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藏王回來後,美智一直覺得很沮喪。
怎麼會遇到他呢?她七夕時遇到的男人,為什麼會是個這樣的男人?
親了她再說對不起,還怕她告訴太郎壞了他的名聲?他若真那麼在乎,就不要做那種事啊!混蛋!
可是……為什麼這混蛋的身影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呢?如果她真那麼痛恨,怎麼還不時地想起他溫暖的大手、熾熱的眼神,還有那火熱的吻……
唉……離開仙台,會不會就從此忘了他呢?
住了一個月,也許她真該走了……
「ㄟ?」听到美智意欲返台,太郎一震,「美智姊,你要回台灣了?」
她一邊吃飯,一邊點頭。「唔……」
「為……為什麼呢?」太郎現在看著美智的臉,總覺得看見的是一張「終生會員證」。
要是她回台灣,他的終生會員證不是飛了?
「我已經來一個月了。」她有點落寞。
「你想家了?」
「也不是,只是覺得……」她看看平山三知,「外公的身體好像不錯,我想我應該……」
「反正你現在待業中,干嘛急著回去?」太郎焦急且積極地挽留她。
「我已經決定,而且連機票都訂了。」她說。
「啥?!」太郎陡地一驚,急忙拉著平山三知,「平山爺爺,您真的讓她回去啊?」
「她是大人了,要去哪里哪輪得到我管?」平山三知—副局外人模樣。
「她好不容易來一趟,當然要她住久一點啊!」太郎說。
他的激動引起了美智的懷疑。她睇著他,「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舍不得我了?」
「我……」怕被識破,他皺了皺眉頭,隨口說道︰「相處了一個月,當然會有感情嘛!」
聞言,美智揶揄他︰「小鬼,你該不是對我日久生情吧?」
「拜托!」太郎激動又夸張地道︰「我對姊弟戀可沒有興趣,只是……你什麼時候走?」他話鋒一轉。
「後天早上。」她說。
「啊?」他大吃一驚,「那麼快?」
美智抿唇一笑,沒說什麼。
「那我明天請你吃飯。」
「ㄟ?」她一怔,疑惑地看著他,「干嘛那麼客氣?」
「應該的。」太郎拍拍胸脯,「我現在可是有薪水的上班族。」
看他盛意拳拳,美智雖覺得沒有必要,卻也不想拒絕。
「好吧!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她說。
***bbscn***bbscn***bbscn***
國分町,三竹料亭。
美智本打算跟太郎一起過來的,但因為他說會在下班後直接過來,因此她只好自己搭車前來。
來到這家純日式的料亭門前,她嚇了一跳,因為這是一家看來非常高級,收費也絕不便宜的料亭。
那小子月薪才多少,居然請她上這麼高級的料亭?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著。
她跨過門檻,前來接待的是—名穿著和服的女子。
「小姐,你好,歡迎光臨。」女子面帶笑容,「請問你是田中美智小姐嗎?」
她微怔,「是的。」
「客人已經在包廂等了,請跟我來。」女子說。
啥?包廂?那小子真的是大手筆耶!要命喔!這會不會花掉他半個月薪水啊?
他干嘛充這種場面啊?替她餞別,大可以到一般的餐廳或是居酒屋,何必來這種高級料亭,甚至還訂包廂呢?
不行,待會兒見了他,得好好念他一頓。
隨著服務人員走進這走廊九彎十八拐的料亭里,穿過了幾個小庭院,終于來到了一處包廂外。
她在門外停下,「先生,你等的客人來了。」說完,她拉開了門,「小姐,請。」
「麻煩你了。」美智跟她點頭致意,在門外月兌掉了鞋,然後走進包廂里。
她一進包廂,服務人員輕聲說道︰「其他的菜會陸續送到,請慢用。」說罷,她拉上了門,旋即離開。
美智瞥見有人坐在里面,直覺那應該是太郎,所以也沒太細看。
她月兌掉外套掛好,咕噥著︰「太郎,你瘋了,這種料亭很貴的……」
「沒關系,我負擔得起。」一陣低沉的聲音傳來。
她先是一怔,然後懷疑地、難以置信地轉過身去。
此時,她總算清楚的看見了那個人,而他不是太郎……
「你……」她瞪大眼楮,震驚不已,「你怎麼……」
是他,橫川定行?!太郎那家伙為什麼把他約來了?那小子在搞什麼鬼?替她餞行為什麼要邀請不相干的人?
