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超出了她的控制。
她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一切都失控了,她的生活就像是一輛隨時會失控月兌軌沖到半空中再摔落地上的雲霄飛車。
糟糕的是,她一點也不想去修正控制它。
他像是一顆會讓人上癮的巧克力,吃過一次之後,就想再吃一次,一口接一口,讓她想停都停不下來,他熱切的態度更是火上加油,他們兩個就像干柴遇上了烈火,每回一遇上就一發不可收拾。
他的手似乎無法從她身上離開,她自己也差不多。
他告訴她所有他想到的性幻想,而且一找到機會就實現它,害她每次一見到他就臉紅心跳,忍不住胡思亂想。
一切似乎完美不已,她有錢、有車、有房子,還有一個乖巧的孩子,一個和她同樣熱情的男人,那個男人喜歡她,他和她還擁有美好的性生活。
這兩個星期的日子近乎完美,完美卻失控。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再繼續這樣下去,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對他的身體如此著迷,她知道自己不應該貪戀這種夢幻般的美好生活,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可能在下一秒就必須-棄,她卻無法停止。
或許……只是或許……那些人已經忘記她了,搞不好早就放棄找她了……
「到了,就是這里。」
她猛地回神,才發現車子在一家面海的餐廳前停下來,耿野下了車,夸張的伸出手,沖著她咧嘴一笑,展示般的揮著手,「當啷,歡迎光臨。」
「白痴。」小嵐見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跳下車。
曉夜忍不住笑了出來,可一等她下了車,看清那間破舊的木造餐廳,不禁呆了一呆。
這整間餐廳是用原木建造的,但因年代久遠,經過長久的風吹日曬雨淋,加上海風吹蝕,整間餐廳外觀早已多處斑駁,唯一看起來比較新的地方,是掛在門口上頭巨大的木刻招牌看板,那上頭刻著「藍色啤酒海」五個字,顯然那是他們的店名。
天啊,她知道這里,這地方從她小時候就已經存在了!
「被詛咒的三姊妹。」她呆愣的月兌口而出。
「什麼?」他沒听清楚她說的,回頭揚眉詢問。
看著眼前臉上掛著大大笑容的耿野,曉夜懷疑他會知道這地方的歷史,不想澆他冷水,她扯出一抹笑,「沒有。」
耿野不疑有他,心情愉快地帶頭領著往餐廳走去,小嵐咕咕噥噥的跟上,不斷嫌這餐廳又破又舊。
一大一小吵吵鬧鬧的走在前頭,曉夜跟著,進門前,卻仍忍不住打量了餐廳四周。
這一處街區,只坐落著三間餐廳,他的餐廳就位在正中。這里地點相當好,因位在海邊,所以視野景觀良好,加上又緊臨市區,所以交通也十分便利,前方二十米路的港邊大路旁還有延著海岸數里長的海濱公園,海濱公園再過去除了港口就是那汪洋大海了。
不管怎麼看,這里無論白天晚上,都是景觀美、氣氛佳,的確是開餐廳的好地方。
雖然她在國中就舉家搬遷到北部,且回到這兒來也不過數月,但除非是市場那些三姑六婆記錯,這三間餐廳連續二十幾年易主數十次,平均三個月到半年就會換一次老板,光是她所記得的,這里就曾是咖啡廳、西餐廳、牛排館、西式自助餐飲、客家小炒、姜母鴨、羊肉爐、火鍋店,事實上,也曾有人在這兒開過啤酒屋。
可似乎不知為何,就是沒人能在這地點絕佳的地方把餐廳開成功過。
謠傳當年曾有五星級飯店業者來和這塊地的地主洽談買地事宜,但地主覺得這是祖產而不願賣地,所以便拒絕了飯店業者開的天價。
幾年後,地主意外身亡,尸骨未寒,地主的三名女兒就在靈堂上互爭家產,為了要不要賣地而大打出手,甚至鬧上了法院,最後法院裁定將地皮均等一分為三,才解決了此事。
不久,這塊地就分別蓋了三間餐廳,沒有人知道地是被三姊妹賣了,還是她們各自開了餐廳,只曉得這三間餐廳生意始終不好,屢屢易主。
這兒的在地人都知道這件事,認為三女大不孝,在靈堂上就爭起家產,傷了地主的心,所以這里的餐廳才始終開不起來,便稱這三間餐廳為「被詛咒的三姊妹」。
天知道這三間餐廳根本就是怎麼開怎麼倒,誰曉得這男人哪里不好開餐廳,卻偏偏選中了這──
「哇靠!死光頭,你搞什麼鬼?」
門一開,一陣白煙迎面而來,嗆得她思緒一斷,淚眼汪汪,卻見耿野破口大罵的沖了進去。
「喂!」怕他出事,她忙回身和有些嚇到的小嵐說︰「-留在這里,別進來!」
說完,她立刻捂嘴屏息跟了上去,餐廳里滿是白煙,所幸用餐區看來尚無大恙。
「死光頭!」耿野氣急敗壞的吼著。
曉夜聞聲避過了桌椅往冒煙的廚房而去,廚房里煙雲密布,才一進門,她就看見瓦斯爐上竄著沖天般的熊熊大火,大火引發濃煙,教她幾乎什麼也看不見,就在這時,一雙粗大的手拎著一瓶像玩具般的滅火器從濃煙里冒了出來,下一秒,大手拉開了安全插梢,拿著滅火器就將熊熊大火給熄滅了。
砰的一聲,廚房的後門讓人給踹開來,煙霧逐漸散去,就見耿野站在那仍拎著滅火器,身材比他還要高大魁梧的光頭男人面前,哇啦哇啦的怪吼怪叫!
