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真好,天藍得可愛極了。」柳馭煙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盛開的寒梅和潔白的積雪,一臉心情很好。
‘師傅的心情也跟著好吧?」程非一臉館媚的說,「不知道徒兒今年有多少紅利能分?」
師傅今年做了好幾筆大生意,荷包滿得都快溢出來了,應該不介意給他大一點的紅包吧?
柳馭煙想了想,「應該不少吧。」
程非很是興奮,「那會有多少?這樣嗎?」他伸出五只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急什麼,到時候不就知道了嗎?」柳馭煙笑眯眯的拍開他的手,「放心吧,我不會虧待你的。」
「每年都這麼說。」程非咕咬著,「可是我每年都很委屈。」做得要死要活,卻一毛錢都沒分過。
工人們領錢的時候個個樂得眉開眼笑,就只有他愁眉苦臉的看著人家數錢。
他師傅人是不錯,只不過有點自負、有點無聊、有點輕浮、有點霸道、有點喜怒無常、有點小氣而已。
除去這些缺點不看,他也算是個好人。
「師傅,」程非討好的說︰「這里是碧雲寺耶!既然經過了,不如我們進去拜一下,求佛祖保佑你今年繼續賺大錢,還能娶個美嬌娘回家。」
一定是因為娶不到娘子的關系,師傅才會欺負他這個小學徒當生活調劑。
「今天初幾?」他橫了他一眼。
「對幄,今天臘八,午時的碧雲寺是閑人匆近的。」他一時之間居然忘了。
慶親王府里那個見不得人的格格,每年的這個時候都要到這里來上香,將上香的香客趕得一個不剩,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
「師傅呀,我說這個格格一定長得很恐怖,所以她到的地方都要先清場。」
要是給人瞧見了她的廬山真面自,一定沒有人有膽子娶她,大家都說她長得比夜叉還恐怖,看到的人會變成石頭。
只要慶親王藏得越密實,大伙的猜測就越夸張。離譜。
「是嗎?」柳馭煙微微一笑,「我倒覺得挺可愛的。」
昨晚他失約了,不知道怪格格有沒有急著跟王爺告狀?
不知道她是天真還是愚蠢,他總覺得她笨得可愛。她怎麼會以為他月兌身之後,還會乖乖的回去找她?
她又怎麼確定他不會否認他去過留香園?
「你怎麼知道?難道……」程非狐疑的說。他知道師傅對女人很有一套,嘴巴又甜,什麼惡心的話都說得出來,偏偏女人又愛听。
他前幾天到王府設計慶賀福晉生辰的煙花,難道就這麼跟格格勾搭上了嗎?
「別用你的腦袋亂想。」柳馭煙叩了他的頭一下,「我沒盲目到對小孩子有興趣。」
「慶親王府的小格格是小孩子呀?」程非好奇的問,「可我听說小格格十五歲了,不是小孩子啦。」
難道像隔壁劉寡婦那種每天發浪的老人家才是女人嗎?
他真是不明白他師傅的標準在哪里。
「是呀,她不是小孩子,她大得能給你當娘子。」
「我哪有那個福氣呀。」程非哀怨的說,「師傅,她真的不丑嗎?」
難道大家都冤枉了那個小格格?人家其實長得閉月羞花,是因為太美了怕出門引起暴動,所以才藏起來嗎?
「女人哪有丑的。」柳馭煙一副經驗十足的樣子,而他也的確是情場的常勝軍。
只除了那一次,那尊嚴和驕傲被踐踏得最徹底的一次。
「你當然這麼說啦。」程非噓了他幾聲,「我沒看過比你更不挑的了。」從寡婦到黃花閨女,從二十歲到八十歲,他都可以親親熱熱的喊人家大妹子……惡!
「那是你以為的。」他笑了笑,「告訴你,做人別太認真、不然會像你師傅一樣,日子很難過的。」
「師傅,你的日子如果還叫難過,那其他人怎麼辦?」大家都不用過活,干脆手拉手去排隊跳河算了!
吃好、穿好。睡好,名氣大、賺錢快,這樣還能叫日子難過嗎?
柳馭煙哈哈一笑,程非還小才十六歲,人生很多的無奈他還沒經歷過呢。
「一定是瞎子王說的那樣沒錯,師傅你是缺個伴,早點娶妻就不會說這麼無聊的話啦。」
瞎子王是在街上擺攤算命的,他每年都算師傅桃花旺盛,定有大喜,想討個紅包過個好年。
只是沒一次準的,今天他們要出門采買的時候,瞎子王又說他昨晚幫師傅算了梅花神算,說他今年喜從天降、大吉大利,好得不能再好了。
「瞎子王的話你也信?母豬會爬樹你信不信?」他可是標準的江湖術士,一開口就是要騙錢的,當了這麼多年鄰居,他還不曉得他的伎倆嗎?
