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一路回到家中,卻不敢驚動已經熟睡的母親。她怕的不是別的,而是不知道該如何將這個噩耗告訴母親。
??她一個人淒惻惻地回到房里,心里卻空茫茫地沒有頭緒。
??額濟納為什麼要那麼做?他為什麼能狠得下心殺害她父親?
??該死!她早該知道的呀!他是金國大將,是即將入侵大宋的女真人,難道她還天真的以為他會為了她而作出任何妥協?她怎麼會忘了他此行的目的,就是為的探查敵情呢?
??推開房門,她赫然發現剛才自將軍府匆忙離開的額濟納,居然就她房里。
??她震驚得沒了半點反應,而額濟納只是一臉憂心地趨上前。
??「你去哪了?我以為你出事了!」說著,他拖起她的手,「走,叫你娘趕緊收拾一下。」
??「做什麼?」雲兒就像是被怞走靈魂的活死人似的。
??她腦海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催促著她快殺了額濟納,但是她的手腳卻不听使喚地有點癱軟。
??見她一臉木然,額濟納也不知該如何跟她說明她父親已橫死獄中的事,但事情緊急,又由不得他不說。
??「雲兒,你听我說。」他搭住她的肩,用力掐住她柔軟的肩頭,「你爹已經死了。」
??「我知道。」她依舊呆呆木木地。
??額濟納一怔,「你知道?」這事情方才才發生,她是怎麼知道?
??看他一臉驚訝,雲兒心中不覺怒火中燒。
??他還想裝傻充愣嗎?難道他想隨便編個理由瞞天過海?不,不可能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既然他真做了那種事,那麼他誰也騙不了!
??殺了他!她的心中有一個聲間在吶喊著,而她的手在此刻無端地顫抖起來。
??看她神情不對勁,額濟納亦覺疑惑,但他只以為那是因為她受到刺激的緣故。
??「雲兒,你怎麼了?」
??雲兒一抬頭,目露殺機地瞪視著他,「額濟納,納命來!」說著,她拔出他之前送給她防身的短刀刺向了他。
??「你瘋了?」額濟納眼明手快地側過身子,一把奪下了她手中的短刀。
??「我是瘋了!若是沒瘋,我就不會惹上你這種煞星!」短刀被奪,她神情更是憤恨。
??「你說什麼?」他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
??「少裝蒜!」她指著他鼻子,痛心地罵道,「你這個女真韃子,還我爹命來!」
??他陡地一震,還她爹的命?她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你爹不是我殺的。」
??「是我親眼看見你離開牢房的,你還想騙我?」她聲淚俱下地詰責著。
??听她這麼一說,他才知道原來她剛才也去了將軍府。
??「我為什麼要那麼做?殺了你爹對我有什麼好處?」
??「因為你以為只要我爹一死,我就會了無牽掛地跟你走!」她悲慟地說道。
??「我到的時候,你爹已經只剩一口氣了。」
??「騙人!」她朝他大喝一聲,「我不會再相信你了!」她歇斯底里地捂著耳朵,像個瘋婦般搖頭晃腦。
??「我騙天騙地,也絕不會騙你。」你猛地攫住她,並將她撈進懷中緊擁著。
??「放開我!放開——」父親的橫死叫她內疚不已,而他的欺騙則教她傷心欲絕,這一連串的打周讓她幾乎使不出力來掙月兌他。
??她無力地癱在他懷里,淚水仿佛瀑布般直泄而下。
??額濟納將她的臉壓在自己胸口上,他要她听他誠實的心跳,他要她知道他所說的都是真話。
??「雲兒,你爹臨終前要我照顧你和你娘,看在你爹的份上,跟我走。」
??「不!不!我不會!不會再相信你這個充滿野心的女真人了!」她突然推開了他,一臉憎恨地瞪視著他。
??他沉默地凝視著她,「你真的懷疑我?」看她的樣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他的清白了。
??其實也難怪她會這麼想,在漢人心目中,所有女真人都像是博札爾那種殘暴沒人性的禽獸,他們野心勃勃,嗜血成性,沒文明,他們全是禽獸不如的東西。
??他突然將短刀塞回她手上,「如果你不信我,就殺了我。」他以他那雙澄澈如湖水般的眸子俯視著她。
??「你以為我不敢?」雲兒握緊刀柄,咬牙切齒地質問道。
??他望著她,一副就死的模樣。「你敢,反正你從來沒有愛過我。」
??面對自己的殺父仇人,她相信自己可以毫不猶豫地將這把短刀刺進他的心髒,但是為什麼她覺得遲疑,覺得心痛呢?
