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謙司神情沉郁。
他一向是個感情不算豐富的人,但不知怎地,她那懊惱憂郁的眼神,讓他感到非常地罪過。
他傷害了她嗎?是他的無禮冒犯得罪了她,還是他所說的話傷到了她?
他不知道。
他從不花時間去了解女人,尤其她還是個他從不曾遇到過的女人。
她那麼年輕、那麼單純,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去跟她相處。
以對女人的方式對待她,他怕會嚇壞她;但用對女孩的方式對她,他又覺得猶豫不安。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知所措,他冷漠地逃開了。
早知他會選擇逃開,就不該那麼沖動地親吻了她,現在……他該怎麼辦?
過去不管跟多少女人有過關系,都不曾教他牽腸掛肚,而如今他只不過是吻了她,心里就糾纏著千萬般的心事。
「唉……」這是怎麼一回事?
驀地,他又想起她屋里掛著他照片的事——
一般年輕女孩家里掛的,不都是偶像明星的照片嗎?為什麼她掛的卻是他的?
他想不出個所以然,于是心里更是焦躁了。不,他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他的心思應該放在正事上頭,而不是放在女人身上。
發動引擎,他猛踩油門,快速地離開了她住處的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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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石神洋子的家,謙司就往她房里走。
身上罩著件薄睡袍、為他開門的石神洋子,一臉迷惑地跟過來,「你怎麼了?」
他沉默不語地躺在石神洋子的床上,有點神不守舍的瞪著天花板。
見他手上包著紗布,她訝異地問︰「你的手受傷了?」她走過來,抓起他的手檢視著。
他將手怞回,「沒什麼。」
「沒什麼?」她睇著他,「你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
他沒搭腔,擺明了不想再提。
「你今天不是去PRADA的發表會?」
「你怎麼知道?」
「你秘書說的……」說著,她點燃了一根涼煙怞著,「看發表會看到掛彩?」
他又是沉默。
她知道當他對她的問題听而不聞時,那就表示那件事情是他不想提、甚至是不敢提的事。
若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他可以輕描淡寫地談;但當他不想談時,那麼……這事在他心里一定佔了相當的分量。
「發生什麼事了?」她挑挑眉頭,笑睇著他。
「沒有。」
她抓起他的手,若有其事地聞了一下,「有香味。」
「你別扯了,」他蹙起濃眉,「紗布哪來的香味?」
「是女人的香味,而且是年輕的女人。」她帶著試探意味地說。
她知道他是個不喜歡出現在公開場合的人,尤其是在他有了成就、有了名氣之後,出人更是低調。
他突然出席PRADA的發表會,就已經讓她覺得驚訝,現在他還因為出席發表會而掛彩回來?
真是太奇怪了,今天的他不管是態度及模樣都有點反常。
他睇了她一記,「什麼女人的味道?」
她的敏銳讓他覺得吃驚,不過他還是不打算將今晚發生的事情說出來。
「那就要問你了。」說著,她伸出手撫模他的臉頰,笑道︰「你一向是個冷靜的男人,不過今天的你有點焦慮不安,我知道一定有事。」
「我看起來焦慮不安?」
「難道不是?」她撇唇一笑,「知不知道你的樣子就像是從哪里逃出來似的。」
他心上一震。
他的樣子像是從哪里逃出來一樣?他……他看起來是如此的驚惶失措嗎?
一個年輕女孩居然有教他焦躁不安、驚惶失措的本事?不……不會的。
「謙司,」她靠過來,偎著他的肩膀,「你有女人?」
「你指哪一種?」他一笑,表現得自若。
「不是我這種。」她注視著他,像是要看穿他所有心事般。
他眉丘微微隆起,「洋子……」他知道她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不過他不希望她繼續追問。
「你對我是不放感情的,可是……」她意味深長地道,「我感覺得到你現在心里有一個女人,你會放感情的那種。」
「你很聰明。」他淡淡一笑,「但是我不想說。」
「為什麼?」
「因為不可能。」
「不可能?」她微怔,「你是指,你跟她不可能有發展?」
她的聰穎敏銳有時讓他覺得頭痛,不過她的成熟世故卻也是他極為欣賞的。
其實告訴她是無妨的,不過像他這麼冷靜倨傲的男人,適合談什麼情情愛愛的東西嗎?再說,反正是不會有結果的關系,提了又怎樣?
