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頤和郡王府來了貴客。
何汝天一听景衛前來,立即親自出門迎接。
「景兄,好久不見了,近來可好?」
景衛神情愉悅,「怎麼不好,最近總算將心頭的一塊大石放下。」
「喔,怎麼說?」何汝天不解。
「這事我日後再慢慢同你細說分明。對了,今兒個我特地前來,就是要與你討論天曜和雲錦的大喜之日,預定在何時?」
何汝天聞言,輕嘆口氣,「我知道你們最近所發生的事,但為了雲錦好,婚事還是先緩一緩。」
景衛皺緊眉峰,「緩一緩?為何?」
他還以為何汝天巴不得早點將婚事辦妥,沒想到今日竟會听到他這般回答,頗為訝異。
「天曜不是被囚禁在皇城內,又怎麼和雲錦成親?」何汝天就直說了。
景衛愣了一會兒,「他沒被囚禁啊!」
這下子可輪到何汝天傻眼,「可我……明明就听朝中刑部尚書與禮部尚書都這般說,說他被囚禁在皇城內,不知何時才會被皇上赦罪。」他與他們當面交談,親耳听見,錯不了!
此時,自他們身後傳來爽朗笑聲。
「何伯伯,你在朝中多年,又怎麼不明白刑部尚書與禮部尚書他們兩人向來最愛嚼舌根,道是非,無中生有。」
何汝天轉頭一看,只見景天曜站于面前。
他三步並作兩步,直奔向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臂膀,確定他再真實不過,這才撫掌大笑。
「噯,我人老了,記性也差,竟將此事忘得一乾二淨。」
是啊,刑部尚書與禮部尚書那兩個老家伙,平時沒事就愛亂說是非,以前還曾被皇上懲處過,沒想到死性難改。
但他卻傻愣愣地被他們唬住,更不應該!
「所以我跟我兒才不想在朝中任職,寧可當個平凡的商人。」景衛無奈的嘆口氣。朝中亂象,無論經過多久,依舊存在。
「那麼,何伯伯可還想將婚事緩一緩?」景天曜挑眉笑問。
何汝天搖頭,「當然不,這婚事是越快進行越好,不如就在今日。」這麼一來,他總算得以放心。
「你怎麼這般性急?」景衛大笑。「不過,天曜也是打算早點將雲錦迎娶入門。但婚事急不得,還有許多事宜得處理。」
「說得是,說得對!」何汝天連忙請他們入府,「快快入內,咱們別光站在大門口,這樣是談不了什麼事,不如坐下來詳談。」
「也好。」景衛尾隨在何汝天身後步入廳堂。
景天曜坐于廳堂內,憶起當時他可是被五花大綁扛進來,如今卻是光明正大為了談婚事入內,這兩者差距甚大,令他哭笑下得。
「我想與雲錦見一面,好讓她放心。」
「呵,不愧是我的賢婿,我馬上就叫她過來。」何汝天立即下令,「小儂,快去把郡主帶來。」
小儂立即領命退下,前往何雲錦的廂房,只是廂房門緊掩著,不知里頭情況。
「郡主,-可起來了?景公子正在廳堂候著呢!」她輕敲門。
然而里頭靜悄悄的,一點聲響也沒有。
不祥的念頭立即浮上心頭,她膽戰心驚地推開門。空蕩蕩的廂房,根本沒有何雲錦的身影。
她嚇得瞬間慘白小臉,急得在王府內四處尋找郡主的身影。但她就連茅廁都找過了,怎麼也不見郡主的身影。
她只得壓下心慌,再回房仔細尋找,想找出個蛛絲馬跡。好希望郡主只是躲在房內一角,她沒瞧見而已。
可惜,她的願望沒有成真,卻在床角瞧見一張信函。她不識字,只得拿著那封信,返回廳堂。
何汝天見小儂離開多時,遲遲沒有回來,如今卻瞧見她神色慌張,手中緊捉著一封信前來,心頭一悸。
該不會……又出什麼岔子了吧?
