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意識還在恍惚間,玫瑰听見一個女醫生笑嘻嘻地對她說著話︰
「戚小姐,你現在懷有將近兩個月的身孕,保持愉快的心情對寶寶的成長是很重要的……」
她愣愣地听著醫生的吩咐,腦子里浮現的是爺爺死去的惡耗,再听到這麼一個說不出來該是高興還是難過的消息,她的心情實在亂得可以。
戚傳光送醫之後,戚家人包括陳聲都陸續趕到。玫瑰只昏厥一會,在醫生還在為她看診時,她自己就醒了過來。
孩子……她有戚季予的孩子了,在老天爺召回她身邊所有和她有血脈關系的人後,又賜給她這一個未來的希望。她手撫上自己還十分平坦的小月復,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將成為母親。
猛然,她想起一件事,忙抬起頭看著醫生,「醫生,我懷孕的事有他人知道了嗎?」
她搖搖頭,「我還沒來得及出看診室跟你的家人報告這個好消息呢。」
「不!不要跟他們說……呃,我想自己告訴他們。」玫瑰著急地道。
現在爺爺死了,接下來還有財產的事一定會搞得戚家人草木皆兵,她不想在此際更增添變量,畢竟,她沒忘戚季予當初買下她的目的,就是要她懷他的孩子,好在爭家產上取得最有利的地位。她不想淪為他的棋子,那會使她愛他的心……很不堪。
醫生笑了笑,「想給他們一個驚喜是吧!放心,我不會說的。戚先生他們都在門外,要我請他們進來嗎?」
「不用了,我好多了,我自己出去就行了。」她拒絕了醫生的攙扶,自己走出看診室,正要拉開門時,一陣談話聲從虛掩的門縫傳了進來,是戚季予和陳聲,她停下腳步,因為她听到自己的名字。
「放心吧,玫瑰小姐會沒事的。」陳聲安慰著頹然坐在椅子上的戚季予。
「其它人都走了?」他抹抹臉,嘆口氣問。
「那是當然,大伙只是來確定老爺子是不是真過去了,一旦確定,現在都回去等公布遺囑了。」陳聲的語調里有些諷刺。「只有你是真心關心著玫瑰小姐,其它人雖不致像至霖少爺那般惡毒,詛咒著玫瑰小姐,但對于一個近日才冒出來的正統戚家人,他們的同情心可沒多到可以來探望這個要分家產的敵手。」
戚季予苦澀地說︰「玫瑰才是那個有資格繼承戚家一切的人,她不應該是育幼院里的孤兒,如果不是那個冷血而固執的老頭,她應該是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
只是,如果命運不是這樣安排,玫瑰會是現在的玫瑰嗎?他又會愛上那個戚家的大小姐嗎?
是的,這段日子和玫瑰分開,他終于看清楚自己的心,他所有的焦躁、不安與思念,全都是因為她不在他身邊。
「昨天老爺子改了遺囑。」提起遺產,陳聲想起什麼似的說︰「內容你或許有興趣知道。」
他搖頭,「這份遺囑恐怕會令很多人失望吧。」
他對戚傳光想將一切都留給自己的孫女並不覺得驚訝。
只怕他的叔叔、堂兄弟們要失望了。
戚氏集團原本是他的野心,他曾經費盡心思的想要坐穩龍頭,他告訴自己,他和他想扳倒的戚至霖甚或是郁郁不得志的二叔不同,他要的不是利益,而是向老頭子報復。
現在,他知道他錯了。他甚至感情充沛到去同情那個可惡的老人,他根本是在保護他的財產、捍衛他的領土不被不成材的子孫敗光。
「老爺子在賭,賭你和玫瑰小姐將來的幸福。」
「賭?你是什麼意思?」
陳聲沒有回答他,反問他一個問題,「你愛她嗎?」
「我愛她嗎?」戚季予淡淡地說︰「我為她重新活了一遍。」
陳聲笑了出來,「我想也是。剛剛玫瑰小姐昏過去時,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慌、這麼痛苦而懊惱的樣子,就連當初唐浣情為了別的男人離開你時,你都沒有這麼心碎過。」
他眉頭皺了起來,「你別提那女人的名字。」
「可也惟有透過比較,你才會知道真正心愛的人在你心中的分量。」