「謙司,」她睇著他,「我們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看得出來你很在乎。」
他望著她,沒有說話。
「不能告訴我?」
「其實也沒什麼。」
「既然沒什麼就說來听听。」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我很想知道是哪一位小姐,有讓你焦躁不安的本事呢!」
「洋子,」他瞅著她,一臉認真嚴肅,「我看起來真的那麼反常?」
她點頭一笑,「非常明顯。」
「唉……」他無意識地一嘆。
「說嘛!」她扯扯他的胳臂,撒嬌地道︰「你就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啦!」
「不說了。」看著她一副極有興趣的樣子,他幾乎想告訴她了,但……他終究沒說。
他霍地起身,「我走了。」
她一怔,「走?你才剛來……」
「我不想被你逼供。」他說。
石神洋子蹙眉一笑,沒說什麼。
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是那麼容易被突破心防的,他心里有一道厚重的牆,而那道牆不是她的能力可以推倒的。
那麼……誰能推倒他心中的那道牆呢?那個人已經出現了嗎?
他身邊若出現那樣的女人,她心里會是五味雜陳的。
一方面,她為他高興,因為他終于不再是孤單一人;另一方面,她覺得悵然若失,因為她就要失去一個好情人了。
說他們是情人的關系或許勉強,不過她想,她應該是他所有女人中最具分量的一個吧!雖然他並沒在她身上放下感情。
唉……是誰呢?是誰讓這個幾乎可說是鐵石心腸的男人如此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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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紀公司社長的懇求之下,英梨勉為其難地陪他出席了一個晚宴。
她一現身宴會現場,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蚤動,成了全場注目的焦點。
她一向不喜歡應酬,因為應付別人對她來說,是一件相當累人的事。但偏偏她所到之處,都是這樣被團團圍住的情況。
好不容易擺月兌了一堆人,她獨自躲到角落里坐著。
「我可以坐這兒嗎?」剛松了一口氣,身邊卻傳來一名女人的聲音。
抬起頭,她看見眼前站著一位優雅的貴婦。美婦約莫三十多歲,身材還非常玲瓏有致。
「請……」
「你是保崎英梨小姐吧?」美婦坐下,徑自拿出涼煙來。「可以怞嗎?」
「請隨便。」她一笑。
美婦點燃了煙,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我是石神洋子。」
「幸會。」
「我听大家說保崎小姐今天也來了,還以為他們是隨便說說的呢!」說著,石神洋子細細端詳著她,「保崎小姐本人比鏡頭上還年輕、還漂亮。」
「你過獎了。」
「我沒夸張,」石神洋子笑睇著她,「我有一位朋友,他從來不注意雜志上的模特兒,不過他卻注意到你。」
「是嗎?」英梨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經常听到別人對她的贊美,但直到現在,她還是不知道如何面對別人直接的夸贊。
「年輕真好。」石神洋子一臉羨慕地凝望著她。
听見她這句話,英梨更覺尷尬,因為那句話讓她覺得自己的年輕,在她面前像是一種罪過。
「我看了你今年幫PRADA拍的廣告了,真漂亮。」石神洋子笑說。
但話剛說完,她腦海中便閃過一個念頭——
PRADA?那天謙司參加的不就是PRADA的發表會?
她是PRADA的代言人,而那天謙司又特別注意到,幫PRADA拍宣傳照的她……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關連?
想著,她不自覺地盯著眼前年輕漂亮的保崎英梨。
是她嗎?讓謙司變得陰陽怪氣的人是她嗎?