「你這死光頭想放火燒房子啊!你他媽的在煮什麼鬼東西?弄得滿屋子都是煙!你要煮東西不會開怞油煙機嗎?」
拜托,這些煙不是有沒有用怞油煙機的問題吧?
曉夜忍住到嘴邊的話,上前幫忙開窗通風,這兒靠海風大,門窗一開,不一會兒,廚房里的煙就散了。
煙一散,她才看清那位被耿野叫做「死光頭」的男人。
這一看可把她嚇了一跳,那人身形巨大,一顆光亮的腦袋都快頂到天花板了,整個人有如一座山一般,耿野有一百八十幾,那男人卻比他還要高大,顯然身高就算沒破兩百也差不到哪去了。
雖然她在國外住了幾年,見慣了高大的西方人,卻仍是在看清這人時,忍不住退了一步。
因為那人不只高還非常壯,一塊塊的肌肉像石頭般在他肩背及手臂上隆起,那身形只怕比打NBA的俠客歐尼爾還要魁梧。她這時才發現,他手上的滅火器根本不是玩具,也不是特制的,而是他太巨大,才會顯得那滅火器在他手里像玩具一般。
雖然耿野從一進來就沖著他直罵,他如石鑿刻的臉上卻始終面無表情,而且一聲不吭的。
一瞬間,她有些擔心耿野會把這巨人給惹惱,但那巨人似乎一點也不介意耿野的叫囂,只是像一只熊發現奇怪生物跑進自家地盤一般的看著她。
「死光頭,你盯著她看再久也沒用,我告訴你,她已經死會了!」突然發現光頭佬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耿野手一伸就將曉夜給拉到自己懷中,揚眉怒瞪死黨好友,大聲宣告自己的主權。
曉夜听得臉一紅,回頭瞪他,他卻嘻皮賴臉的回她一笑。
光頭巨人一听,對耿野挑起了眉。
「對,沒錯。」他揚眉,一臉得意。
她這次忍不住給了他的肚子一記肘拐。
「我的。」他悶哼一聲,卻還是不理曉夜的抗議,自大的笑著點頭,回答死黨無聲的問號。
像是確定了她的身分,光頭巨人不再理會她,只是放下滅火器,從門後拿出一支掃把,沉默的掃起地上的垃圾。
因為他的動作,曉夜這才乍然發現,廚房里的情況簡直有如人間地獄。
她眨了眨眼,環顧四下,只見料理台及地上到處散落著菜葉蔬果的殘屑,鍋碗飄盆被丟得亂七八糟,瓦斯爐上除了有滅火器的白色粉末,還沾黏著不知名的醬料,上頭則放著一鍋被燒得焦爛干黑,而且冒出奇怪味道和殘煙的「料理」,她甚至看不出來里頭原先到底有些什麼東西。
至于那被熊熊大火焚燒的怞油煙機,集油的塑料盒早已因高熱化掉了大半,其它鋼鐵部分也被燒得焦黑。
整間廚房唯一能看的,是放在牆上那排整齊清潔、干淨閃亮的刀具組,它們每一把都被磨得銳利發亮,排得整整齊齊,也因此在這混亂髒污的廚房中,顯得特別突兀。
「要叫消防車嗎?」小嵐從門外探頭進來大喊。
她聞言笑了出來,掙月兌耿野的大手,要他去幫忙打掃,才回身喊道︰「不用,進來吧。」
小嵐一進門就好奇的往廚房奔來,耿野一邊幫忙收拾,卻仍一邊對著那光頭巨人碎碎念,她卻不理他,只是大叫一聲撲到光頭巨人身上,「海洋叔叔!」
讓曉夜驚訝的是,那像座高山,面容冷峻的光頭巨人非但不介意,居然還一把將小嵐抱了起來,讓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拉拉她長長的辮子,冷硬的臉上還微微揚起嘴角,綻出了一抹笑。
「你又把海鮮濃湯燒焦啦?」小嵐笑著問。
光頭巨人嘴邊無聲的笑揚得更開,甚至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海鮮濃湯?那鍋是海鮮濃湯啊──
鄔曉夜張大了眼,這時,她才猛然醒悟到一件事,原來這兩個男人壓根、根本、完全、絕對──不會煮飯!
