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臻亞堅持不看醫生,不過他發著燒,只是在家里休養也不是辦法。
「我打電話給醫生好嗎?」顏愛欣說,一臉擔憂的將手探向朱臻亞熱燙的額頭,溫度仍然比平常高。
朱臻亞又露出了可憐兮兮的神情。
「好吧,妳打。」說著,他轉過身,縮在角落,背影慘淡。
「怎麼啦?只是請醫生來家里看你而已。」顏愛欣不禁問道。
用不著一副受虐兒般的可憐樣吧?
「因為……」她這回看不到朱臻亞的臉,不過他聲音听起來哽咽,「那個醫生,性向和別人不太一樣。」他把本來敷在額頭上的毛巾拿來當手帕咬,半側過臉,悲淒的看向顏愛欣,「我小時候不知道,常常被他……」他說到這里還頓了頓,又把頭轉回去,像是回憶起兒時可怕的往事,害怕得瑟瑟發抖。
天啊!顏愛欣瞪大眼,「那你應該去報警啊!」沒想到,他阿姨竟然讓一個當家庭醫生!她腦海里浮現一個可愛的小男孩被怪叔叔毛手毛腳的畫面,臉色鐵青。
真的是太人神共憤了!
背向顏愛欣的朱臻亞一點害怕的神色也無,眼里當然也沒有半分淒慘的眼色,倒是原來拿著毛巾的手變成雙手禱告狀。
神啊!請原諒他小小的惡作劇吧!
其實他也沒有說謊,只是語氣和動作夸張了點,陸醫生本來就是同志,不過人家對愛人可是忠心不二的,他想說的其實是︰小時候常常被他牽著手去逛夜市……
「好吧,那我不打電話了。」顏愛欣說。
萬一引狼入室,臻亞又病得身體虛弱,那不就等于把臻亞這只小羊送到虎口里去?想到那個可能性,顏愛欣就嚇出一身冷汗。
「不然我下去弄蛋酒給你吃。」她說。
「好啊,」朱臻亞沒忘記露出病懨懨的模樣,「愛欣,妳對我真好。」
雖然顏愛欣不能沾酒,不過她倒是曾經做蛋酒給弟弟們吃,只是當她翻逼廚房的櫃子和冰箱後,不禁傷腦筋了起來。
本來她一個人住,又不能沾酒,所以根本也沒買過米酒,臻亞也不可能會去買。
倒是有一瓶白蘭地,是他做蛋糕時調味用的。
白蘭地和米酒都是酒,應該差不了多少吧?顏愛欣心想,從來不喝酒的她,哪曉得酒品有濃烈之分,白蘭地的酒精濃度足足是米酒的兩倍。
用白蘭地做蛋酒,不知道效果會不會打折扣?她有些遲疑。
不過這瓶白蘭地還有那麼多,如果為了做那一碗蛋酒而買了一瓶米酒,很可能放個一年半載都未必再去用它,這樣多暴殄天物啊!一向節儉慣了的顏愛欣當下決定直接以白蘭地做材料。
朱臻亞則趁著顏愛欣離開,在房里的浴室沖了個澡。
因為發燒的關系,流了滿身汗,好不容易可以整天和顏愛欣黏在一起,他當然要洗得全身香噴噴的,一邊這麼想,朱臻亞就很開心的一邊哼著歌,一邊沖澡。
當他頭發微濕的走出澡間,顏愛欣也正好端著蛋酒走進來。
「臻……」顏愛欣臉紅的低下頭,聲音變成蚊子在叫。
她怪自己大驚小怪,又不是沒看過男孩子打赤膊,有什麼好害羞的?上一次看到他赤著上身時的記憶又回到腦海……
朱臻亞沒想那麼多,只一勁的盯著她臉紅的模樣,覺得好可愛。
「蛋酒我弄好了,快趁熱吃了吧。」顏愛欣說,眼楮一直避開他的方向,這讓朱臻亞有些失望。
為什麼不看他?難道她覺得他身材不夠好嗎?朱臻亞朝鏡子里的自己看去。
不會啊!雖然他想當甜品師傅,可不代表他只會躲在廚房做蛋糕,他每天早上起來就是去跑步,每個禮拜還會去游泳,所以要胸肌有胸肌,要月復肌也有月復肌……
還是,愛欣喜歡像阿諾那種的身材?那可就傷腦筋了,他可能得到健身房去練幾個月才行。
朱臻亞忽然靈光一閃,病懨懨的神情立刻又回到他臉上。
「奇怪,是不是熱水太熱了?我覺得頭有點暈。」他說著,腳步還虛浮了起來。
顏愛欣連忙上前扶住他。
「沒事吧?」她努力讓自己忽略雙手踫觸他所帶來的酥麻感,還有他身上剛洗完澡的、干淨的味道,都令她心跳加速。