給他一枚銅錢,謝謝他的多管閑事和自作主張,這還是看在老鄰居的份上。
「師傅,可是瞎子王說的也沒錯呀!我看你是該給我找個師母了。」否則你每天太閑想些花樣來整徒兒,徒兒消受不了。
「娶個師母也不錯,管管你的風流和輕優。」
柳馭煙爆笑出聲,「你連我幾時娶妻都要管?程非,于脆我娶你算了,反正你也挺會管的。」
「師傅,你別開玩笑了,你又不是真的喜歡我,我怎麼能嫁給你。」他一臉認真的說︰「況且我是男人,怎麼樣也沒辦法幫你們柳家傳宗接代呀。」
「哈哈,程非,你真有意思,我被你逗得肚子痛。」他手扶著一堵牆,笑得眼楮都彎了。
「師傅,我很認真的在跟你討論這件事,你可不可以先不要笑了?」程非偏頭建議,「我看不如請媒婆上鄧小姐家去提親,我看你也挺喜歡她的。」
雖然郭小姐長得不大像女的……
「郭恬?饒了我吧!我怎麼會喜歡她?」
「不喜歡人家,那干嗎人家在拋繡球招親,你又跟著去搶?」弄得郭將軍到現在還在找他那個無緣的女婿。
「好玩呀。」沒看過拋繡球,而且還搶成一團、打成一堆,他看了手癢也跟著下去搶。
誰知道那群人通通都是飯桶,三兩下就被他打得東倒西歪,還好他蒙著臉溜得又快,否則鐵定被抓去郭家拜堂成親。
「好玩?算了,不喜歡郭小姐,那就一定是陳學士的閨女了。」去年桃花季時,師傅設計了一款桃花爭春的煙花,迷倒了多少懷春少女的芳心,還以人家大學士的閨女桃春為名,說對她沒意思他才不信。
「你到底在急什麼?我娶不娶妻關你什麼事?」人家吃面線他在旁邊喊燙,有夠無聊的。
「我當然急呀。」家里就他們兩個,成天大眼瞪小眼,興致一來就整他、戲弄他,如果多了一個師母,相信他也沒空花太多時間在他身上。
「師傅,你那麼多的紅顏知己,只要你說一聲,大家都排隊等著要嫁給你,你隨便選一個就天下太平啦。」
「人家說姻緣天注定,這種事是急不得的。」柳馭煙悠哉的說。
「是急不得沒錯,但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呀!天上是不會平空掉下一個娘子在你懷里的。」
「你又知道不可能了?」柳馭煙仰起頭,伸開了雙臂,開玩笑似的道︰「喂!上面的,給我一個娘子!」
說時遲、那時快,一團黑影從牆的那一頭飛了出來,不偏不倚的打在程非頭上。而一團青色的身影也跟著飛了出來。
「快讓開呀!」傅蘭馨尖叫著摔了下來,直直的摔到柳馭煙的懷里。
他伸手將她接了個正著,自己也呆了一下,「真的這麼巧?」真的就這樣掉下一個娘子在他懷里?!
「是你!」傅蘭馨一掌甩了過去,掙扎的月兌離他的懷抱,「沒事干嗎站在這里?害我差點撞到你!」
柳馭煙一時沒防備給她打個正著,俊臉上挨了一掌,「喂!別動手動腳的。」這丫頭還真野蠻。
「我高興。」昨晚失約已經很過分了,還好她福星高照,注定今天要逃家成功,給她用竹篙撐著跳過了高牆。
如果不是這個發呆的傻瓜擋了她的路,她絕對可以很輕松的在躍過高牆後,優雅完美的落地,才不會差點摔個狗吃屎。
不行不行9她不能讓他認出他來,要是他認出她是格格,一定會去通風報信,那她恐怕還沒走出城門就被逮了回來。
「如果不是我剛好站在這里,你的脖子就要跌斷了!」雖然她扮成個小伙子,臉又給塵上抹黑了,但那清脆中帶著三分任性的聲音,還有一雙靈活清澈的眼楮,以及那股淡淡的馨蘭幽香都提醒他,她是怪格格。
這種娘子就算是老天送給他的,他也不要!
凶巴巴的,活像吃了一斤的辣椒!
「我喜歡跌斷我的脖子,關你什麼事!」傅蘭馨撿起剛剛砸在程非頭上的包袱,對他做了個鬼臉。
「你覺得我太多管閑事?」他也不是故意要接住她.誰叫她哪里不掉,偏偏要掉到他懷里。
人家他這閑事也管得很冤枉。
「沒錯!好狗不擋路,攔路的是惡狗!」她可是選了個好時辰準備逃家,誰叫他不識相的擋了她的路,讓她一開始就不順利,這不是存心觸她霉頭嗎?
話又說回來了,如果那天晚上不是他擋路,答她撞到他跌個四腳朝天,讓東萊她們追了上來,說不定她早就逃家成功,今天也不會挨阿瑪那一巴掌了。
說來說去,都是他不對,所以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輕蔑的抬起下巴。
「你罵我是狗?」
「怎麼樣?不行嗎?」她吐吐舌頭,轉身就走。
他跟人家作了約定,卻沒有遵守,罵他是狗已經是嘴上留德了。
但她才成功離家,心情好得不得了,就大人大量的不跟他計較,放他一馬。
「你……」他對著她的背影比了比拳頭,「不要撞在我手里,有你受的。」
他可沒忘記她賞賜的那一大口。
「師傅!那臭小子可真凶,自己橫沖直撞的還怪人家檔路。」程非笑得賊頭賊腦的,「你看這是什麼?」
柳馭煙將東西接過來一看,那是一個荷包,淺綠錦緞做的,上面繡了一枝白菜,繡工精細,荷包口上系著條鵝黃色的緞子,打了個梅花結,里面裝滿了碎銀子和幾錠小元寶。
「呵呵呵,咱們跟著她,有好戲看了。」
有人掉了荷包,可要糗大啦!
