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知子非常清楚自己模到了硬硬的東西,但那絕不是他的「那里」。
睜開眼楮,她看見了他的手臂。
「是不是硬硬的?」他看著她,努力想把眼前的三個她「濃縮」成一個,「是打點滴的地方硬了,不是你以為的那里。」
她怔怔地望著他手臂上貼著透氣膠布的地方,青青的、腫腫的、硬硬的……
那確實是打針造成的,也就是說……她又擺烏龍了?天啊……
她漲紅著臉,歉疚又心虛地看著他。「我……我……」
「我原諒你。」他看著他,淡淡地說。
她一怔,驚疑羞怯地望著他。
心情稍稍平復,她發現他的臉很紅。怪了,覺得丟臉的是她,他紅什麼臉?
「我不怪你誤會我,不過……」他微擰著眉頭,「你剛才說的話都算數嗎?」
「ㄟ?」她微愣。
「你說你喜歡上我,是真的嗎?」
想起自己剛才一時沖動所說出口的話,真數她覺得羞赧。
「我……我……」她甩賴地說,「我是隨便說說的。」
他嚴肅地凝視著她,「老師可不能隨便說說。」
「我……」她不知如何狡辯,秀麗的臉龐完全被羞色淹沒,「我是說……」
「我都听見了,雖然我……我頭很暈……」他慢慢發現自己無法將眼前的她,三合一」,而且他的腳開始有點飄……
「真知子,我……愛你,很愛……」他像斜塔般漸漸傾斜,而他並不自覺。
發覺他慢慢地倒向自己,真知子驚羞地低喃︰「你……你干嘛?」
她想躲開,但他已倒向了她——
「啊卜」她嬌羞地捶了他幾下,卻發現他身體的重量好像全壓在她身上。
當她驚覺到這一點的時候,已完全來不及反應。
于是,她被他壓垮了,倒在地上。
「你做……做什麼?」她動彈不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起來……」她試著推他、打他,可是他卻無動于衷。
可惡,愛人是這樣愛的嗎?愛她也不必把她壓在地上吧?
「你……你到底想……」她鈕i法一口氣將話說完,「想干……干嘛啊?起……起來……」
他沒有反應,甚至連話都不說。
她覺得奇怪,而就在此時,她發現他的體溫很高,身體很燙……
她費勁地伸出一只手,模模他的額頭。「啊,你……你發燒?」
「發燒就……就待在家里,誰……叫你出……出來的?」雖然他的舉動讓她感動極了,但被一個發高燒,昏迷不醒的人壓在地上,動彈不得,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她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想推開他,但他卻像座山似的一動也不動。終于,她也沒了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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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真知子听見了腳步聲。
「有……有沒有人啊?救……救命……」她試著向外面的人求救。
外面的人沒有回應她,但卻走了進來。
她心想這下得救了,不禁露出慶幸的笑容。
「嘿,長岡老師。」突然,羽月那漂亮卻又狡黠的小臉出現在她眼前。
「羽……月?」看見她,真知子大吃一驚。「怎……怎麼是你……」
「哥哥發燒,我怕他昏倒,所以就跟阿捻尾隨過來羅。」她說。
「是……是嗎?」她臉上快要扭曲,「快……快把你哥哥搬開……」
「我怎麼搬得動?」她咧嘴笑笑,一臉不關我事的表情。
「那你……你叫阿捻……」
羽月賊賊一笑,「他在車上等著。」
「羽……羽月,你……」
「老師,你有沒有超感動?我哥哥為了你,連命都不要地飛車趕來,你應該很感動吧?」羽月眨眨她又黑又亮的大眼楮。
她的笑容有點詭異,真知子有種不妙的預感。
「老師,我哥哥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羽月一臉嚴肅地盯著無法動彈的她,「你應該也喜歡我哥哥,對吧?」
「羽……月,別……別鬧了……」老天爺,她胸腔快沒空氣了。
「老師,」羽月趴在地上,兩只眼楮直直地望著她,「你喜不喜歡我哥哥?」
「我……」她怎麼說得出口?
「喜歡吧?」羽月認真地說。
天啊,看來她不給一個答案,羽月是不會放過她的。
「是……是,我喜……喜歡他。」這會兒,這魔鬼似的羽月應該會幫她把阿捻叫上來了吧?
听見她的回答,羽月唇角一揚。「太好了,你跟哥哥兩情相悅。」
突然,羽月從口袋里模出一張紙,然後攤開——
「相愛的人都要結婚,請老師在這上面簽字吧。」她說。
真知子定楮一看,差點沒昏倒。
那是一張結婚申請表,只要簽名蓋章寄出去,她就是岸川家的人了。
「羽月,你……」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你……」
「我早就為哥哥跟你準備好了。」羽月撇唇一笑,眼底有一絲狡黠,「就等這一天……」
真知子赫然發現這有著天使般臉孔的小女生,居然比惡魔還要用心機。
「羽月,你……你不可以這……這樣……」
羽月挑挑眉,閑閑地說︰「為什麼不行?我要你跟哥哥結婚,我要你當我的大嫂,快簽名。」
「不……不行……」開什麼玩笑?這不是在逼婚嗎?