??她遲遲不動手,是因為她愛著他?
??月雲兒,你這個不孝女,快殺了他!她心中的聲音催促著她。
??眉心一擰,雙眼一閉,她猛地將短刀刺向他去。「額濟納!」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種時候喊著他的名字,是不是因為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叫喚他呢?
??一種刀刃刺入人體的感覺自她掌心傳來,那種可怕又真實的感覺讓她猛地松開了手。
??她沒听見他的痛苦聲吟,什麼都沒听見……
??睜開眼,她看見額濟納平靜一如往常的神情,他靜靜地凝視著她,像是要將的形影烙印在自己眼底似的。
??「額濟納!」這一際,她突然好怕他會真的死掉。是她想要他死的,為什麼到頭來怕他死掉的也是她?
??細看之下,那柄短刀並沒有刺中他的心髒,而是刺在他腰側;他沒閃躲,是她自己避開了他的要害,是她躲開了……
??「你可以躲的。」她聲音顫抖地注視著他,「為什麼不躲?你真的想死?」
??他拔出短刀,那腰側旋即血流如注。「我躲了就代表我心中有鬼。」說著,他以手掌按住了傷口。
??「你?」她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法來證明他的清白,「你走!」她不能心軟,不能就這麼相信了他。
??在她心中,額濟納已經死在她的刀下,自此以後,她不會再想她,不會再見他!「滾!」她指著房門痛心地大喊。
??瞥見她因激動而顫動的肩膀,額濟納心中亦是百般不忍。不過在這個時候,她是听不進去他說此什麼的,她需要時間冷靜下來,需要空間讓她自己沉澱。……
??「自己小心。」他發自內心地關懷著她。
??雲兒別過頭,絕情又不領情。
??待額濟納離開後,雲兒壓抑著的情緒終于潰堤,她趴在床上痛哭失聲,因為她知道她和額濟納的情緣是真的盡了。
??當她一刀刺向他的時候,她當他已經死了,而她自己也死了。
??一夜的痛苦煎熬,雲兒眼未闔,人未眠,滿心滿腦想的都是父親,還是無緣的他。
??說了不想,但不想真的好難。那一刀雖然不會要他的命,但勢必也傷他不輕。
??這時候,他該出關去了吧?走了也好,往後相見他們就將是對立的敵人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邊露出晨曦,她隨即拖著疲憊酸軟的身子前往將軍府。她不能讓父親那麼寂寞地死在牢房之中,她一定要將他的尸首帶回家。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見將軍。」她神情毅然。
??「噢。」因為她曾是高世杰的未婚妻子,又是參將之女,將軍府的守衛很快就將她帶往大廳。
??在大廳里等了好一會兒,高嵩終于出來了。
??「將軍!」
??「有什麼事嗎?」她大清早來見他,不滿滿月復疑竇。
??雲兒屈膝跪地,「請將軍讓雲兒將父親的尸首帶回安葬。」說著,她聲音哽咽。
??毫不知情的高嵩一听,不覺怔愣住了。將尸首領回?月慎之什麼時候死了,為什麼他不知道?