鄔曉夜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好半晌才有辦法開口。
「你們想開餐廳?」
「嗯。」
「但是你們不會煮飯?」
「會啊。」耿野臉不紅、氣不喘,回得大言不慚。
「才怪,他們煮的每樣菜都燒焦。」小嵐忍不住在一旁吐槽。
「OK,你們會煮,但煮得很爛。」曉夜瞪著他,忍不住月兌口而出︰「然後你們還買下了這『被詛咒的三姊妹』?」
「被詛咒的三姊妹?」耿野揚眉。
「就是這里,這三間餐廳!」
「喔,這里,死光頭是買下來了沒錯。」他一手-著腰,一手搔搔下巴。
鄔曉夜看著這兩個男人,頭突然痛了起來。
如果他們是用租的也就罷了,但听他先前所說,那光頭巨人根本就是把這里買下來了,而且這兩個男人的廚藝根本就是只能比爛,她還真懷疑這間「啤酒屋」能在這里撐上多久。
「為什麼這里被稱為被詛咒的三姊妹?」小嵐好奇的問。
反正說都已經說了,她只好用最快的速度交代了這地方的歷史。
「-是說這里開的每家店都會倒掉?」耿野挑眉。
「傳說是這個樣子。」
「那為什麼還不斷有人來這里開店?」小嵐問。
「因為這里地段還不錯,那些到這里開店的都是不知情的外地人。」曉夜雙手抱胸嘆了口氣道︰「而且據我所知,一開始還有些人不信邪,但二十幾年下來,這三家店惡名遠播,現在連外地人都不敢來這開店了。不然你們以為這里地段這麼好,為什麼這三間餐廳卻像廢墟一樣?這里已經很久沒人來開店了。」
她不說,耿野倒還沒發覺,但仔細想想似乎是如此,當初死光頭買下這里的價錢的確有些低得離譜,只是他原以為是因為這里不是大都市,地價原就較低的關系,沒想到是因為這樣。
他露齒一笑,「嘿,光頭佬,這樣說來,我們買下這里還真是賺到了。」
曉夜一愣,「怎麼說?」
「很便宜啊。」耿野得意洋洋的沖著好友問︰「光頭佬,對不對?」
曉夜為之傻眼,卻見那位名叫「海洋」的光頭,也跟著咧咧嘴,露出同樣得意,大大的笑容。他不知從哪弄來了一個特大號的黑色垃圾袋,從剛剛就在用極高的效率清理廚房,不一會兒就將所有燒焦毀壞的東西清理一空。
她眨眨眼,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所以你們還是打算要在這里開張營業?」
「當然。」耿野眼也不眨的說。
「靠燒焦的海鮮濃湯嗎?」她實在不想潑他冷水,卻還是忍不住。
「當然──」他邊說邊靠近她,伸出兩手將她困到了料理台邊,笑得不懷好意,「不是!」
這男人一臉賊笑,她突起警戒,卻無路可退,只能揚眉詢問︰「不是?」
「不是。」他肯定的點點頭,一張笑臉湊得更近,「我知道我們廚藝很爛,所以……」
「所以?」她眨眨眼。
小嵐跳下椅子,笑著湊過來說︰「所以我們大家決定要幫忙減少失業率。」
曉夜看看小嵐,再看看他,腦袋一下子轉不過來,兩秒後才醒悟過來,「你們要請人嗎?」
「對。」那光頭巨人走過來,如山一般擋在她的左方,低沉的聲音教她嚇了一跳,不由得直瞪著他看;原來這家伙會說話,從一進門到現在,他沒說過一個字,她還以為他是啞巴呢。
她看看眼前這兩大一小,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在不覺中被他們給包圍了。
「這主意不錯,你們登報征人了嗎?」
「不用,我們已經有人選了。」耿野臉上的笑漾得更大。
「誰?」
「。」
夜深沉,星光滿天。
幾艘輪船停在港口,船上燈火通明,和滿天星光相輝映。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受不了那三人從早到晚的夾攻,鄔曉夜走出餐听,穿過馬路,踏上公園草皮,一路走到海濱公園的涼亭里,嘴上從白天到晚上始終是那兩個字──不行!