「保崎小姐,」她望著英梨,試探地問︰「你認識一位芥川先生嗎?」
英梨一震。「芥川先生?」
「芥川謙司。」她說。
英梨怔愣了片刻,一臉茫然困惑地望著石神洋子。
她不知道石神洋子為何這麼問,不過她認為她沒有承認什麼的必要。
像她這種模特兒,一旦跟有錢人扯上關系,難免給人暖暖昧昧、不干不淨的感覺。
再說,那天他離開她家前,不也說得很清楚、很直接、很「沒感情」……
既然人家是那麼迫不及待地跟她撇清關系,她干嘛給別人一種他們關系匪淺的錯覺?
「我常在報紙雜志上看見他的報導。」她淡淡地說。
石神洋子抿唇一笑,「私底下呢?」
「我只是個模特兒,他卻是企業大亨,我怎麼可能跟他有什麼私底下的交情?」她說。
「噢……」見她語氣篤定,神情也相當嚴肅,石神洋子不疑有他。
突然,石神洋子像是見到了什麼人似的,「芥川先生!」
英梨陡地一震,下意識地將視線往前方一掃。
是他,他居然也出現在宴會中?他……他是她現在不想看見的人啊!
再見到他,她只會想起那晚不愉快的回憶。她不想再記起、不想再看見這個吻了她之後,又說得雲淡風清的男人……
就在她發現他的同時,謙司也看見她了。
他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她,更沒想到她居然正與石神洋子聊著。
「芥川先生,」在人前,石神洋子是這麼喊他的。「給你介紹一位小姐。」
她挽著謙司的手,笑說︰「保崎英梨小姐,你上次特別注意的那位模特兒。」
听見石神洋子的話,英梨不覺一驚。
原來她剛才說的那個人,就是他!
他注意到她?從不注意任何模特兒的他,只注意到她?這代表什麼呢?突然,她已經平靜死寂的心又起漣漪。
「你好。」在石神洋子面前,他表現得泰然自若,一點都沒有因為意外的相見,而顯得不知所措。
「幸會,芥川先生。」他的態度客氣而生疏,她也回敬他冷漠、客套的態度。
眼神交會,他們在彼此的眼底都覷見一絲懊惱。
「我跟保崎小姐才剛提到你呢!」石神洋子笑說。
「是嗎?」謙司一笑,「說我什麼?」
「你猜呢?」石神洋子斜瞅著他,有點俏皮地一笑。
「是不是說我是個只顧工作的冷血怪物?」他玩笑地道。
石神洋子掩嘴而笑,「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
見他們有說有笑的模樣,英梨隱隱感覺他們之間關系匪淺。
不知怎地,她心里有點酸酸的、澀澀的,因為他們在笑談之間,所透露出來的親密氣息,讓她覺得不舒服。
「不打攪你們。」她朝謙司及石神洋子一欠,旋即轉身離開。
石神洋子看著她的背影,喃喃地道︰「她好像不太高興……」
「嗯?」他微怔。
她轉頭瞅著他瞧,「你一出現,她就很明顯地不太高興。」
「也許我討人厭。」見她又一臉試探,他淡淡地說道。
她笑覷著他,「是這樣的嗎?」
當他跟保崎英梨的目光對上之時,她在他們兩人之間,看見一種難以掩藏的火花,她認為他們只是故意裝陌生。
他們是認識的嗎?但若是他們相識,為何又裝得一副陌生的樣子?