小儂在何汝天耳畔低語,並將手上的那封信遞給他。
何汝天皺緊眉,將信拆閱。閱畢,他大為震怒,全身止不住顫抖。
景衛與景天曜不解,「請問,發生了什麼事?」
何汝天見他們兩人也在場,遲遲不見何雲錦出面,又見他怒氣沖沖,也定會起疑心,不如就直說。
「雲錦昨兒個夜里就偷跑出王府,打算離境前往成戟國將景絳雪帶回來,好讓天曜免受皇上刑罰。」
景衛驚訝,「怎會如此?」
她說要將景絳雪帶回來,可是她根本就沒見過景絳雪,又憑她一人,如何前往位于北方的成戟國?
更何況,景天曜根本就沒被處罰,景絳雪之事也已經解決。
「真沒想到她竟會做出這等荒謬之事,都怪我無用,沒將她看好。」何汝天氣得臉色鐵青。
景衛只能皺眉,無言以對。
此時,何汝天這才發現小儂全身不停顫抖。
「-是怎麼啦?抖成那樣,能見人嗎?」
小儂害怕地小聲回答︰「郡王……景公子……好可怕喔……」
何汝天立即看向景天曜。瞬間,他嚇得老臉慘白。
「那個……賢婿啊,你別生氣啊……千萬別生氣……」他迭聲安撫,極度惶恐。
沒想到一向笑臉迎人,溫和有禮的景天曜,竟會有如此駭人的神情,宛若地獄來的修羅。
難怪景天曜之前會被皇上特別任命為鎮國將軍,敵軍一見他這模樣,早就嚇得落荒而逃。
景天曜沉著臉,不發一語,徑自步出廳堂,而那背影……殺氣騰騰。
景衛與何汝天快步奔出宅邸,看著他躍上馬背,就要策馬離去。
「等等,你要上哪去?」景衛急忙出聲。
景天曜看了父親和何汝天一眼,沉聲回答︰「自然是去把她帶回。」隨即鞭策胯下駿馬,揚長而去。
他明明吩咐過她,得乖乖待在府內等他前來迎娶,沒想到才過沒幾天,她就做出這等蠢事,不見蹤影。
這算什麼?逃婚嗎?
待他找到她之後,定要好好責罰!
小儂看著盛怒的景天曜離開後,不停哭泣。為什麼……每次都是她發現郡主失蹤啊?
而景天曜發怒的模樣,可比郡王還嚇人,她……不敢再繼續服侍郡主了啦!
何雲錦頭戴面紗,駕著馬車往前行進。
昨兒個夜里她帶了不少珠寶首飾,贈與那些看守郡城的衛兵,這才得以順利離開。
只是接下來的情況就有些麻煩了。進出舜天國,必須得通過鎮守國境的城關士兵的盤查。
這群士兵可沒有先前那些郡城衛兵那般好打發。
好不容易等到前方的人車通過盤查,輪到她出城。
一名士兵上前,看著駕馬的她。
「-獨自一人?」
「嗯。」她點頭。
心跳加快,萬萬沒想到前來盤問的士兵是先前她和景天曜在國都城門所見的那名士兵。
她頭戴面紗,應該不會被認出吧?
「為何要離境?又打算前往何處?」那名士兵再問。
「我……打算前往成戟國,做筆買賣。」何雲錦很心虛地低頭回答。
「做買賣?-經商?」
「嗯……是啊……」
「車上有何貨品?快掀開布簾讓我瞧瞧。」
何雲錦緊張不已,車上根本就沒有任何貨品,若是被他掀開布簾,方才所說的謊,馬上就會被戳破。
「這位大哥,我就同你說實話吧!我是景天曜的妻子。」不得已,何雲錦只得實話實說,並掀開面紗,讓他看個仔細。
那名士兵見到她的容貌先是一愣,隨即皺緊眉,沉聲低語,「原來是夫人,但-方才為何要對在下撒謊?」
何雲錦小聲回答︰「那是因為我有要緊事,必須秘密前往成戟國。」
「什麼要緊事?」
「實不相瞞,景天曜前幾日被皇上囚禁于宮內,若我無法盡快趕往成戟國辦妥一事,就怕他會……」她止了聲。
此時不禁想起景天曜,不曉得他在皇宮內的情況如何?
會被嚴懲嗎?還是皇上在一怒之下,便將他斬首示眾……她連忙回過神,拚命搖頭,將那些可怕的場景拋到腦後。
不會的,他一定會平安無事,等著她帶景絳雪回去救他!