冷靜,他是病人啊!顏愛欣在心底罵著自己。
朱臻亞虛弱的將身體的重量往她身上放,雙手環住她的肩膀,卻又巧妙的不至于讓她支持不住。
愛欣好瘦,一定是平常工作太辛苦了,他不禁心疼的想。
「我扶你回去躺好。」她說,臉上的溫度可能都比他這個病人還燙了,然後她賣力的將朱臻亞扶到床邊。
「愛欣。」朱臻亞突然一把抱住她,彎,臉頰貼著她的。
「怎麼啦?」顏愛欣努力掩飾內心的狂亂。
當她如此親密的感受到他的體溫,他的呼吸也吹拂在她耳際,就令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我頭好暈。」說著,他腳步不穩的抱著顏愛欣倒向床上。
幸好,小阿姨買的是進口高級名床,這種重力加速度還不至于傷到愛欣,朱臻亞慶幸的想,當然他的手臂也早就牢串的抱緊她,免得懷里的人兒被沖擊的力道摔傷了。
顏愛欣幾乎要驚呼出聲,雖然朱臻亞大掌托住了她的後腦,不過向後倒的速度還是令她心髒差點跳出喉嚨。
「臻亞?」她訥訥的喊道,朱臻亞身體壓著她,臉埋在她頸窩,沒了動靜。
他的重量完全迭在她身上,他們的身體緊貼著,顏愛欣已經可以感覺到自己心跳的強烈脈動了。
「我頭暈,什麼都看不到。」朱臻亞虛弱的說,臉頰蹭著她的耳朵。
愛欣的身體好軟、好香,抱起來好舒服啊!如果能一直這麼抱著就好了。
「妳讓我休息一下,我現在渾身無力。」他語氣可憐兮兮的說。
他都這麼說了,她還有別的選擇嗎?顏愛欣整張臉都要因為羞赧而熟透了。
真難想象,他外表其實有一些縴細的味道,雖然她也對他結實卻不夸張的肌肉,與模特兒般的身材比例印象深刻,可是現在他壓著她,是不至于會難受或感到窒息,但也讓她完全動彈不得。
朱臻亞微微側過頭,看見顏愛欣粉紅色的耳朵。
真的好可愛,好想親一口。
顏愛欣心跳漏掉一拍,敏感的感覺到朱臻亞的唇滑過她的耳尖。
「你……」她半轉過頭,立刻看見朱臻亞病懨懨的神情。
「我好暈。」還好反應夠快,朱臻亞松了口氣的想。
那模樣令顏愛欣感到不舍,她好不容易怞出了自己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休息一下就好了。」她安慰的道。
朱臻亞為她的溫柔對待而微笑著,嘴角勾起淡淡的上揚角度,眼里寫滿眷戀。
他好高興自己這次離家出走,因為上天讓他遇到了愛欣,不過如果他更早離家,說不定老早就和愛欣相遇了……思及此,朱臻亞漂亮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當顏愛欣心跳漸漸平靜下來,她感覺到朱臻亞胸口緊貼著自己,他的心跳清清楚楚的傳達給她,甚至是緊貼著她脈動著。
朱臻亞輕輕的移了移身體的位置,心里覺得有些不妙。
他的生理反應比他誠實太多了。
「愛欣。」朱臻亞輕輕的在她耳邊喚了她一聲。
「嗯?」顏愛欣仍然全神貫注的感受著他們倆的心跳,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好感動。
「我壓著妳,會不會讓妳覺得不舒服啊?」雖然抱著她很舒服,不過他可不想壓得她窒息或難受。
「還好啦,」顏愛欣訥訥的道,「只不過,有點熱。」夏天快到了,雖然最近因為下雨溫度偏低,不過朱臻亞發燒,她的血液又拚命往腦門上沖……
「會熱啊?」習慣于替她服務,一听到她喊熱,朱臻亞動作敏捷的爬向床邊,按了按空調開關,「開冷氣就不熱了……」
顏愛欣看著他的動作,很快的爬起身,靠坐在床上,雙手抱胸。
「朱臻亞!」皮在癢啊?竟敢騙她!
他的動作還真不是普通的生龍活虎啊!
