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你要多吃一點。」
蕭彩雲笑盈盈的夾了一只雞腿放在文滄月碗里。
「是呀!你實在瘦了點,多吃一點、養胖一點早早生個白胖的孫子給我抱。」慕容夫人也關心地說。
這一天是蕭彩雲二十二歲的生辰,因為她不想要鋪張浪費,因此只命因房做了幾道精致的菜肴,大家在想清院聚一聚當作慶賀。
文滄月紅著瞼,低頭抓飯,經過昨晚的換衣服游戲,她已經有點明白關于生女圭女圭的那件事。
慕容雨坐在她身旁,看她突然滿瞼通紅的嬌羞之態,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地在她大腿上擰了一下。
文滄月突然驚叫了一聲,手上的筷子差點掉了。
「怎麼了?」蕭彩雲關心地問︰「是噎著了嗎?要不要緊?」
「沒……沒事。」臭慕容雨居然敢偷捏她,她把腳伸過去狠狠地踩了他一下。
「痛。」冷風正在喝湯,猛然被她一踩,差點將一口熱湯全噴了出來。
文滄月瞪大了眼楮,非常抱歉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修理錯了人,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系。」冷風自我調侃地道;「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坐你們夫妻旁邊的。」
慕容雨忍不住偷笑,低聲地說;「我知道你心疼我,舍不得打我。」
「才怪!待會給你好著。」她甜蜜的白了他一眼,雖然佯裝發怒,但心里卻是甜滋滋的。
蕭彩雲看他們低聲調笑,一副恩愛夫妻的模樣,忍不住又嫉妒又羨慕,喝醋喝得牙齒都酸了。
一會兒,下人送上酸梅汁,五日當空,酸梅汁清涼開胃,正是消暑的良方。
文滄月端起茶碗正要喝時,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如果不是她成日與毒為伍的話,是根本無法察覺酸梅汁被加了蒙汗藥。
她皺著眉頭,正想告訴慕容雨的時候,他已經將一碗酸梅汁喝得碗底朝天。
「你怎麼不喝?不喜歡嗎?看她捧著茶碗發呆,慕容雨問了一下。
「不是不喜歡,只是……」
「表嫂,這酸梅汁是姑姑親手煮的,你不會不肯賞臉吧?」要是她不喝,那計劃不就壞了一半?
「對嘛,媳婦呀,你該不會不喜歡我煮的酸梅汁吧?」
干嘛一直要她喝,她們自己卻又不喝?難道蒙汗藥是她們下的?她們到底想干嘛?
文滄月用衣袖掩嘴,假裝喝下酸梅汁,其實是偷偷的吐在袖子內。
她倒要看看她們要玩什麼花樣,居然在她面前使蒙汗藥,那不是在關公面前耍大刀嗎?太不自量力了!
慕容雨搖了搖頭,奇怪他沒有喝酒呀,為什麼覺得頭有點星,身體有點晃?
「月牙兒……」他正想叫文滄月扶他回房時,剛好看見冷風軟綿綿地往旁邊倒了下去。
「怎麼……回事……」他渾身無力,腦里一陣暈眩也趴在桌上昏了過去。
文滄月看他們兩個都昏了,連忙眼楮一閉往慕容雨身上倒,虛軟地趴在他背上。
「這死狐狸精!」蕭彩雲不高興地說,「居然連昏倒都還粘著表哥不放,真氣人!」
「別發牢蚤了,快點把雨兒拖到你房里,要是他醒了就麻煩了。」慕容夫人催促道︰「等會進了房,記得把合歡散給他吃,等你成了他的人,他不娶你也不行。」
「知道了。」蕭彩雲害羞地說。
合歡散?那不是瀅藥嗎?娘說那種藥不能踫的,踫了會生小女圭女圭,難道彩雲要跟慕容而生小女圭女圭?
