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卻答應了。
三個月後的一場豪華婚禮中,她被某八卦雜志譽為當年度最美的新娘。
她,嫁給了三年前初遇時便對之一見鍾情的男人。為了當時心頭的悸動,她毛遂自薦做他的特別助理,決心將自己的一切全數奉獻給這個男人。
才華、青春、心血,甚至包括一個女人的愛情,全都給了他……
「喜歡這里嗎?」低沉的嗓音打斷了駱初雲的沉思,眸光從窗外寬闊端麗的庭園拉回,轉頭凝望一身睡衣打扮,卻比穿西裝看來還帥氣的男人。
他,是她的上司——不,已經是她丈夫了。
「我本來想在市區再買一棟房子,老爸卻堅持我們住在家里。不過如果你不喜歡,我們隨時可以搬。」
「不必搬了,我覺得這里很好。」浪漫的庭園,優雅的建築,格調高尚的裝潢——這里很好,只是對她這個出身平幾的女子而言,有些太昂貴了。
「我怕你跟我爸住在一起會不習慣。」深眸緊盯她。
他怕出現「公媳」問題嗎?
駱初雲禁不住淺淺地笑,「不會的,我跟總裁一向處得很好。」
「不是總裁了。」楚懷天提醒。
「啊。」芳頰一紅,「是爸爸。」頓了頓,她補充一句,「爸爸對我很好。」
「那倒是。他一向喜歡你。」事實上,那晚因為他砸了與魏芳琪的相親約會而暴跳如雷的父親,在听見他跟初雲求婚後,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老爸扯著他雙臂,簡直可以說是老淚縱橫,閃閃發亮的眼楮像是他這個兒子三十年來首度為他這個老父爭口氣。
見老爸那麼歡欣鼓舞的模樣,他幾乎要懷疑那些相親對象都只是空包彈,老爸真正的目標一直就是初雲。
「娶到她是你三生有幸。」這是楚彬的結論。
而他這個做兒子的听了,不知怎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結婚後,你不能繼續在公司工作。」收束不受歡迎的記憶,他凜肅地對她宣布。
「我知道。」她早有心理準備,「以我現在的身分,不太適合再跟在你身邊,那會讓人覺得公私不分。」
「你也不能到別家公司工作。」
「我知道。」
「你不覺得遺憾嗎?」黑眸更緊密地定住她,彷佛意欲抓住她神色問任何一絲變化。
「不會啊。」她淡淡地笑,「早在嫁你之前,我就想過身為豪門長媳的責任該是什麼了。」
「你真的甘心?」
「為什麼這樣問?」她不解地望他,「難道你不相信我……可以當一個好妻子嗎?」說到此,臉頰再度染紅。
他直直瞪她,好半晌,才緩緩開口,「我相信你會是世上最賢慧的妻子。」冷澀的嗓音彷佛帶點不情願。
駱初雲秀眉一顰,正想問些什麼,只見他眸光一轉,四處梭巡起菸盒的影子。
「我的菸呢?」
「我收起來了。」
「你收起來了?」薄怒攀上他眉宇。
「對。」她坦然面對他的怒氣,「怞菸不好。」
「給我!」厚實的掌心在她眼下攤開。
「從今以後,這個房間禁菸。」
「那我到客廳去怞。」
「屋里一律禁菸。」
「那我就到外頭去怞!」他有些惱怒,「我警告你,不要以為你現在是我老婆,就可以這樣約束我。」
「我沒有約束你的意思。」她打開梳妝台的怞屜,取出銀色菸盒,「只是希望你節制一些,怞菸對身體不好。」
他展臂試圖搶過菸盒,她卻藏在身後,不肯給。
「答應我,你會克制自己。」
他怒瞪她,兩秒後,俊唇忽地翻揚,微帶邪氣,「你想要我少怞點菸?」
「嗯。」她點頭,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有讓步的跡象。
「想要我克制點?」
「對。」頭又是一點。
「那萬一菸癮犯了呢?」
「嗯,那就嚼口香糖吧,我听說還滿有效的。」
「我倒听說過一個更有效的方法。只不過,需要你的幫忙。」他啞聲說,邁開步履逼近她。
他身上肥皂的清香拂向她,她下意識深嗅一口,心跳慢慢加速。「什麼、什麼方法?」
他沒回答,以一對深亮的眸囚住她。「你肯幫我嗎?」
她忘了呼吸,「我……一定幫。」
「就是這個。」語音方落,他霍然伸手將她攬入懷里,跟著不由分說地低頭——
他吻了她。粗魯的、霸道的、絲毫沒給她任何心理準備的吻,當熱燙的兩瓣唇緊貼著她磨蹭時,她只覺胸脯也跟著發熱起來。
他究竟、究竟在做什麼?
