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共枕!他在說什麼?她怎麼可能會答應跟他同床共枕?別作夢了!
「看來你似乎不贊同的樣子?」萬赭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他是不會給她有拒絕的機會。
「那還用說!」牡丹背對著他將衣衫穿上,那粗糙的質料讓她好不舒服。
「在發生過那件事之後,你以為我有可能讓你一人獨處嗎?那豈不是等于我同意你在我宅第內撒野?辦不到!」他邊說邊打開一旁的矮櫃,取出一罐藥膏,以及干淨的布巾。
「你——」牡丹為之氣結,「那也不代表你就可以跟我同床共枕!」這是兩回事,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女子,怎麼可以跟名男子同床共枕?而且他們之間的關系惡劣,想同床共枕?哼!作夢。
「那也行,你就睡在冰冷骯髒的地板上。」她想要這麼做也行,他是不會介意的。
「你——」牡丹惡狠狠地瞪著他。好可惡,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惡的男人?
他非要極盡所能地苛待她嗎?她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才會與他在這一世相遇?
「把手伸出來。」萬赭逕自坐在她身旁,語氣有些不耐煩。她怎麼這麼多問題啊?真煩人。
他要她做什麼就做什麼,而不是處處反抗他,她越是這麼做,他就越想懲治她。
照這情況看來,她似乎一點都不明白這道理,她就不能乖乖听從他的話嗎?
「你又想做什麼?」牡丹連忙將手放到身後。
哼,天曉得他又想怎麼虐待她了?打遇上他開始,他就沒有對她好過,相信現在也會是一樣。
「你這女人怎這麼不听話?」萬赭擰起雙眉,耐性已經快要消失殆盡。
她就非要反抗他到底嗎?要她往東走,她偏偏要往西行,真教人忍無可忍。
「那你為什麼不去找那些听你話的女人?放我走不就好了。」這麼簡單的辦法他都不知變通。反正她就是不听他的話,看他又能拿她怎麼辦?
牡丹在心頭打定主意,他要她做什麼,她一律反抗到底。
「辦不到,我一輩子都不會放你離開的。」既然她不願配合,就只好強行逼她乖乖就範。萬赭長臂一伸,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
「你要做什麼?」牡丹拼命掙扎,打算在他臉上多留下幾道抓痕,可是她的手先被他握住。
「你還想撒野?我可不會讓你再得逞。」想要再使壞撒野?那也要看她動不動得了再說。
牡丹被他制住雙手,他的長腿又壓在她的腿上,她簡直動彈不得,只能氣喘吁吁的枕靠在他懷中,一臉的不滿。
搞什麼啊,他就只會逼迫女人就範嗎?他算什麼大男人啊?真是差勁透頂。
「別動,不然你只會傷了自己。」萬赭放柔了嗓音,動作輕柔地拉起她的手,取過藥膏仔細涂抹在她的手掌上。
她手心的破皮還滲出血絲來,有些慘不忍睹。
想不到她的手會這麼細女敕,才不過要她做一些事情,她的手就變成這樣,唉……究竟要拿她如何是好,她才會乖乖听他的話?
越是逼迫她,她就越是反抗,受傷的永遠會是她,可是他又不想對她好,要是對她好之後,她還是打算離開他身邊呢?到那時他又該如何是好?
不行,他好不容易才遇見她,怎麼能讓她走?這情況萬萬不能發生,絕不。
看著他動作輕柔地為她的手上藥,又以布巾仔細包扎她的手,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溫暖體溫,強健的心跳聲,讓她有股說不上來的安心感受。
原來他也可以這麼溫柔地待她,他那強健的臂膀圍繞著她縴細的身軀,好像正被他保護著。
她在心里輕嘆口氣,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他這麼柔情對待她,不要再苛待她了,好嗎?
咦,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啊?她跟他之間可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摧殘她的同伴,她又怎麼可以安心地靠在他懷中?
該死的,她竟然忘了這件事,她才不要跟他這麼親近地接觸呢!牡丹連忙扭動身軀,想掙月兌他的束縛。
她這麼一動,喚醒了萬赭男性的本能,她就在他胯間,還這麼不知安分地扭動著身子,可是想要玩火?