戚季予搖搖頭,「不用比較,一個初墜情網的年輕人要愛得如痴如狂很容易,但受傷後所築起的心牆要被敲碎,並不是那麼容易。她在我心中的份量有多重,沒人比我更清楚了。」
陳聲看著他熱情而誠懇的眸子,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喃念著,「希望老爺子的這步棋,可別下錯才好。」
門後的玫瑰睫毛輕輕地顫動著,一顆顆眼淚爭著從眼角往外滑落,他是愛她的,無依無靠的不安全感頓時一掃而空,他愛她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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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結束了。
許許多多的車子停在寧園的前院里,許許多多的人出現在寧園豪華的客廳里。
玫瑰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姓戚的人居然有這麼多,好像爺爺一死,所有姓戚的人都冒出來了。她住在寧園的這段日子里,寧園向來都是冷冷清清的。
而江律師的表情是嚴肅的,他手下那六名律師看起來也不輕松。這也難怪,听說這陣子,他們一直是大家拉攏套話的對象。
每個人都想知道遺囑的內容。
玫瑰穿梭在人群里,每個人都用懷疑和輕蔑的眼神打量她,她從剛剛就一直听到一些難听的話,說什麼她臉皮厚得很,也沒為戚氏盡過半點心力,他們兩代人拼死拼活地為戚氏做牛做馬,比不過她體內那恰巧流動著的正統戚家人的血,老爺子一死,她正好來坐享其成。
許多難听的話一直鑽進她的耳朵里,刺得她渾身不舒服。
陳聲發現她臉色有些難看,靠過來說︰「玫瑰小姐,你別理他們的瘋言瘋語,老爺子在世時,也不見他們多孝順。」
「沒事的。」玫瑰笑道︰「我不會跟這些人一般見識。」
戚至霖這時涎著笑臉,也走近玫瑰的身旁,「戚大小姐,你今天可算是咸魚翻身了唷,前陣子還是孤苦無依的小孤女兼人家的奴隸……」他邊說,還一邊意味深長地睨了坐在一旁沙發上怞著煙的戚季予一眼,「嘖嘖,今天一過身價可就不同了,絕對超過你當初在開羅賣出的一百五十萬美金,往後可別忘了提拔提拔我這個大功臣喔,畢竟沒有我,你還在為某人暖床咧!」
陳聲怒喝,「至霖少爺,請你自重。」
他還是不改一臉的嘻皮笑臉,「我有幾兩重我自個清楚得很,反正若我得不到戚氏,某人也休想分一杯羹!」
戚季予像壓根沒听到他的挑釁般,緩緩地捻熄了煙。
這時,江律師抬了抬他的眼鏡,清了清喉嚨朗聲道︰「人都到齊了。很好,我要開始公布遺囑內容了。」
每個人都緊張了起來。雖然戚家正統血緣的人出現了,但他們好歹和戚傳光父子、子孫一場,盡管已力持平靜,不妄想遺產如戚佑冠,在江律師即將開口的這一刻,心仍不免跳得飛快。
「我,戚傳光,在神智清醒之下,自立這份遺書;我將我全數的財產及戚氏集團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留給我的繼承人——戚季予。惟有附帶條件三,第一,陳聲的待遇和生活要跟我在世之時一模一樣,只可以增加不能減少,一直到他死為止;第二,這座寧園包括屋內的家具和擺飾、屋外的一花一草一木,全部留給我的孫女戚玫瑰;第三,戚季予必須迎娶謝氏集團的千金謝泱璇,方能成為我的繼承人。
至于我的孩子和孫子,他們有我的無情和貪婪就夠了,我沒有什麼可以留給他們了。」
江律師一念完,室內頓時安靜無聲?沒有人相信這是真的!
「什麼都沒有?」戚叔威倏然喊了出來,「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還得到這價值上億的不動產,我是他兒子居然什麼都沒有!」
「那老頭子瘋了!腦筋都死了!這份遺囑無效,他根本就是神智不清!」戚至霖也頻頻叫囂,他不相信所有的好處都叫戚季予一人得了!