「是。」他一笑,臉上的笑容擺明了他什麼都不會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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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的角落里,三個西裝革履、人模人樣的男人正聚著悄聲議論。
「喂,你們看保崎英梨是什麼價錢?」一名約莫四十歲出頭的男人,笑得不甚正經。
「你沒听她經紀公司老板說的話嗎?」另一人笑說︰「她是天價啊!」
「什麼天價?」另一名微胖的中年男人輕佻地說︰「誰不知道她們那種模特兒都有個價碼。」
「對,上次我還花了一百萬睡了一個平面模特兒呢!」
「不過保崎英梨那麼出名,我想她的價錢一定不便宜。」
「哼,」微胖的中年男人低哼一聲,「她經紀公司的老板說‘價高者得’啊!也就是說,她是可以買的。」
「嘻……」另一人怪笑著︰「看來石橋兄對她有興趣。」
「那麼漂亮的女人,誰沒興趣?」微胖的中年男人一臉不屑,「不過像她那種女人只能玩玩,誰知道她跟多少男人睡過。」
「那麼你打算出多少價錢?」
「她是天價,不曉得她的天價是多少?」
微胖男人又一哼,「告訴你們,花個幾百萬,我保證她會自動爬到你床上去。」
「不曉得像她那麼漂亮的女人,在床上是怎麼叫的?」
「錢拿出來,你就知道了。」
說著,幾個人瀅瀅笑了起來。
就在他們聊得正開心的同時,坐在他們背面位置上的謙司已面如寒霜。
她是可以喊價的?這就是她今天出現在這個上流社會宴會的原因?
他實在無法相信,她就跟他所知道的那些模特兒一樣,都是金錢至上的女人。
只要有人出得起價錢,她就能陪這些有錢的大亨們上床嗎?她……她是那種女人?
該死!為什麼他覺得痛心、覺得懊惱、覺得失望、覺得悵然若失?
不管她是什麼樣的女人,或是陪多少男人上過床,他都無須介意啊!因為……因為他不是本來就不打算跟她有任何的牽連?
他是怎麼了?像那種有價碼的女人,他看得太多太多了,為什麼當他發現她也是那種女人時,心里竟然如此地痛?
她清純的模樣、自然的行止、率真的言語……那都是假的嗎?那都是她用來欺騙男人,提高價錢的假象?
突然,他想起她牆上掛著他照片的事。
初時,他還在猜測她掛他照片的原因,而現在……他隱隱知道真正的原因了。
他是她的獵物嗎?她預備在他身上得到什麼嗎?
她是天價,而她希望他出得起她想要的天價嗎?
「該死!」他低聲咒罵一記,狠狠地將酒杯中的烈酒一口飲盡。
他看過許多女人虛偽虛榮的一面,而他也向來不把她們可憎的一面當一回事,但現在他竟對她的真面目惱透!
他猛地站起,旋身就要離開宴會。
在這兒,他一刻也待不下去。光是想到她可能在待會兒成了哪個男人的床上玩物,他的心就像快被撕裂了般。
他必須立刻離開,否則他……他會因此而瘋掉。
「芥川先生?」見他欲離開,石神洋子訝異地問︰「你要去哪?」
「回家。」他面色鐵青。
「回家?」她一怔。
不等她開口留他或問他原因,他已經仿如一陣風般卷出了會場。
****
「社長,」英梨一臉無聊地挨到社長身邊,「我想走了。」
「咦?」頭禿肚子也凸的吉田社長一怔。
「我覺得好無聊。」她輕聲一嘆。
「可是你沒開車來,這……」
「我搭計程車回去,要不然叫朋友來接我也行。」她說。
吉田知道她一向不喜歡出席這種所謂的上流宴會,今天之所以來,是因為禁不住他千求萬求,她才硬著頭皮答應了他。
每當她出現,就得應付一堆將她當稀有洋女圭女圭觀賞的人們,倒霉一點還可能遇上對她非常不禮貌的男人。
在這些有錢男人的眼里,她就像是可以開價的玩物般;雖然表面上她是知名品牌代言人,但他們打從心里不尊重她。
