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酒樓里匆匆吃了早飯,立刻上馬騎到城外的酒坊。卻遠遠的就看見煙塵四起,似乎有點古怪。
騎近一看,才發現酒坊周圍的田地已經被圍了好大一塊起來,各種建屋的工具和人力都已經進駐,忙碌的在用石塊堆起圍牆。
蘇猷查張口結舌,「這可奇了,難不成這里也要建酒坊嗎?」
酒罄一皺眉,不大相信這是巧合,「真是沖著我們來的!到底是誰?」
他天之美祿的九釀酒一枝獨秀,獲利長紅,本來就有許多人眼紅、嫉妒,而他也一直在處理商場上的競爭和一些小人的搞鬼陷害。
要說他沒有敵人那是不可能的,他對敵人可是毫不手軟、留情的。
現在人家一步步踩往他頭上來了,他得想辦法弄清楚對方的底細。
做酒工迎了上來,幫他們牽馬,一邊說︰「當家的,這可真是奇事了。不知道哪來的人,把酒坊周圍好幾畝的田地都買下了。我听那些建工說,他們東家花了大筆銀子,要他們一個月之內建妥一座酒坊。」
「哈!真的是沖著我們來的,這八成跟開酒樓的笨蛋有關系,想跟我們較量較量,哼哼,未免太不自量力了!」蘇猷查哼聲說。
酒罄則沒有他那麼輕忽,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這人揮金如土,出手如此豪闊,一定是有備而來的,我們絕對不能輕敵。」
「你怕什麼呀?你新研發的拾兒醒不是快要……」他話才說到一半,想到這是機密,趕緊閉嘴不語。
提到拾兒,酒罄忍不住一陣心痛。
「爹爹,你不要到京城去嘛!在家教拾兒造酒不可以嗎?」
他腦中又浮現了她軟言相求,要他別走的畫面。
可是。他的面子、他的尊嚴,讓他沒辦法繼續留在那里。
他們把他當什麼人?一個覬覦拾兒很久的禽獸,是他們寬宏大量、貴手高抬,所以他才能如願以償的娶到拾兒?
他當時的情緒,激動到只能用氣昏了這三個字來形容。
先別說拾兒對他是否有這份心意。就沖著他們居然把他無私的父愛,變成為了達到企圖的一種手段,他就完全無法接受。
更慘的是,他無法再像從前一樣,理直氣壯的說拾兒是他的女兒!
他對她的感情已經起了變化,也許在她十二歲那一年。就已經轉變了吧。
「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拾兒獨愛李白這兩句詩,從小就說她要做出一壇像李白詩下所贊的紅酒,不過總是失敗、失敗再失敗。
在她離家求學的那幾年里,他對她的想念就是看著她用過的東西、看過的書、寫過的字,所以他才會發現她童稚的筆跡,寫著拾兒酒的作法。
他只能說,拾兒很有天分,但是年紀太小,造酒的火候不足。所以才會不斷失敗。
酒罄以拾兒自創的拾兒酒為底本,不斷的加以改良,花了好多年的時間,才成功的讓紅酒粘性降低,不再呈現稠狀,展現出一種清亮的紅褐色。他叫這款新酒為——拾兒醒。
「我差點忘了,這事不能提喔?」蘇猷查小聲的說,「要是被隔壁的听去了。那就不好了。」
「原來你還記得這事是機密。」酒罄真是對他那張大嘴甘拜下風。
能說的他一定說。不能說的。他也要說!
就連睡覺也不安寧,要嘮嘮叨叨的說夢話。
恐怕只有死了之後,他才能閉嘴吧。
「在拾兒面前當然是機密呀!你偷她的拾兒酒來造拾兒醒,她要是知道鐵定氣壞。」
「你說話一定要這樣嗎?我幾時偷了她的東西?」他橫他一眼。「我有說拾兒醒是我獨創、我一人完成的嗎?」
他當然會把這個殊榮歸給拾兒呀!
