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將所有的心力都投注在研究報告上的可南,開始排定一連串的訪問及觀賞行程。
她是喜歡安東,不過對一個在研究結束後便要返國的人來說,異國戀情只是一場夢,更何況……這還只是她單方面的暗戀。
晴子跟尼爾是真心相愛,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一時情迷而使晴子難為,甚至被迫與尼爾分開。
這天午後,她來到了比堤宮,這座猶如皇宮般的藝術殿堂。
在這棟規模近似皇宮的豪宅里,收藏了麥迪奇家族搜集的藝術品,包括拉斐爾、波提切利、堤香等藝術家的珍品,它們都妥善地收藏在十一間沙龍內,而其中五間沙龍的天花板上,還有著名的濕壁畫。
觀賞完畢,她到比堤宮附近的街道散步,卻發現一棟古老的哥德式建築。
它宏偉而豪華,充滿了復古的氣息,而且它似乎還繼續被使用中。
拿出相機,她開始捕捉它的美麗……
「你干什麼?」突然,有兩名彪形大漢打開鍛造雕花大門,神情嚴肅而謹慎地用義語質問她。
雖語言是很不通,但看他們的表情及語氣,多少可以感覺到他們並不喜歡她這麼做。
「我沒惡意,只是……」她試著以英文跟他們溝通,但他們好像並不懂英文。
「我只是覺得房子很漂亮,所以……」之後她以初學的,還不甚「輪轉」的義語解釋自己的行為。
「把相機拿來!」兩名大漢趨前,作勢要搶走她手中的相機。
她本能地反抗並拒絕他們,「你們做什麼?這是我的自由。」
干什麼這麼緊張?這里是住了什麼王公貴族嗎?她只是拍風景,又不是拍什麼機密。
「做什麼?」忽地,一個低沉而嚴肅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兩名大漢停止了搶相機的動作,同時轉過頭去——
「魯凱斯先生。」
可南陡地一震,這才驚覺到這棟豪宅的主人就是安東•魯凱斯。
她飛快地將相機塞進包包里,下意識地想溜。
「發生什麼事?」安東問道。他在前庭散步,因為听見門口有爭吵聲,才會特地前來察看。
「是一個東方女人,她在……咦?」一回頭,他們發現可南已準備「落跑」。
「站住。」其中一個飛快地上前將她拉回。「就是她在亂拍照!」
「是你?」驚見保鏢拉回的東方女人竟是她,安東一震。
可南尷尬地睇著他,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在安東眼里,她是「晴子」,而且她「應該」來過這里,實在沒理由像個觀光者一樣拿著相機到處拍。
「她包包里一定有相機。」拉著她的那名保鑣扯住她的包包,想拿出她包包里的「證據」。
「住手。」安東及時阻止了他,「放開她。」
保鑣微怔,然後一臉迷惑地松開了手。
看著眼前脂粉未施,裝扮休閑的她,安東不奇怪為何他的保鑣沒認出她就是幾天前,穿著紅色露背洋裝到這里做客的青木晴子。
因為現在的她,跟當天的她實在有太大的落差。
她在這里做什麼?拿著相機又是在拍什麼?
「沒你們的事了。」安東直視著一臉惶然的可南,然後支開了他保鑣的保鑣。
兩名保鑣滿頭霧水地踱進大門,還不時回頭疑惑的望著。
「我實在不懂你在做什麼。」安東說。
可南緊閉雙唇,露出了困惑又不安的表情。
她是個「來過」的人,她必須對她觀光客般的行為做出合理的解釋。
「那天我已經邀請你到府做客,難道你對這里還是充滿了好奇?」他問。
「我……我說過我喜歡攝影。」她說。
安東微擰起眉,目光深沉地凝視著她。
「我那天沒帶相機,所以今天才會……」
「叫尼爾帶你進來。」他突然打斷了她的話,「你想拍照,尼爾隨時能帶你來,不是嗎?」
她一怔,啞口無言。
在他眼中,她是尼爾的女友,他對她會有這樣的懷疑非常正常。
她不自覺地低下了頭,焦慮起來。
「你!」忽地,安東一個箭步趨前,猛然攫起了她的手。
她,然一震,彷若受到驚嚇般的望著他。
「你在玩什麼把戲?」安東直視著她,語氣猶如審問犯人一樣。
他眼底跳動的火焰,像是懊惱、像是憤怒,也像是憂傷……
「你為什麼在我面前是一種樣子,在尼爾面前又是另一種樣子?」他目光陰沉地看著她,「你想做什麼?你在玩弄尼爾,還是在玩弄我?」
可南不自覺地顯出憂懼的表情,「放手……你放手……」
「你說你真心愛著尼爾,但是我卻有合理懷疑你的理由。」他冷冷地說。
她發覺自己竟然在顫抖,她無法自圓其說,她無法消彌他所有的疑慮及質疑,因為……她不是晴子。
「放開我……」她聲線顫抖著。
看見她那驚懼又惶恐的可憐模樣,他是心軟的。但是……他無法了解她。