听見她說不行,羽月眉心一蹙,「不行就拍照。」說著,她從另一個口袋模出一台迷你數位相機。
真知子一震,「你……做……做什麼?」
「把哥哥壓著你的照片拍下,上網散播,讓大家都看見。」她說得一臉認真。
真知子發現她不是在開玩笑,而她也驚覺到自己已上了賊船。
「快喔。」羽月威脅她。
她一向是個立定志向,就要貫徹執行的人,既然她已鎖定真知子這個目標,就沒有理由讓她飛了。
「不要這……這樣……」真知子差點兒想叫她一聲祖女乃女乃。
羽月欺近她,十三歲的臉上有著不合年齡的邪惡。「我要拍了喔,而且我要把你跟哥哥弄得衣衫不整……」
「啥?!」她是遇到什麼凶星了?
羽月將一支筆塞到她手里,「簽名吧。」
「我要……要跟你哥哥告……告狀……」
羽月一臉天不怕地不怕的笑著,「我哥哥不會相信的。」
「不……」她抵死不從。
羽月不羅嗦,動手要拉她的衣服。
這會兒,她相信羽月不是唬她的,這小惡魔真的會……
「不要,我……我簽……」把心一橫,她艱難地在紙上簽了名。
她一簽完,羽月搶過來,拿了個印章蓋上,然後心滿意足地把申請表塞回口袋里。
「你蓋……蓋誰的章?」
「當然是老師的。」她說。
「你怎麼有我的……」真知子覺得自己快昏了,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現在技術很發達,我只要拿到老師蓋過的印子,就能找人復制一個一模一樣的。」
真知子驚愕的瞪大眼楮,難以置信。「你……你才十三歲,怎麼會……會做這種事?」
「別忘了我爸爸是黑道,我哥哥也是黑道,老師不會認為我是什麼‘善類’吧?」說罷,她哈哈大笑,「阿捻,進來!」
從頭到尾一直在門外等著的阿捻,走了進來,「小姐。」
「把我哥哥搬起來吧。」她說。
「是。」阿捻答應著。
事情發展至此,真知子才知道這一切都在羽月的計畫當中,而她打從遇上悌之的那一秒開始,就注定逃不開。
「天啊……」在阿捻把悌之從她身上搬離的同時,她發出一聲長長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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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十和田湖猿倉溫泉。
應羽月之邀,真知子跟他們兄妹倆及一票弟兄,來到了青森縣的十和田湖度假。
據說,這是他們黑龍會一年一次的初冬活動,一些幫中弟兄甚至還攜家帶眷前來。
說真的,要不是她知道他的「底細」,還真以為這是哪家公司的自強活動。
當然,這也讓她對這個稱之為「黑龍會」的黑道組織,有了另一番認識及看法。
這一路上,羽月大嫂前大嫂後的叫,弄得她非常不好意思。當然,那都是因為她在結婚申請表上畫了押。
不過,羽月似乎沒有將那張申請表交給她哥哥,因為悌之到目前為止還沒跟她提過那件事。
那一天他在她住處發燒昏倒以後,足足躺了三天,而她為了贖罪,幾乎是一下課就守在他床邊。
她喜歡他,而他也喜歡她,正如羽月所說,他們可說是「兩情相悅」。
只是,兩情相悅就一定會走上結婚一途嗎?
雖說他並沒有做什麼壞事,而他底下的弟兄也不像壞人,但他黑道龍頭的身分,實在教人望而卻步……
他的世界是她從來沒接觸過,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有機會接觸的那一種,就算他想娶她,她還真有點不敢嫁呢。
她怕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她怕自己沒有那種進入他的世界的能力、毅力及勇氣。
玩了一天,回到木屋區,攜家帶眷的自行帶開,單身的也各自分配好同宿者,而單身且是「圈外人」的她,當然是跟十三歲的羽月一組。
「大嫂,你先洗澡,哥哥叫我去他那邊一下。」羽月說。
「噢,好啊。」
「那我出去羅。」
「羽月,」在她還沒離開之前,真知子叫住了她,「你可不可以不要在大家面前叫我大嫂,我很尷尬耶。」
「不會啊,大家都覺得很自然ㄟ。」她咧嘴笑笑,轉身走了出去。
眼見抗議無效,真知子無奈地一嘆。算了,大嫂就大嫂吧,又不會掉塊肉。
而且她也不是不想當羽月的大嫂,只不過名不正、言不順的,總覺得被叫得有點心虛。
「泡澡去吧。」她伸伸懶腰,走進每棟木屋都擁有的獨立溫泉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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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洗去了一天的疲憊,真知子舒服地靠在浴池邊閉目養神。
突然,她听見外面有細微的聲音。
「羽月?」羽月去悌之那兒也有一會兒了,她想應該是那小鬼回來了吧!