***
傅蘭馨好奇的東張西望著,從來沒看過這麼熱鬧的街,從來沒看過這麼多的人,她忙著瞪大眼楮到處逛,看得眼楮都要花了。
「這位小哥!要不要來碗豆腐腦?祖傳的口味,吃過的都說好I」
一個胖嘟嘟的小販拿著大構,笑盈盈的招呼著她。
「豆腐腦?好吃嗎?」她站在小攤子前,看著香噴噴還冒著熱氣的豆腐腦,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看起來好像不錯,她從來沒有吃過。
‘當然好吃啦!不好吃不收你的錢。」老板豪爽的說。
「那麻煩你,給我來一碗。」她從衣袖里掏出銅錢來,一手將錢交給老板,一手接過冒著熱氣的豆腐腦。
一切就在電光石火的一剎那發生!
一個冒失鬼從後面撞上了她,她被撞得跟蹌了一步、噗通一聲往前摔倒,袖里的銅錢滾了一地不打緊,手上的那碗豆腐腦順勢扣上小販的胯下!
「唉唷,我的媽呀!」小販的臉頓時漲成豬肝紅,又跳又叫的直喊娘。
傅蘭馨一見他跳著腳亂喊,瞪大了眼楮呆住了。
「媽呀,死人啦!」
看到他哭爹喊娘的,她也猜到他可能區得厲害,于是連忙往旁邊一指,「那里有水,快!」
小販聞言有如獲得大赦,一頭沖到正準備煮面茶的攤子上,將他略顯臃腫的身子硬塞到涼水桶里。
「天吶!」賣麥茶的小販雞貓子的鬼叫起來,「你這麼一泡.我還做得了生意嗎?」
傅蘭馨看得目瞪口呆,賣麥茶的小販死拉活拖的將賣豆腐腦的人拉起來,兩個人一陣拉扯之中,又壓壞了隔壁賣水果的攤子,香蕉橘子沒了一地,路過的人個個部倒霉.跌得四腳朝天的大有人在,這又苦了賣古董字畫的販子,什麼瓷器名畫的全掉了一地。
一時之間市集上哀聲四起,叫爹喊娘的聲音此起彼落。
她不過摔了一跤,怎麼會弄成這樣?她越想越覺得有趣,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等到她發現大家爭相用指責的眼光看她時,哼了一聲,理直氣壯的說︰「干嗎看我,又不關我的事!」「怎麼不關你這是小子的事!潑了我這一身,還傷了……傷了……」賣豆腐腦的小販怒氣沖沖的。命根子傷到了可不好意思在大家面前講,還是私底下再跟他討賠好了!
「唉!我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沒見過這種事!」賣麥茶的又是跺腳又是嘆氣。
「快賠來!」
小販們、看熱鬧的人團團的將她圍住.個個摩拳擦掌,凶神惡煞的,「快點賠來!」
「銀子嘛!小事一樁,別擠。」她就說那個混蛋觸她霉頭,否則她一開始逛就惹了是非?
還是趕緊賠點銀子,動身出城去比較有保障。
她把手伸入包袱里模了模,越模笑容越勉強,最後索性蹲下來,將包袱打開來找。
「不見了!」她急得將里面的衣物亂翻一通,「我的荷包不見啦!」她還真不是普通的倒霉,這時候連荷包都鬧失蹤趁機欺負她。
「你賠是不賠?快快賠來!」
‘「穿的衫子這麼好,不會沒錢吧?」
「一定是假裝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爭相指責,將她團團圍住,周子越縮越小、越罵越難听。
傅蘭馨小嘴一扁,一跺腳,有些惱怒的說︰「我想賠呀,一可是我的荷包不見了2」
「別跟他廢話!揪他上衙門請大老爺公斷!」
「不行不行!」她怎麼能上衙門,她是要逃家的耶,要是被逮到衙門去,那她鐵定被送回府,說不定再也沒機會出來了。
「別為難人家小孩子了吧。」柳馭煙熱鬧看得笑到肚子痛。終于在看見她眼角閃著淚光時,打算來個英雄救美。
「我們為難他?」
‘「是這臭小子為難我們吧7我們的攤子都被他砸了,他不賠誰賠?」
一看見這個笑嘻嘻的失約壞蛋,總算也稱得上是她認識的人,她連忙抓住他的衣袖,生怕他跑掉,「你剛剛看見了嗎?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都砸了我們的攤子,是故意的還得了。」小販們憤憤的說。
傅蘭馨從小就被人捧在手心,每個人對她又敬又愛,客客氣氣的從來也沒敢大聲說她幾句,幾時見過這麼氣勢洶洶的人群,東一句西一句的爭相罵她,
「快想想辦法,都是你害的啦!」沒事要觸她的零頭,害她倒霉。
「各位!各位!她欠下的銀子就讓我來賠吧!」柳馭煙手一揮,冷灑的說︰「程非,給錢!」
「是,師傅!」程非笑得嘴都合不攏了,「來來來,都別擠,個個都有份!」
小販們一听有銀子拿,紛紛圍住了程非伸長了手,「先給我、先給我……’」。
看見大家的注意力都轉到程非身上去,傅蘭馨這才松了一口氣,「還好有你。」看樣子這個老是笑嘻嘻的壞蛋也不怎麼壞,還算蠻慷慨善良的,居然肯解囊救她之急,也算得上是個小小的善舉。
「多謝了。」
「擔著!先別謝得這麼快。」柳馭煙不懷好意的笑道,‘「我幫你可不是白幫的。’」
他早說他們是有仇的,雪中送炭他不曾有過,落井下石可是他的拿手絕活。
「你想怎麼樣?」她就知道,這人果然還是個壞人!