文滄月听見她們的對話,隱隱約約覺得有個陰謀逐漸逼近過來,有點危險的感覺。
「快一點!把那女人跟冷風剝光了放在床上,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記得也替他們喂點合歡散,讓他們之間發生苟且之事。」
「姑姑你真聰明,這是一箭雙雕!要不是你親自出馬,事情還解決不了,每天看這只狐狸精纏著表哥我就有氣。」
蕭彩雲粗魯的拉開文滄月,正想把她推到地上時,她突然睜開了眼楮。
「你們兩個好壞!我生氣了!」
原來最近她們根本不是真心要對她好的!
居然用這種骯髒的迷藥想做下三濫的事,她絕對不讓她跟慕容雨生小女圭女圭!
「你……為什麼沒暈?」彩雲驚訝地說。
「使這種下三濫手法想叫我暈?」她冷笑著,「省省吧!」
她背起了昏迷中的慕容雨,惡聲惡氣地說︰「晚點再找你們算賬。」
「等一下!」慕容夫人喊道,「別讓她跑了。」
「姑姑,她都听到了呀!」事跡已經敗露,總不能把她滅口吧?
「還是要硬著頭皮做!快抓住她……」慕容夫人決定要先造成既定事實,讓文滄月百口莫辯。
文滄月連忙往外跑,可是這個慕容雨還真不是普通的重,她才走沒幾步就差點摔了一跤。
懷有武功的慕容夫人輕輕一躍就扭住她的手臂。
「死老太婆!快放開我!」她一面掙扎一面罵,「快放開我!否則給你難看!」
「憑你也想給我難看?慕容夫人笑得可開心了,「我等著看你有什麼本事!」
文滄月低下頭來狠命地一咬,只听得慕容夫人哇哇大叫後放開她,她連忙一溜煙地往外跑。
「站住!」
她才不站住呢!她的逃命功夫可是很厲害的。
她東奔西竄,也不管撞倒了多少人、多少東西,反正大家已經習慣她急驚風的模樣,只能自認倒霉,也懶得去大驚小怪了。
只是看到慕容夫人和彩雲小姐居然在後面追的時候,大家就有點訝異了。
「快幫忙抓住她。」蕭彩雲高聲叫著。
但文滄月逃命的功夫真是一流,總是有驚無險的逃過。
水水水……她一邊逃命一邊還東張西望的找水,只要水一撥就能解蒙汗藥的藥性。
在經過井邊時,她順手將吊水桶給扯了下來.再火速跑回慈清院。
等她跑回意清院時,八分滿的水只剩下一半了,她提起水桶往那兩個昏迷的人撥去。
下一刻剛好慕容夫人和蕭彩雲一左一右的抓住了她。
這時,慕容雨和冷風悠悠地醒了過來,兩人對自已一身濕都感到有些訝異。
「怎麼回事?」
文滄月一著見慕容而清醒,心里一放心,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慕容雨!這兩個壞女人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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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這個瘋丫頭說的話嗎?」慕容夫人悠哉的喝了一口清茶,頗為不悅地說。
「我相信月牙兒。」慕容雨更生氣地道。
娘和彩雲居然想出這麼不入流的毒計,還好月牙兒警覺,否則不就慘了?
