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布滿一大片一大片壓得極低的雲層,陰霾的天際,沒有半絲陽光,明明是正中午,感覺卻像是夜晚提早降臨。
陸小月將五十cc小綿羊機車飆到極速,趕在大雨還沒落下前,完美的將機車停在一處公寓大門前。
她拿下安全帽,露出一頭俏麗的短發,然後對著機車上的後照鏡將被安全帽壓扁的頭發以五指抓梳了幾下,才拿出皮包里的鑰匙開門進入公寓。
這一棟公寓,幾幾乎全出租給學生,因為馬路對面就是大學寬廣的校園。
而她正是這所大學的學生,只不過她不住在這里,她是特地蹺掉一堂課,想給交往一年的男朋友一個意外驚喜。
當她來到四樓,才打開陽台大門,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的男同學便面帶驚訝地站了起來。
「小月……你……」男同學回頭看了一下走道邊的房間。「你怎麼在這里?」
「你怎麼這麼問?不然我應該在哪里?」陸小月對于男同學沒頭沒尾的問話,顯得有些納悶。
「你不是在立志的房間里嗎?」男同學一臉疑惑。「那立志房里的人是誰?」
陸小月沒再多問,腳步放得極輕地來到位于走道邊的房門口。
這樣的出租公寓,房東為了節省成本,都是用簡易的木板隔間,根本沒有任何的隔音效果可言。
她站在房門口,隔著一道木板門,清楚听見男人低沉的喘息聲中夾帶著女人嬌柔的嗯哼聲。
那樣的嗯哼聲,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里頭正在上演的是什麼樣激情的戲碼。房間里住的是她的男朋友趙立志,一個大家都說是忠厚老實的好男生。
她屏住呼吸,心里的不安擴大到像是被扔進大石頭的湖水,她應該要先敲門才對,可是她已顧不得該有的禮貌了。
她以趙立志給她的備份鑰匙輕輕地打開房門,房里男女熱情投入的程度,讓他們根本沒發現房門被打開了。
那樣果裎的背、、大腿,正刺激著陸小月的感官,她握緊雙拳,忍住沖上前的動作,因為他們正以男上女下的姿勢,緊緊地夾纏在一起。
不用看正面,光看那樣的體形、扁平的後腦勺,她就能確定那個男人是趙立志,而趙立志的大手此刻正在搓柔著他身體底下女人的兩團白皙侞房。
她看不清女人的胸型,卻清楚看見那個嘴里正發出嚶嚀聲的女人,就是號稱跟她有著死黨交情的蔡玉婷。
她看著趙立志流汗的背脊,那滾動的汗珠是諷刺的證據。
她眨了眼,又眨了眼,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見的事實,以為這是平空而來的一場幻覺,直到天際轟隆隆一聲巨響,如爆炸聲般,才讓床上兩人暫停了的動作。
「立志,人家好怕,雷怎麼打得這麼大聲?」蔡玉婷嚇得縮在趙立志的懷里。
「別怕,我們又沒做壞事,雷打不到我們的。」趙立志一邊安撫著蔡玉婷,一邊想用大腿格開蔡玉婷緊靠的雙腿。
「等一下啦!」蔡玉婷用雙手推著趙立志的胸口。
「怎麼了?」趙立志一臉的迫不及待。
「我怕。」蔡玉婷抬眼看看窗外。
「不怕,我會很溫柔、很體貼的。」趙立志以為蔡玉婷在害怕這件事。
這個時候,一道閃電以強束光芒直射窗戶邊,隨即又引爆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響。
蔡玉婷嚇得慢慢坐了起來,她的雙手還是攀在趙立志的脖子上,當她無意中看向微開的房門時……
「啊!」蔡玉婷驚叫出聲,連忙推開趙立志,拉起身旁的被單,裹住自己外露的胴體。
「怎麼了?」趙立志的欲火都還沒發泄,被這一推開,瞬時變了臉。
