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真替她倒了一杯酒,淡淡地道︰「怎樣?合你胃口嗎?」
千歌露出一臉幸福的表情,「你開什麼玩笑?真是太棒了!」
「很高興你喜歡。」他說。
千歌頓了頓,用一種商量的語氣道︰「可以給我食譜嗎?」
他先是一怔,「做什麼?」
「當然是學啊!」
「學來做什麼?」
「學了可以自己做來吃呀!」她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他皺皺眉頭,「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我開餐廳賣誰?」
「有什麼關系?」她癟癟嘴,「反正我又不是你的顧客。」
他深深睇著她,「你真的想學?」
「嗯。」她點頭,「做菜是我的興趣,也是我唯一可以驕傲的一項技能,雖然只有我自己這麼認為……」說著,她神情有點幽怨。
他听見了最後的那句話,而且那句話引起了他的好奇。「什麼意思?」
「嗯?」她抬起眼簾睇著他,「什麼?」
「你說只有你自己那麼認為是什麼意思?」他問。
她頓了一下,然後露出了哀怨卻又無奈的笑容。「我是一個在哥哥姊姊都是高材生、模範生的家庭里長大的。」
他挑挑眉,定定地望著她,那表情像在說「我想听,告訴我」。
她遲疑了一下,續道︰「我父親是個望族出身的少爺,他念的是東京帝大,後來又成了最年輕的教授及主任,我的哥哥姊姊不是醫生就是律師,就連他們的結婚對象也都相當的優秀,但是我……」
他看得出這件事讓她相當沮喪,也重重打擊著她的信心。
「唉……」她一嘆,苦笑著︰「總之除了做家事跟燒菜,我一無是處。」
「那也是一門學問,不是嗎?」他注視著她,神情認真而誠懇,「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天分。」
她一笑,眼底有著戚激,「謝謝你這麼安慰我。」
「我不是在安慰你。」他說,「你知道我餐廳的主廚年收入是多少嗎?」
她搖搖頭。
「加上獎金跟分紅,一千多萬。」他說,「誰敢說你以後不會是個年收入上千萬的女主廚呢?」
听到他這樣的鼓勵跟肯定,她心里一陣溫暖。
一直以來,她所謂的「才能」在父親及兄姊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但他卻給了她這樣的鼓舞。
他是認真的,是真心的,她從他的眼里就看得出來。他不是惡魔,他……他是天使!她差點要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再順便拜他個幾拜。
「好吧!」突然,他說道︰「我幫你跟主廚要食譜。」
聞言,她激動又感激,「真的?謝謝你!」
此時,他抿唇一笑,「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說。」她拍拍胸腩,「不管是什麼條件,我都會答應你。」
「真的?」他似笑非笑。
覷見他那詭異的笑容,她心里一驚,「用身體換就不行。」她嚴正聲明。
他哈哈大笑,「用身體換?你想太多了。」
看見他那笑得張狂的模樣,她一陣懊惱。就知道他沒那麼好心,一逮著了機會就要狠狠損她一番。
哼!我收回前面的話,他是惡魔!她忖著。
「我要你答應我……」他直視著她,眼神銳利而直接,「你每學一道菜,就要先做給我吃,要是有任何一道讓我覺得差強人意,我就收回食譜。」
「什……」
拜托!他的主廚是年收入上千萬的高手耶!他居然要求她這個學都沒學過的人做出水準之上的東西來?
「怎樣?」他挑眉一笑,「你做不到嗎?」
他的表情像在說︰你做不到的,快承認吧!