「真有此事?!」那名士兵也十分擔憂景天曜的情況,也難怪她得秘密離境。
「我又豈敢拿自己夫君的性命開玩笑?」何雲錦皺緊眉,神情擔憂。
「這倒也是,但前往北方成戟國的路途遙遠,也時常听說有盜匪在棧道上劫人財物,-獨自一人千萬要小心。」
「有盜匪?」她嚇得冒出一身冷汗。
「是啊,還是我請幾位弟兄與-一同上路?好保護-的安全。」
「也好,有勞你了。」
「不會,請夫人隨我來。」
正當她準備駕著馬車跟在那名士兵身後時,彷佛听見有人在後方叫喚她的名字。
何雲錦連忙往馬車後方看去,只見一名男子策馬奔向她。
而那名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景天曜。
景天曜一眼便認出,在城關門前的那輛馬車是郡王府所有。
又見車內一名頭戴面紗的女子,在听見他的叫喚聲後,立即探出頭來,更加確定那名女子就是何雲錦。
他策著胯下駿馬快速奔向前,來到何雲錦身旁,將她上上下下仔細看過一回,確定她安全無虞。
何雲錦訝異的看著景天曜。怎麼可能……他不是被皇上囚禁于皇宮內嗎?
「你……」話尚未說完,就听見如雷般的怒吼聲。
「-竟敢打算獨自一人出關?」景天曜怒不可遏的瞪向她。
「我……」
「我不是叫-乖乖待在府內,為什麼要偷跑出來?如果-一出關遇上了賊人,被人捉去販賣,教我又該上哪去尋-?」
何雲錦咬著下唇,眼眶泛紅,坐于馬車上,乖乖任由他責罵。
「-難道不明白,如此莽撞行事,怕是會要了-的命?又可知有多少人為-擔憂不已?」他再吼。
最後,何雲錦放聲大哭。
「人家也是在擔心你嘛,我偷听到爹說,你被皇上囚禁在皇城內,不曉得什麼時候才會放你出來……」
景天曜慍怒的神情稍微放柔,沉著聲說︰「所以-就以為可以自己前往成戟國,將絳雪帶回來,好向皇上求情?」
何雲錦怞怞噎噎,點了下頭。
景天曜捺著性子再問︰「-到成戟國之後,又要如何知道誰是景絳雪?」
何雲錦止住啜泣,傻了眼。
她竟忘了這一點,就這麼匆匆忙忙地連夜奔離王府。是啊,她未曾見過景絳雪,又如何帶她返回舜天國?
不得不承認,她太過莽撞。
「絳雪在成戟國的皇宮內,-就算想見她,怕也是見不著。更別提她又不認識-,搞不好也不會見-一面。」景天曜重嘆口氣。她肯定都沒想到這幾點,就這麼自郡王府偷跑出來。
何雲錦輕咬著下唇,無言以對。
「-如此大膽、莽撞,教我如何敢娶-為妻?」景天曜搖頭嘆氣。
「我對天發誓,以後絕不會再如此。所以……你不能不娶我為妻。」何雲錦連忙舉手發誓。
她好怕,他要是真的不打算娶她為妻,那教她該如何是好?
景天曜半-著眼,瞪向她,「這可是-說的。」她最好能說到做到。
「對,是我說的,沒人逼我!」她點頭如搗蒜。
「那就好。」景天曜躍下馬,將兩匹馬系在一起,再駕著馬車往前行駛,準備帶她返回郡王府。
何雲錦緊偎在他身旁,小手勾著他的手臂,「對了,你如何能平安無事離開皇宮?皇上已經不追究了嗎?你的妹子絳雪日後可會返回舜天國?爹爹可有發怒?你我的婚期又打算定在何時……」
景天曜不發一語,掀起她戴于頭上的面紗,俯身含住她喋喋不休的櫻唇,給她一記纏綿熱吻。
她好吵!
為了確保她老是翻牆逃跑的情況日後不會再度發生,他得盡快和她完婚,越快越好……
城關前的士兵與旅人全都傻了眼,只能看著他們兩人擁吻,駕著馬車離去。
他們究竟是來這里做什麼啊?