「幾十兩銀子換香吻一個,這生意還算劃算!」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臉,「哪,就這一邊好了!」
想佔她便宜!「下流鬼!」傅蘭馨毫不思索,一揚右手就打了過去。
柳馭煙手一舉,快速的將她的手擋了下來,得意的說︰「又想打人?還好本大爺擋得快。」
「快你的頭!」她左手一揚又打了過去。
啪的一聲,正中柳馭煙的右須。
「喂I你怎麼又打人呀!」
「打你又怎麼樣!」她下巴微抬,驕傲的說,「誰叫你老想著佔我便宜!」
親他?打死他比較快,真是不要臉。
「那是你的便宜我才想佔.要是換了別人,還得來求我呢!」真是不知好歹,居然連打他兩個耳光!
平常他是不對她這種黃毛丫頭出手的,要不是她得罪了一向心胸狹窄的他,他也不會當街戲弄她。
「你真厚臉皮!」普天之下怎麼會有人求人來佔自己的便宜?真是胡說八道!
「我的臉皮怎麼會厚?不信你來模模看。」他的俊臉女敕得很呢,一點都不厚。
「誰要模!我的手如果爛掉你賠得起嗎?」她伸出手來,掌心向上直湊到他眼前,「你賠得起嗎?哼!」
「怎麼會賠不起?」他笑了一笑,「程非,東西拿來!」「是。」他將傅蘭馨的荷包放到他手上,「師傅,,剛好就剩一兩銀子。」
柳馭煙拿著行包在她眼前晃了晃,「一兩銀子夠不夠賠?」
傅蘭馨看著那個淺綠錦緞制的荷包,越看越覺得眼熟,那分明是她的荷包!「喔!你這個小偷!」
她伸手去搶,柳馭煙一間就避開了,」‘又亂冤枉別人,我像小偷嗎?」
傅蘭馨氣得臉都紅廣這人偷了她的荷包,害她當街出糧,再拿她的銀子假惺惺的來幫她解圍,實在是壞到了極點。
她一跺腳,‘「快還來廠
「這荷包是我撿到的。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失主!這樣吧,你說說你叫什麼名字,我去查一查,若是對了就把東西還你,好不好?」
「想得美!」
傅蘭馨手刀一劈,玉腿一抬就跟他打1起來。
她在園子里沒事,纏著家嘆的女護院也練了幾招,只是她沒什麼耐心,練了幾個月就扔下了。
她常常想,要是B己勤勞一點,說不定早就是個武功高強、濟弱扶傾的使女了,
柳馭煙笑著還手,兩人一來一往的過起招來,很快的在街上引起一陣蚤動,怕事的人紛紛走進,好奇心旺盛的人駐足觀看,圍了一大圈子的人。
傅蘭馨飛腳一踢,卻被柳馭煙用手給砍了下來。
‘」想送我一只繡花鞋當定情之物嗎?」他笑笑的說︰「可惜我賺臭,不想要。」
「你……」她一拳往他胸口打去。
他手指一地在她的手腕上彈了一下,跟著一個擒拿托住她的手肘,將她轉了一圈攬在懷里,快速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嗯……」他滿意的點點頭,果然是香的。
四周鼓起一陣大叫聲和奚落聲,還有人當場惡心起來。
「男人親男人,我的媽呀!奇景吶!」
「師傅……」程非沉痛的搖搖頭,「他是男的呀!你也太不挑了吧?」
一群公差捕快听到大街上竟然有人斗毆,飛也似的奔來,拿了手腳鐐銬,就要拿人。
‘」師傅!差兵來啦!」程非一見苗頭不對,連忙大喊。
「可惜!」柳馭煙放開了傅蘭馨,又在她女敕臉上模了一把,「下次再陪你玩玩!」
「你給我回來!不許走!」
傅蘭馨看他縱身一躍就從大伙頭上飛過,氣急敗壞的大喊,「你這個王八蛋!」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她氣得頭都暈了,再看見旁人對她指指點點、竊笑不斷的,月復內的火氣更大了。
一只手搭上她的肩頭,「喂,小子……」
「去死吧!」她直覺的以為是柳馭煙又回來戲弄她了,所以一轉身就是一拳。
砰的一聲,正中那人的面門,將他打得鼻血直流。
「王捕頭!」差兵們哇哇大叫,「你沒事吧?」
打錯人啦!傅蘭馨瞪大了眼楮,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廠’
王捕頭捂著鼻子,帶著濃濃的鼻音,火氣沖天的吼道;「給我拿下!」
傅蘭馨連忙掉頭快跑,要是給他們抓到了,那她的自由就全毀了。
都是那個混賬東西,她會記住這個仇的,一定會記住的。
看著從天而降的大雨,頂著一頂破斗笠縮在人家屋檐下發抖的傅蘭馨,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不幸的人了。
而這一切都是那個笑嘻嘻的大壞蛋害的。
為了躲避差兵,她跳到豬圈里用稻草蓋住身體,結果雖然沒被逮到,卻變得又髒又臭。
經過這麼一耽擱,她要出城的時候,卻發現哥哥領人守著城門口盤查出人的人,只差沒大肆按城。
結果她出不了城,又沒地方去,眼看天色暗了、下雨了,她撿了一頂破斗笠這一下,縮在石階旁格偷的掉眼淚。
她出不了城就哪里都去不了,難道她就這樣放棄,乖乖的回到那個金碧輝煌的鳥籠當短命的格格嗎?