「我有六個頂尖的律師,可以證明當時戚先生的神智完全清楚,所立的遺囑都是他親口說的。」江律師沉穩的說,他早知道他們會有這種反應了。
「我不會那麼簡單就算了!」戚叔威惡狠狠地瞪著戚季予和玫瑰,「我要打官司,這份遺囑是無效的,他的財產我們都有資格分得。」
「我奉陪到底。」戚季予冷冷地說。其實,他也相當驚訝,他沒想到老頭子居然將戚氏集團留給他,而不是玫瑰,他的心思真的沒人可以捉模得到。
只是還有那該死的但書。
「可惡!」戚至霖也氣壞了,但他歪腦筋向來都動得飛快……「慢著,江律師,若是戚季予沒有跟謝家聯姻呢?戚氏集團還是歸到他名下嗎?」
江律師搖頭,「不,若是戚季予先生沒有和謝氏集團聯姻,財產將由第二順位繼承人,也就是戚至霖先生繼承。」
「哈哈,那代表我還是有希望入主戚氏集團嘍!」戚至霖聞言忘形地大笑。
戚季予冷哼一聲,「你是有希望,但你以為我有可能給你機會嗎?」
玫瑰自從律師宣布完遺囑後,臉色瞬間刷白,爺爺是依她的話把戚氏集團留給戚季予,但卻不是她最希望的結局,他一定會為了集團,去娶謝泱璇的!爺爺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她會心碎至死的。
「我還以為你獨鐘情于那個小女奴呢!」戚至霖故作惋惜地說︰「可惜嘍,這麼活色生香的一個嬌俏小美人……」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玫瑰冷然的聲音打斷。「出去,你們都出去!」
「唷,這麼快就擺起架子來啦,戚家大小姐,你了不起擁有這棟房子罷了,跟資產上千億美金的戚氏集團比起來算什麼,原本我還想好好巴結你呢,現在看來是不用了。」
戚冠佑拉著他,「哥,你少說兩句,我們走吧!」
「啐,我還沒說完呢,她現在可算不得什麼天之驕女了,罷了罷了,反正我接收習慣戚季予穿過的破鞋,就當多一個唐浣情好了……」
戚季予雙眼冒著火,一把揪住他的衣服,「你胡說什麼,再說一次看看。」
「我怕什麼!」戚至霖回吼道︰「大家都知道你的女人被我……唉唷!」
他話還沒說完,右臉挨了戚季予重拳一記,同時肚子也讓陳聲撞了個拐子,痛得他往後倒,連帶撞翻了一張椅子,發出了「砰」的聲響。
他爬起來,瞪著陳聲,「你這狗奴才,敢打姓戚的,你不想活了是不!」
「你們夠了!爺爺今天才剛下葬,鬧成這樣像話嗎?」玫瑰扶著頭,覺得太陽袕隱隱作痛,她注意到,從頭到尾戚季予都沒有排除娶謝泱璇的可能性,她的心漸漸有些涼了。
「至霖,別鬧了,還是回去好好想想,如何阻止我這了不起的佷子和謝氏聯姻吧!」戚叔威拉起兒子,不屑地哼口氣道。
與其在這里逞口舌之快,不如回去思索要怎樣扳倒戚季予還比較實際一點。
一下子,人都離開了,偌大的宅子又恢復以往的冷清。
戚季予和陳聲沒有走,前者無奈地開口,「爺爺怎麼會立下這樣的遺囑?」
陳聲嘆口氣,「老爺子有老爺子的想法,我試圖阻止過,但他認為這樣對你們最好;他成全玫瑰小姐的心願,並確保戚氏集團能壯大。」
「該死,戚氏不需要謝氏在商場上也無所匹敵!」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陳聲問。而這句話也問出了玫瑰的心聲。
告訴我你不會娶謝泱璇,告訴我你愛我!她抬起眼,直睜睜地盯著戚季予,然而他卻只是別過臉去。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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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蜷縮在沙發上,自那日下午遺囑公布後,她任戚季予把自己帶回他的別墅,他說,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單獨待在寧園。
她沒有說什麼,心里對他生起一股小小的期待,她想,他該還是關心著她,甚至是愛著自己的,不然依照遺囑,戚氏集團早就是他的囊中物了,他還管她的死活干嘛。
她能存有這樣的幻想嗎?連著幾天,她都不見他的人影。戚季予似乎更忙了,也難怪,戚氏的總裁不再是受控于人的傀儡,沒了戚家老爺子在背後隨時有可能扯後腿,戚季予這個總裁的大位,的確愈坐愈得心應手。
只是,他真的會娶謝泱璇嗎?玫瑰心里每每想起這件事,就感到一陣不安及氣悶跟隨而來,她開始不確定戚季予的心意,畢竟,他可從未在自己面前說喜歡她呵。
阿嬌忙她的事去了,歷歷也還在幼兒園,這個下午看來是會跟平常一樣平淡且寂寥吧!
才這麼想,不速之客竟然來了!