「不要再動了,否則我真的會佔有你。」他這回可不只是說說而已,將會徹底實行。
「我才不要听你的話。」他說什麼她就要乖乖听從嗎?沒有的事,她偏要與他作對。
見她依然扭動身軀,這舉動可真是惹惱了他,索性張口一咬,在她的雪頸上留下一道齒痕,讓她疼得再也不敢亂動。
「你……你咬我?」牡丹愣在當場,不敢再亂動,以免他又咬她。
從來沒有人膽敢這麼待她,只有他,她真的好恨他啊!委屈、難過、悲憤的淚水凝聚在眼眶中,可是向來高傲倔強的她,就是不願在他面前落淚。
咬她也是不得已的,不然她怎麼會安靜下來、不再亂動?萬赭放開她的手,伸手輕撫她的雪頸,「疼嗎?」
「怎麼不疼?」她不許淚水落下,所有的委屈全吞入月復內,像他這樣的人遲早會有報應降臨的。
「那這樣還疼嗎?」他撥開她披散在身後的長發,輕恬上她的雪頸。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令牡丹震驚得瞪大杏眼,一動也不動地任由他輕恬著她的頸項。
他……究竟在做什麼?他怎麼可以這麼做?他先是咬傷她,現在又輕恬著她?
一股難以言喻的酥麻感自她四肢百骸蔓延開來,令她不禁微微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怎麼會這樣?她全身無力,無法抗拒這奇異的感受。
好一會兒後,萬赭一個翻身,兩人平躺在床上。牡丹又驚又慌,想要推開他,卻被他自身後抱得更緊。
「不要亂動,乖乖地枕在我懷中……」他在她耳邊放柔嗓音的低語。
他的話如同魔咒,令牡丹怎麼也抗拒不了,只好乖乖地任由他摟著她的縴腰。
緩緩地閉上雙眼,她已經累了一天,無力再去反抗他,就今晚,她會听從他的話。
傾听著他的呼吸聲,感受著從他身上傳來的溫暖,一會兒後,牡丹就陷入熟睡。
萬赭卻怎麼也睡不著,輕轉過她的身子,撫上她細致的容顏,無法將視線自她身上移開。
「告訴我,要怎麼做你才會順從我?告訴我,要怎麼做你才會一直待在我身邊?我的牡丹花……」
打從第一眼見到她,他就知道再也放不開她;打從第一眼見到她,他就再也無法移開他的視線。
可是他為什麼會對她又愛又恨?為什麼會這樣?而他又該怎麼對待她才好?
他心頭的紛亂,又有誰能夠明了?她又怎麼會明了他的心有多矛盾與痛苦?
夜已深,萬赭卻一夜不成眠。
隔日一早,牡丹悠悠醒來,卻不見萬赭的身影,連忙起身查看,瞧見他坐在案桌前專注處理帳冊。
那專注的眼神讓人心動……心動?她在胡思亂想什麼?牡丹用力搖頭將那要不得的想法拋諸腦後。
打從她走到前廳,萬赭就以眼角余光在觀察她,「你搖什麼頭?」一早醒來就不對勁了嗎?
「我……」她一句完整的話也答不出來,總不能告訴他,她突然覺得他有些令她心動吧?
這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打死她都不會告訴他此事。
「過來用早膳,若是你不想吃也行。」花精也需要吃東西嗎?不管怎樣,她昨天看起來很想吃的樣子,所以今早他就命廚房準備早膳給她,
「我要吃。」听說人間的食物很美味,可是她一直沒有機會品嘗,今天她可要把握機會。
牡丹坐在圓桌旁,一口口品嘗著桌上的佳肴,臉上的笑容沒有停過。
看著每吃一口便綻出一抹微笑的牡丹,萬赭心里有說不出的愉悅。
她的笑容之美,讓他想要珍藏起來,不讓他人窺視。她是他一個人的,永遠。
萬赭將手中的帳冊處理完畢後,這才起身來到她面前,瞧見她唇角有一小塊桂花糕的殘渣。
他伸指輕撫她的唇瓣,拈起那塊殘渣,送入口中品嘗。
「似乎甜了點。」是今天的桂花糕太甜,還是因為她的緣故?