「小月……你……」蔡玉婷驚愕到無法把一句話說完整。
听蔡玉婷這麼說,趙立志連忙回頭,看見站在房門口、臉上灌滿怒氣的陸小月。
「小月……」趙立志也嚇到了,完全忘了自己現在身上一絲不掛。
「趙立志,怎麼不表演了?我還等著看你是怎麼威風八面的和蔡玉婷搞在一起!」陸小月怒吼出聲,大眼狠狠瞪視著床上的兩人。
「我……」趙立志完全沒想到下午滿堂課的陸小月會出現在這里。
「原來你的‘小弟弟’是長得這副丑樣子,我是不是該拿把剪刀把你的弟弟給剪了免得你的大頭管不住小頭!」偷偷躲起來哭不是陸小月的風格,她的脾氣不好,個性好勝又好強,她從不在別人面前認輸和掉眼淚,就算是現在這種情形,她也絕不會委屈自己。
趙立志這才驚覺自己沒穿衣服,連忙將丟在地上的四角內褲先套上。
「小月,我……我對不起你。」他太了解陸小月的個性,不要做無謂的抗辯,先說對不起和擺低姿態,才能消陸小月一半的火氣。
「蔡玉婷,我沒想到你竟然背著我和趙立志在一起,虧你還是我的好朋友!」
這個總是跟她一起吃飯、一起看書、一起逛街,甚至可以一起果裎泡溫泉的好姐妹,竟然背著她和她的男朋友做出這樣的事!
「小月,原諒我,我只是一時情不自禁,我也不想當第三者,可是我……」蔡玉婷淚眼汪汪,一臉的害怕和恐慌。
雷聲一聲一聲打下來,整個天空像是就要破裂般,一如陸小月被撕裂的五髒六腑。
「趙立志可以上任何女人,可是為什麼要是你為什麼偏偏是你!」
陸小月嘶吼著,舉步往前走,蔡玉婷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只用被單包裹住的身體像是被冷風灌吹般,讓她一直抖顫不停。
「小月,我不是有意的。」像是在呼應窗外的閃電打雷,蔡玉婷眼中的驚恐夾帶著撲簌簌掉下的眼淚。
「王八蛋!你們背著我在一起多久了」陸小月破口大罵,帶著英氣的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團。
「今天是第一次,唯一的一次。」趙立志往前走兩步,來到陸小月的面前。「小月,你打我、罵我吧,我該死、我該打!」趙立志的愧疚及懊惱完全寫在臉上。
陸小月果真揚手就給趙立志火辣辣的一巴掌,那掌勁之大,讓趙立志這個堂堂大男生也倒退了一步,才能平衡住那股勁道。
蔡玉婷看著趙立志臉頰上的巴掌印,只能提心吊膽,卻不敢求情。
陸小月的個頭雖小,但她從小就練過空手道,這讓她出手的力道甚至比一般男生還來得重些。
「小月,你听我說。」蔡玉婷眼淚大顆大顆地掉,她真怕陸小月一沖動起來,手下不留情。「我本來是來跟學長借筆記的,之後……我也不知道我們怎麼會……我們之前真的沒有背著你在一起,你一定要相信我。」
「不知道怎麼會搞到床上去是吧?你如果喜歡趙立志這個人渣,你說一聲,我讓給你就是了!」陸小月狂吼。
「小月,我們交往一年了,你都一直不肯給我,那是不是表示你不愛我?我是男人,我有生理需要。」趙立志雖然知道不能辯解,但還是忍不住要為自己月兌罪。
「狗屎!說來說去,你會跟蔡玉婷上床,還是我的錯,你們兩個都沒有錯!」陸小月激動地反問。
蔡玉婷只是猛哭,她只是來借筆記,然後和趙立志坐在床上閑聊了一會,不知道為什麼,他踫了踫她的小手,事情就這麼擦槍走火,一發不可收拾。
她本來就對趙立志很有好感,很羨慕陸小月可以交到這麼優質的男朋友,暗戀的心情一直擱在心底,才會在他制造出曖昧的氛圍時,完全無法拒絕他的踫觸。
她知道她不該做出傷害好友的事,可是在那個時間里,她的大腦已完全當機停擺,她完全沉迷在趙立志的溫柔里。
「不是的,你不要怪玉婷,要怪就怪我。」趙立志維護著蔡玉婷。