??「爹!」高世杰急急忙忙地自一旁沖了出來,附在高嵩耳邊唧唧噥噥不知說些什麼。
??高嵩不動聲色。他斜覷了高世杰一眼,頗有責怪之意,而高世杰則心虛地低下了頭。
??「將軍,拜托您好了!」雲兒未察覺高嵩父子倆的神色有異,只是低頭哀求著。
??高嵩老謀深算,心機頗重,哪是那麼容易就露出破綻。
??「你爹在牢里,怎麼可能會死呢?」他佯裝不知情。
??「我爹他……他被赤驥殺了。」雲兒哽咽難言地泣道。
??「什麼?」高嵩這會兒是真的嚇了一跳。
??「昨晚我跟蹤他,是親眼看見他從牢房里出來的。」
??高嵩與高世杰互視一眼,彼此心里都有著相同的打算;既然她誤以為殺害她父親的凶手就是額濟納,那麼他們就順水推舟,將一切都推給他。
??「雲兒。」高嵩表現出一副慈祥長者的模樣,「我會幫你將你爹安葬,也會想辦法幫你報仇,你別傷心了。」
??他伸手扶起了雲兒,又說道︰「你好歹也和世杰拜過堂,算來也是我的兒媳,這件事我會替你做主的。」
??雲兒抬眼望他,一臉感激。難道是她誤會了高家?難道她一直以為是敵人的,才是真正待她好的人?
??驀地,她想起額濟納說高家和博札爾勾結之事。
??不,她不能相信那個殺了她父親的女真人,她絕不能再被他的花言巧語所欺!
??「將軍,請別將我爹是遭赤驥所殺的事情告訴我娘,我怕她會……」
??「我知道,我會說他是以死明志而自殺的。」高嵩微笑地打斷了她,「你先回家去吧!我會派人把慎之的尸首送回你家的。」
??她點頭,「嗯。」向恭敬一揖後,淒然而去。
??雲兒離開後,高嵩臉上那陰沉狡黠的神情重新浮現。
??「世杰,這次你真是錯有錯著。」說著,他縱聲一笑。
??高世杰哼地一笑,「現在我們可把月慎之的死,賴在赤驥頭上了。」
??高嵩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不過我們得先‘引蛇出洞’,才能一舉將他撲殺。」
??高世杰一愣,「爹是說……」
??「我要你盡快將月慎之下葬,然後再上月家提一次親。」
??「什麼?」高世杰陡地大叫,「爹,那賤人可能已經是赤驥的人了,我不撿他穿過的鞋!」
??高嵩陰陰一笑,「誰要你真的娶她?」
??「爹的意思是……」高世杰雖然壞,但還不夠聰明。
??「要是赤驥真對月丫頭動了情,那他一定會出現阻止你們成親,到時我要他血濺將軍府。」
??高世杰頓了頓,總算明白了他爹的計劃。「爹,這招真是高。」
??高嵩哼哼地冷笑著︰「月丫頭現在對赤驥是恨之入骨,到時就算我們不動手,她也會自己動手。」說罷,他得意而猖狂地大笑。
??「對了,」高嵩笑容一收,仔細叮囑著︰「馬上通知博札爾,殺赤驥這等大事,他怎能不在場?」
??高世杰撇嘴一笑,「孩兒立即去辦。」
??兩日內,月慎之便在高家的協助下迅速下葬;鐘琪盡管傷心,但有女兒隨侍在側,倒也不覺得那麼孤獨無助。
??月慎之下葬的隔天,高世杰突然登門提親。
??「什麼?」鐘琪驚愕不已,「高少爺是說——」
??高世杰一臉誠懇,「我想和雲兒再成一次親,家父也已經答應了。」
??「但是雲兒闖了那麼多事,我怕她會給將軍帶來困擾。」女人首重名節,而如今的雲兒卻——這樣的她能被高家接受嗎?
??高世杰語堅定而執著,「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他望著一旁沉默不語的雲兒,「雲兒和我有指月復之約,如今月叔叔不幸橫死,我是該負起照顧的責任。」
??「這——」鐘琪一臉為難。
??她知道雲兒向來不喜歡高世杰,但高世杰突然在這節骨眼上提親,實在教她很難拒絕,畢竟高家才剛幫忙安葬了月慎之。
??雲兒一言不發,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如今高世杰再一次上門提親,著實讓她感觸良多。當初她要是不逃跑,現在應該不會惹出這麼多事來吧?為什麼她到現在才想通呢?如果她早點想通這道理,她爹就不會死于非命……
??都怪她任性,都怪她自私,她只想著自己,只想為自己而活,只想得到她認定的自由,而現在卻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都是她!