從來沒有任何人能逃過他的眼楮,而謎樣的她耗損了他的心神。
「那天你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打的是什麼算盤?」他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你在玩雙面夏娃的把戲?」
「不……」她聲線微弱地否認著。
「你以活潑嬌艷的一面吸引尼爾,再用清麗無辜的一面誘惑我,到最後,不管你得到的是誰,你都能人主魯凱斯家族,成為重要核心是嗎?」
「不……不是……」她否認。
不管是她還是晴子,都沒有覬覦魯凱斯家族的財產。
「你拍照片做什麼?」他冷然一笑,「替你‘未來的資產’建檔做資料?」
發現他嚴重的誤會了「晴子」,她急了,也慌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然是怎樣?!」他沉聲一喝,兩只眼楮猶如要噴出火似的瞪著慌亂的她。
「你可真是厲害,居然能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唇角一揚,露出了令人驚駭的冷笑。「你告訴過尼爾嗎?」
她微怔,一時意會不了他的意思。
「你告訴過尼爾我去找你的事嗎?」他將臉欺近她,「他知道他去米蘭時,在你家發生過的事嗎?」
她知道他指的是哪些事,只是她不曉得該如何回應他的問題。
「看來是沒有,對不對?」他森冷的目光射向了她,「你不敢告訴他?」
可南惶然地看著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
她怕他的眼神及氣勢,也伯自己的怯弱退縮泄露了一切。
戲都演了,總不能演半套,功虧一簣。
她不該退縮,她……她應該迎上前去。
忖著,她抬起眼,正視著咄咄逼人的他——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你要我說嗎?」她迎上他的目光,與他的視線正面交鋒。
安東一怔。
「你要我告訴他,他敬愛的大哥親了他心愛的女友?!」她選擇正面回應。
為了晴子跟尼爾,她沒有理由退縮。
她必須讓安東知道,晴子是真心愛著尼爾,她要安東接受這個事實並給予祝福。
其實她沒有損失,因為安東喜歡的是「晴子」,不是她。
「你希望我誠實地對他說,是不是?」看見他怔愕的表情,她相信她嚇到他了。
告訴尼爾?不,她不認為安東真的敢把事情告訴他疼愛的弟弟,他不會做出任何讓弟弟恨他的事情。
他只是在嚇唬她,甚至說……只是在試探她,試探「晴子」對尼爾的真心究竟是真是假。
看見她那無畏無懼,正大光明的模樣,他是有點震驚的,但那並不能完全消除他心里對她的疑慮。
她太難懂,她……她像是有精神分裂現象似的,前後判若兩人。
一個人不會有那麼極端的兩面,除非她有病。但假如她沒病的話,那麼她的動機就值得深究。
「安東,魯凱斯,」眼見自己似乎佔了上風,她膽子大了起來,「你這樣咄咄逼人,只是因為心虛吧?」
「我心虛?」
「難道不是?」她直視著他,語氣強勢地繼續質問道︰「你質疑我對尼爾的感情,你懷疑我覬覦魯凱斯家族的財產,其實都是因為你自覺站不住腳。」
他擰眉冷笑,「你的意思是?」
「你為什麼去看我?為什麼氣我負傷上台?為什麼親吻我?又為什麼這麼激動?」她不自覺地迎上前去,「你喜歡上我,對不對?」
安東微微一震,眉心糾起。
「你怕尼爾知道反對我們交往的你,居然喜歡上我,所以你先幫我安個罪名,好減輕你心里的罪惡感,是不是?」
安東眉丘隆起,沉默地凝視著她。
須臾,他的表情緩和下來——
「罪惡感?」他唇角輕輕一撇,「是的,我是有罪惡感。」
她一愣,眨了眨眼楮,露出了驚疑的表情。
「我承認。」他說,「我確實喜歡上你,但是我對你的懷疑不會因此而減少。」
可南怔住,疑惑地蹙起眉頭。
「你說你對尼爾是真心的,但是你所做的一切,都讓我不得不質疑你對他的愛。」安東冷然一笑,「你要告訴他嗎?」
「什……」她、心頭一緊。
他直視著她的眼楮,像要看進她心底深處,侵入她的靈魂般。
「我有罪惡感,但是我並不心虛。我們現在就去告訴他,看看誰比較心虛。」
說罷,他一手揪住她的手臂。
可南陡然一震,「做什麼?」
「對尼爾開誠布公。」他說。
這是他的決定——將一切說清楚。
如果她真心愛著尼爾,當他們將一切說出後,頂多他丟臉、尷尬,對尼爾有所愧疚;但如果她是別有企圖,這不只讓他得到了救贖,也使尼爾免于受到傷害。
他豁出去了。
他敢、他願意,他肯放棄他身為兄長的尊嚴,但是她敢嗎?