他當然比較喜歡陸小月,可是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他先試探性地踫了踫蔡玉婷的小手,見她沒有拒絕,反而一股嬌羞的模樣,這讓他的信心大增,才會有之後不顧一切的激情。
「我當然要怪你!要不是你精蟲上腦,她會跟你上床嗎?」看著趙立志維護蔡玉婷的模樣,陸小月的火氣越燒越旺。
「小月,別這麼說學長,是我心甘情願的。」蔡玉婷怞怞噎噎,無法止住的眼淚,讓她更顯可憐。
「小月,你別沖動,你的脾氣這麼壞,任哪個男人都受不了的。」
趙立志現在只能感慨自己事先怎麼沒有發現蔡玉婷這朵安靜可人的花。也許是因為蔡玉婷的外表不起眼,他才會在一開始只注意到令人驚艷的陸小月。
陸小月留著一頭俏麗的短發,更襯托出她五官的立體;她明明不是混血兒,可是濃眉大眼下,讓她的美麗多了幾分混血兒才有的艷麗風情。
或許是要隱藏她那過分美麗的外表,她平時的穿著打扮一向很隨意中性,這讓她舉手投足間充滿著率性的英氣,跟她小月的名字一點都不符合,反而像那耀眼的太陽,光芒四射到讓人不能忽視她的存在。
只是,她那從不修飾的脾氣,說好听點是率性不做作,說難听點就是修養不夠。所以,追她的男生很多,能追到手的卻很少。
趙立志是大她一屆的直屬學長,在她一上大學時就認識了他。兩人經過一年的學長學妹相處,她很了解趙立志老實內斂的個性,很信任他好男人的特質,兩人就這樣互相吸引地成了男女朋友。
「受不了我?那你怎麼不早早跟我分手?那樣你就可以和蔡玉婷正大光明在一起!」陸小月咬著牙,極力忍住幾乎要崩潰的情緒。
看似乖乖牌的男朋友,竟然會背著她劈腿,而劈腿的對象竟是她的好朋友,這叫陸小月要怎麼接受
趙立志痛苦的說︰「我和玉婷只是一時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是吧?好,我成全你們。從今以後,我和你們一點都不相干!」陸小月說得很瀟灑,除了憤怒、悲傷,她不可能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
「小月,原諒我。」趙立志抓住了陸小月的手腕。
陸小月用力甩開趙立志。
「不要叫我原諒你,否則你怎麼對得起她!」
陸小月看了蔡玉婷一眼,那一眼,除了對友誼的心碎,還有對愛情的絕望。
大雨傾盆而下,陸小月騎著小綿羊機車瘋狂地在狂風暴雨、閃電打雷中奔竄。
雨滴像石頭般地打在她的身上,她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會被大雨給淹死、被雷電給劈死,甚至出車禍而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趙立志的租屋處的,她以為自己放得很開,現在才知道什麼叫作生不如死的痛!這打擊讓她整個人徹底失控抓狂。
幸好有這場大雨,她才可以將自己的悲傷隱藏在大雨之中,不讓任何人發現她的脆弱和悲傷。
她需要找個人說話,如果她不把滿腔的怒火發泄出來,她真的怕自己會做出不理智的事來。
于是她將機車往大姊陸小星的辦公大樓騎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可以把機車完美的停進這棟商業大樓前的人行道時,模胡的視線、濕滑的路面,讓她和車子失控打滑往前飛出去。
「啊!」她大聲驚叫,本能的反應讓她放開機車把手,整個人跳了起來,讓機車呈一直線地往前沖出去,而她則重重跌落到地上。