不,她已經出來了,就不再回去。
「姐姐,請你給我堅持的勇氣。」她雙手抱著膝,冷得全身發抖,肚子餓得咕聘咕鳴叫。
她靠在有些冰涼的門上,又冷又累的閉上眼楮,
模模糊糊中,她听見有人踩著雨水的腳步聲,感覺到一只冰涼的手放在她的額頭上。
她似乎听到一個好溫柔、好熟悉的聲音。
「「拜托你。」
仿佛之間,她以為那是夏大哥的聲音,那個瘋狂的捶打自已,嚎叫著他救不了姐姐的夏大哥。
那個絕望而淒涼的哭聲……她一直都記得。
一切都如夢似幻,蒙蒙俄俄之間她感覺到有人將她抱起來,那個人有一雙強壯的臂膀,溫暖、寬厚的胸膛。
「我真是上輩子欠你們的。」
這個聲音有些不耐煩,但是也好熟悉、好熟悉。
是誰呢?
***
「真不明白為什麼我要幫你這個忙。」柳馭煙一臉無奈,覺得怎麼算都不劃算。
家里擺了個格格,可能隨時會有麻煩;多出一張嘴吃飯,代表又要花他的錢,更是浪費。
他干嗎得替人家養女兒呀?全城都在找這個逃家格格,要是給人知道她就在他房里睡大覺,麻煩就來了。
「可能是因為我娘不巧是你娘的姐姐吧。」夏宇淡淡的一笑,俊秀的五官中帶著一些愁緒。
「這就是我討厭親戚的原因。」
百忙之中怞空答應慶親王去設計煙花,這還不是看在夏宇的面子上,當然優握的賞金也是原因之一。
不過最主要還是因為夏宇拜托他啦!
真不明白當年他那勢利限姨丈那樣對他,一他干嗎還要幫他兒子這個忙,怪只怪自己心太軟哪。
「人都已經抱回來了,你現在想月兌身也來不及了。」夏宇說,「總之你想個辦法把蘭馨送出城去,其他的我會處理。」
那丫頭粗魯得要命,居然有個這麼秀氣的名字。
‘「我看她也不像有病的樣子,你會不會太多管閑事了一點?」柳馭煙問,「就算她真的有病好了,你到王府去萬她治呀,于嗎要我幫你把人弄出去?」
今天他在街上戲耍了她之後,心情好得不得了,一路映著口哨回來。
沒想到夏字正在家里等他,要他幫一個忙,然後他就跟著他大街小巷的尋找這個逃家格格。
他說什麼要幫她治病,因此一听到她失蹤的消息,就焦急的說一定要比王府的人先找到她才行。
夏字眼神一黯,一我進不了王府。」
「你這名醫進不了王府,就表示那丫頭沒病,自然用不著你啦。」看他一臉落寞悲痛的樣子,難道上門想幫忙結果被趕出來嗎?
「蘭馨有病。」夏宇黯然而悲癇的說,「如果我再失敗,她活不過下個月十八。」
他救不了芳榮,再救不了蘭馨,那他算是什麼大夫?這麼多年以來,他漂泊四海,為的就是報蘭馨找解憂,題終對不勉分方類愛封小妹妹與施一樣平天。
「在的路的?」柳馭煙瞪大了眼楮,「真看不出來。」她力氣那麼大。打起人來挺痛的,怎麼看都不像快死的樣子。
「原本我也不相信,」夏字看著地,悠悠的說;「六年前我听到了一個故事,度過了我人生中最幸福也最悲慘的六個月。」
最幸福又如何是最悲慘呢?柳馭煙不明白的看著他。
「很多年以前,有一個皇親貴戚奉命到雲南駐守,在那里他愛上了一個美麗的苗家女,他們思愛的度過了一段日子。
「然後,他們在眾多的祝福下成了親。美麗的苗族女子在懷了身孕後,顯得更加美麗。但是她的丈夫卻厭煩她的美麗似的,不再對她笑,不再將嬌艷的山茶花插在她的發邊,不再說她唱歌像天堂鳥一樣好听。
「他冷落她、折磨他,讓她做最粗重的工作。他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
「當她終于明白自己的丈夫是愛上滿人的女子,想要犧牲她,發狂的她用了最慘烈、恐怖的方法自殺了。
「女孩的母榮崩潰了,她用刀挖出了女兒的心,下了一個最惡毒的咒,她要他們生下的女兒像她的女兒一樣,在花般的年齡的心碎而死。
「女孩死的時候才十六歲。」夏字看著他,用最平靜的聲音說︰「故事結束了,可是詛咒卻一代又一代的傳了下來。經過了四代.傅家的女兒沒有一個人活得過十六歲。」
柳馭煙奇怪問︰」‘你怎麼知道?」
他來京城也有六年多了,雖然听過關于博家的事,但沒听過這麼完整的。
傅家的女兒好像真的有幾個年紀輕輕就死了,不過他從來沒注意過,沒想到後面有這麼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我當然知道。」夏宇回想似的說,「那一年我才二十二歲,我對自己充滿了信心,以為天下沒有我治不好的病。當時,我的確治好了幾個奇怪的病例。
「我的名聲和我的驕傲一起傳了開來,慶王爺請人來邀我人府,然後我見到了她。她是那樣的美麗、蒼白。」夏宇完全沉浸在他的回憶之中,「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完蛋了。
「我可以讓她把我的驕傲踩在腳下,我可以挖出我的眼楮放在她的床邊,只為了看她一夜,當然,我怕嚇到她…——
「廢話!」柳馭煙咕咕道。是正常人都會嚇死的。
「可是奇跡發生了,她對我笑的時間越來越多,她牽著我的手時,我以為我被雷打到了。
