離開辦公室。
「你等一下沒問題吧?」何綺霓回頭,一見到黑恕和神游物外的模樣,忍不住有些擔心。
黑恕和搔搔臉頰,掩飾心虛,聳肩道︰「當然沒問題。」
其實在公司開會的時候,誰敢ㄉ一ㄤ他?唯一敢的人是他五哥,偏偏五哥從來不ㄉ一ㄤ屬下,雖然從他接下執行總裁的位置以來,五哥對他不像以前那麼好說話,畢竟他已經不是躲在兄長背後的小孩子。只不過他得承認自己還是有恃無恐,至少不像一般捧別人飯碗的上班族,現在大概都要緊張到胃痛了。
讓他不緊張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他知道何綺霓的能耐。別看她平常盯他生活作息時有點嘮叨,心腸又軟,在公事上,有些眼楮利一點的主管,早就知道他黑恕和是紙老虎,真正凶悍又可怕的母老虎在他背後。
曾經有一次,某個公司的資深董事在會議上對他咄咄逼人,何綺霓這個秘書坐在他背後,也不過是合上活頁夾時的動作大了一些,那些深知內情的人瞬間一個個差點飛離椅子三公分。
「把這些東西再看一看吧,我十分鐘後再進來提醒你。」何綺霓怞出幾份重要文件,方才已經被她用紅筆標出重點,接著收拾桌上的餐盤,不到一分鐘已經離開辦公室。
黑恕和百無聊賴地維持同樣動作,盯著辦公室的門。
上班真的很無聊,他以前很討厭上班,只是兄長們不讓他偷懶,說什麼他比起老六和老麼,對商業有天分,只是缺乏上進心和責任心,整天只想吃喝玩樂,混吃等死……
他們說對了,他現在還是只想吃喝玩樂,混吃等死,不過……
黑恕和拿起何綺霓給他的文件,懶洋洋地橫躺在沙發上,一手枕在腦後,默默地看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看到某人失望的樣子。被過肩摔或甩巴掌、高跟鞋鞋跟伺候都無所謂,男子漢大丈夫,不過是吃幾招女人的花拳繡腿,對他昂藏七尺、頂天立地、高大威猛的體魄構不成一丁點威脅!雖然他以前常常因此得內傷,不過那已經過去了,現在他可是金剛不壞之身,哈哈……
何綺霓再進來辦公室時,黑恕和依舊坐沒坐相,但她相信總裁大人應該已經把她交代的「作業」看完了。這四年來,她逐漸明白黑家老大為什麼一直不放棄訓練這個別人都搖頭嘆氣的弟弟。黑恕和的敏銳度與理解力都相當優秀,記憶力絕佳,只是懶散跟無賴是他最大的兩個弱點,越要求他,他越會擺斕給你看,任何處罰對他來說都不痛不癢!據黑家某位長輩告狀,當年黑恕和天天逃課,蹺到連自己念幾年幾班都忘了,家人罰他閉門思過,結果他大少爺干脆蒙頭大睡三天三夜。三天後家人問他知錯了沒?他大少爺睡到不知今夕是何夕,竟然邊打呵欠邊問現在幾點?早餐好了沒?
還有一次,老人家罵他不受教,牽到北京還是牛。他痞痞地回道︰只要牽到北極去就不是牛了,因為會凍成牛排!老人家氣得差點高血壓發作,于是當真把他丟到北極去,他也很high地在格陵蘭當起愛斯基摩人事實證明,這頭牛到了北極依然很牛。
過去黑家長輩苦于沒有治他的克星,但現在可不同了。據說往年老是被他氣得血壓飆高的某位老人家,最近可是非常健康又快活,好久沒再進醫院掛急診,今年過年還特地包了厚厚一個大紅包給何綺霓,讓她不好意思極了……
看到黑恕和懶散的模樣,何綺霓沒叨念他,從最初擔任他秘書時的不以為然,到現在變得有點縱容,縱容他人後高興耍無賴就耍無賴,想偷懶就偷懶。
她走到辦公桌前整理該帶的文件,而本來癱在沙發上的「爛泥」則是懶洋洋地坐起,伸懶腰,依然像個痞子。多虧了他的出身和環境,讓他沒有市井無賴那種流氓氣息,最多就像個成天玩樂的紈褲子弟,連眼神都懶懶散散。他轉了轉僵硬的脖子,站起身,動動肩膀,拉整襯衫,這些動作若是拍成紀錄片,可以命名為「一管爛泥如何異變成野生動物,進而突變成人類的過程」
黑恕和隨手爬梳頭發,晃到何綺霓身邊拿走她手上過多的卷宗和文件,何綺霓笑著又搶回來。
「你有看過哪個總裁開會時自己拿一堆文件嗎?記得我叮嚀過的,無論如何得把架子擺出來。」至少在正式場合不能讓對手和下屬看輕,否則她這個輔佐者再能干也幫不了他。
黑恕和搔了搔臉頰,只覺麻煩。架子能吃嗎?
何綺霓順手調整他歪斜的領帶,「走吧。」
走吧,他又要粉墨登場了。雖然他這人最討厭麻煩,不過無所謂,反正他相信他的秘書小姐會奉陪到底。他就當下海玩玩,玩累了,就換他玩他親愛的秘書小姐嘍,嘿嘿嘿,哈哈哈哈……
開門前,黑恕和忍不住打個大大的呵欠,開門後,簡直像外星人上身,連眼神都變了,冷峻的氣質,精英的架式,彷佛渾然天成。秘書室里前一刻還嘻嘻哈哈的助理們,當下神色都一整,不敢再模魚。他身後,何綺霓斂著笑意,真是服了他。這家伙不去當演員,實在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