後頭的車子在千鈞一發之際緊急煞車,大雨滂沱下,喇叭聲此起彼落,因為她這一摔車,整個交通頓時打結。
她痛到完全沒有站起來的力氣,直到一把傘替她遮去了傾盆大雨。
「小月,真的是你,我剛剛在車上一看覺得是你,可是又不太敢相信。」
陸小月一抬頭,對上一雙充滿戲謔且笑意盈盈的大眼。
他是邱少農,一個油腔滑調、吊兒郎當、整天以把妹為樂的痞子。
「看你很痛的樣子,讓我扶你起來好嗎?」邱少農禮貌性地問。
她只能皺緊一雙英眉,再用大眼狠狠瞪著他。都已經摔得這麼慘了,她能說不嗎?況且她也沒有力氣說不,只好勉強點頭。
「你先等等,我先去把你的車移到路邊,不然妨礙交通不說,害別人看不清楚一頭撞上,那可就不好了。」邱少農對她說完,才走到機車旁。
大雨再次澆灌在她身上。這個邱少農,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竟沒有把雨傘留給她,就這麼讓她繼續淋雨。
她身體的整個右半邊,從手肘、手臂,一直到、大腿都呈一直線的撕裂痛,這種痛讓她得不斷深呼吸,才能調節這股要人命的痛苦。
邱少農將機車牽到了路邊後,才又慢條斯理地走回她身邊。「我扶你。」他將雨傘夾在肩頭,兩手擱在她的腰上,用力往上一拉……
「邱少農!你不能輕一點嗎?」陸小月痛到齜牙咧嘴。
「小姐,我已經很輕了。」他的唇瓣勾起一抹淡到不能再淡的笑,那股笑有著愉悅,更多的是得逞的塊感。
由于她穿著牛仔褲,牛仔褲在吸足了水分之後,顯得更沉更重,加上身上的傷勢,讓她幾乎是寸步難行,只能用雙手緊緊攀住邱少農的肩膀。
「是你自己靠到我身上的,可不是我要佔你便宜哦。」邱少農雖然支撐著她全身大半的重量,表情還是相當輕松愉快,嘴上還不忘激她幾句。
陸小月不是氣到說不出話來,而是痛到根本無法反唇相稽。
「你能走嗎?」他又再問。
她先動了一下右腳,痛得她眼淚再次飆了出來。
「那我抱你好嗎?」
她點點頭,嗯了一聲,連句「好」也不肯說。
「難得你這麼乖,一句話都不吭。」他用力攔腰一抱,將她抱回了停在路邊的車子里。
「邱少農,你少說兩句行不行。」依偎著他,她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的心跳加速,反而很想把這個長舌男的嘴巴給縫了。
「當然行。我這就送你去醫院。」邱少農將她放進後座,自己才繞到前座開車。
邱少農正要回公司,車子只差五十公尺便能轉進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卻被突如其來的事故擋住去路,他只好將車子暫停在路邊。
而他越看那個摔落在大雨中的背影越眼熟,才會撐著雨傘下車察看,沒想到真的是陸小月──一個對他火藥味十足的小女生。
「你來找小星的嗎?」邱少農邊開車邊問。
「嗯,我大姊在公司嗎?」陸小月有氣無力的回答。
她的運氣真背,剛剛才經歷那場驚天動地的劈腿事件,現在又讓她在大雨中慘遭車禍的命運,這體心理都深受重大傷害,偏偏這麼淒慘的情況卻被邱少農給撞見。
邱少農是她大姊公司的董事長,一個高掛著董事長的頭餃,卻整天游手好閑、不務正業的壞男人。像他這種花心大蘿卜,換女朋友就像換衣服一樣,是她最看不起的人渣。
「不在。她和家聲去銀行辦事了。」就因為公司鬧空城計,他才要趕回公司坐鎮,沒想到剛好遇到這種事。
她一身的濕,被車內的空調冷氣一吹,讓她忍不住全身抖了起來。
邱少農從後照鏡看見她雙臂環胸的姿勢。「你很冷嗎?」
「不冷。」她逞強。
邱少農將冷氣轉到最小,然後從前座拿出一條薄毛毯丟給她。「先擦一擦吧。」
她狐疑地看著那條薄毛毯,心想他會對她這麼好心嗎?