數日後,天剛亮,頤和郡王府門前就車水馬龍,騎馬的,坐轎的,王公貴族、達官顯要、名流仕紳、蚤人墨客,陸續走進王府。
王府里張燈結彩,前廳席開百桌,珍饉佳肴、美釀醇酒,一應俱全。
頤和郡王的掌上明珠今日出閣,眾人紛紛前來祝賀,道賀聲不絕于耳。
何汝天自一早就笑得合不攏嘴,神情愉悅。
不少人直說前鎮國將軍景天曜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正好與雲錦郡主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景天曜頭戴雲錦冠,身著金繡獸紋飾袍,腰系珠玉佩帶,腳著蟒紋長靴,他笑臉迎人,接受著人們的祝賀。
何汝天更對景天曜這女婿是越看越滿意。
「來人啊,快將天仙酒拿來。」
酒?
景天曜連忙往後退去,然而眾人卻將他簇擁至何汝天身旁。
「今兒個本王有幸獲得如此賢婿,大伙可得熱鬧慶祝,不醉不歸。」何汝天笑說。
男僕立即奉上一壇天仙酒。
何汝天立即掀開,壇口才一開封,陣陣濃郁酒香頓時充滿室內。
景天曜神色驟變,不停的往後退去。
然而早已被喜悅沖昏頭的何汝天,卻一把捉著景天曜的手臂,「賢婿,你要上哪兒去啊?」
「請恕在下不擅長飲酒。」他連忙搖頭。
這酒要是一喝下去,甭提什麼洞房花燭夜,他連路都走不了。
「什麼擅長不擅長的,新郎官在新婚之日本該飲酒,我這老丈人特地為你倒的酒,你可不能不喝啊!」何汝天命人取來一只酒杯,為他斟滿。
景天曜看著何汝天端于手中的酒,又見眾人在一旁吆喝,知道自己不喝都不行,只好一口飲盡,卻只是含于口中,並未吞下。
「好了,酒已飲了,咱們就快送他人洞房,可別誤了他的好事。」何汝天突然重拍景天曜的背部。
一驚,景天曜便將含在口中的天仙酒吞入肚子。
瞬間,他當眾倒下,昏迷不醒。
眾人鴉雀無聲,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看著醉倒在地上的景天曜,萬萬沒想到他的酒量竟奇差無比。
只要一杯酒,就能將他徹底擺平。
這……這下子該如何是好?
何汝天這才突然想起,景天曜的酒量不佳。但此刻已顧不得一切,連忙吩咐男僕,將醉倒的景天曜扛入新房內。
新房里,何雲錦鳳冠霞帔,低頭坐于床沿,桌上燭光映著清秀艷麗的容顏,殲眉杏眼、艷紅朱唇,身材凹凸有致。
今兒個就是她的大喜之日,先前已與景天曜拜過天地,更在眾人的見證下,成了夫妻。
只是,為何遲遲不見景天曜入房來?
原本熱鬧非凡、吵嚷聲不斷的前廳,突然安靜下來。
何雲錦正覺得納悶,門扉被人由外推開。
只見府內男僕扛著醉倒的景天曜走進房內,將他平放于床鋪上,隨即奔離新房,不敢多待一刻。
看著雙頰微紅、緊閉雙眸的景天曜,何雲錦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在大喜之日醉倒了!
她愣了好半晌,最後揚聲怒吼︰「該死,究竟是誰把他灌醉的?」她的洞房花燭夜,竟然就這麼毀了!
何雲錦用力拍打著景天曜的俊臉。「醒來,你快給我醒來,不準睡著!」好下容易盼到的洞房花燭夜,他不能教她獨自度過啊!
然而景天曜還是繼續熟睡,沒有蘇醒過來的跡象。
何雲錦哀怨不已,只得坐于床沿,看著他的俊臉,生著悶氣,伸手用力戳著他的胸膛,「都怪你,酒量這麼差,討厭!」
隔日晌午,景天曜幽幽醒來,頭疼欲裂。
「該死……」又是因為酒,害得他如此。
正當他準備下床,替自己斟杯茶時,赫然發現,自己的雙手被捆綁于床架上,動彈不得。
怎麼會這樣?他往四周看去,只見紅幔低垂,無法看清楚廂房內的情景。但他確定,自己的確還待在郡王府內。
那麼,又是誰將他雙手捆綁?
郡王,不可能!
總管,想太多!