畢竟,若不是她對紅酒的獨愛,也不會有拾兒醒的誕生。
「那這麼說來。就是你和拾兒共創的嘍?以後這段佳話一定會流芳百世的。」他笑嘻嘻的調侃,「可是呀,你不覺得父女共造,听起來就是比夫妻協心少了那麼一點味道嗎?」
「我不覺得有少味道,不過我倒覺得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他已經听煩了蘇猷查的「觀察結果」了。
根據他的觀察,拾兒喜歡他。不是女兒對父親的喜歡;拾兒在乎他,不是女兒對父親的在乎……總之拾兒對他的一切,都不是出自于一個女兒敬愛父親的心態。
夠了夠了!他听旁人說的太多太多了,害他開始胡思亂想,忍不住希望這種可能千真萬確。
但……萬一錯了呢?
拾兒怎麼想他?覺得他是衣冠禽獸,居然對自己撫養十八年的義女,動了不輪的念頭?
天哪,他絕不能冒險讓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和地位有所動搖。
至少他能確定的是,他在她心中擁有一席之地,而且是無人能取代的,他是她爹爹。
「話不是這麼說,你想想看,人家干將和莫邪造劍,就因為是夫妻,所以他們的傳說才能如此淒美。」
他又得到了酒罄一個自眼。
「給你一個忠告,少說-點,不然你有一天會閃到舌頭的。」
蘇猷查說︰「我才要給你一個忠告!你媽生眼楮給你是干麼的?只有你這個睜眼瞎子才看不出來,拾兒到底把你當什麼。」
「當爹啦!你不曾听見她叫我爹爹嗎?」他有點火大的說。
酒罄壓根就不想討論這個話題,他一向對毫無把握的事情有恐懼,因為他的成功,讓他對失敗有了恐懼。
「那我也叫你爹爹好了!既然你不要拾兒,那我就不客氣了。」
對他的執迷不悟,蘇猷查也火了.不如他就來個假意追求,讓他緊張一下,吃個飛醋。
雖然拾兒實在不錯,不過他沒興趣對一個心中有別人的姑娘動情,那只會讓自己傷心、傷神而已。
他是非常有經驗的,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對于感情。他已經不敢再踫了。
「別傻了,我沒興趣招一個年紀比我大的老男人當女婿。」
「才大幾個月!」他不服氣的反駁,「況且你這個丈人的胡子比女婿長,看起來就像是我的長輩,別人不會知道我比你老的,呵呵。」
「我晚上就剃。」酒罄冷冷的說,「別打拾兒的主意。」
蘇猷查還以為自己听錯了。他那從十八歲開始就威風八面展現的大胡子。真的要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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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好了。」
燭光下的酒拾兒俏臉上充滿著盈盈笑意,更添增了幾分嬌艷。
她開心的鼓著掌,只想歡呼幾聲以表達她的興奮之情,「真沒想到這麼快就完工了。」
酒常滿也笑著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嘛!銀子一花下去,還有什麼事慢得了的?」
其他爹爹們也大大點頭,七嘴八舌的說著撒銀子有多痛快,就算有些心疼,在拾兒面前也得裝做毫不在乎。
雖然拾兒保證一定會回本,但是他們可沒那麼樂觀。