??「我答應。」她無意識地開了口,無意識地答應了高世杰的提議。
??「雲兒?」鐘琪難以置信地望著她。
??「太好了,我這就回去準備,後天我們就成親。」高世杰喜出望外地說道。
??「後天?」鐘琪一震。干嘛這麼急?「高少爺,雲兒還在守孝,這——」
??「娘。」雲兒打斷鐘琪,「不打緊,後天就後天。」
??這件事對她來說是越快越好,她要在自己還有沖動,還沒有後悔之前嫁給高世杰,因為她認為這也是忘記額濟納的最好辦法。
??高世杰站了起來,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那我先走了。」
??「高少爺您慢走。」鐘琪起身送客。
??「別送,別送。」高世杰興匆匆地轉身離去,滿心只想著一件事,那就是他即將可以玩弄雲兒,以報她逃跑之仇了。
??「雲兒——」待高世杰離開之後,鐘琪一臉憂心地望著雲兒,「你真要嫁給他?」
??她面無表情,神情淒惻,「要是我再堅持,我會失去所有。」說著,她眼底泛著淚光,「娘,我已經錯了一次,不能再繼續錯下去了。」
??「雲兒!」鐘琪知道這不是她真心所期望的歸宿,但這是她的決定,做母親的也只能尊重她的決定。
??「你們听說了嗎?」
??「你是說月參將的女兒要嫁給高少爺的事吧?」大街上、茶樓里,這件事幾乎成了人們閑聊的話題。
??「她不是被擄走了嗎?」
??「唉,東西失而復得是好事,女人失而復得可就不清不楚、不干不淨的了。」
??「噓,」有人低聲阻止著,「別亂說話,當心將軍府的人听到就有你受的。」
??「就是嘛!這也不干咱們老百姓的事,別提了。」
??在人聲雜沓的茶樓里,一名身披斗篷的俊偉男人,正靜靜細听著他們的談話,他就是依舊留在城里的額濟納。
??為了雲兒,也為了死去的月慎之,他必須留在這兒保護雲兒母女倆,但這個消息卻教他再也無法平靜。
??雲兒要和高世杰成親?她為什麼要那麼做?
??高世杰那種人怎可能會善待一個曾經逃離,而且還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過的女人?雲兒難道不知道這一點?難道她不怕日後會凌虐得她生不如死?難道她寧可嫁給一個當初極力想擺月兌的男人,也不肯跟他走?
??不過,高家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提親?再者,以高家的聲望,又怎麼可能讓一個不清不白的女人嫁進門?莫非……
??莫非高嵩想藉雲兒引他現身?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可得從長計議了。
??高家辦喜事,而且目的又是為了引他現身,他想……一定少不了博札爾。
??這是她第二次披上嫁衣,而嫁的卻是刺史一個人。
??對象不變,她的心情也沒變。她依舊是一副郁郁難歡的神情,依舊是懷著一顆不甘而又無奈的主……
??今晚之後,她就是高世杰的人了,而額濟納的聲音及形影,從此只會在她夢里出現。
??將軍府里張燈結彩,好不熱鬧,而當初曾意圖玷污她的博札爾居然也列席。
??他的出現讓雲兒覺得很不舒坦,同時也教她再度想起額濟納所說的事……
??其實高嵩是邊關守將,而博札爾是金國特使,高家邀請他參加婚宴也屬平常,她實在不必有太多想象。
??何況,她不是已經決定不再相信額濟納所說的任何事了嗎?