「我是你娘,難道我會害你?」
「表哥,你真的誤會了。」蕭彩雲可憐兮兮地說,眼淚從頭到尾沒停過。
「說謊!」文滄月氣憤的拉著慕容雨的袖子,「她們兩個真的很壞!那個臭老太婆尤其壞透了!」
「月牙兒!」慕容夫人威嚴地一喝,「好歹我是你婆婆,你這樣沒大沒小地胡說,成何體統?」
「我才不要你這個死老太婆當我的婆婆,你壞死了。」
「月牙兒!不可以這麼說。」慕容雨低斥道。
雖然他娘這次真的太過分,但起碼還是長輩。
她才不管呢,她絕對不容許有人欺負她,以她有仇必報的個性,絕對不會這麼容易放過她們。
「彩雲,我希望你明天起程回揚州去。」慕容雨決定強行將這個賴在燃日山莊不走的表妹送走,免得夜長夢多。
蕭彩雲一听,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那怎麼行!我身體不好還得彩雲在一旁照料著,她怎麼能走!我不答應。」慕容夫人強硬地說。
「娘既然舍不得就跟去吧,揚州的別墅也還空著,不如娘就到那養病。」
「你……」慕容夫人站起來,一手指著他氣得全身都抖,「你為了這丫頭要趕你多病的老娘出莊?」
「你既然精力旺盛到能玩這種把戲,想必身體不會差到哪里去。」他早已警告過她們不許再玩花樣了,既然她們把他的警告當耳邊風,他就只好實行隔離政策。
「你這個逆子!」慕容夫人正想破口大罵。突然覺得月復中隱隱作痛,而且越來越劇,最後忍不住抱著肚子哀聲叫了起來。
「姑姑!」蕭彩雲連忙扶住了她,「你怎麼了?」
慕客夫人痛得說不出話來,臉色慘白的倒在椅子上,不斷的慘叫著。
「表哥……唉呦,好痛……」蕭彩雲也開始覺得月復痛如絞,跌撲在地。
「又在使苦肉計了。」慕容雨不耐煩地說,「還不快起來,我不會心軟的。」
可是慕客夫人和蕭彩雲的痛苦狀又不像是作假,看她們冷汗涔涔,抱著肚子開始打滾,慕容雨連忙扶起他娘,「怎麼了?」
慕容夫人白眼連翻,痛到都要暈過去了,「痛……」
「快去請大夫!」
驚慌成一團的奴僕連忙跑了出去。
「請大夫沒用的。」文滄月正經八百地說,「她們是中毒啦!」
「中毒?」
「是呀!天下第一奇毒黯然散,癥狀很像腸絞痛,痛上個三天三夜就會一個嗚呼,滿好用的毒。」
她不是好欺負的,她在房里翻了半天才把被慕容雨搜刮走的東西找出來,然後溜到廚房去下藥,好給這兩個壞女人一個教訓。
慕容雨听她這麼說,馬上就知道是她搞的鬼,「還不快拿解藥來!」
「我不要!等她們痛夠了,我才要救。
他抓住她的手腕,「人命關天,怎麼可以當作兒戲!」
「痛上三天才會斷腸而死,我為什麼要現在救人?況且是她們不好。」
「月牙兒!」慕容雨非常憤怒地道︰「你怎麼可以用這種方法來報復?你太過分了!」
「你凶什麼!」文滄月也生氣了,「我又沒說不救,只是要讓她們痛久一點。」
「你心腸未免太過狠毒!」慕容雨生怕她不知輕重,真的鬧出人命,所以語氣嚴峻到了極點,「你平常胡鬧的事我都還能忍受,這可是關于兩條人命的大事!」
「我沒有要你忍受我!」文滄月眼眶一紅,差點哭了出來。
他居然說他都在忍受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跟她在一起他很不開心嗎?
「快點拿解藥出來,要是她們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的。」听到娘哀聲慘叫,畢竟血濃于水,所以他的態度馬上變得剛硬了起來。
文滄月低下頭抹去眼淚,將解黯然散毒性的藥方拿了出來,「照這個方子抓藥,服藥後就沒事了。」
慕容雨一把抓過藥方,親自奔去配藥。
文滄月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難道真是自己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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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快黑了;文滄月坐在石橋上,仰頭看著逐漸西下的夕陽。
早知道她就跟爹爹回滄湖山莊去,或跟莫老頭回蝶谷也好,反正不論到哪去都比在這被欺負好多了。
她嘆了一口氣,托著腮,看著自己水里的倒影。
突然,她的身子被人凌空抓起,在她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之前,慕容雨已經滿面怒容的抓著她的胳膊搖晃地,「解藥拿來!我沒心情跟你玩了!」
「雨,好好跟她說,別嚇著她了。」跟著來的冷風勸道。
「跟你沒關系!」月牙兒給的藥方不但沒效,反而加劇了疼痛,方才看診的大夫還要他準備辦後事,這怎能叫他不火冒三丈!