瞧見他的舉動,牡丹不禁緋紅俏臉,瞅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他這麼做有何用意?可是在向她調情?而「調情」這兩字……曖昧至極。
她的心慌亂不已,全是因為他方才的動作。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難道他不知道那是過于親近的動作嗎?繼而又想起昨天夜里他們同床共枕一事,她不禁心跳漏了一拍。
明明她應該要抗拒他的,為什麼到最後卻是臣服于他、听命于他了呢?這是不應該發生的事啊!
不該發生的事不只這一件,有許多事都不該發生的……她有股預感,自己將會陷入更深的泥沼中。
「吃飽了嗎?那跟我來,我們還有許多事要做。」
「你又要我做什麼事?」準是沒有好事,天曉得他又想玩什麼花樣。
「沒什麼,幫我拿幾本帳冊,這麼簡單的事你應該會做吧?」听听她那是什麼口氣?好像他一定會虐待她一樣。
「喔。」拿幾本帳冊?那他一定會拿全部的帳冊給她的。
對他,她就是無法往好的方面想,這都要怪他昨天的所作所為,讓她對他留下壞印象。
沒想到他只拿了三本帳冊給她,而且那三本還是最薄的。
看著手中的薄帳冊,牡丹詫異不已,他是突然轉性不再欺負她了嗎?
「怎麼了?你該不會以為我一定會叫你拿全部的帳冊吧?」瞧她那一臉訝異的模樣,可真傷人心啊!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因為昨天他命令她做了相當多的事,難怪她會提防他。
但是,情況將會有所改變,老是那麼殘酷待她,他也不見得會獲得多大的樂趣,不是嗎?
所以他要使用另一種方式來待她,讓她更加無法抗拒他。
牡丹緋紅了俏臉,沒想到他竟然會看穿她的心事,她連忙低下頭,手捧著帳冊不敢看他。
「你怎麼了?」萬赭伸出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要她看著他。
「嗯……」一接觸到他那深邃的眼眸,他微勾的唇瓣,讓她的心更加慌亂不已。
怎麼了?她的心為什麼這麼慌亂?快點平靜下來。但無論她在心里怎麼命令,她的心仍是不听使喚地狂跳,這樣的情況未曾有過,好陌生,令她好不安。
「跟我來。」萬赭放開她的下巴,捧起一旁厚重的帳冊,推開門扉往外走去。
「我們要去哪里?」繞過回廊,穿越過廳堂,最後往大門的方向走去,他究竟要上哪?
「我們要去錢莊,將這些帳冊拿給管事。」沒想到她竟然會說「我們」兩字,我們……他開始喜歡這兩個字了。
牡丹又驚又喜地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啊?你要帶我到外頭?」她還沒有機會去逛逛人間呢!
不必回頭,萬赭便可得知此刻她臉上的神情有多愉悅。「是啊,難道你不想去嗎?」
「不,我要跟你去。」牡丹快步奔到他身旁,與他並肩而行。「我還沒有機會好好瞧瞧洛陽城呢。」听說人間界的洛陽城很美,今天她就要好好見識一番,看看是否真是如此。
「那走吧。」萬赭唇角微揚,逐漸掌握住她的性情,要對付她還挺簡單的。
錢莊管事一見到主子親自送帳冊來,連忙上前巴結。
「主子,您今兒個心情可好?要不要小的派人備來一壺熱茶?」
「主子,您要不要嘗嘗方才捕獲的新鮮魚貝?」
「主子,您要不要多添件外褂?這匹布是從南方送來的。」
在一旁的牡丹听著,越听越忍不住往萬赭瞧去。沒想到,他的事業還真不少,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嗎?
就在他們走出錢莊時,一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上前與萬赭打招呼。
「萬老板,咱們許久不見了。」男子熱絡地向他問好。
「你怎麼會來洛陽?」萬赭記得他是在北方做毛皮買賣的王祥,怎麼會來洛陽?
「有一批珍貴的毛皮必須由我親自護送。許久不見你,听說事業越做越大啦,你這小子,野心可真不小啊!」說到這里,王祥這才發現站在萬赭身旁的嬌艷女子。
「咦,這位姑娘是……」婢女嗎?她雖然穿著婢女的服飾,可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卻又不像只是名婢女而已。
「她是我的隨身侍女。」
這話一出口,連萬赭也嚇了一跳。怎麼不說她是府內的婢女,反而說是他隨身的侍女?