也許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吧,拾兒居然要挑戰成名顯赫的天之美祿,實在是有點托大……不怕死。
而她挑戰的理由更奇了。
她相信只要她能夠勝過酒罄,自然能讓他把她當一個對手看待,並且明白她是個女人,而不只是他的女兒。
「謝謝祖爺爺和爹爹們的幫忙。」酒拾兒笑盈盈的說︰「大家都這麼支持我、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的經營,絕對不會讓大家虧本的。」
「呵呵。這點小錢你祖爺爺跟你爹爹們不放在心上的啦,你盡管放手去做,要銀子就開口,千萬別客氣。」
酒拾兒高興的道謝,感動得眼眶都有點濕潤了。
這時候,片子一臉緊張的跑了進來,還回頭張望了一下,「呼!真險。」
酒拾兒奇道︰「怎麼啦?」
「我剛去甜水巷幫小姐買油餅,差點就撞見了少爺和蘇少爺,嚇死我了。」片子心有余悸的說。
她是瞧見了他們,趕緊躲到小巷子去,就不知道有沒有被看見。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不是叫你盡量少到城西去的嗎?」酒常滿有點責怪的訓著。
「老爺,我沒有呀!甜水巷就在隔壁而已,是少爺他們過來的。」
「真奇怪,罄兒到甜水巷做些什麼呢?」
酒常滿正奇怪著,突然看見程先生、朱師父等人一臉心虛的樣子,于是跟酒拾兒使了一個眼色。
她揚起笑問︰「二爹、五爹,怎麼你們不說話啦?」。
「沒有呀,就听你們說嘛。哪有我們插嘴的余地呢?嘿嘿……你們慢聊,我們還是先出去好了……」
程先生才說完,一大群人就急著往外走,比較性急的還一邊嘀咕著,「怎麼來得這麼快?不是約在……」
隨著人群走出去,聲音也就听不見了。
酒拾兒和酒常滿狐疑的互看了一眼,同時有了疑問︰「怎麼回事?」
怪里怪氣的,難道說一向在城西活動的酒罄會突然跑過來,是因為爹爹們私底下做了什麼嗎?
酒常滿說道︰「你說你爹爹們在搞什麼鬼?」
「我不知道,我得弄清楚!」酒拾兒受不了有神秘事件瞞著她,「我偷偷跟著他們。」.
「好主意!」酒常滿才點頭說好,就見她已經跑了出去,「片子,跟著小姐!」
雖然在京城念了五年書,但是酒拾兒卻沒用到在城里都會迷路,要是不派個人看著她,準會丟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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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拾兒一下躲在屋角。一下子躲在招牌後面,小心翼翼又鬼鬼祟祟的跟著眾爹爹們。
這麼一大群人的目標實在太明顯了,所以她一點跟丟的可能都沒有。
正當她以為一切順利時,卻殺出了一個程咬金,一個大官坐轎出巡。他的隨從將行人先擋了下來.所以酒拾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爹爹們越走越遠,而她卻還被擋在路邊。
好不容易隊伍過完了,她連忙往前沖.跑過那個轉角,眼前出現了三叉路。
她知道左邊是往城郊,右邊通到內城,正前方會接到春色無邊的妓館街。
「糟了,是哪一條呢?」
她正猶豫時,突然听到一陣笑聲,一群人從正前方那條路迎了出來,跟著打了一個照面。
雙方都是微微一愣。
酒拾兒回身就跑,心里大叫倒楣!