開玩笑,她山根千歌才不是那麼容易認輸的人呢!為了面子,她硬著頭皮就……
「誰說做不到?」她沖口說道,「我們一言為定。」
他唇角一勾,意味深長地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那一瞬間,她發現了他眼底有一種奇怪的、詭異的、高深的光芒。
她有一種感覺,她好像中了他的什麼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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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辦公室,十真就把千歌的銀行帳號給了小島。
「喏,待會兒就把錢匯到這個帳戶里。」他說。
小島看了一下,有點驚訝,「山根千歌,不是剛才那個女孩子嗎?你為什麼要匯錢給她?」
「因為她是我的鐘點女佣。」他說。
小島瞪大了眼楮,「什……我還以為她是你的新女友呢!」
「她?」他做出了個夸張的表情,「拜托,她不是我的菜。」
小島挑挑眉,「瞧你說的,就算是菜,她也是不錯的家常菜呢!」
「親愛的表姊,」他咧嘴一笑,「一直以來,你表弟我吃的都是餐廳的高級料理。」
小島除了是他的秘書,還是他的表姊,不過他們的這層關系除了自己的親戚及家人,沒有其他人知曉。
「呿!」小島輕啐一記,「十真,你再這樣下去,一定結不了婚。」
「我本來就不打算結婚。」他說。
「別再游戲人間,找個好女人結婚吧!」小島語重心長地道。
「好女人在哪里?」他反問她。
小島眉心一糾,「十真,你還沒放下她嗎?」
他臉上的表情有那麼一瞬變了,但很快地又恢復平常。「你說誰?」
「你心知肚明。」她說。
他皺了皺眉頭,「你今天怎麼這麼嗦?」
「你就當我更年期到了吧!」小島說道︰「世界上有一半的人口是女性,一定有適合你的好女人。」
「世界上的女性有一半是好女人,但我遇到了壞的那一半。」
「這真不像是相川十真會說的話。」她神情嚴肅,「你相信磁場這東西嗎?當你心里抱著這種想法時,被吸引到你身邊的就會是那種女人……」
「表姊。」受不了她的嘮叨,十真無奈地道︰「饒了我吧!」
「我是為你好。」小島輕哼了一聲,「你今年三十二,而且正往三十三邁進,該定下來了。」
「我才剛跟鈴木麗香分手,你也得給我一點時間嘛!」他說。
「像鈴木麗香那樣的女人,你還是少踫幾個。」小島對鈐木麗香頗有微詞。
他挑挑眉,「她可是鈐木家的干金,而且還是個聰明能干的女強人。」
「但她不是個當老婆的好人選。」小島說。
受夠了她的嘮叨,十真決定反擊。他睇著她,「是不是要像你這樣的女人,才是當老婆的好人選?」
小島听出他話中帶有貶義的意味,「喂,你是什麼意思?我哪里不好了?」
他哈哈大笑,「別生氣,小心又多出幾條魚尾紋。」
「你這討厭的臭小子!」小島氣惱地槌了他一下。
「好啦!你趕快把錢匯給山根那家伙吧!」他說。
家伙?她倒是很訝異他以「家伙」稱呼那個名叫山根千歌的鐘點女佣。這是個很親近的叫法,而且他臉上的表情是愉悅的。
「匯多少?」她問。她覺得他對那個山根千歌有點不一樣。
「唔……」他想了一下,「三十……不,五十好了。」
她一怔,「哇!你雇用鐘點女佣是越年輕薪水越多嗎?」
「不是。」他撇唇一笑,「她星期天要做飯給我吃,多出來的錢是給她買菜用的,而且她現在要學法式料理,總得給她一些經費買食材。你也知道我喜歡好吃的東西,要是她買來一些不及格的便宜貨,豈不是虐待了我的肚子?」
他滔滔不絕地談著她,卻毫不自覺,「那家伙好像還挺有做菜的天分,要是她真把三井主廚的食譜學會了,受惠的可是我,我在培養一個超級女佣,而且她搞不好會是我下一個網羅的大廚師……」
小島靜靜地听著他談著山根千歌,唇角微微上揚。
「培養超級女佣?培養大廚師?哈……」她心想著︰相川十真,你是在培養一個老婆吧?