「坐下。」早在包廂里等候的定行已將三竹的招牌海陸火鍋備好,此時,那熱騰騰的火鍋正冒著白煙及香氣。
驚羞、惱怒、不安……看見他,美智心里有太多太多奇怪的、微妙的、難以形容的感覺。
他為什麼在這里?他該出現在這里嗎?
沒錯,他是絕對負擔得起這里的消費,但請她吃飯的明明是太郎,為什麼他卻……
「已經可以吃了,」他睇著她,語氣平靜,「你應該餓了吧?」
看見他氣定神閑的模樣,美智不覺有氣。
瞧他一副沒事人兒的樣子,奸像四天前發生的事情都只是她在作夢般。那天他是如何的羞辱了她也傷害了她,怎麼現在可以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太郎呢?」她問。
「他不會來。」他說。
「什……」她一震。
「你別怪他,是我要他這麼做的。」
看見他那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的自若及自信模樣,她眉頭一皺,懊惱非常。
他不是不想讓太郎知道那天的事嗎?既然他想隱瞞,為什麼透過太郎見她?難道太郎不會因為好奇而提問?
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他非得搞得她神經錯亂不可嗎?她已經要回台灣了,她不想再想起他,還有什麼會出現在七夕的什麼鬼真命天子!
轉身,她取下已掛好的外套,準備離開。
見狀,定行快速起身,趨前攔住了她。
四目一對,美智露出了嬌悍神情,而那神情令他心頭一悸。
「讓開。」她氣憤道。
「不能談談嗎?」
「我們有什麼好談的?」
「就談那天的事吧!」他說。
她眉心一擰,「那天的事有什麼好談?」可惡,他還敢說要談那天的事,她真恨不得給他一記左勾拳,再來一記右勾拳,然後把他給「K0」。
「那天的事是一場誤會。」
她挑眉冷笑,「又是誤會?怎麼你誤會那麼多?」
他知道她在挖苦他,不過這是他活該要受的。
「先坐下來,好嗎?」他語帶商量,不,應該說是近乎卑微。
「不好。」她斷然拒絕,急欲奪門而去。
他一把攫住她的手臂,「美智,別這樣。」
她一震。啥米?美智?誰準他直呼她的名字?他們有那麼熟嗎?
她既覺生氣,又感羞赧地瞪著他,「放手。」
「不。」他直視著她,「除非你願意听我解釋。」
「我再說一次,放手。」她語帶警告。
他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般,緊緊地抓住了她。
「再不放手,我可不客氣了。」這次,她近乎威脅。
「我們先……啊!」他話未說完,她已拉著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bbscn***bbscn***bbscn***
雖然未料她有此舉,而她也真的咬得他很痛,但他並沒有松開手。
美智氣呼呼地瞪著他,「你還不放?」
「不放。」他神情嚴肅而誠懇。
「你要是不放,我就……」
「好。」他打斷了她,深深的注視著她,「如果咬我能讓你消消氣,沒關系。」
迎上他深情又熾熱的眸子,她胸口一陣狂悸。
「听我解釋。」他的聲調溫柔但又強勢。
她眉心一擰,「你到底要說什麼?有什麼好……」
「我為那天的失常道歉。」他說。
她微拾起下巴直視著他,「我踫到你時總在你失常的時候,我有點習慣了。」
听她語帶揶揄,他不以為意。
「我知道我那天的行為讓你很生氣。」
「我沒有。」她揚揚眉,故作不在意。
眼珠一溜,她不看他。
「嘿。」他輕喚她一聲,要她看著他。
她有點不甘心的將視線移回到他臉上,表情有點羞惱。「干嘛?」
「我為那天的行為道歉,但是……」他深深地凝視著她,聲線突然低沉,「我把吻了你之後所說的那句道歉收回來。」
她一怔,「咦?」
他要收回那句道歉,那是指……他不覺得他吻她有任何的錯?