「你當真要她們死?」他用力的抓著她,「你為什麼這麼歹毒!」
「放開我!」面對慕容雨從來不曾表現過的嚴厲和責備,文滄月有點手足無措的叫喊。
「解藥拿來!」
「我給你了!」她很委屈地說。
「月牙兒,那藥方沒用。」冷風搖頭道,「她們受的教訓也夠了,不如你把真正的解藥拿出來,饒她們一次。」
「我已經拿出來了!」沒用,不可能的!她師叔親手寫的藥方不可能沒用,她看過那些中了黯然散的大漢一服藥,馬上就毒性盡去,跟平常沒兩樣。
「我去看看。」她也有點急了,當初她就是有救她們的把握才下這種毒的。
「雨,快放開她,月牙兒不是壞心的姑娘!」
慕容雨放開她,痛心地說︰「月牙兒,我希望你能夠好好的反省,你不能拿寶貴的性命來玩,出了事你擔得起嗎?」
文滄月默默無語地往慈清院走去,或許慕容雨說的對,對于生命她是真的太不尊重了,可是……她並不是故意的呀!
等看完慕容夫人和蕭彩雲,她的臉色變得比她們還慘白。
「真的……服過藥了?」她說這話時已有輕微的顫音,顯示心里也害怕了起來。
慕容雨沉重地點頭。
「藥罐子呢,給我看看!」
她接過下人遞來的罐子,拿著藥方逐一對照,完全符合,照理說毒性該解了才對。
「我不懂。」她喃喃地說。
「月牙兒,到底怎麼樣?」
「我解不了毒。現在,只有師叔的解了!」她從沒害過人命,如今演變到這種地步自己也嚇得厲害,都快哭了。
「那你師叔呢?」冷風著急的問,要是慕容夫人和蕭彩雲真的掛了,那他實在不敢想象他們這一對會鬧到什麼樣的地步。
慕容雨冷冷地說︰「在滄瀾山莊。」
「那我們快……」話說到一半冷風才猛然想起,從燃日山莊到滄瀾山莊就算馬不停蹄的趕路,也得十天左右,一來一回二十天,到時候只怕那兩人都死了。
慕容雨盯著文滄月,她也正看著他,她看起來好無助、好委屈。「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
「我……對不起。」她懊悔的想一頭撞死,「都是我不好。」
「說對不起也沒用了。」他既痛心又憤怒,「你為什麼不先想一想後果?」
他看她的眼光令她覺得陌生,仿佛離她很遙遠似的,他永遠不會原諒她了,因為她殺害了他的母親呀!
「對不起!我去求師叔。一定有辦法的!」
她一轉身,冷風連忙拉住她,「來不及的。」
來不及?「不會的!我……我有冰魄,可以解百毒!」
「在哪!」仿佛燃起一線希望,慕容雨連忙問。
「在……」她茫然的模著脖子上的金鎖片,這才想起來世上已沒有冰魄了,「沒了。上次你中毒時,我讓你吃掉了。」
燃起的希望在瞬間幻滅,慕容雨的痛苦達到了極點,他已經無法分清楚,他的痛苦從何而來,是因為即將失去月牙兒嗎?
「你……你走!」他握緊了拳頭,「別讓我再更加痛恨你!」
「我不走!」文滄月慌亂地搖頭。「我再想想,或許有辦法!」
他不理她,情況已經壞到這種地步了,只能拖一刻算一刻,他命下人準備馬匹和馬車,如果馬上趕到滄瀾山莊或許有數。
「滾。」他冷冷的丟下一個字,就不再看她而離去。
「月牙兒,你別擔心,他正在氣頭上說的都是氣話。」冷風連忙安慰她,卻不知道這份安慰能起多大的作用。
文滄月看眾人忙碌著,每個人看向她的眼光都是充滿怨恨和不諒解的,她有些無奈地呆站著,心里茫茫然的一片空洞。
一切很快地準備就緒,慕容雨將痛到昏過去的兩人安置好,文滄月也追出了莊門。
「帶我一起去!」
慕容雨狠心不理她,徑自躍上了馬車,長鞭一擊在馬婰之上揚長而去。
「別丟下我!」文滄月追了上去,「慕容雨!別丟下我!」
她又委屈又著急,月光映著她雪白的臉,看起來份外淒涼。
他這麼痛恨她嗎?她可以理解他現在的心情,如果有人毒害她的爹娘,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她都一定會報仇。
他只是叫她滾而已,這樣算是對她很好……
很好了吧?