他不想玩心理游戲,尤其是跟她。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這是她始料未及的,但剛才說得那麼大聲、那麼理直氣壯,現在又有什麼立場拒絕?
跟尼爾當面對質?知道她並不是晴子的尼爾,會不會露餡?
就算尼爾沒露餡,發現自己敬愛的哥哥卻愛上了女友,他又是什麼心情?而這會不會影響他跟晴子甜蜜而穩定的感情?
安東是哪條筋不對,居然要冒這種險?他不怕尼爾產生更大的反彈,甚至不諒解?
他是為了什麼而冒這種險?只是為了拆穿他所認定的「晴子的假面」,還是……他對「晴子」的迷戀,已讓他不顧一切?
「你放開我……」她萬分心虛地拒絕著。
不顧她的掙扎,他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臂,大步地往里面走去。
盡管她不斷地在跟他拉扯,但過程中,她還是注意到他家是如何的豪華富麗。
雕梁畫棟、庭園噴泉……每一塊磚瓦、每一根柱子,都充滿了歷史感。
這不是新建築,少說都有兩三百年以上。對研究歐洲美術史的她來說,他家簡直就是一個活教材。
不過,她現在沒時間研究,因為他正要拉著她去跟尼爾對質。
「安東•魯凱斯……」跟不上他的腳步,她走得有點喘,「慢、慢著……」
安東回頭瞥了她一眼,高深一笑,「你怕?」
雖然他模不懂她的心思,但這會兒,她方才那種虛張聲勢,嚇唬他的把戲卻已被他識破。
他似笑非笑地睇著她,「你該不是心虛了吧?」
她一愕,「我……」
「我可是賭上了我當大哥的尊嚴,你呢?你拿什麼來賭?」他撇唇一笑,充滿著挑釁意味。
迎上他的目光,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你怕?你心虛?你對尼爾不是真心?」
「不!」她沖動地喊出口︰「我是真心愛他的!」
她是「晴子」,一開始是,現在也必須是。
盡管眼前是她所愛慕著的男人,但她必須催眠自己,告訴自己,她愛的是尼爾•魯凱斯。
「是嗎?」他眉心糾起,「那你就親口告訴尼爾。」語罷,他抓著她繼續往前行。
穿過有著天使雕像的圓形噴池,來到了主屋的門前。
兩名例行巡視著的保鐮疑惑地問︰「魯凱斯先生?」
「尼爾呢?」他問。
「不知道。」其中一人回答,然後好奇地打量著可南。
安東拉著她走進屋里,進入猶如廣場般的大廳,沿著回旋梯上到二樓,迎面遇上了管家貝茲。
見安東拉著一個從未謀面,身形高挑的東方女子,貝茲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安東大少爺?」
「尼爾呢?」他劈頭就問。
「尼爾少爺他出去了。」貝茲說。
安東微怔,「他什麼時候出去的?」
「大約半小時前,他開著你的跑車出門了。」貝茲照實報告。
開跑車很明顯的就是要去兜風,而以正在熱戀中的他來說,會想帶去兜風的唯一對象應該就是青木晴子。
可是青木晴子就在這里,那他……他帶誰去?難道說尼爾除了她,還有其他的女友?