嗯……不過隨身侍女這名稱好听許多。反正不管怎樣,她是他一人的,這事實將不會有所改變。
在一旁的牡丹听了,心里五味雜陳。隨身侍女跟婢女有何不同?她當真要這麼委屈自己嗎?
「喔,原來是你的……」隨身侍女可想而知,就是萬赭的女人,只是還沒有名分罷了。不過有件事他倒是十分好奇,「你的臉怎麼了?」
「我不小心被帶刺的牡丹給傷到的。」萬赭瞄了身旁的牡丹一眼,這是她做的好事。
牡丹听了,連忙低下頭,裝作不知情。他怎麼可以這麼說她?真羞人啊!
王祥睜大眼,「啊?牡丹帶刺?」這可真是奇事一件!
「沒錯,那對我而言可是相當特別,且獨一無二的牡丹。」萬赭是故意當著牡丹的面這麼說。
聞言,牡丹連忙抬起頭望著他,他在說什麼?她對他而言是特別、獨一無二的?他當真是這麼說的?
他的話宛若投入她心湖的一顆石子,不斷地漾出一圈圈的漣漪,擾亂她原本平靜的心。
「先別說這些了,現在都正午了,我的肚子早已餓得叫個不停,今天就由我作東,請你們到酒樓吃飯。」
萬赭點點頭,「沒問題。」到酒樓用膳少不了歌舞助興,剛好可以讓牡丹見識一下人間的舞娘表演。
三人來到洛陽城知名的酒樓,美味佳肴一道道送上來,美酒也一杯杯斟滿,過了一會兒後,便有數名裝扮極美的舞娘前來獻舞助興。
她們身上所著的華服,臉上所化的濃妝,徹底吸引住在場所有男人的目光,當然也包括萬赭在內。
不知怎麼地,瞧見萬赭那麼專注地瞧著那些舞娘,牡丹的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什麼嘛?要是她穿上那些衣衫,又裝扮一下,有可能會輸給她們嗎?她們的表演可說是差勁透頂,搞不懂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男人將視線放在她們身上?
當她想要離開的時候,萬赭的大手卻悄悄地握住她的柔荑,不讓她離開。
放在案桌下的小手被他緊握住,牡丹又急又慌,抬起頭看著他,可是他的目光還是落在正在表演的舞娘身上,其中一名舞娘還對他大拋媚眼。
看得牡丹是氣憤不已,在他耳畔咬牙低語,「你在做什麼?你不是在看那些女人的表演,抓住我做什麼?」握著她的手又看表演,他還真一心多用。
萬赭朝她綻出一抹迷人的微笑,抵著她的額頭低語,「我是在看她們的表演,可是我沒有正眼看她們其中一人,怎麼?可是在吃醋了?」
這突如其來的親昵接觸,讓牡丹心慌不已,「我……我才沒有吃醋。」胡說,那麼心底逐漸上涌的微酸感又是什麼?
「沒有?那就乖乖吃東西。」萬赭夾了一塊香甜的蜜梅甜糕遞到她嘴前,霸道卻又溫柔的命令著,「張嘴。」
她的右手被他緊握住,加上他直瞅著她的深邃眼眸,讓她不得不乖乖听從他的命令,輕啟紅唇讓他喂她吃甜糕。
心又狂跳起來,全都因為他柔情千萬的動作,原來他是可以對她這麼溫柔呵護的。
那些舞娘見狀,真是又氣又怨,多希望自己能取代牡丹的位置,獲得萬赭的心。
一旁的客人們,紛紛打听那名女子的身分,為什麼會讓萬赭如此呵護?該不會是萬赭的女人吧?
眾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還有人猜測那名女子大概再過不久就會成為萬夫人了。
萬赭沒有忽略那些人的反應,而他這麼做當然是有他的用意,過了今天,全城的人都會認為她是他的女人,這就是他最大的目的。
她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全城的人都會替他看著她,讓她是插翅也難飛。
一顆心仍然慌亂不已的牡丹,壓根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落入萬赭的算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