「天地這麼大、人這麼多,為什麼我卻那麼不幸的跟那個白痴狹路相逢?」
那廂的劉大炮也爆出了一聲大喊,「就是她!兄弟們.上!」
這個臭丫頭,當初害他在蕪湖城丟了-個大臉,一傳十、十傳百的,大家都知道他給人整到當街果奔,看到他就是一陣大笑,一雙眼楮淨在他褲襠瞄來瞄去。似乎在懷疑他的命根子是否真被耗子咬了。
眾人見他就笑.讓他再也無法耍狠、混流氓.頓時威信全無。只好到京城來另起爐灶。
沒想到卻冤家路窄的讓他遇見了窨慘他的對頭,所以他是卯足了勁來直追,滿腦子都是報復的念頭。
凶神惡煞追在後面。讓酒拾兒逃命的速度加快。
她一面拔腿狂奔。一面在嘴里雞貓于鬼叫的,「讓讓!讓讓!請讓讓!」
她專挑人多的地方跑,以免被逮到時,因為四下無人而倒足大楣。
「站住!」劉大炮狂吼著,「今天非要叫你看看我的厲害。」
酒拾兒轉個彎,奔進熱鬧的牛行街,來來往往的人潮和兜售東西的小販都讓她逃跑的速度變得慢了一些。
她在人群里東鑽西竄的,希望能擺月兌窮追不舍的壞蛋,但總是在回頭的時候發現他們跟得緊緊的。
「快抓住那臭丫頭!抓到的本大爺重賞!」劉大炮氣急敗壞吆喝著。只根自己人肥腳短,所以才追她不上。
酒拾兒卯起勁來猛竄,只希望能將他們都甩掉。
「哎唷!」-個大嬸手里捧著一大盤熱騰騰的包子,被她這一撞全給飛上了天,「你做什麼?!」
「對不起啦!」她一邊跑一邊回頭跟她道歉,一下子沒看前面。馬上又撞到了人。
「踩到我的腳啦!」被撞到的人抱著痛腳直跳,又撞到了旁邊的古玉攤子。
「我的媽呀!我的攤子被撞翻啦!」
酒拾兒一邊逃一邊道歉,為了月兌身,她還真的給人家制造了不少麻煩。
她竄近一條巷子里。發現一輛平頂車停在路邊,車上載著許多大瓦壇,她將蓋子一掀,一陣酒氣撲鼻,原來是個空酒缸,她連忙跳進去,順手將蓋頂上。
她凝神細听外面的動靜,听到壞蛋們大呼小叫的追逐而過,忍不住得意揚揚的想。這些人真笨,居然沒發現她躲了進來。
她正想出來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她還以為是壞蛋回來,連忙不敢亂動,以免被發覺,結果回來的卻是搬運工和腳夫。
他們吆喝著,要將酒缸移好位置,此時腳夫奇怪的說︰「是我記錯了嗎?記得滿缸剩四個呀,怎麼這個也這麼重?」
他所指的就是酒拾兒躲進去的酒缸。
「我這記憶力真是的,還好發現了,我們快點抬進去吧,免得當家的久等。」
酒拾兒一听,正想出聲出來時,那群壞蛋又跑了回來。正在惡聲惡氣的詢問腳夫,「喂!有沒有看見一個漂亮姑娘跑過去?」
「沒瞧見!」腳夫圓著,就和其他搬運工一起將酒缸抬起來,送進院子里,放進了酒窖。
「這個缸蓋怎麼沒封?要是給當家的見著了,一定會不高興。」
于是他們又拿起麻繩將酒缸連同缸蓋把綁個結結實實的,而在里面的酒拾兒卻還不知道自己被困住了。
她本來想等到沒人的時候再偷爬出來,但等到周圍安靜下來時,她卻已經出不來了。
酒拾兒開始慌了,她開始覺得氣悶、腳酸了。難道她會死在酒缸里嗎?
小時候,她在酒壇里被發現,得到了新生命,難道也將在這里死去嗎?
她不要啦!
她還有好多事沒有做、好多話沒有說,她不要就這樣死去,雖然酒香撲鼻,可是她卻漸漸的覺得呼吸困難,腦袋里發暈、發漲。「我死定了!爹爹……嗚嗚,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時間似乎過了一輩子那麼的久,她覺得渾身都沒了力氣。
她要死了!她腦海中只剩下這個可怕的想法。
「爹爹……下輩子我不要當你的女兒,我要當你的妻子……"
就在酒拾兒即將失去意識之時,她听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可是她已虛弱的發不出聲來,僅剩的氣力都拿來呼吸了。
但她還能听見聲音,那個她最熟悉、最想念的聲音,居然出現了
酒拾兒完全沒有想到,她居然被搬進了天之美祿的酒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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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很不給人家面子耶!」
蘇猷查跟在酒罄後面進了儲酒室.一面嘀嘀咕咕的叨念著。
「怎麼說,他們也是拾兒的爹呀。人家千里迢迢的跑來給你第二次機會,你居然不會把握?真是笨到家了!」
就算要走人好了,也得先把滿桌好料給吃完才劃算嘛!