她望著遠去的馬車,起初還盼望著他能夠回心轉意,來接她一起去,等到那影子越來越小,她心中也越來越冰涼,希望一點一點的消失。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完全看不見,才想起自已一個人終究是孤零零的,慕容雨從此之後是見不到了,而日子仿佛永遠過不完,難道她就一輩子站在這嗎?
月牙兒……月牙兒,你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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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雨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等到莫仇予笑眯眯地將一切說完的時候,他不禁有一股想掐死他的沖動,不,如果不是冷風拉著,他大概已經掐死他了。
「有沒有把月牙兒嚇壞了?」莫仇予笑得開心極了。
當初他在藥方上多加了幾道重藥,雖然還是能解黯然散的毒性,但月復痛的癥狀卻依然存在,為的就是要嚇嚇月牙兒,讓她得到一個教訓。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他們披星戴月火速趕到滄瀾山莊時,慕容夫人跟蕭彩雲已經好到生龍活虎樣,又能繼續跟他糾纏。
他當時就覺得可疑,月牙兒說三日斷腸的情況並沒有發生,原來一切都是莫仇予在藥方上多列了幾味藥。
那麼他是為了什麼忍痛與月牙兒決裂?
「我要你別沖動的。」冷風相當惋惜地說。
月牙兒!
慕容雨心痛莫名的沖了出去,他希望她還能固執的不走,她還會在燃日山莊等他,她不會介意他的絕情絕心。
她會笑嘻嘻地對他說︰「你終于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
事實證明,他根本是痴心妄想。
文滄月並不在燃日山莊,她也不在蝶谷,甚至沒踏入過滄瀾山莊一步。
她不見了。
無論大家多麼努力地尋找,猜測她會去的任何地方面追去.都沒有她的蹤影。
「或許死了。」在找了大半年之後,回到燃日山莊的冷風,說了一句喪氣話。
事實上,大家都這麼想,只是沒人敢說出來而已。
依他們這種地毯式的搜尋,別說是一個人,就算是一根針也該找到了。
半年前,他們幾人分別至各地尋找文淪月,相約半年後在燃日山莊會合,而這些日子來的奔波,讓大家都累壞了,因此開始說些喪氣話。
「或許。」莫仇予埋怨地看了慕容雨一眼,「月牙兒不壞,她善良又單純,或許自殺謝罪了也不一定。」
慕容雨悚然一驚,愣住了。
這大半年來他在天涯飄泊,四處尋找文滄月的蹤影,雖然大家都不抱著任何的希望,可是他相信她還在某一處,她絕對不會輕易就死的。
她是個禍害呀,禍害不都是遺千年?
「她如果有不測,也是你害的。」文孑然憤怒地說,「你為什麼要在藥單上動手腳?」
「我是好心要改正她的壞習慣,怎麼知道有人會不分青紅皂白就趕走她?」莫仇予大喊冤枉。
「算了,別吵了。」池傲霜看得出來,慕容雨痛苦莫名,這半年來光是擔心月牙兒會遭什麼不測,就已經把他給折磨得瘦了好一圈。
「我只要想到這小子吃了月牙兒的冰魄,還這樣對她我就生氣。」吃了冰魄後百毒不侵,那可是有大大的好處。
慕容雨听他們所言,都是在怪他將文滄月給趕跑,其實他也很自責,如果那天他肯帶她同行,一切就不會有問題了。
她不會流落江湖、不會生死未卜,她……吃了多少苦頭了?一想到這里他是心如刀割,說不出的難受。
「我要去找她。」
「你去哪找?」冷風問。
「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他堅決的說,就算要飄泊天涯一生,他也要將月牙兒尋回來。
他無法在燃日山莊多待片刻,這里到處充滿了文滄月的身影和笑聲,往日的情景依稀還在眼前,可是佳人倩影已渺,觸景傷情,只有徒增無奈。