「懷天,你——」
「與其嚼口香糖,我倒寧願嚼你的舌頭。」他誘惑般的低喃,以舌輕輕撥開她的唇,長驅直入,翻卷起她的。
她身子一顫。
菸盒落了,白色菸支散落一地。
他見了,低低笑起來,半嘲弄的笑聲弄得她俏臉一陣紅、一陣白。
「你——」她不甘地睨他一眼,望著他彎下腰,拾起其中一根叼上唇間,然後,挑釁似的朝她挑了挑眉。
他很得意,那薄直的嘴角勾勒的弧度,那黑亮的星眸調皮的閃光,在在顯示他很高興贏得這場男女攻防戰。
他怎麼……像個孩子似的?
她嘆了口氣,不氣不怨,只是心口漫開一股難言的寵愛。
因為這滿心的寵愛,她臉部的線條柔了,長睫掩映下的眸朦朧了,紅潤的唇稍稍分啟,像在傾訴性感的邀請。
「想搶走這根菸嗎?」他對她下戰帖,神態傲慢,嗓音卻微微發顫。
「我該怎麼做?」溫柔的問話像嘆息。
「這樣。」他低下頭,讓菸的另一頭靠近她。
她張口餃住,然後一甩頭,奪走戰利品。
他又笑了。
而她,學著煙視媚行,假裝深吸一口菸,再拿縴細的長指優雅地夾住菸支。「好看嗎?」
「好看。」他啞聲道,摟住她的腰。
「以後你怞一支,我就怞一支。」這次輪到她下戰書。
他瞪視她,「你不會怞菸。」
「我可以學。」
「干嘛學?」他擰眉。
她聳聳肩。
「不許你怞!」她漫不經心的反應激怒了他,威脅跟著他一起怞菸的宣言更讓他眼眸噴出烈火。「女人怞什麼菸?還給我!」
「你不公平!性別歧視!」她像蝴蝶般翩然旋身,輕巧地躲開他。
「不要在楚家跟我談公平!這是楚家,我是楚家的長子。」
「而我,是楚家的長媳。」
「Shit!」他憤而低咒,「你一定要這樣挑戰我的耐性嗎?把菸給我!」
「不給!」
「不許你怞!」
「我偏要!」
「好,這可是你自找的。」語畢,他縱身一躍撲向她,將柔軟的身軀整個壓制在床榻上。然後,他伸手奪去她扣在指間的菸,狠狠捏扁,拋落在地。
「楚懷天,你——」
「不要與我爭論!」食指按住櫻花唇瓣,「不許你老是跟我爭論。」
「你專制——」
「對,我就是專制。」他邪邪地笑,「娶你,就是為了專制個徹底。」
「你可惡!我才不會任你——」
「多話。」厚軟的唇堵住她,不給她抗議的機會。「我不喜歡多話的女人。」灼熱的吻沿著唇際,一路蜿蜒向下,霸氣地燙上她在睡衣外的頸間瑩白肌膚。「女人在床上還是安靜一點好。」他說,雙指一夾,挑情地拉開緋紅色蝴蝶結。
結,松落了,迎向他的,是另一片緋紅——因為極度的羞澀與情動而渲開的緋紅。
黝黑的大掌,輕輕按住緋紅,緩緩撫觸。
心跳,瞬間狂野起來,在情霧朦朧之間,駱初雲似乎聞到一股奇特的氣味。
好像是他身上的味道——她將臉埋入他的肩,一面掩飾自己的笨拙不安,一面偷偷聳鼻嗅了嗅。
清淡的、純男性化的、絕對讓人意亂情迷的味道。
他的味道。
她迷蒙地想,還來不及深入思考,抵上她雙腿之間的灼熱一下子怞離她神魂,教她無助地輕顫。
她難耐地嬌吟。
「跟我到天堂吧。」
火箭般的沖刺送她穿過雲層,她強展迷離的眼,這一刻,彷佛看到千萬星辰放肆地迸射千萬閃光。
銀河系……爆•炸•了。
☆☆☆
「看起來氣色不錯嘛。」早餐桌上,楚彬滿意地審視剛進門的兒媳,見她頰緋眸亮,一看即知昨晚過得十分「美滿」。