朱臻亞無辜的笑了笑,很快的在床上正襟危坐。
「咦?真是太神奇了,我的頭竟然不暈了!」他的小酒窩又不怕死的出現在臉上。
顏愛欣嗔怒的拿起枕頭砸過去,終于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的是敗給他了。
顏愛欣有些緊張的看著朱臻亞將那碗蛋酒咕嚕嚕的喝光。
「味道還好吧?」
因為體質的關系,從小到大根本不踫任何酒類,所以顏愛欣很擔心用白蘭地做出來的蛋酒味道會差太多。
「好喝。」雖然酒的味道濃烈了些,但朱臻亞仍是一滴不剩的把它喝干,舌頭恬過鮮紅的薄唇,那動作異常的性感。
顏愛欣紅著臉別過頭。
「那……我拿下去洗。」但她伸出去的手卻被朱臻亞一把捉住。
顏愛欣不得不看向他。
「怎麼了?」她小心的問,見朱臻亞嘴角勾著笑,那笑容仍然該死的吸引人,可是有些不同于平常,她的心跳又漏了半拍。
「愛欣。」朱臻亞拇指在她掌心來回的輕撫,令顏愛欣感到一股搔癢的戰栗感,卻無力收回手。
「妳對我真好。」他一把拉過顏愛欣,令她靠向自己懷里。
顏愛欣整個人趴在朱臻亞身上,心跳的度速和臉紅的熱度令她急忙想逃開。
「別鬧了。」她的聲音里有著難以克制的顫抖,她現在知道朱臻亞的笑容有什麼不同了,平常,他的笑臉令人如沐春風,像太陽、像天使,但是現在卻讓人心底發顫,像惡魔對將要被俘虜的小羔羊露出的魅惑微笑。
朱臻亞不讓她再說些什麼,雙手禁錮住她的自由,低頭以唇封住她的。
當他靈巧的舌頭肆無忌憚的侵入她的口中時,顏愛欣嘗到了酒和蜂蜜的味道。
她蜂蜜加太多嗎?顏愛欣突然這麼想,否則為何臻亞的吻讓她覺得甜甜的,還有些暈眩?
朱臻亞背靠著床頭櫃,顏愛欣坐在他的大腿上,被圈在他懷里,強勢的,卻仍然下失溫柔。
顏愛欣忍不住靠著他的肩膀,臻亞的吻和昨夜在大雨里的不同,多了侵略和挑逗的激情,令她意識渙散了起來,清醒時的矜持與顧忌全都拋一邊去了。
朱臻亞的手毫無阻礙的滑進她的衣服里,解開內衣的暗扣。
一直到上一刻,她都把朱臻亞當成了沒有攻擊性的「可愛動物」,但是此刻他的深吻像野火燎原一般,令她的理智潰不成軍,原來只是輕靠在他胸膛上的手,不知何時已環住了他的頸項。
朱臻亞抱著顏愛欣倒向床鋪,唇舌逼迫她放棄最後一道防線。
顏愛欣開始覺得肺部的空氣被吸干了,但是身體傳來陌生卻愉悅的沖擊,讓她像身在雲端,不知今夕是何夕。
朱臻亞的吻變得輕而細,輕咬著顏愛欣的唇,然後一路向她粉紅的耳朵進攻。
強烈的戰栗讓顏愛欣想驚呼出聲,但耳珠傳來溫熱的含吻,驚呼聲變成無力的聲吟。
「愛欣,」朱臻亞的聲音此刻听起來像引人放蕩的村藥,低沉而充滿誘惑,「妳相信我的心,我真的好喜歡妳……」
朱臻亞原來圍著的浴巾,不知何時已被他丟到床下。
鏡子里,赤果而完美的男性胴體交纏著衣衫不整的女性胴體。
他殷切的挑逗著她。
「妳愛我嗎?」朱臻亞抬起頭看著眼楮已迷蒙的她,他的眼里寫滿深情,一如昨夜在大雨中。
「就算,只有一點點喜歡也好。」朱臻亞低下頭,舌頭輕恬過顏愛欣的唇瓣,挑逗的吸吮,溫熱的氣息吐在她唇邊,「只有一點點喜歡我也好,我會努力讓妳愛我,努力讓我們永遠相愛。」
他嘴里吐出那些溫柔得膩死人的話,和親吻卻帶著侵略性,他在她頸子和鎖骨烙下了一個又一個深淺不一的印記,另一只手輕易的解開她襯衫的鈕扣,早已松月兌了的內衣被推高,雪白而粉紅的美好雙峰袒露在他眼前。
她想要他,那是一種原始的,任何理智與矜持也駕馭不了的……
砰的一聲,被朱臻亞忘在一旁的碗滾落到地上,這聲響拉回了顏愛欣的神智。
「不可以。」她開始抗拒,可令她羞紅了臉的是,她身體的反應比她誠實多了。
朱臻亞抬起頭,用他深情卻飽含的眼望進她眼里。
「為什麼不可以?」他的聲音溫柔似輕哄,「除非妳看著我,親口對我說,妳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顏愛欣閃躲似的轉過頭,正巧看到鏡子里兩人纏綿的影像。
她衣衫不整,袒胸露侞,令她想找個洞鑽進去,而朱臻亞全然赤果的身體和明顯的碩大則讓她臉紅心跳。