好,如果他自認沒錯,那麼他到底是憑著哪一個「正當」的理由那麼做?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的態度稍有軟化,但還是板著臉。
看她似乎不會奪門而去……至少目前還不會,他放開了她的手。
「我把體驗券給了太郎,而太郎說他會帶女朋友一起去。」他說。
她不解地睇著他,不懂這跟他所說的誤會有什麼關系。
「當我在月瀧看見你時,我以為你是太郎的女朋友。」
她微怔,眨了眨眼楮。好一會兒,她反應過來。
「什……」她驚訝,「你以為我是太郎的……」
拜托,她怎麼可能跟太郎那種小朋友交往?
「你並沒有解釋。」他濃眉一虯,有點懊惱。
「你也沒問啊!」她輕啐。
「我在言談中不斷試探你跟他的事,你听不出來?」
她搖搖頭,「沒感覺……」
他眉頭一皺,「你會不會神經太大條了?」
「這……我是不否認啦!不過……」她一頓,有點生氣地瞪著他,「喂,我神經大條關你什麼事?」
「當然關我的事。」他直視著她,目光熾熱而深沉。
迎上他的眼楮,她心頭又是一悸。
他……他為什麼那麼看著她啊?他此時的眼神讓她想起他那天在車上時看著她的眼神……
怪了,他剛才的意思是……他那天行為失常是因為他誤會她跟太郎的關系?如果她真是太郎的女朋友,那又怎樣呢?
她露出了迷惘的表情,不解地、困惑地端詳著他。
看她那迷惘的眼神,他就知道她顯然還不明白他為何會因為誤會她跟太郎的關系而失常,甚至是失控。
還不坦然的承認自己神經大條?照他看來,她根本是沒神經吧!
「你有沒有曾經有過一種感覺?」他凝視著她。
「嗯?」她微怔,「什麼感覺?」
「就是跟一個人相遇,但還稱不上有所交集,就覺得對方很特別,特別到怎麼都忘不掉?」他神情認真而嚴肅地問。
看著他澄澈卻又深邃注視著自己的眼楮,她有一瞬的恍神。「ㄜ……」
「在跟他分開後,你會不時地想起他;在與他重逢時,會感到欣喜若狂,甚至覺得那根本是上天恩典般的那種感覺……」他睇視著她,「你有過嗎?」
美智一怔,木木地看著他的眼楮。
他的眼楮像是有什麼魔力般,慢慢的吸去了她所有的氣力及情緒。她呆呆地看著他,直到一條警覺的神經拉回了她——
噢!謝天謝地,幸好她還有一條警覺的神經。
「你……你到底想說什麼?」她訥訥地、忐忑地問道。
「我想說的是……我對你有那種感覺。」他毫不遲疑地說。
她陡地一震,震驚地看著他。「啊?」
慢著,他剛才是……在跟她示愛嗎?!
「在月瀧見到你時,我真的既震驚又狂喜,我簡直不敢相信還能再見到你,不過在那同時,我心里又有著很深的罪惡感……」他眉心一鎖,神情懊惱。
「罪惡感?」她疑惑。
「是。」他點頭。
「因為你在七夕祭那天拉我去賓館嗎?」她問。
他臉一垮,頓時多了三條黑線。「不是!」聲量不自覺的大了起來。
她一怔,嗔怪著︰「不是就不是,你那麼大聲做什麼?」
「我……」該死,他說了那麼多感性的話,她還不明白他的真正意思?
「那麼你的罪惡感是因為……」
「因為我以為你是太郎的女朋友。」定行盡可能捺著性子,但他有種預感,他隨時會被她惹毛。
美智忖了一下,「你是因為拉我去賓館,所以覺得很對不起太郎嗎?」
「不是。」他唇角微微怞搐著。
他盡力的想笑,但是他發現……有點難。
在他拉她去賓館時,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誰,更不知道她跟太郎有任何的關系,又怎麼會因此而對太郎感到抱歉?
這麼簡單的道理,她怎麼不懂?她的腦筋打結了嗎?
「你……」美智注意到他怞搐的唇角,疑惑地道︰「你知道嗎?你的嘴角在發抖耶!」
我哩咧!他眉心一虯,惱極了。
他真懷疑她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她簡直是……
「你是草履蟲嗎?」他眉頭一揪。
「什……」她一震,生氣地道︰「你說什麼?你……你說我是單細胞嗎?」
「說你草履蟲是客氣了,我看你根本是沒細胞吧!」
「你……你……」可惡,他怎麼可以對她做這樣的「人身攻擊」?