‘「她一天比一天好,臉領紅潤、精神也好,簡直不像個病人,她的笑聲甚至比她額娘還要有活力。
‘「王爺不斷的賞賜我、謝謝我,可是我不斷的推辭,我要的是他最寶貝的東西,我要他的女兒——芳茉格格。
‘「我在王府里住了半年,大家都說我是神醫,給了他們一個健康又有朝氣的格格。」
眼淚從他的眼角滑了下來,他的聲音硬咽了。
「那天是她十六歲的生辰,她還在繡她新學的湘繡,王爺、福晉、貝勒都在房里,小格格則追著一只貓出去。她向我使個眼色,害羞的點了點頭,前一晚我們討論我們的未來,只要王爺肯答應。我們會是一對最快樂的夫妻。王爺和福晉顯得有些焦躁.不斷的問下人們什麼時辰了,當他們听到過了酉時時,福晉甚至哭了出來。王爺高興的拉著我的手,不斷的稱贊我。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高興,但還是把握了機會,請他將格格嫁給我。他很驚訝,但還是答應了。那一刻,我不是人,我幸福得像是飄在雲上的神仙,我昏頭了只知道傻笑。那天晚上,王爺跟我說了這個故事,那時候我才知道為什麼他和福晉那麼著急時辰的事,原來芳茉是酉時生的,她安然度過了她十六歲的生辰,我救了她當然我也能救蘭馨。雖然我一點都不相信這種事,可是王爺很相信,他認為我是若榮的貴人,是傅家月兌離被詛咒命運的救星。其實,是我殺了她。」夏宇雙手掩著臉,痛聲道︰「那年是潤二月,你知道一個月之後我……我……」
從天上掉到了阿昌地獄。柳馭煙嘆了一口氣,同情的看著他,「那也不應該是你的錯才對。」
生死有命嘛!說不定芳茉格格就是那麼短命,跟詛咒元關。
「不,是我的鐵」夏宇抬起頭來,「王爺很後悔,他也認為是我殺了芳榮。
「傅家的這個詛咒一代代的流傳下來,王爺的妹妹死于非命時,曾有一個道士告訴他尚有轉圈的余地。
「只要他們傅家的女兒不出門一步,不見外人,就不會愛上任何人,也就不會死。」他悲憤的抬起頭來,「你還不用嗎?如果不是我,芳茉也不會死。」
「那也不一定呀,人有日夕禍福,吃飯會噎到、過河可能會翻船,就連在平地掉一跤都有可能會見閻王,你也不用太自責。」
他安慰他的話听起來似乎不中听,可是是事實嘛!
就算芳茉格格十六歲沒死,六十歲也會死,遲早都會死的嘛!
「馭煙,你應該慶幸你能說得這麼輕松。」夏宇難掩哀場道,「因為你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
「好好,就算那個詛咒真有其事好了。只要那丫頭乖乖待在家里,別愛上任何人,不就得了?」
皆大歡喜什麼事都沒有,也不用夏宇四處奔波、浪費時間幫她找解藥。
原來慶親王有這層顧慮,難怪把女兒藏得跟老藏沒兩樣,不讓她出門、見外人,這樣她就沒機會愛上任何人,也就不會糊里糊涂就掛了。
哎呀,怎麼不干脆把她送去當尼姑,這樣也很省事呀。
「可是,」夏宇認真的看著他,「我師傅告訴我,如果蘭馨留在女兒樓地,一樣會死,結果都是一樣的。」
「你師傅?他又是何方高人?這麼厲害的話,叫他來幫忙不就好了!」裝什麼神秘呀。
他又搖了搖頭,「總之,請你幫我照顧蘭馨,我會盡快趕回來的。」如果在他回來之前,蘭馨被帶回王府的話,那一切就白費了。
王爺不會再給他機會接近蘭馨的。
‘「拜托你了。」他拿過了簑衣和斗笠,走入風雨之中。」「好是好啦!」柳馭煙沖著他的背影叫道︰「但你答應的黃金一百兩可別忘了。」
可別不給錢又害他惹上麻煩才好。
那個丫頭原來是不能愛人,也不能被愛的,這倒好,天下太平。
***
「如果你不叫,我可以把你嘴巴的饅頭拿出來,怎麼樣?」
傅蘭馨對他怒目而視,憤怒的點了點頭。有點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像顆粽子似的被捆在椅子上,嘴上還被塞了一顆冷饅頭。
總覺得好像听到了夏大哥的聲音,是听錯了嗎?
‘「我相信你,你別害我。」他的屋子隔板播得很.她要是亂由亂叫的,引起了程非或是隔壁的瞎子工或劉寡婦的疑心,那他就有麻煩了。
畢竟找格格的賞金已漲到五百兩了,而那三個家伙長得就是會為五十兩出賣人的那種德行。
柳馭煙把饅頭拿了出來,順手湊到嘴邊咬了一口,「味道不錯。」
「救命哪,」傅蘭馨見機拉開喉嚨大叫,「非禮呀!失火啦!」」」咳咳……」柳馭煙吃了一驚,差點沒給饅頭噎死,連忙七手八腳的把饅頭塞回它的嘴里,還用兩手密密的堵住。
「死丫頭!你說不叫的!」他都還沒開口,她就叫成這樣,夏字還說絕對不會有問題,才怪哩。
「師傅,你剛剛說些什麼?」程非在門外喊問,「我沒听消楚。」
‘哦哪有說什麼,你多久沒掏耳朵了?」他朝著門外命令,「去掏于淨一點,亂七八糟的。」
‘「不是呀。」程非不死心的說︰「我剛剛听到你說失火了」
就說他耳朵沒掏干淨嘛!明明是女人的聲音,他還會覺得是他說的。該死,這丫頭怎麼扭得這麼厲害,拼命的掙扎?