謝泱璇穿著一身最新時尚的粉綠春裝,食指上戴著一枚約莫鳥蛋大的寶石戒指,但不知道是戒指瓖造得太俗氣了,還是跟她人並不相配,總之此刻她正伸出食指來指著玫瑰,看來像極了十足的暴發戶,一點大家閨秀的氣質也沒。
「這位小姐,你怎麼就這樣闖進來,一點禮貌都沒有啊!」阿嬌跟在她身後,叨叨絮絮地念著。
謝泱璇欲出口的話還沒吐出半個字,听見阿嬌的抱怨,她斜著眼,啐聲罵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敢這樣和我大小聲!」
「你還沒去看醫生嗎?失憶癥拖那麼久小心變成老人痴呆癥。」玫瑰冷聲說,這撒潑女這回竟囂張到家門里來了。
「你住嘴,我在教訓我家的佣人,沒你說話的份。」
阿嬌一臉見鬼的表情瞪著她,「小姐,你是不是記錯門牌號碼,還是真得了玫瑰小姐說的什麼失憶癥,要不要我幫你叫救護車?還是叫警察來帶你回家?我怎麼會是你家的佣人咧!」
見阿嬌說得認真,玫瑰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是啊,我們阿嬌不介意幫你打電話。」
「哼,白玫瑰……喔不,現在或許該改稱呼你為戚小姐了,哼哼,沒想到你這只來歷不明的麻雀還真成了鳳凰,不過沒有用,戚季予還是我的!」
玫瑰聞言一凜,「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
她又伸出她那只看來不勝負荷的食指,指到玫瑰面前,「你給我听清楚,還有你!」她睨了阿嬌一眼,「上午季予到我們謝氏跟我父親談我和他的婚事了,我是等不及,趕著找你來跟我分享這個喜訊。」
謝泱璇笑得一嘴抹了蜜似,當父親的秘書打電話跟她說,戚季予去跟她父親談聯姻的事時,她听了簡直心花怒放、開心到不行;她和戚玫瑰上回梁子可是結大了,這仇不趕緊報回來,她會吃不下飯。
而她打听後,知道這女人現在竟然住在戚季予家,一把妒火更是燒得火旺。
「戚季予真的要娶你?」玫瑰不敢置信地瞠大眼問。
「沒錯。」謝泱璇的鼻子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阿嬌撇撇嘴搖頭道︰「怎麼可能,先生怎麼會看上像你這樣的女人,我們玫瑰小姐隨便一根頭發,就把你比下去了。玫瑰小姐,我看她不是得什麼失憶癥啦,八成是從哪間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
可玫瑰這時已無心逞口舌之快了。她擔心害怕的事果然成真,戚季予在戚氏集團和她之間,到頭來還是選擇了前者。
他如果真要娶謝泱璇,那她怎麼辦?她的孩子該怎麼辦?
謝泱璇看著玫瑰有些慘白的臉色,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我听說你爺爺遺囑的事了,哎,其實我很同情你,也不知道你爺爺他是不是病胡涂了,居然把龐大的遺產都留給季予這個‘外人’?我要是你鐵定哭死,只繼承了一棟沒啥價值的房子,香港房地產沒那麼景氣啦,要賣也賣不了多少錢。」
沒錯,她會哭死,不過原因倒不是如她所說,她會為爺爺的沒眼光而傷心,居然要戚季予娶這樣的女人?
「你說夠了沒有!」玫瑰此時心煩意亂得很,已不想再和這女人周旋。
謝泱璇卻早轉向阿嬌發飆了,「喂,沒看到我說這麼多話,不會給我倒杯果汁來嗎?」
阿嬌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下了,心里嘀咕著,要是先生真娶了這女人,她一定馬上不干了。
「對了,別說我沒有提醒你,人呀,就是要識相一點,不屬于你的就別再妄想。再說戚季予要是不娶我,他就成了一文不名的窮光蛋,這種男人相信也不是你這種淘金的女人理想中的金龜婿吧,我也算是有氣質、有氣度的名門閨秀,不會跟你計較以前的事,只是這我未來老公的家,恐怕你是不適合再住下去了。」。
說了半天就是要趕她離開就是了。玫瑰冷笑一聲,「等你真成了戚家女主人時,再來頤指氣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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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真成了戚家女主人……不要!她不要!為什麼她要把戚季予讓給那個女人?
玫瑰勉強維持住冷然的面色,丟下謝泱璇在客廳,緩步走上樓來。一關上門,她所有的偽裝全破碎了,淚早在不知不覺中流了滿臉,怎麼擦都擦不完。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她就學會了很多事不要去爭,不去爭,得不到時就不會受傷,她跟命運妥協習慣了,但這一次,無論她怎麼樣地想說服自己,早已失陷的芳心,卻是怎麼樣都不肯放棄。
她不甘心、不服氣,戚季予明明應該是愛她的,她也愛他啊,為什麼兩個相愛的人卻不能在一起?這不公平、不公平!
為什麼爺爺要這麼做,他不知道他孫女的心早在那人身上嗎?
手機突然響起,她吸吸鼻子,接起了電話。
「喂?」
「喂,玫瑰嗎?我是恬恬……咦,你怎麼了,聲音怎麼好像在哭?」
驀然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此時的玫瑰就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板似的,一種得救的感覺佔據了她所有思緒,她的傷心擔憂潰堤了。
「恬恬!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