沒錯,她是常被人家笑說太單純,甚至是單純得有點笨,還說她根本無法在復雜的食物鏈里存活,但單純有什麼不好?
現在的人就是太過復雜,社會才會那麼亂。
「你幾歲了?」他直視著她問。
「二十六,怎樣?」她不甘心地瞪著他。
「你有工作嗎?」
「當然有!」她抬頭挺胸。
「是曾經有吧?」
「我……」她心虛,「我……我辭職了。」
「這是你的第幾份工作?」他唇邊掛著一抹狡黠的笑。
「ㄜ……」雖然不滿,但她卻還是認真的思索了起來,「第四還是第五……唔……」
看見她那傻大姊的可愛模樣,定行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他大笑,美智羞惱不已,「喂!我是在累積我的人生閱歷耶!」
听她這麼說,他笑得都快飆出眼淚來了。
前一分鐘還被她的沒神經氣到快爆血管的他,這一分鐘又因為她的單純而笑到飆淚。
她就是如此的特別、如此的與眾不同、如此的令他動了心……
「喂,你夠了喔!」她羞惱地瞪著他,語帶威脅。
「哈……哈……」他想停住笑聲,但一時之間還停不下來,「什麼鬼人生閱歷?」
「你!」無禮的家伙!他怎麼可以這樣嘲笑她?
「你根本無法適應復雜的人際關系及工作環境吧?」他笑睇著她,語氣卻是正經的。
她心頭一震,有點驚訝地望著他。
定行轉換一下情緒,轉而認真地道︰「你太單純,也不喜歡復雜的事情,不是嗎?」
美智一怔。她覺得在他面前的自己是無處可躲藏的,但雖然如此,她並不感驚慌或恐懼,覺得自己被他看透了。
相反地,她有一種安心感,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是安全的、是自在的,根本不必擔心他發現她是如此的簡單,甚至是笨拙……
她胸口一陣不知名的狂悸,然後只能怔怔的看著他。
他凝視著她,突然不說話。
迎上他火熱卻又深不可測的眸子,她開始莫名的心慌。
「你知道你這種女人適合做什麼嗎?」他聲線轉而低沉溫柔。
她一怔。
「你適合被保護、被疼愛、被安全地養在家里……」他說。
她眉心一皺。啥米?為什麼她覺得他好像不是在說她,而是在說一只可愛的小狗?
「你需要一個能保護你、愛護你、欣賞你的人。」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輕輕撫著她的臉頰。
她一震,驚羞地瞪大了眼楮,但卻沒有躲開或拒絕。
「簡單的說。」他唇角一勾,迷人的一笑,「你是當少女乃女乃的命。」
她眨眨眼楮,很是困惑。
「我說了這麼多,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不是他對她的智商沒信心,而是她的表現讓他不得不懷疑她是否明白了他的意思。
「ㄜ……你……」美智愣了一下,再次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天啊!他講得好復雜喔!一開始他在談她跟太郎的事情,然後又笑她單細胞、草履蟲,接下來又把她說得像是被養在家里的寵物狗一樣,最後,她仿佛在幫她算命批流年般的說她是少女乃女乃的命,他……他到底想說什麼?
定行眉心一擰,又是嘆氣,又是沉思。
「看來你是真的還沒弄懂……」
「你這個人干嘛這麼復雜?你到底想說什麼,為什麼拐彎抹角的?」雖然他沒直接說她「笨」,但她感覺得出他有那種想法。
她不甘心地瞪著他,「你說了一大堆,想表達的究竟是什麼?」
他突然溫柔地一笑,兩只眼楮直直地、深深地凝望著她。
他端著她的下巴,「我想說的是……」低頭,他快速地在她唇上一啄,「我喜歡你。」
***bbscn***bbscn***bbscn***
美智不記得這頓飯到底吃了什麼好料,只覺得肚子飽飽的、腦袋暈暈的,身體里塞滿了什麼似的。
太郎的「好野人」學長喜歡她?那個在七夕祭及第二次七夕遇到的男人喜歡她?老天!難不成他真是所謂的真命天子?
買單時,她發現這一頓飯吃掉了幾萬塊錢,相當吃驚。
雖說早猜到這樣的高級料亭一定不便宜,卻沒想到卻是那麼的昂貴。老天,他們剛才有吃掉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嗎?