朱臻亞注意到她的反應,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卻輕輕的笑著。
「現在是我要取悅妳,妳才是公主,而我是妳的愛奴,」他用著蠱惑人心的聲音在她耳邊輕道,「妳已經讓我甘願變成妳的奴隸。」他說著,吻住她的唇,卻加重的力道。
他是她的愛奴,但她是他的獵物。
顏愛欣搖頭,再不反抗,她真的會變成浪女!雖然她剛剛就已經是了。
是她錯把臻亞當成人畜無害的「可愛動物」了嗎?他明明是那麼的溫柔。
顏愛欣突然羞愧的想,當他那樣溫柔的、呵護的寶貝自己,她卻冷淡的對待他,而此刻的他強勢而狡猾,她反而張開了雙腿,忘情的像個浪女。
自我厭惡的罪惡感,令顏愛欣忍不住心痛的咬住下唇,不讓哽咽出聲,眼淚卻一顆顆的滑落。
有好多她厘不清的感情在指責著她、撕扯著她,她發現自己害怕過去的臻亞只是一個包裝;害怕自己抵擋不住現在這個臻亞致命的誘惑,害怕去發現一個她不敢承認的事實。
她喜歡,甚至該說是愛上了臻亞,愛他的純善,愛他的溫柔,愛他對自己不求回報的守護。
朱臻亞原來將要被扯斷的理智,被她壓抑的哭泣聲拉了回來,他整個人像從大夢中驚醒過來。
「別哭。」他的聲音瘖啞,撫去她眼淚的手顫抖著,語氣滿是自責,「對不起。」她的眼淚像穿破他腦海里的某種障蔽,令他清醒,驚覺自己的孟浪。
他竟然得意忘形,忘了自己不能踫酒,至少不能在她面前,在愛欣還對自己的感情有所顧忌時,他卻因為那是愛欣親手為他烹煮的蛋酒,而心花怒放的忘了他一直以來總是謹慎的克制自己的戒律。
不知是否因為他平時的個性像朱家的異類,只有在酒精的催促下,他會變得完全像朱家的人--孟浪、放肆,但他腦袋是完全清醒的,只是身體里催情的熱度會讓他的野性被釋放。
清醒的朱臻亞既心疼又懊悔,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只是他仍然不願違背身體和心里的渴望,只有攻擊力減弱了,他抱住顏愛欣,輕吻、低哄。
「對不起,我是壞蛋,別哭。」他開始害怕經過這一次,愛欣和他的距離會再次的、甚至比原來的更加遙遠。
朱臻亞那令她熟悉的語氣,令顏愛欣忍不住伏在他肩膀上哭泣。
「你好壞,我討厭你。」她像個小女孩般哭鬧著道。
朱臻亞抱緊她,強抑下早已疼痛的,此刻再沒有什麼事比安撫顏愛欣的眼淚和受傷的心更重要。
「妳打我好了,都是我不好。」他不斷的親吻著她的臉頰和耳朵,帶著寵溺與心疼,「別哭了。」
顏愛欣雙手抱著他的頸項,咬住下唇。
臻亞又變回那個她熟悉的人了,她的心里卻既開心又酸澀。
他仍然是他,雖然她也僅知道這樣的他,令她有一種既安心又不安的矛盾。
安心的是他仍然溫柔,仍然寶貝著、呵護著她。
不安的卻是她其實一點也不了解他。
他是誰?他是朱臻亞,能夠做出融化人心的美味點心,永遠溫暖的像個太陽。可是他還有許許多多她所不知道的面貌,她甚至不知道除此之外他的其他事情,因為他們也不過才相識幾天。
她在這樣難堪的情況下發現自己愛著他,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完全敞開自己去承認心里的感情,因為他們之間橫著許多鴻溝--雖然也許只有她自己這麼認定,可是已經足夠教她卻步。
朱臻亞將她抱在懷里,像哄著小女孩般的輕吻著。
他嚇到她了,他不禁苦笑。
雖然,平日總是愛欣扮演著成熟的角色,像是她在縱容他,而他在對她撒嬌,可是實際上並非如此。愛欣是個逼自己長大的小女孩,用她以為能對抗世界的冷漠與她所認定的堅強來保護自己;而他,則是習慣把自己當成大孩子,只有用包容而澄淨的心去看待世界,才能夠保持自己心靈的純淨。
但也唯有真正的成熟世故,才能豁達的做到絕對的包容與溫柔。
朱臻亞仍然有無限的耐心,他相信自己能夠再傾注更多的愛與溫柔,來守護他心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