「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說,你們才會懂。」酒罄不禁有些惱火,「不是他們給不給我機會的問題,怎麼你一點都不明白呀?」
大伙一頭熱有什麼意義呀?他已經夠煩惱了。不要再用這種問題來動搖他的心志了。
「是你不明白吧?如果你尊重拾兒的意願,你可以去問她呀。她說不定會跟你說她願意呀。」
「拾兒是……」他咬咬牙,「我的女兒!」
「義女而已!她都已經長這麼大了。不是小女孩了,我就不相信你一點都不心動。」
「我當她是我的女兒,若換做是你也絕對不會對自己的女兒有非分之想。」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為什麼要做拾兒醒?你干麼大費周章的替拾兒圓夢?甚至為了看見她的笑容,你可以不眠不休、日以繼夜的工作。就只為了在她生日的時候,將拾兒醒送給她。
「我不相信你心里把她當女兒!」
「我懶得跟你說!我做拾兒醒只是不想浪費拾兒的想法.送給她是因為這是她的點子。沒有其他的。」
他一邊說,一邊打開剛送來的酒缸要檢查。
因為運送過程中的搖晃會使酒出酸味,所以他都會先查驗一遍,才讓伙計賣給客人。
「你在自欺欺人,你知不知道呀!」蘇猷查一臉不解的道︰「你明明喜歡拾兒的,為什麼不承認?如果所有人都不認為你們的父女關系是問題,只有你自己這麼在乎,那不是很可笑嗎?」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在乎?」他一把揪住他,忍不住動了火氣,「那我告訴你為什麼!
「因為我在乎拾兒、我愛拾兒,我看重她勝過世上任何一件事,所以我不願委屈了她,她是會為了報答我,而答應嫁給我的女孩。你明不明白!」
「你還真是不了解你的女兒,她是對你做的一切感激不已。但並不代表她以身相許是因為你對她有恩,而是因為她愛你、在乎你!」蘇猷查搖搖頭,一臉好笑,「如果她得用嫁人這件事來報答人的話,那她還得嫁五十八次,畢竟其他人也有恩于她呀。」
酒罄一時語塞,過了一會才開口,「隨便你說好了,總之我絕對不會改變目前跟拾兒的關系。」
他一邊說一邊將封缸的麻繩解開,抓起了缸蓋,然後探頭一看,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
「有人?l」
蘇猷查也沖上前來,「有人?」
酒罄連忙將兩手探進去,感覺到抓到了那個人的肩頭。再移往腋下,然後奮力將她拉了起來。
兩聲驚呼同時發自他們口中——
「拾兒!」
她抬起軟綿綿的頭,眼楮看出去的一切迷迷蒙蒙的,只見一個俊俏男子就在自己前方,露出擔心焦急的神情,又不斷的喚著她,「拾兒!拾兒!」
酒罄的心徹底的揪在一起,看見她如此萎靡的模樣,忍不住心里大痛,完全沒有余力去思考她為何會在酒缸里。
「爹爹?」她努力的把視線對焦,認出了那雙漂亮的眼楮和熟悉的聲音。「你的胡子呢?」說完這句話,酒拾兒徹底的昏了過去。
「天哪!拾兒為什麼會在這里面?如果你不來的話,她鐵定會被悶死啦!」蘇猷查大叫好險,「這到底怎麼回事?」
酒罄將毫無知覺的酒拾兒橫抱起來,緊緊的按在胸前,「那都不是重點,別去管那些不相干的事了!」
「不重要?那什麼才重要?」
酒罄吼了一聲,「找大夫來啦!」蘇猷查這才如夢初醒,奪門而出,「我馬上去!我馬上去!」
他低下頭來,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心里感慨萬千。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他從酒缸里將她抱起來,讓她走入他的生命之中,從此改變了他的生活和命運。
現在他又在酒缸里發現拾兒,這是上天的一種啟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