「羽月?」她又叫了一聲,外面沒有回應。
「搞什麼?」她從浴池里爬起,拿了條浴巾圍著,準備出去看個究竟。
一打開浴室的門,她看見的不是羽月,而是悌之,而且他就站在浴室門外。
「啊!」她嚇了一跳,反射動作地往後退了兩步,一個不小心,她整個人跌在地上,四腳朝天。
身上浴巾敞開,兩腳又開開,說有多糗就有多糗,而且最糟的是……他一定都看見了!
「啊!」她又大叫一聲,然後飛快地將浴巾一拉。
「你真是的……」悌之趨前抱起她,「有沒有摔疼?」
「你說呢?」她哀怨地瞪著他。廢話,怎麼可能不疼?她骨頭都快散了。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質問他。「你不該進來的。」
「是羽月叫我來的。」他將她抱到外面的沙發上坐著,「她說你有事找我。」
「什麼?」她眉心一皺,「她告訴我說要去找你耶。」
「是嗎?」他一怔,「那麼說……」
「她又耍了我們。」她無奈地一嘆。
「那小鬼不知道又在搞什麼東西?我去找她算帳。」說著,他走向門口,打算離開。
但一轉門把,他發現門被反鎖了。「該死……」
「怎麼了?」坐在沙發上的真知子轉頭問道。
「她把門反鎖了。」他說。
「什麼?」她驚訝地瞪大眼楮,隨即羞紅了臉,「她……她到底想干嘛?」
悌之聳聳肩,走了回來,「還能干嘛?當然是讓我們兩個……」
「慢著,別說出來。」她滿臉通紅地瞪著他。
他撇唇一笑,「看來今晚我們要一起睡了。」
「誰跟你一起睡?」她羞惱地白了他一眼。
「我也很無奈呢!」他兩手抱胸地站在她面前,朗朗地一笑。
他穿著藏青色的男浴衣,看來應該是洗過澡了。剛才被他抱著的時候,她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想到今晚他們可能要共處一室,她突然好緊張,而就在同時,她也驟地想起自己身上只裹了條浴巾。
她霍地站起,就要往房間沖。
「你去哪?」他拉住了她。
「當然是穿衣服啊。」她羞惱地回他一句。
他眉心微微一擰,「你這樣很好看。」
她一震,面紅耳赤地嗔道︰「你在胡說什麼東西?」
他注視著她,眼底閃著一種她熟悉的異采。她心頭一悸,本能地想逃開。
她掙了掙,「別拉著我……」
他沉默地睇著她,唇角掛著一抹高深的笑。
「你……你剛才有看見,對不對?」她嬌羞慍惱地睇著他。
他眉梢一挑,「看見什麼?」
「少裝蒜,你站在那個位置,一定什麼都看見了。」她直盯著他。
「沒有。」他堅決否認自己看見什麼。
真知子皺著眉頭,「我才不相信你呢!」說著的同時,她瞥見他浴衣底下有奇怪的反應。
她身體倏地一陣爆熱,「還說沒看見,你都……」
悌之很想「矢口否認」,無奈身體卻誠實的拆穿了他的善意謊言。
他無奈地一嘆,「好,我承認,我是看見了。」
想到他看見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而且當時她還「門戶大開」,她就恨不得有個地洞能讓她鑽進去。
「你真討厭!」她努力想掙開他的手,躲到房間里。
「你別生氣……」他沒放開她,反將她抓得更緊。「我不是故意的。」
「放手啦。」她羞惱地說。
「我又不是沒看過女人光溜溜的,你……」
「是喔!」听見他這句話,她不掙扎了。
她直視著他,臉上有著慍色及醋意。「我都忘了你閱女無數了呢,看我一個算什麼?」
他一臉無辜地看著她,「我是為了安慰你,讓你不會覺得尷尬……」
「你還真會安慰人。」她哼地一聲,又掙扎起來。
「真知子……」他一個振臂,將她扯進懷中。
他緊擁著她,低頭凝視著她嬌羞惱火的美麗臉龐。
迎上他熾熱的眸子,她心頭一震,隱約感覺到有什麼事要發生,
正想著,他的臉已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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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上了她羞悸的唇,輕柔卻又熱情。
「嗯……」被他緊緊擁吻著的那一刻,她腦中血液像熔漿般沸騰起來,所有的聲音及思緒全被摒除在感覺之外。
他的吻細致而輕柔地落在她柔軟的唇上,像雨點、像花辦、像輕風……
她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她注定要成為他的人,而且連逃的機會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