「為什麼?-又沒工作,為什麼不行?」耿野大踏步跟上,從她身後抱住她,將一顆腦袋死皮賴臉的擱在她肩頭上磨蹭。
「就是不行!」她看著前方燈火輝煌的港口,還是那一句。
「不要這樣嘛。」他在她耳邊咕噥著,「難道-忍心讓客人受死光頭那地獄般廚藝的荼毒嗎?」
她抿唇不語。
「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煮給自己吃,不如煮給我和小嵐吃,那既然煮給我和小嵐吃了,當然不能少了死光頭,既然已經多了死光頭,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來當我們的大廚,又可以賺錢,有什麼不好,對吧?」他抓著她的手湊到嘴邊親了一下,嘻皮笑臉、死纏爛打的繼續說服,「何況-廚藝那麼好,這種好手藝,不當廚師多浪費。」
她的廚藝只是還可以,哪有他說的那樣天花亂墜。
「胡說八道。」她輕啐了一聲,卻沒將手怞回,只悻悻道︰「是你們自己廚藝太爛。」
察覺到她的軟化,耿野再接再厲,將她轉過身面對自己,摟著她的腰,裝出可憐的小狗表情說︰「是啊,我們廚藝那麼爛,-忍心讓我們就這樣出師未捷身先死嗎?」
瞧他耍無賴的模樣,她一時忍俊不住,嘴角不禁微揚。
「看,-笑起來多好看,板了一下午的晚娘臉,肌肉都僵了吧。」他抵著她的額,笑著模模她的臉。
「無聊。」她拍掉他的手,卻再也無法對著他板起臉。
他笑出聲來,將她攬進懷里,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來吧,我們一起來開店,一定會很好玩的。」
她在他懷里閉上了眼,心頭有些微顫,她深吸口氣,啞聲開口,「行不通的。」
「-擔心那個詛咒?我不知道-是那麼迷信的人。」
「不是。」她心一緊,回抱著他的手,不自覺地揪緊了他背上的襯衫。
「那是為什麼?」他柔聲輕問。
因為她不可能在這里停留太久,因為她隨時會走,因為她恐怕下一秒就必須-棄一切、轉身逃走!
天啊,但她要怎麼和他說?又怎麼可能和他說?
她也很想留下來啊,留下來有份正常的工作,但要是她被找到了呢?要是因為她在這里而牽連了他們呢?
他的懷抱是如此溫暖、如此讓人心安,她真想放棄抵抗,就這樣待下來。
但是,可以嗎?她能嗎?
感覺到她的顫抖,他眼神一暗,收緊了手臂,親吻著她的頭頂。
他穩定的心跳,規律的在她耳畔回響著,像在催眠她一般。
怦怦、怦怦、怦怦──
別怕、別怕、別怕──
這些日子,她逃得好累啊,她厭倦了時時刻刻都要注意身後,她厭倦了隨時隨地都要準備逃走,她真的真的好想象普通人一樣過著平凡安定的生活,不用再逃,也不用再躲。
怦怦、怦怦、怦怦──
別怕、別怕、別怕──
她知道這只是她的幻想,所以才會把他的心跳听成安撫,但就算是假的也好,幻想的也好,就這麼一次,只要就這麼一次,讓她假裝自己是個普通人吧……
再說,只是個工作而已,她又不是給了什麼承諾,如果哪一天她必須離開,他們頂多再登報征人……
何況,也許這一次她真的成功躲開了,已經好幾個月沒人發現她了,不是嗎?
或許他們真的已經放棄了,那她為什麼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
「嗯?」
「我不保證一定好吃。」
耿野牽動嘴角,咧嘴一笑,「沒關系,再爛也比我和死光頭煮得好。」
也是啦。
她想笑,卻難掩心中的憂。
「嘿,看。」他忽然輕聲叫她。
她睜眼,只見他指著不遠處的一棵榕樹。
「草皮上。」他壓低了聲音,小小聲的說。
「啊。」她看到了,不禁輕呼出聲。
榕樹下草皮上,一點星光般的黃綠色螢光飛舞著,然後不一會兒,另一點螢光加入,然後又一點螢光,-們一會兒上、一會兒下,穿梭在草叢間。
「螢火蟲?」她輕問。
「嗯。」他點頭。
「好漂亮。」她著迷的看著那幾點閃爍的黃綠螢光,「我好久沒見過了。」
「我以為-是在地人。」
「我離開很多年了。」她听著他穩定的心跳,看著那些飄忽不定的螢火蟲,語音有些沙啞,「很多很多年了……」
他沒再多問,只是摟著她的腰,陪她看著那點點螢火,直到那黃綠色的螢光飛遺,消失草叢間,才牽握著她的手,回到啤酒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