慕容雨緩緩地步在回廊上,想到成親的第一天,文滄月裹著大紅被單曾奔過這條長廊,走到花園里的假山旁,想到他在這里呵她的癢,逼她交出解藥來。
似乎,她的笑聲還回蕩在燃日山莊內。
「莊主!」燃日山莊的總管抱著賬冊追了上來,「這是莊里半年來的開支紀錄,還請您過目。」
「你看著辦就好,我要出遠門。」
「又出遠門?」總管嘆了一聲,「老夫人到揚州去,莊主又不在,偏偏莊子里還鬧鬼。」他可是忙壞了,好不容易盼到莊主回來,沒想到他又要出門了。
「鬧鬼?」慕容雨還以為他听錯了。
「沒什麼,是下人們隨口胡說,怎麼可能鬧鬼。」總管陪著笑瞼說。
「是嗎?到底怎麼回事?」
「也沒什麼,不過是常掉些東西,有些怪聲從莊主房里傳出來,還有一些奇怪的小事。」
慕容雨激動地抓住他的手,「你詳細的說清楚!」
一向不信鬼神的莊主,怎麼會突然對這種傳言有興趣?總管雖然覺得奇怪,還是照實說來,「一開始是廚房做好的萊常不見,有時守夜的人半夜經過鏡湖時,明明沒看到有人,卻隱約听得到笑聲或哭聲,還有……听說有人在莊主房里看到過鬼火。」
「不用說了。」
慕容雨閉上了眼楮,努力的克制住激動的情緒,她在這里。
在大家找尋了她大半年之後,她居然躲在燃日山莊里!
月牙兒一直沒離開過,她躲在燃日山莊內只怕有半年的時間了,不管她躲藏的目的是什麼,他都要把她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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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辛苦,人變胖了就是會行動不方便!」
文滄月一邊埋怨.一邊從廚房爐灶邊的一個小洞爬了出來。
當初她發現這里有個夾層時樂了好久,因為她隨時可以吃到好吃的東西,也害她胖了不少。
那天慕容而叫她滾,可是她實在不曉得要滾到哪里去,她不想離開他太遠,雖然他很恨她,但她想只要能在暗處偷偷看著他就好了。
沒想到他一直沒回來,連慕容夫人和彩雲都不見蹤跡,她想到自已無端害了兩條人命就自責,而這一躲就是大半年。
有時候她會趁夜深人靜到鏡湖洗澡,或是到慕容雨房里,踫觸他曾經用過的東西,然後讓自己哭得昏天暗地。
她熟練的爬出來,正想著今天廚子不知道煮了什麼好吃的東西時,突然發現眼前有好多雙鞋子。
怪了,都已經這麼晚了,還有人到廚房來?
她抬起頭來,柔柔眼楮,自言自語地說︰「我八式還沒睡醒。」
她居然看到慕容雨、冷風、爹娘,還有莫老頭和妹妹瀾月。
這些都是她最想念的人,每天她都要把他們想上個十次八次左右。
「月牙兒!」慕容雨激動地抱起她,用力地把她攬在懷里。
「咦?」她推開他,茫然的模了模他的臉,觸感很好也熱熱的,「我不是做夢嗎?」
「你可真會躲!」冷風笑道,「大伙找你半年啦!
「月牙兒,你真是不懂事,怎麼可以躲起來呢?」池傲霜擦了擦眼淚,用充滿愛憐的口吻說。
是真的!天哪!她做了那些壞事,怎麼有臉再見人?
她連忙推開慕容雨,轉身就想跑。
但是他抓得死緊,「我不會再放手了,我會抓得牢牢的。
「我……」文滄月眼眶一紅,「對不起,你叫我滾,可是我沒滾,我……我知道你討厭我,不想再見我,可是我舍不得走……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慕容雨又愛又憐地柔著她的頭發,「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丟下你一個人,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可是……」他不怪她害死了他娘和表妹嗎?「我很壞的,我是心腸歹毒的壞女人。」
「你不是!是我胡說八道冤枉了你,月牙兒……你肯原諒我嗎?」
「我不怪你呀!」她眨著眼楮,還是哭了,「是我自己不好,你恨我、氣我都是應該的。」
「等一下。」冷風忍不住插嘴了,「月牙兒,你還不曉得慕容夫人和彩雲沒事?」
「她們沒事?」怎麼可能,黯然散的毒沒解呀?