「我說沒有就沒有,再呷曖要扣你錢了。」他這個徒弟這一點很像他,一說到錢就非常好商量。
「’好啦,我馬上去掏耳朵。可是師傅,你先開個門,這鍋姜湯很燙,讓我先拿進去。」
三更半夜把他挖起來煮姜湯.這不是欺負徒弟是什麼?
「你不會光放冷才拿來嗎?笨2」現在讓他進來不就完了嗎?
「師傅呀!姜湯要趁熱喝才有效,你別玩我了行不行?」不是說他晚上淋了雨,渾身發冷非得在半夜喝姜湯稻寒嗎?放冷了哪還有效。
「哈。這姜湯冷到你能用手拿,你還想叫我喝?存心想害我呀!再去弄熱一點,得熱上半個時辰才夠。」
半個時辰也夠他搞定傅蘭馨了,
「可是師傅……」程非含著一泡眼淚,委屈的說,「我才剛從爐子上拿過來的。」人家他墊了兩塊布,當然不怕燙手啦。
「喂,順便縛我燒桶水來。」這丫頭八成在豬圈射打過滾,臭得要死,不把她弄干淨,對不起自己的鼻子和眼楮。
他哺響咕咕的吶念︰「不讓人家睡覺,到底在干什麼?師傅呀,你是要生孩子嗎?干嗎要燒開水?」
「我要洗澡不行嗎?」這麼啦瞟的徒弟他當初怎麼會收呀,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厚……神經病!」程非翻了翻白眼,這麼無聊的師傅他當初怎麼曾拜?真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听到程非的腳步聲走遠,柳馭煙才松了一口氣,回過頭來道︰「差點被你……」話還沒說完,他又大叫了一聲,「死了死了!」
只見她臉色發紫、兩眼上翻,一副快斷氣的死模樣,原來是哽到了,難怪剛剛掙扎得那麼厲害!
都是程非誤事,耽誤了這麼久!
他連挖帶摳的把她嘴里的饅頭並出來,拼命的拍著她的背,「你可千萬別出事呀2」要真掛了,他怎麼跟夏宇交代。
傅蘭惡用力的咳嗽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師傅呀,你又怎麼啦?」程非跑到門前關心的問︰「三更半夜鬼叫,瞎子王都過來問你是怎麼了。」
「沒事啦1我看到一只比狗還大的耗子。嚇了一大跳,所以才叫了一聲。」
「比狗還大呀,那倒真是蠻可怕的。」他渾身發毛,有點害怕的說,
「不用擔心啦,我沒事的。那只耗子跑到你房里去了。」他繼續拍著傅蘭馨的背,用說話聲掩飾她的咳嗽聲,「你快點去把那鍋水煮滾了,拿來淋那只耗子,否則我看你也不敢回去睡的。」
「多謝師傅。」其實師傅也很體貼的,知道他怕耗子覺得那種東西惡心,還不收錢的要幫他抓。
上次打一只蟑螂就要一兩的刻薄師傅不見了耶!
「你想害死我呀!色鬼!模夠了沒有?」傅蘭馨終于順過了一口氣來,憤怒的臉都漲紅了。
「你小聲一點,我這里板子薄,你打個噴嚏隔壁房間梁上的灰塵都會掉下來。」雖然有點夸張,但是事實嘛!
「你快放開我,否則我就給你好看2」她扭動了一下,但他捆得結結實實,根本沒有她能活動的余地。
「我不捆著怕你跑了。」他一臉無奈的說;「等我把話說完,就會幫你松綁。」
「你把話說完我還是會跑,而且跑之前還要毒打你這王八蛋一頓!」
他一定是腦袋有問題了.她還真是幸運,一覺睡醒就被瘋子捆在這里,跟留香國比起來,也不知道是哪個情況比較糟糕。
「丫頭,如果你要威脅我,至少應該批個比較合適的時間。」他一臉同情的說︰「你現在跟粽子沒兩樣,你覺得你有辦法跑或是毒打我一頓嗎?你阿瑪沒教過你,不可以激怒壞人?」
傅蘭馨瞪了他一眼,「哼,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是現了!」
「當然,難道我會去親一個男人嗎?格格,用用你的大腦嘛,你都不用它的話長腦干什麼,很容易長蜘蛛網的。」
「你大膽!居然敢對我不敬,當心我……」她突然閉口不民想到眼前這個壞人目前的確提有主控權,她要是惹惱了他,可能又有一顆饅頭要塞進來了。
「聰明,學得快。」柳馭煙柔了探她的頭頂,「好孩子。」
「哼,不守信用的人稱贊我,我也不會覺得高興的,尤其是這個人還是個批利是圖的綁匪。」
柳馭煙听她這麼說,立刻大叫冤枉道︰「我怎麼會是綁匪?格格你離家是自願,可沒人通你。」
「我是看你倒在人家門口好可憐,才順便把你抱回來,讓你少林一點雨。王爺若是要謝我的熱心助人,給銀子是很實際的,怎麼能說我恨利是圖阻?」
「還說不是椎利是圖?如果你不知道我是格格,會管我淋雨還是吹風嗎?」听他這麼說她就知道,她回家的日子不遠了,這家伙貪財,一定會把她送回王府領賞的。
「我現在想想,你那天出現在留香園其實也很可疑,說不定你是小偷,趁黑去探門子,打算把女兒樓搬個精光,是因為撞到我才事跡敗露的。
「難怪我叫你隔天再來,你就沒那個膽子了。」哼,不守信用的小偷已經很糟了,又是個的登徒子,現在又變成惟利是圖的綁匪。
「你就是要扭曲我的好心。」他很傷心的說︰「格格,我失約是不得已的,如果不是有苦衷,我怎麼會不把你的吩咐放在心上呢,你真的誤會我啦。」
「你會有什麼理由?」從遇到他之後,就沒一件好事發生.遇到的都是難以置信的倒霉事,
剛剛還差點被一顆臭饅頭噎死。