他將她的猶豫全看進眼里。「放心吧,那條毛毯是我專用的,沒有別的女人用過。還是你連我用過的東西都不敢用?」
他還是一貫的說話調性,不疾不徐,圓融中帶股輕快,像是從來不會生氣,至少她從沒有看過他對女人生氣。
被他這麼一激,她沒有把毛毯拿來擦頭發,而是直接將毛毯蓋在身上。
他在五分鐘後將她送到一家中型醫院的急診室;在替她掛完號、將她抱往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之後,就消失在偌大的急診室里。
由于陸小月身穿長袖T恤和牛仔褲,從外表看來並沒有什麼急迫性的外傷,所以急診室的醫生都不把她當回事,只有護士過來詢問狀況。
「你先換下衣服,我們才有辦法檢查傷口。」護士這麼說。
「我沒有衣服可以換。」她虛弱到隨時可能倒下,完全是用意志力在苦撐。
「我去拿一套醫院的衣服給你換。」護士公式化的說完,才暫時離開。
她還是緊緊包裹著薄毛毯,天氣正值初秋,說冷不冷,說熱不熱,被醫院強大的冷氣一吹,她比在車上時還要冷。
轉眼間,護士拿了一套藍色的病人服交給她,並幫她拉起了病床四周的簾幕。
「你有辦法自己換衣服嗎?還是需要我幫忙?」護士問。
「我應該可以自己換,謝謝。」
听她這麼說,護士才離開。
她吃力地想月兌下牛仔褲,無奈吃了水之後的緊身牛仔褲根本像是膠水般地黏死在皮膚上,加上她受到的擦傷,讓她完全使不上力月兌褲子,看樣子她應該要請護士來幫忙,不應該逞強。
就在她把簾幕又拉開一些時,她看見邱少農走了回來。
「我去替你買了衣服。」邱少農遞給她一個紙袋。「我想你也許不習慣穿醫院的衣服,畢竟那是病人穿的,稍微一動可能就會春光外泄。」
她看了他一眼,接過紙袋,然後才拿出袋里的衣服,一套短袖短褲運動服。
「我想穿短袖比較好上藥。」邱少農跟著解釋。
她繼續把袋里的衣服拿出來,竟然是一件粉紅的和絲質內褲。「你……」她慘白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紅暈。
「我想雨這麼大,你的貼身衣物應該也濕了。」
她狐疑的盯著他看,平常她也算是伶牙俐齒的人,可是現在,她的舌頭像是突然失靈了。
「你想問我怎麼知道你的尺寸是嗎?」邱少農唇瓣勾起笑意。「放心,以我看女人的經驗,你最多只有32B。」
「邱、少、農!」這個痞子,要不是她受傷,一定會狠狠給他一拳。
「快換吧,不要傷口還沒弄好,就又感冒了。」邱少農無視她的怒氣,還是一張迷人的大笑臉。
「幫我叫護士來,我自己沒辦法換。」她寧願讓護士看光光,也不願再讓這個痞子男踫她一下。
「嗯。」邱少農揚起一抹了解的笑意,轉身走出病床的範圍。
她懊惱自己的沒用,更懊惱讓邱少農看笑話。
雖然陸小月沒有骨折,但是從機車上摔下來的力道不輕,所以她的腰骨還是受到嚴重的撞傷,整個右半身也血淋淋的擦傷,導致她這個向來活潑好動的人只能乖乖躺在床上,連翻個身都困難。
在做過一系列檢查之後,上過藥的地方也包扎完成,醫生說,脊椎的地方只會痛個兩三天,半個月之內就可以慢慢恢復正常。
「醫生說可以回家休養了,要通知小星來照顧你嗎?還是我直接送你回家?或是你要打電話讓你男朋友過來?」邱少農坐在床邊問她。