嘿嘿。他在心底偷笑,確信自己昨晚經過新房時听到的模糊聲吟不是幻听。他抬臉,瞥了一眼正落坐的兒子——後者同樣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不愧是他們楚家的男人,這方面的「能力」絕對超群,呵呵呵……
「一大早笑什麼?老爸。」楚懷天微微皺眉,打量父親怪異的微笑。
「啊,沒。」楚彬假裝瀏覽報紙,「我看昨天副總統又放出蠢話,覺得好笑而已。」
「是嗎?」那為什麼眼光直往他身上瞟?還一副有為者當如是的表情?楚懷天眉頭皺得更緊,瞥向嬌妻,期待她能有答案。
駱初雲只是聳聳肩。
「對了,初雲,你早餐都吃些什麼?」楚彬問道,「中式西式都可以,只要吩附佣人一聲,讓他們準備就好了。」
「啊,我沒關系,吃什麼都行。」
「是嗎?唉,你這方面可就比我這個兒子好多了,這小子很挑食的,從小就這樣。」
「哦?」翠眉一挑,含笑眼眸睇向楚懷天。
他一翻白眼,「老爸,要是你想在初雲面前削我這個兒子的面子,勸你還是算了吧。我有多挑食,當了我三年特助的初雲哪會不明白?」
「啊,說得也是。」楚彬恍然,「我還听說她為了秘書到處買不到你要的咖啡口味,還親自學會了煮咖啡。」
「嗯哼。」
「娶到她算你三生有幸。」
「你已經強調這點很多次了。」楚懷天不耐地回應。
「我不介意再強調一百萬次。」楚彬與兒子杠上。
兩人大眼瞪小眼,不一會兒,駱初雲噗哧一笑。
四道責怪的視線射向她,她連忙輕咳幾聲,「呃,其實我煮了廣東粥,不知道你們想不想吃?」
「廣東粥?」
「嗯,其實很簡單,就是皮蛋瘦肉粥而已,只不過花了一點時間熬——」
「熬了多久?」楚懷天瞪她,「你該不會一早就爬起來煮了吧?餐點交給佣人打點就可以,不必你親自下廚。」
「我知道。」她當然知道在這樣的富貴之家,少女乃女乃是不應該進廚房的。「只是我不久前才學會怎麼做,想有人嘗嘗看而已。」
「你喜歡做菜?」楚彬訝異地問。
「你把我們當實驗品?」楚懷天怪聲道。
「懷天,你怎麼這麼說話?人家初雲也是一片好意。」
「我沒說她不是好意。只是你沒听她說嗎?她才剛學會怎麼煮粥而已。」
「那又怎樣?就稀飯嘛,你還怕吃死人嗎?」楚彬瞪兒子一眼。
「老爸不怕的話請先嘗好了。」
「好,我就來一碗。」楚彬說得豪氣干雲,「不過條件是你也得來一碗。」
「好啊。」楚懷天似笑非笑,「當我舍命陪君子吧。」
又杠上了。
駱初雲暗暗嘆息,哭笑不得。
說實在,廣東粥雖然新近才學,但她可是從十歲就開始進廚房了,她的烹飪手藝是比不上那些五星級飯店的名廚,一干好友吃了卻也贊不絕口。這兩父子有必要為了喝她一碗粥,搞得一副像上斷頭台的壯烈樣嗎?
根本完全瞧不起她嘛。
正無奈想著,佣人們開始上早餐了。
法式蛋卷、培根火腿、燒餅油條、飯團包子,擺了滿滿一桌,還有柳橙汁、牛女乃、咖啡……
她瞠目,「早餐需要這麼多嗎?」
「因為不曉得你喜歡吃什麼,所以我昨晚要他們多準備一些。」楚彬解釋。
「啊,謝謝你,爸爸。」公公果然是疼她的。
「別客氣。」一聲甜甜的「爸爸」叫得楚彬飄飄欲仙,眉開眼笑。女兒就是好,連叫起人來也特別甜蜜窩心。可惜他老婆只留下三個不肖兒子。
「這是少女乃女乃熬的粥。」佣人把最後一道端上桌。
「給我們都盛一碗。」楚彬命令。
「是,老爺。」
熬得細致軟爛的粥盛入碗,更顯香氣四溢,楚彬與楚懷天同時嗅了嗅,都是微微驚異。
「聞起來不錯嘛。」
難道你們真以為會吃到某種難以下咽的毒藥嗎?