那麼就是……
正當他打算揚聲叫喚時,何雲錦掀開紅幔,笑盈盈地坐于床沿,端來銀碟,上面放著一杯水。
「相公,你醒啦,一定口渴了,快喝些水。」
景天曜將水飲盡後,這才挑眉望向她,「把我綁起來,有何用意?」
「哼!」何雲錦立即嘟起紅唇,「你可知昨兒個是什麼日子?」
「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他可沒忘。
「虧你還記得。」她伸手輕捏他的俊臉,嬌-反問︰「那為什麼還要喝醉?害我獨自一人度過,好寂寞。」
景天曜無奈的嘆口氣,「我也不願意啊!原本-爹要我飲酒,我不得不接受,假意飲下,但未下咽,只是含于口中,萬萬沒想到他突然拍我一下,驚得我將那口酒吞入月復中。」
「原來罪魁禍首是爹!」何雲錦氣憤不已。
虧他一早還有臉來問她,昨夜過得可好?日後定不饒他!
「現在-知道了,可以將我松綁了吧?」景天曜可不想一直被綁在床鋪上。
他可是個大男人,卻被她綁在床上,這事若是傳了出去,日後怎麼見人?
「不要!」何雲錦想也沒想,立即拒絕,眼底有抹狡黠。
景天曜挑眉,「-想做什麼?」
「我想試試,女上男下的姿勢。」她紅著臉,神情嬌羞。
「什麼?」景天曜瞪大眼。
她方才說什麼來著?女上男下!
該死,根本不該讓她看那本瀅書,李嬤嬤可真是害慘他了啊!
「要不然,女前男後也可以。」她側頭想了想,俏臉更為緋紅。
景天曜訝異,「-該不會將那本書上的所有姿勢全記下了吧?」
「嗯……也不算是完全記下,不過大部分都有點印象就是了。」何雲錦紅著臉,小聲回答。
景天曜真想繼續昏迷下醒,這輩子都別醒來算了。這種話,虧她說得出來,他真是服了她!
突然,他身上多了副柔軟嬌軀。
他回神一瞧,何雲錦正坐在他月復上,縴縴小手解開他頭上所戴的雲錦冠,褪去他身上所著的獸紋飾袍,解開腰間的珠玉佩帶,月兌下蟒紋長靴,最後他全身上下只剩一件深色菱紋長褲。
景天曜不掙扎亦不反抗,好整以暇看著她為他褪去身上衣衫,眼底自始至終帶著笑意。
何雲錦望著半果的他,卻再也無法繼續下去。
雖然她以前就曾將他全身褪光,但那是在他完全昏迷,她又緊閉著雙眸的情況下完成的。
而他們以前也已經燕好過無數回,但她此刻還是沒有勇氣對他上下其手、為所欲為。
「怎麼不繼續?」景天曜挑眉笑問。
何雲錦羞紅雙頰,輕搖著頭,小聲回答︰「不了……」
「女上男下呢?」他問。
何雲錦羞得俏臉更為低垂,連句話也不敢吭一聲。
「女前男後呢?」他再問。
何雲錦羞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要出來見他。
天啊,她雖然敢說,卻還是沒有勇氣去做。說穿了,她只會出那張嘴而已,根本就是個膽小鬼。
「都不要了?」景天曜笑看著她那越來越緋紅的俏臉。呵,她居然連耳根子都紅透了,實在可愛!
何雲錦羞得就要轉身離去。
突然,她的手腕被人一把擒住,將她整個人拉回床鋪上。
何雲錦震驚不已,看著他的雙手,活動自如?又看著那繩索,早已斷裂!
「你什麼時候解開繩索的?」她明明就趁著他熟睡的時候,將他雙手牢牢綁于床架上,應該動彈不得才是。
「-以為那繩索能奈何得了我嗎?」景天曜褪下她身上的衣衫、羅裙,讓她僅著一件紅色肚兜,勉強遮身。
「你……你想做什麼……」她羞紅俏臉,連忙往床角縮去。
「方才可是有人說要跟我試試女上男下,女前男後?」景天曜好心提醒,而他可不會讓她食言。
何雲錦羞得無言以對。
景天曜將何雲錦一把擁入懷中,俯身吻上她的紅唇。
雖然遲了一天,但他可不會白白浪費期待已久的洞房花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