邱少農知道,陸小月每次看他都帶著嫌惡的表情,好像他多麼骯髒似的。真是可嘆。他可是人見人愛的大帥哥,就只有陸小月總是將他當作身染毒癮的大害蟲。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誰讓她有個花心到變態的父親;有個不健康的家庭背景,她沒有變成不良少女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陸小月的爸爸陸承聖,在年紀輕輕時,就開創出齊聖集團的太好榮景。
男人一旦有錢有地位,花心的程度也會跟著飆漲,陸承聖一共娶了三個老婆。第一任就是陸小星的媽媽黃雅琪,可是在陸小星四歲那年,陸承聖喜歡上他的秘書何宜真,何宜真還替陸承聖生了一個女兒,就是陸小月。
直到陸小月兩歲,陸承聖才跟黃雅琪離婚,正式迎娶何宜真進門,讓陸小月得以擺月兌私生女的命運。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那也就還好,陸小月從此可以在正常的家庭下成長,可是陸承聖還是改不了花心的毛病,喜新厭舊的毛病變本加厲。
陸承聖娶何宜真不到兩年,又外遇了。
這次外遇的對象是一個年輕的音樂家,于是何宜真從第三者變成正式的陸太太,再被打入冷宮變成了下堂妻。
而音樂家王詩倩也在同年為陸承聖生下一個女兒陸小雲,于是陸小月和陸小星成為沒有媽媽照顧的小孩,因為她們的媽媽都在陸承聖的逼迫下,放棄她們的監護權。
很諷刺吧,她們三姊妹卻是三個媽媽生的。
所以,陸小月非常討厭邱少農這種女人緣特別好的男人,當然邱少農也很清楚陸小月很討厭他,因為她從不遮掩對他討厭的態度。
「我大姊有空嗎?」陸小月面色死白,一听到男朋友三個字,差點崩潰;不過她只能藏起自己的軟弱,絕不讓邱少農察覺任何異樣。
「應該沒空。她最近和家聲為了向銀行弄到貸款,已經忙到焦頭爛額了。」
「她和家聲哥這麼忙,為什麼你都閑閑沒事做?」
「我都在做大事,那種小事不用我出面。就像你今天出車禍,對我來說,照顧美女就是一件大事。」他還是皮皮地笑著,眼神充滿調侃。
「邱少農,你以為我不敢動手打你嗎?!」陸小月雙眼微眯,怒火更盛。
「相信我,我對凶惡的女人沒興趣,我喜歡的是像你大姊那種溫柔的女人,可惜她和家聲有一腿,我是愛屋及烏,你大姊要是知道我把你扔在大雨中不管你,一定會不高興的。」
「像你這種老是處于精蟲上腦狀態的男人,嘴賤得跟吃了幾噸狗大便一樣,我大姊才不會瞎了眼看上你!」她幾乎將對趙立志的怨恨,全發泄在邱少農身上。
被罵了,他還是一樣嘻皮笑臉,不過笑容里多了幾分邪惡。「那怎麼辦?我現在正精蟲上腦,你還要讓我送你回家嗎?」
「你……」這一戰,她敗了。
她既無法叫那個所謂的男朋友來照顧她,也不能再找她唯一的死黨好友,更無法自己走出醫院,她的大姊又忙到昏天暗地,而她也不能讓媽媽擔心,看來看去,她只能求助眼前的男人。
見她不說話,他才又說︰「外頭的雨已經停了,我的車子就停在路邊,那我抱你起床嘍?」他事先說明他的動作,他可不想讓她有機會巴他一掌。
她悶著氣,雙頰氣鼓鼓的,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他面帶微笑,將她攔腰抱起。「說真的,你不罵人的時候可愛多了。」
「邱、少、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