顯然地,他還不知道那個山根千歌已經一點點、一點點地蠶食著他的心。她有種預感,女人的預感,在不久的將來,他的心就會被山根千歌完完全全的佔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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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進辦公室,十真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褪下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為什麼要提起她?」他有點懊惱。
小島口中的「她」是一個他曾經真心喜歡的女人,當時他還相當年輕,而那已經是六年前的事了。
她美麗溫柔、聰慧靈敏,深深擄獲了當時只有二十五歲的他。
她長他一歲,出身富裕的家庭,跟他相遇在一個長輩的壽宴上。他們一見鐘情,很快的就墜入愛河。年輕的他深深迷戀著她,每分每秒都想著她、渴望著她。
當時,他已經獨居在目前的居所里,而她每個周末都會到他家跟他共度良宵。慢慢地,屬于她的物品充滿了他的住所,一件一件,越來越多。
然後,他希望她能跟他一起生活,而她也同意了。他們開始了甜蜜的、猶如小夫妻般的生活,但他的家人並不看好他們的戀情,而也因為這樣,他為了她跟家人有點小小的不愉快。
「十真,她對你不是真心的。」他的母親這麼提醒他,「我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媽,不要那麼誣蔑我心愛的女人。」年輕氣盛的他憤怒不已。
「你要跟我賭嗎?」母親說︰「我會讓你看見她的真面目。」
「不,她不是您以為的那種女人。」他堅信著。
「好,讓我試試她。」母親說。
于是,他的母親把她約出去吃飯,並有意無意的透露相川家有財產由「長子」繼承的這項傳統,而身為次子的他只能分到五分之一。
當然,那並不是事實,只是母親為了試探她而編出來的謊言,但從此,一切都變了……
她的東西慢慢的、仿佛不著痕跡卻又令他在意的撤出他家,終于在某一天下午,當他回到家後,發現家里已經完全沒有她的東西,就像她不曾在那里存在過般。
不久,他听說她又找到了另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是確定能繼續家產的獨子。他這才發現,他給她的是完全的愛,而她卻只看見了他的身分及相川家的財產。
從此之後,他不再相信女人、不再相信愛情,尤其是那些一知道他的身分就百般討好他的女人。
他不是還愛著她,事實上,他對她早已沒了感覺,但他必須承認,那件事在他心里有個陰影,而那也是造成他如今游戲人間、玩世不恭的主因。
磁場?他突然想到剛才小島說的那些話。他的磁場就只能吸引到一些虛情假意的拜金女子嗎?或許是如此吧!但那又如何?反正他對真愛早已不再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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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戶頭里面居然有五十萬時,千歌大吃一驚。她心想這一定是他的秘書小姐搞錯了,才會多匯了三十萬,她一個月的薪資不過二十萬呀!
誠實又急性子的她在當晚就立刻前往他家,打算把這件事告訴他。
來到車庫門前,她按了電鈴,但沒有人回應。
雖然她有鑰匙,可以自行開門進去,但今天不是打掃日,她要是這麼闖進去,難保不會被當小偷看。于是,她老老實實地在門口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氣溫也越降越低,盡管穿了足夠的衣物,卻還是難敵金澤十二月的酷寒。
她縮瑟著身軀,盡可能躲在牆角的位置。
看了看表,已經八點。
「還不回來?有這麼忙喔?」她在心里嘀咕著。
可惡!他再不回來,她一定會變成一根冰棒的。
「山根千歌,你這個笨蛋,為什麼非得今天告訴他不可?明天再說不行嗎?」在嘀咕著他遲遲未歸的同時,她也懊惱著自己的不知變通。
又過了半小時,遠遠的有一輛車過來,車燈照得她睜不開眼楮。
那是一輛黑色的吉普車,不是他的紅色法拉利。當她以為那不是他的時候,車子卻慢慢地靠近。
這時,車庫的電動門開啟了,那輛車緩緩的開了過來——
「誰啊?」她狐疑地從牆角走了出來。
吉普車突然踩了煞車,顯然的,開車的人被她嚇了一跳。
車窗搖下,駕駛座上坐的不是別人,而是他。
「你……」突然看見有人從暗處走出來,十真真的嚇了一跳,而當他發現那竟然是她的時候,他更是吃驚。
天氣這麼凍,她在這里做什麼?