當他們看著她時,想的是用什麼方法、什麼價錢可以將她帶上床去。
就像剛才那幾個所謂的企業界大亨一樣,他們圍著他百般試探,就是想知道用什麼價錢可以睡到她這樣的知名模特兒。
對這些人,他是打從心底覺得不屑的,但他不能表現出來。
為了使他們死心,也防止他們跑去煩英梨,他隨口告訴他們英梨是天價。
他也不說出所謂的天價,是什麼樣的價碼,為的就是讓他們以為,天價真的是天大的價碼。
要是他們覺得這個天價,是他們根本無法負擔的價碼,他們自然會知難而退,不再對英梨存有非分的妄想。
「好吧,你先走。」今天是他硬拉她來的,說來他還挺內疚的。
因為他早知在這種場合里,她是如何的痛苦無奈。
「回去時小心一點。」他說。
「我曉得。」她一笑,旋身快步地離開了宴會。
步出飯店門口,她原本預備叫輛計程車的;但穿著這麼慎重搭計程車,又讓她覺得不自在。
從小珠包里拿出手機,她準備打電話給佳子,請佳子來「服務」她一下。
正當她準備撥號,一輛嶄新的寶馬突然停在她面前。
對這輛車,她是有點眼熟的,雖說她還不算確定。
「保崎小姐。」車窗搖下,里面坐著的是謙司。
他一開車從飯店的停車場出來,就看見英梨站在門口準備打電話。
原本他打算視而不見地離去,但不知怎地,他卻在她面前停下了。
見到他,英梨不覺板起了臉。
先前所發生的不愉快,讓她無法在他面前露出和善、友好的笑臉。
「要走了?」他問著她的同時,心里只想著一件事,就是——她今天沒找到買主嗎?
「嗯。」她冷漠地回應。
「我送你。」他說。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意志,當他在宴會中听到那些人的談話後,他整個人的心思已經亂得跟被貓玩過的毛線球一樣。
他對她的「真面目」感到氣惱,但又忍不住想靠近她的沖動及渴望。
每當他從她身邊「逃開」,他都會既懊惱又痛苦,因為他其實是想接近她的。
如果他不再遇見她,或許還可以勉強壓抑住自己想見她的心;但就像是上天在惡作劇般,她總在不期然的情況下出現在他眼前。
天知道要逼著自己不注意她、不看她,有多痛苦!
送她?他為什麼還要提出送她的要求?他應該遠遠地離開她,尤其是在知道她可以「待價而沽」之後。
「不麻煩芥川先生了。」她甩過頭,故作冷漠。
當她在宴會中看見他時,她的心又隱隱作痛;光是想起上回的事,就夠教她對他又愛又恨。
她常常回憶起他那記熱情又溫柔的深吻,但一想到他在吻了她之後的態度及冷漠言語,她又……
他為什麼總是出現在她面前?
當她從前一直希望他出現時,他始終沒出現;而現在……她不想看見他,他卻經常意外地現身在她面前。
這……這是老天在開她玩笑嗎?
「不麻煩。」他凝睇著她,那眸底有著深深的愛戀及濃濃的慍惱。
這兩種情緒是如此矛盾地同時存在于他的眸中,但英梨並沒發現。
「怎麼?」她挑挑眉心,笑睇著他,「芥川先生今天不怕‘誤會’了?」她話中帶刺。
他當然听得出她話中有揶揄的意味,但他對她的揶揄置若罔聞。
「上車吧!你不方便搭計程車的。」他說。
她一臉不服氣地瞪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打開乘客座的車門,「上來。」
看他一臉認真,英梨猶豫起來。
她當然不是怕搭他的車會發生什麼不測,而是一上了他的車、接受了他的「好意」,她會不會又對他有所期待?
她不想再對他有所期待,但當他對她釋放出善意的時候,她又因為對他的眷戀太深,而無法下拒絕的決心。
她蹙著眉心,低垂著頭,一臉掙扎。
抬起眼,她不小心對上了他熾熱的眸子……
那一瞬,她就像著了魔、中了邪似的一震。
跨出步伐,她坐上了他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