駱初雲哀怨回凝,嬌容卻仍笑意盈盈,「爸,懷天,你們都嘗嘗,給我一點意見。」
她話語才落,兩父子立刻迫不及待拾起湯匙,舀了一杓入口。細綿柔軟的滋味沖入口腔,楚彬當場叫好。
「好吃!真的好吃。」說著,他又舀了一口,細細咀嚼後,微笑更深,「初雲,沒想到你的手藝不錯啊。」
「謝謝爸爸夸獎。」駱初雲甜甜謝過,明眸一轉,「你覺得怎樣?懷天。」
沉默。
「不好吃嗎?」她開始有些擔憂。懷天一向挑嘴,若是常去的餐廳,連當天口味產生細微的變化都嘗得出來,還會追問對方是否換了主廚,這會兒……「是不是味道不對?」
依然沉默。
她怔怔看著他又舀起一杓,送入嘴里細嚼慢咽,然後,又一口,再一口,卻一直沒發表任何意見。
她受不了了。「如果……如果不好吃的話,你可以不必勉強自己。」
「不會啊。」他總算開口,卻只是這樣淡淡一句。
不會?是什麼意思?不會不好吃?或者不會勉強自己?
她繃緊身子,感覺一顆心都提到喉頭了。她知道自己太過在乎他的反應,緊張得就像期待老師贊賞的小學生,可一句話能定她生死的老師卻什麼也不說。
「別理他,初雲。這小子就是挑嘴,我嘗起來明明很好吃嘛,他吃飯就是毛病多,一定是小時候被他媽給慣壞了。」
他母親?
駱初雲聞言一凜。對於楚懷天的母親,她所知有限,只知道他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他媽媽做菜一竅不通,偏偏自詡為美食家,東挑西揀。」楚彬感慨,「我看懷天也是這樣。」
是嗎?是因為從小耳濡目染,所以他才對食物如此桃剔嗎?因為母親的影響?
她凝睇楚懷天,奇怪地發現一向愛跟父親針鋒相對的他,提起母親時竟然一言不發。只是,那張雕刻般的臉孔,愈來愈陰沉,深若寒潭的眸底,潛藏著難以理解的波瀾……
終於,他推開粥碗,站直身子。「我吃飽了。」
她愕然瞪著那看來偉岸卻冷漠的背影。
☆☆☆
風卷窗簾,翠綠色的一角輕盈翻揚。
夜深了,柔美的月輝透過窗扉,罩落他沉默的身軀——沉默的、淡定的、直直挺立的身軀。
他在想什麼?
望著新婚夫婿的背影,駱初雲發現自己有些慌,她不明白他為什麼似乎心情有些低落——或者他後悔了與她結婚?
當日他的求婚突如其來,一半大概是受不了父親鎮日逼婚;另一半,也許是害怕最得力的助手不再專屬於自己。
不論前者或後者,都不是一個男人向女人求婚的好理由,也不是一個女人該答應求婚的好理由。
可偏偏他求婚了,而她也答應了。
但偶爾,她總會覺得有些不安、有些慌,思索著這樣的婚姻是否終將成為可怕的錯誤。尤其,在他的背影看來如此冷淡的時候。
在這種時候,她會覺得他離她特別遠,她抓不著他、不了解他——可她不該抓不著、不該不懂他的啊!在他身邊緊隨了三年,總是細心觀察他一舉一動的她,對他,該早能掌握的啊!
她曾經以為自己能掌握他,以為自己最了解他,可現在……
「懷天,餓了吧?」她揚聲問,輕巧地將餐車推入書房,「你不愛吃辣,今天卻陪那個香港客戶吃麻辣鍋,一定沒吃什麼,過來吃點消夜吧。」說著,她將餐車上中式的清粥小菜端上橢圓形玻璃桌。
楚懷天轉過身,默然凝視她的動作,「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去見香港客戶?」
「你的秘書告訴我的。」
「所以,就連結婚後,我的行程表你依然清清楚楚嗎?」
她是否听到了一絲嘲諷與不滿?