??今晚的氣氛有些詭譎,府內明明辦著喜事,府外卻重兵集結,一副隨時備戰的狀態,就連席上的高嵩及博札爾也一臉警戒的模樣。
??高嵩、博札爾以及高世杰不時交換著眼色,不過這些,雲兒都因為披著紅蓋頭而錯過了。
??「他沒來。」博札爾低聲和高嵩交談著。
??「難道他已經出關了?」高嵩猜疑著。
??博札爾搖頭。「不可能,如果他出關,會有人通知我的。」
??「那麼——」高嵩皺起眉頭,「也許他並不在乎月丫頭嫁給別人。」
??「不。」博札爾哼地冷笑。「他對你的‘兒媳’可痴情了。」他沒把他曾差點玷污雲兒之事告知高嵩,畢竟那會讓他們的「友好關系」顯得有點難堪。
??「希望如此。」高嵩沉吟著。
??一直到婚宴結束,額濟納都未出現在將軍府,府外也是風平浪靜。
??因為始終等不到額濟納現身,嗜酒貪杯的高世杰也在那群狐群狗黨的勸酒,狂飲了起來。
??終于,參加婚宴的賓客都盡興離去,而喝得爛醉的高世杰亦在友人的攙扶下,鬧哄哄地進到了新房。
??听見房門外嬉鬧的聲音,雲兒就知道是高世杰回來了,突然,她緊張起來。
??砰地一聲,房門就被高世杰粗魯地推了開來,他重重地關上門板,顛顛倒倒地步向雲兒。
??雲兒低垂著臉,蓋頭下是她驚惶的臉。
??「月雲兒——」高世杰黃湯下肚,那惹人生厭的死德性就顯露無遺。所謂喝酒誤事,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他一把抓下頭蓋,伸手將雲兒推倒在慶上,「春宵一刻值千金,來——」說著,他便動手拉扯她的衣服。
??「不。」雲兒婉轉地拒絕著。
??她心里明明已經決定要嫁給高世杰並成為他的人,但當他真的靠近,她的身體又本能地拒絕了他。
??高世杰板起臉孔,「你說什麼?」
??「我——」她恨透了自己的猶豫不決,「我們還沒喝交杯酒。」她隨口找了個借口搪塞。
??高世杰哼地一聲,「喝什麼交杯酒?你以為自己還是什麼黃花閨女嗎?」
??「你說什麼?」她听得出他話中的輕蔑及不屑。
??「我說什麼,你應該最清楚。」他爬上了床,靠近了她,「你已經被赤驥睡過了吧?」
??「高世杰,你——」一種受辱的感覺瞬間襲上她的心頭。他的表現為何跟他上門提親時完全不一樣?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而她卻一直沒發現。
??「月雲兒,」他捏住她的下巴,「要不是為了利用你引出赤驥,我會娶你?」
??「引出赤驥?」他一怔,那日她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決裂,額濟納怎會因為她要嫁給高世杰而趕來阻撓呢?
??「不過現在看來,你在赤驥心目中也不是那麼重要。」高世杰怪笑著。
??雲兒心情一沉,感到無奈又懊惱。「他殺了我爹,要是他真來,我會殺了他。」
??她才說完,高世杰突然狂妄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她疑惑地問。
??「我笑你是個愚蠢至極的女人。」他倏地扯開她的衣襟,「月慎之不是他殺的。」
??高世杰一喝酒準誤事,不過他喝了酒也不是全我好處,至少——他會吐真言。
??「月慎之是我殺的。」
??「你說什麼?」雲兒震驚住。
??「我說你爹是我殺的。」他又重復了一次,「你跟我唱反調,我一氣之下就把他給宰了。」
??這驚人的事實教她宛如遭到五雷轟頂的震驚,原來是她誤會了額濟納,原來額濟納所說的都是事實!
??高世杰說的沒錯,她是個愚蠢至極的女人,她居然分不清百非,居然看不出誰是真心愛她!
??「高世杰!」悲傷加上憤怒,她氣恨地朝他撲打著,「我要殺了你!」
??高世杰狠狠地怞了她一巴掌,「殺我?你憑什麼殺我?」說著,他撲向了毫無抵抗能力的她,「誰叫你自己賤,自己蠢!」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她咬牙切齒地撂下話。
??「等你做了鬼再說吧!」他刷地扯開了她的衣襟,貪婪地注視著她只余胸兜的雪白肌膚。
??雲兒再也不掙扎,因為此刻的她只覺得自己已經死了,不,其實早在額濟納離開後,她就已經死了。
??她是自食惡果,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額濟納——」當高世杰伏在她身上嚙啃著她的脖子時,她絕望地叫著額濟納的名字。
??只是這一回,她知道他不會再來救她了,因為如果他還要她,他會來阻止婚禮的進行但是……他沒有。
??絕望而悔恨的淚水自她兩腮滑落,而那悔恨的淚水燙得她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