莫仇予只好承認了,「她們當然沒事,你早已幫她們解毒了,是我當初加了幾味持續月復痛的藥草,想教訓你一下,沒想到捅了一個婁子。」
文滄月有點迷惑,「她們真的設事?」
「真的。」
她抱住了慕容雨,又笑又跳,「太好了!你不會討厭我了!」
「我怎麼會討厭你?我愛你都還來不及了。」
他正想反手抱住她時,她突然放開了他,瞪著莫仇予,「這麼說,都是你害的!你害慕容雨差點討厭我、恨我。」
看她一步一步地逼近自己,莫仇予陪著笑臉,「現在不是沒事了嗎?」
她隨手抓起長桌上的菜刀,」我要殺了你!」
他害她自責了這麼久、痛苦了這麼久!
「慢著!听我解釋!」
他連忙跑給她追。
「月牙兒!有話好說。」
一大群人跟著追了出去,只剩下文孑然呆呆地站著,從見到文滄月的那一刻起,他就瞪大了眼楮,一句話都沒說。
「你愣著做什麼?」池傲霜橫了他一眼,「還不快去看看。」
「月牙兒……」他喃喃的說,「怪怪的。」
「你才怪!半年沒見女兒,一踫面就說她怪。」
「你沒注意到嗎?」他伸手在肚子前面比劃了一下,「怪怪的。」
池傲霜猛然醒悟,「的確怪怪的!咱們快點去看看!」
他們兩個緊張地跑了出去,剛好看見一群人拉著文滄月又勸又說的,而她則掙扎著要砍莫仇予。
「慕容雨,你真是混蛋!」文孑然吼了出來。
「小心月牙兒肚子里的女圭女圭.別動了胎氣!」
池傲霜接著說。
他們的話仿佛是一陣響雷,大家都愣住了。
文滄月一愣,手上的菜刀落地,還好慕容雨腳縮得快,否則可倒霉了。
「娃……娃?」
所有人的眼光集中到文滄月肚子上,的確凸得不太像話,和她那細瘦的四肢成了明顯的對比。
「你居然敢踫我女兒!」文孑然哇哇大叫。
「該做的你也做得差不多了。」冷風悲傷地說,看樣子他沒機會了。
「月牙兒要當娘啦?」莫仇予不敢置信的說。
文瀾月也端出了冷瞼,「下流、的臭男人!」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兩個主角吼得一愣一愣的。
「你有小女圭女圭了。」慕容雨咧著嘴,開始有點語無論次,「你有小女圭女圭了?」文滄月還無法回神,她有小女圭女圭了……她有小女圭女圭了?
不要、不要!她怎麼能有小女圭女圭,都是慕容雨害的!
「我早說我不要換衣服啦!」她一牽掛在他胸口,「是你!都是你!」
慕容雨尷尬地看著眾人責備的眼神,好像讓文滄月有孕的他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干嘛這樣看我!我們是夫妻,難道她有孕是我逼奸的嗎?」
他不說還好,一說大家又開始議論紛紛,「我看不單純。」
「搞不好是誘奸。」
「月牙兒真笨,居然白白被佔了便宜還不曉得。
「統統都住口!」慕容雨忍不住發飆,「你們這些人惟恐天下不亂,燃日山莊不歡迎。」
「我們可是賴定了不走!」他們異口同聲的說。
慕容雨一把抱起了文滄月,「你們不走,我們走。」他要好好的跟她敘敘離情,這半年想念的日子他要加倍地討回來。
「去哪?」文滄月摟著他的脖子,輕輕地問。
他微微一笑,「去換衣服!」
天色漸漸的亮了,晨光籠罩住燃日山莊,帶來了幸福的味道,一切都已雨過天青。
今後的燃日山莊又將是熱鬧滾滾、妙趣橫生的武林第一莊。
因為燃日山莊的女主人,永遠都還是那個單純又天真,偶爾有點壞心眼的小姑娘——月牙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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