盡管她也算是個千金小姐,但可不記得曾吃掉一頓近七萬日幣的晚餐。
一走出料亭,已經有人將他的座車開到前門。
一上車,她就打開皮包,認真的點數著自己皮包里的鈔票。我咧!她身上連一萬日幣都不到……
「ㄜ……」她難為情地道︰「我今天沒帶夠錢,下次再……」
「什麼?」他一怔,驚疑地看著她,「你想干嘛?」
「當然是付一半的錢。」她說。
他像是看見了什麼怪物般的睇著她,「我沒听錯吧?」
她不懂他為何那麼大驚小怪,「我不喜歡佔別人便宜。」
「我喜歡被你佔便宜。」他撇唇一笑,「小姐,你好像還沒搞清楚喔?」
「什麼?」她不解。
「我剛才有沒有說過喜歡你?」他注視著她。
迎上他的目光,她有點害羞,「有……有。」
「我親了你兩次,應該不是我的幻覺吧?」他打趣地問。
她一怔,「你是說……因為你親了我,所以不要我分攤?」
「不是。」他一臉被徹底打敗了的表情,「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不要你付錢。」
「ㄜ……」
「邀請自己喜歡的女孩吃飯,你認為我會在乎那些錢嗎?」
「可是……不便宜耶!」她一臉困擾。
「相信我,我負擔得起。」他溫柔一笑,親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尖,「再說,我請你吃這頓飯的損失可不只你以為的這樣……」
她一怔,「什麼意思?」
「我答應太郎,只要他幫我把你約出來,就給他永久免費會員的會籍。」他笑問︰「你知道買一個會籍要多少錢嗎?」
原來他們有這樣的條件交換,難怪太郎表現得那麼熱情。
「可惡,我還以為那小子對我有情有義,原來他根本是利用我……」好啊!看她回去怎麼修理他。
看見她那恨得牙癢的氣憤表情,他忍不住一笑。
「喂,」她不知想起什麼,轉頭望著他,「這麼算起來,你大概損失多少?」
「唔……」他大約算了一下,「如果他洗個十年的免費湯,大概要三千萬吧!」
聞言,她瞠目結舌。三……三千萬?他為了跟她吃一頓飯,居然……
老天,她真不知道自己的行情有這麼高,居然比林志玲還……不過,回頭一想,她又覺得他實在笨極了。
「ㄟ,」她一臉認真地看著他,「你真是笨耶!」
「嗯?」他微怔。
「好野人」的錢都是這麼用的嗎?三千萬?他的心都不會痛啊?
「你干嘛跟他談條件?」想到他讓太郎佔了這樣的便宜,她不知怎地有點計較,「你早說嘛,別說三千萬,你給三十萬,我就陪你吃飯。」
听見她這麼說,他怔了一下。「真的?」
「當然是真的。」她越想越覺生氣,「這個太郎,居然敢佔這種便宜?」
「沒關系,我當他是自己人。」
「就因為是自己人,更不該佔這種便宜……」她義憤填膺、忿忿不平,「你知道三千萬可以做多少事嗎?」
見她越說越火大,他先是一愣,然後便因為她的直率而笑了。
只不過,這一刻他在乎的不是他為了跟她吃飯而損失的三千萬,而是三千萬究竟能做什麼……
「ㄟ,」他單手握著方向盤,駕輕就熟地躁控著他的愛車,「你剛才說給你三十萬,你就跟我吃飯,是真的?」
「廢話!」
「那麼我給你三千萬,是不是能夠……」說著,他眼中閃過一抹黠光。
她先是一怔,然後像是意會到什麼而滿臉漲紅。
「你想什麼?!」她羞惱地推了他一下。
料不到她會來這麼一下,他方向盤一時沒抓穩,往路邊的分隔島上撞去——
砰地一聲,車子撼動了一下,然後,一切靜止下來。
美智沒尖叫,因為一切來得太快,快得她忘了反應。
定行沉默了一會兒,慢條斯里地按下了車窗。他探頭往外一看,轉頭睇著她。
她不好意思又忐忑不安地扯扯唇角,擠出一抹歉疚的笑。「嚴……嚴重嗎?」
他眉心一擰,唇角一勾,冷然一笑。
「哼哼,你說呢?」說罷,他冷不防地伸出雙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這一會兒,她終于發出了驚恐的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