「嘿!」她用她那明顯已經凍僵了的手跟他揮了揮。
她的臉比平常更白,雖然勉強的擠出了笑容,但臉上的表情卻活像是打了肉毒桿菌般僵硬。
他飛快地下了車,跑到她面前。「你在這里做什麼?」
「我要跟你說……」她怞了一口氣,每說一個字,便在空氣中呵出白白的霧,「你的秘……秘書小姐搞錯了……」
「啊?」他一怔,「她沒匯錢給你嗎?」
不會吧?他表姊很靠得住的啊!
「不……不,不是的。」她焦急地解釋著,「她匯了,不過她……她匯錯了數目。」
這時,他明白她想說的是什麼了。老天!就因為她發現戶頭里多了三十萬,就站在這邊把自己凍得像根冰棒?
「她多匯了三……三十萬,所以……」
看她冷得直打哆嗦,卻努力的想把事情說清楚的模樣,一種憐惜的感覺油然而生。那一瞬,他有種想一把抱住她,給她足夠的溫暖的沖動。但,他並沒那麼做。
「你這笨蛋,就為了這種事?」他濃眉一糾,「你在這里站多久了?」
她看了看表,「大概一個小時又二十分鐘……」
「什……」他簡直難以置信,「你不是有鑰匙嗎?不會自己開門進去啊?」
「今天不是星期天,我……我不想被當小偷……」她說。
「你在胡說什麼?」他有點生氣,氣她近乎愚蠢的單純,「誰會把你當小偷?」
「我家教很好的,我……我……」她的聲線在顫抖,「我不會隨便進別人家。」
「你真是……」他一把攬住她的肩,將她推進車里,「進去,車里有暖氣。」
關上車門,他也上了車,然後開了暖氣。
「不能明天說嗎?」他說,「只不過是多了三十萬,你在這里笨笨的等了一個多小時?」
看他一臉生氣的樣子,她想他大概覺得她這種行為讓他很困擾吧!
她露出了歉然的表情,「對不起,我並不是要給你添麻煩,我只是……」
「閉嘴!」他打斷了她,兩只直視著她的眼楮里面,有著深濃的愛憐。
她一怔,木木地望著他。他真的在生氣!她心想著。
「你在生氣?對不起,我……」
昏暗的車里,她的眼楮閃著動人的光芒,燦爛卻不刺眼。他必須說,他有點看傻看痴了……
他從沒看過像她這麼直、這麼單純的女人,就因為戶頭里多了不屬于她的三十萬,她連一分鐘都等不了的跑來通知他。
「我沒有生氣。」他說。
「你看起來像在生氣……」她很不安。
「好,我是有點生氣,但我是氣你笨。」
她微蹙起眉頭,不滿地道︰「笨?我哪里笨了?」
「這麼冷的天氣,為了三十萬就跑來,還讓自己凍得直打哆嗦,不是笨是什麼?」其實他是舍不得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說得對,他是個壞心眼的男人,說出口的話總是那麼的不中听——即使他心里不是那麼想。
也許他已經習于隱藏自己的心情,也許他……他忘了該如何去對待一個女人,用他的真心。
「瞧你把三十萬說得跟三十元一樣。」
他以為她願意在這麼冷的天氣跑來嗎?要不是為了那多出來的三十萬,她也不會……
說她笨?他為什麼就不能說她誠實?