獲知尼爾不在,可南可說是松了一口氣,她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既然尼爾不在,那我走了……」說罷,她不管安東是否還拉著她的手,轉身就要下樓。
突然,安東一個振臂,將她拉了過來——
她一震,驚愕地望著他,「你……」
注視著她,他的眼楮是那麼地熾烈、那麼地狂熱。
他瘋狂地迷戀上她,卻又無法不對她產生懷疑。他內心交戰,他矛盾掙扎,但他知道……他是真的愛上了她,愛到幾乎可以不顧後果,不顧尊嚴。
「你做……做什麼?」迎上他的目光,她露出了疑惑、不安,甚至羞悸的神情。
就在貝茲的面前,他雙臂一伸,緊扣住她的腰肢,將她擠壓在自己胸膛之中,低下頭,狠狠地親吻了她。
貝茲見狀,立刻識趣地從另一頭的樓梯離開。
可南震驚地瞪大著眼楮,卻只見他緊閉著雙眼,神情有些激動。
他又吻了她,不……他又吻了「晴子」。
「不……’她懊惱又戚傷地拒絕著,但他卻很快地又封堵住她的唇。
「唔!」她羞急又無力地槌打著他結實的胸膛。
突然,她感覺他的舌正探索著她的,意欲侵入她口中,更進一步地佔領她。
「唔唔……」她抵死不肯,抿緊了雙唇。
安東一手扣住了她的下巴,強制地分開了她的嘴唇。
當他那強勢的舌頭悍然地探入她口中,一股火熱瞬間襲上了她的胸口,教她的腦子在剎那間呈現空白。
頓然,她渾身充斥著一種燥熱,而她胸口的空氣也像是被怞光了似的。
「唔……」因為幾乎無法呼吸,她奮力地離開了他的封鎖。
她惱恨地瞪著他,一時之間卻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安東忽地沉聲問道。
她一怔,疑惑地望著他。
「為什麼我會愛上你?」剛才在他眼底的熾熱轉化為深情,「我愛上的到底是哪一個你?」
睇見他眼底的深情,可南心頭一緊。
在他眼中,她看到的是他瘋狂地愛上了的她。
但她知道,他愛著的是尼爾的女友,是她妹妹晴子。
那麼矛盾又荒唐的事,竟發生在她身上……
「在尼爾面前的你、在我面前的你……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安東神情沮喪而苦惱地凝視著她。
伸出手,他輕撫著她的臉頰,發出了沉沉的嘆息。
「如果你的不同是為了同時誘惑著我跟尼爾,那麼……你成功了。」他說。
可南微怔,迷惑地皺起眉頭,似乎沒弄懂他的意思。
「我無可救藥地迷戀著你,我……我甚至懷疑我質疑你,反對你跟尼爾交往,全是因為我護嫉著尼爾……」
听到他的真心告白,可南的心更是揪疼。
他坦承他妒嫉著尼爾,而她呢?她是不是也該承認她妒嫉著被他愛上的晴子?
「當沒有尼爾,我們獨處時,你看著我的眼楮就像……」他大手撫模著她的眉眼,聲線低啞地說︰「你令我迷惘,你令我六神無主、不知所措……」
是的,眼楮是藏不住感情的。盡管她冒充晴子,但當她看著他時,她是青木可南,是愛慕著他的青木可南。真正的晴子不會用這種眼神看著他,絕不會。
「你的目的是什麼?」他濃眉深叫,「我好想把你嚴刑拷問一番,但是我……」
他的手指停留在她顫抖的唇片上,「我做不到。」
可南望著他,她心里有好多話,卻一句都說不出口。
她想告訴他,她不是晴子,真正的晴子一心一意愛著的是尼爾。
她想告訴他,他所謂的「雙面夏娃」,其實根本是兩個人。
但不管多麼想一吐為快,她都不能罔顧晴子跟尼爾的幸福。
「我……」終于,她以微弱的聲音,堅定地說道︰「我愛尼爾。」
安東陡地一震,驚疑地看著她。
她勇敢而毅然地迎上他的目光,「是真的,我愛尼爾,請你祝福我們。」
他眉丘微微隆起,震驚且無奈地注視著她。
她的眼神是堅定的,她的語氣也是,他沒有理由懷疑她的真心,除非他真的理智全無,存心想破壞尼爾跟她的感情。
但他還不至于墮落到那種地步,即使他是那麼瘋狂地迷戀她。
「是真的?」他眉心一擰,「你敢發誓嗎?」
「如果我所言有假,不得好死。」她決然地說。
安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神情漸趨平靜。
「我懂了。」沉默須臾,他放開了她。「我會祝福你們的。」
睇見他眼底那深沉的痛苦,可南的心就像被撕裂了般。
世界上最痛苦的愛莫過于……你愛的人就在眼前,而你卻不能說我愛你。
她不只不能說「我愛你」,甚至還要在他面前說她愛的是另一個人。
「我保證……今後我不會再質疑你對他的感情,也不會再有今天這種非理性的舉動……」他像是在做什麼艱難又痛苦的決定般。
「剛才的事,很抱歉。」他說,「我叫人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她轉過身,不想看見他眼底的憂郁無奈,更不想讓他發現她眼底不經意泄露的情感。
「青木小姐……」就在她轉身下樓的同時,他叫住她。
她迅速整理一下情緒,盡可能平靜地面對他e
「還有事?」她回頭。
安東神情凝肅地注視著她,「別辜負我衷心的祝福。」
她怔了怔,一時沒了解他的意思。
但旋即,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你放心,我跟尼爾會有個美好結局的。」說罷,她頭也不回地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