駱初雲回過身,望向面無表情的丈夫,「懷天,你不高興嗎?」
「我為什麼要不高興?」他淡問。
「因為我打探你的行程。」听說很多丈夫不喜歡妻子緊迫盯人。「這樣會困擾你嗎?」
「那倒不會。」
「但你還是不高興?」她試探地問。
他沒有回答,逕自在玻璃桌旁的沙發落坐,接過她遞過來的筷子,然後開始默默吃著。看來他晚餐時的確吃得不多,一口接一口地,顯然真餓了。
「好吃嗎?」
「還可以。」他點頭,「味道有點淡。」
「是我特地讓廚房弄清淡一點的,晚了,吃太油膩對身體不好。」
他聞言,抬頭給了她復雜的一眼,「你連這層都想到了嗎?」
「嗄?」她愣愣地。
「關心我的行程,猜測我的情況,然後細心地為我準備一切。」他深深望她,「我猜得沒錯,初雲,你確實會成為一個很賢慧的妻子。」
那有什麼不好嗎?
她怔然回凝他。為什麼他說這些話的口氣總帶了點諷刺?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樣?」她在他身邊坐下,明眸仔細觀察他,「你覺得我管太多了嗎?」
他搖頭。
「那為什麼——」
「你告訴我,」他打斷她,「這幾天你每天早上為我準備不同口味的粥,是為什麼?」
「啊。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嬌顏染霞,「因為你好像對我第一天的成果不是很滿意,所以我才想試試看你究竟喜歡什麼口味。」
「你看不出來嗎?」他奇特地挑眉。
「你什麼都不說,我哪里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歡啊。」她嬌瞠。
他凝望她,許久,忽地微笑了,「看來你也不是什麼都知道啊。」
她顰眉,「你在嘲笑我嗎?」
他繼續笑著,一種有些得意、有些調皮的微笑。
為什麼他要這麼笑呢?那讓他看起來像個惡作劇的男孩,讓她有股沖動想緊緊擁抱他。
她咬住下唇,「懷天,如果你真的不喜歡,那我以後不再做了。只要你一句話。」
「我希望你繼續。」深眸邃亮,唇角逐漸深凹的笑痕令她心跳趨緊。
「可是……我不知道你究竟喜歡什麼口味——」
「都可以。」
「嗄?」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會吃。」他淡淡地說,淡得好似對同事打招呼的語氣,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心旌動搖。
那听起來——幾乎像某種愛的應許。
她臉頰更燙了,忽然不敢看他的眼神,匆忙站起身,「你、你要不要喝點什麼?」
「不要。」
「還是……啊,你還沒洗澡吧?我幫你準備熱水……不,剛吃完飯就洗澡也不好,還是等會兒再說。那我……呃,我去看看——」看什麼呢?她編不出藉口,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他笑了,爽朗的、愉快的笑聲一下子灑落室內。他望著她,眼眸閃閃發亮,似乎被她慌張的模樣所取悅。
她無助地怔立原地。
「對了,我有樣東西給你。」他從褲袋里掏出一方小絨布盒。
她接過,「這是什麼?」
「你打開就知道了。」
她依言打開,奪目的璀亮倏地刺入她瞳底,她眨眨眼,好一會兒才認清躺在盒里的是一對鑽石耳環。
精致的、細巧的、絕對昂貴的耳環。
「好漂亮。」她贊嘆。
「你喜歡嗎?」
「嗯。」她點頭,唇角一彎,「可是為什麼忽然想到送我禮物?」
「要謝謝你。」
「謝我?謝我什麼?」
「謝謝你這幾天這麼照顧我。」
謝謝她……照顧他?
听到他送禮物的理由,駱初雲呆了,料想不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掌心,緩緩泌汗,她瞪視他。「懷天,這耳環——」
「怎樣?」他沒抬頭,逕自伸筷夾起一道青菜。
「該不會是——」
「該不會是什麼?」
該不會是你讓秘書去挑的吧?
她想問,言語卻梗在喉頭,怎麼也吐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