「我都忘了你是有錢人,隨便一張沙發都要一干萬!」她負氣地瞪著他。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試著跟她解釋。
「那麼是什麼意思?」她氣呼呼地質問他,「三十萬不是錢嗎?我一個月的薪水也不過才二十萬,一下子多了那麼多,你覺得我不該立刻來告訴你嗎?」
「那三十萬是給你買菜的。」他說。
她一怔,「啊?」
「不是說了星期天要幫我做飯嗎?而且你要學法國菜,難道不用食材費?」他說,「三井主廚用的材料可不是一般的食材,在這方面他很龜毛的。」
「這……」知道自己搞了個烏龍,還罵人家財大氣粗,她有點不好意思。「可是那是我欠你的啊!我弄壞了你的沙發……」
「你以為我真的要你賠?」他挑挑眉,「我沒那麼沒良心,你一個月才多少錢,我又不是不清楚。」
聞言,她又覺得他在損她了。
「厚!你是瞧不起我嗎?」她眉心一擰,慍惱地瞪著他,「誰說二十萬的薪水不夠每星期做飯給你吃啊?」
「小姐,你講不講理?」他好心補貼,她居然不知感恩?
「就算主廚食譜用的都是高檔貨,我也可以買到替代品做啊!」她說。
他眉梢一揚,「我可不吃冒牌貨。」
「你……」她氣惱,「我用便宜一點的食材還是可以做出原汁原味的東西!」
「不要說大話。」他說,「就算你真的能,我多給你三十萬補助又怎樣?」
「你要給就多給一點,三十萬算什麼?!」她負氣地說。
她當然不是賺三十萬太少,而是拐個彎批他。
「那你要多少?」他一臉認真地問。
「什麼……」
說她笨?他才是天字第一號的大蠢蛋呢!難道他听不出她是在酸他嗎?
「氣死我了!」她做出夸張的咬牙切齒狀,然後打開車門,「我回家了!」
「喂!」他伸手拉住了她,「這麼冷,我送你回去。」
「不要。」她轉頭惡狠狠地瞪著他,「我自己能回去。」
他知道她在跟他使性子,卻沒耐性安撫她。
「別那麼不知好歹。」他沖口而出。
該死!他不應該這麼說,他應該說︰「拜托,讓我送你回去。」
她眉心一擰,氣憤地道︰「真是抱歉了,我就是那麼的不知好歹,放手。」她奮力地甩開他,跳下車。
見狀,他急忙開門下車,並快步跑向了她。
「別這樣。」他拉住她。
「我要回家,放開。」她兩只眼楮像要噴火似的瞪視著他。
說她不知好歹?可惡,這個自大狂妄的壞心眼!
「我不想明天看見新聞報導說有個名叫山根千歌的女人,因為在風雪中行走而凍死街頭。」他說。
「那也不關你事。」她使勁的想甩開他。
她覺得自己太激動了,但不知為何,她的喜怒總是被他的一言一行所影響著。
有時他讓她覺得很溫暖窩心,有時他又教她氣得想狠狠晈他一口。
老天!她和這個男人才認識兩個星期,而且只在星期天見面耶!她為什麼會被他左右?為什麼會因他而喜、因他而怒?
四目迎上,她發現他眼底有一種說不出的熾熱濃烈,不像是生氣,但……她也說不出那是什麼。
「上車。」他像在對她下最後通牒般,「我送你回去。」
他的態度越是強硬,她就越想反抗他。
「不。」她倔強地拒絕,「你憑什麼命令我?雖然我領你的薪水,但我只有在星期天才是你的女佣,而今天是星期一!」
「你!」他被她惹毛了。
而在被她激怒的同時,她那雙燃燒著、閃閃發光的黑眸卻深深的吸引住他。
他胸口有一種奇怪的情緒在沸騰著、澎湃著,不知是沖動、情難自禁,還是純粹想懲罰她、嚇唬她、給她點顏色瞧瞧,他猛地將她一扯——
她腳下不穩地撞進了他懷里,而當她氣憤地抬起頭來想狠狠的瞪他幾眼,他的臉卻靠得好近、好近……
「イ?」
然後,在冰天雪地里,她感覺到他嘴唇的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