可是看他這麼可憐而委屈的樣子,似乎真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她一向是個軟心腸的人,嘴里雖然不肯說好話,但心擔卻是軟得比誰都快。
「當然有。」他一臉正經,用相當認真的表情說︰「昨天晚上那麼冷,我懶得出門,只好失約了。」
他兩手一攤,搖了搖頭,「天公不作美,‘我也沒辦法,像這種事是人力不能控制的。」
「你-…-」傅蘭馨張大了嘴,一向伶牙利齒的她,此刻腦里閃過的都是罵人的話,但因為實在太不雅了,所以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覺得氣得腦袋快炸開,
「我很老實又很坦白是不是?我知道這一直是我的優點,我也很引以為傲。」他拖過一張椅子坐在她對面,「對啦,你知不知道你很臭,而且模樣很糟糕。」
「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個女孩子家應該稍微修飾一下自己,把自己保持得整整齊齊、干干淨淨的,這樣才會討人喜歡嘛!」
他從懷里掏出一面精致的小鏡子,在她面前照了照,「你看看你,是不是很糟糕?」
一個大男人隨身帶著雕花的小鏡子,簡直有病。她不知道柳馭煙對女人很有一套,靠的就是這功夫。
他身上總會帶著珠花、首飾,在適當的時機拿出來討人歡喜,當做早已準備好的驚喜禮物,這一招屢試不爽,是女人都只有感動、投降的份。
「算你厲害,我想回家了,你可以帶我回去王府討賞。」這應該就叫出師不利吧.這家伙把她對外面的好奇之火澆滅了一半有余。
柳馭煙對著鏡子呵氣,慢條斯理的掏出一條手巾擦著鏡面,「你知道嗎?王府給的賞金只有白銀五百兩。可是有人出黃金五百兩,要我看著你,直到他回來為止。」
把這丫頭抓去秤斤論兩賣了也沒這個價錢,當然是要好好的看著,可不能讓財神爺跑了。
「胡說八道!外面的人我一個也不認識,怎麼會有人給你這麼多錢,叫你看著我。」她雖然年紀小,可並不是個笨蛋,想也知道他是嫌錢少,「你放我走,我加倍銀子給你。」
先哄得他放開她再說,就算他要獅子大開口她都允。
柳馭煙搖了搖頭,「我剛剛說過老實和坦白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優點,我還不打算拋棄它們,我不會說謊的。有個叫夏宇的人,你熟不熟呀什
「夏大哥?他在哪里?」一听到夏字的名字、傅蘭馨馬上眼楮發亮!她就知道,那並不是錯覺,她R的听到他的聲音了。
「一個時辰前在這里,現在不知道。」他從袖嘔拿出一封信,「差點忘了,有一封信是要給你的,不過我看你現在不方便,不如我將就著幫你看,為你代勞?」
頓了一會,他又是一笑,「不好.我不識字,不如等天亮了拿去給白鹿室書院的老夫子看,現在就不急了。
「不過書院好像放了年假,過完年才會再開,那明年再去請老夫子幫忙好了。」
「不要不要!」傅蘭馨急道,「拜托你放開我,我知道你是好人,剛剛只是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你是夏大哥的好朋友,所以才跟我鬧著玩,我知道的n」
這麼多年沒有夏大哥的消息,因此她一知道有他的親筆信函,驚喜交加的有如置身夢中。
「我不是好人,跟他更不是好朋友。」柳馭煙雖然這麼說,還是幫她松了綁。
看這丫頭情急的模樣,一听到夏寧兩個字別說馬上變客氣,就連聲音也悅耳多了。
不知道夏宇那家伙寫了什麼嚏心巴拉的話來騙小孩,看她涉世未深可是很容易被騙的。
傅蘭馨連忙接過他手里的信,飛快的將信抖開,逐字念道︰「小蘭,馭煙是我的弟弟,他是可以信任的人,我請他代為看照你。解咒的方法已有眉目,我會盡快回來。夏字。
「真是夏大哥的筆跡!他好嗎?他怎麼樣了?」她抓著柳馭煙的衣袖急問,「他為什麼不等我醒來再走產
「他很好,只是有點樵恢,很想念你姐姐罷了。」他停了一停,「至于他為什麼不等你醒了再走,我不知道。」
「你干嗎回答呀,無聊。」她只是隨口這麼問,又不是一定要知道答案。
夏大哥那麼喜歡姐姐,他當然還在想念她呀。雖然姐姐早死,可是有一個人這麼刻骨銘心的記著她、戀著她,其實也是幸福的。
「他幫我找解咒的方法。」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感動的說。
柳馭煙波了她一桶冷水,「其實他是在幫芳茉格格找,雖然她用不到了。」
「我知道。」她捏握著手里的信紙,垂下了頭。
夏大哥心里一直只有姐姐,不管是六年前還是六年後,這是最叫她感動的一點,也是她最羨慕的一點。
姐姐雖然帶著遺憾離開,可是同時也是帶著更大哥滿滿的愛走的。
她把手放在胸口上,感覺到自己平穩的心跳。有一大,她也會為了某人而心跳加快,甚至感到疼痛嗎?
柳馭煙呆呆的看著她。不會吧!她才幾歲,怎麼會露出這種表情?
那樣子活像是被人拋棄的小狗,好、好可憐。
十五歲談情說愛不會太早了嗎?況且,她該知道自己是個不能愛人,也不能被愛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