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疏影悠悠的醒來,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就是苗紫陌那張憂心忡忡的臉。
他那有些粗糙的手,握住她柔軟的小手,溫暖、安心的感覺立刻蔓延她的全身。
「紫陌?」她勉強自己坐起身,覺得一陣頭昏,看看四周,「我怎麼會跑到燕子樓來?」
對了,婆婆跑來指責她掏空他的身體,之後呢?
「我昏倒啦?」
「嗯,大夫說-氣血過虛,所以體力不支才會昏倒,」他溫柔的說︰「都是我不好,沒有把-照顧好。」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她眼眸一黯,幽幽的說︰「我們是假夫妻,你對我本來就沒責任,更加用不著照顧我。」
「我後悔了,疏影。」他的眼光熾熱,卻又充滿柔情,「我這個提議爛透了,也笨透了,真不知道當初我怎麼會想到。」
她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我是個大笨蛋!居然到現在才發現-對我有多重要。」他緊握她的手,「疏影,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一定不會搞砸。」
她眨眨眼楮,「你把我弄胡涂了,你在說什麼呀?什麼機會?」
「再給我一次愛-的機會。」他的聲音微帶嘶啞,眼中似乎也泛著淚光,「-肯同情我因為太笨,到現在才知道我愛-,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她瞪著他,過了半天才說︰「我看我在作夢。」
「不是夢,-這個傻丫頭。」他一把將她摟到胸前,「-還不懂嗎?在初見-的那一刻,我的心就為-狂跳。因為我太驕傲,自負到不願承認自己居然會愛上。」
「你、你愛我?」她呆呆的問,「真的嗎?你不是在騙我?」
「沒有,我說的都是實話。」他堅決的看著她。
她恍如夢中,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真的?真的嗎?!」
他不是在整她吧?他真的愛她、關心她、在乎她嗎?
在她覺得應該對所有人都絕望時,他依然是她的希望嗎?
「可是不對,你有浣玉,我看見你親她、抱她。」
「-一定弄錯了,絕對沒有這回事。」這怎麼可能呀,就算他心里沒有她的身影,也對段浣玉沒興趣呀。
「我前天親眼看見的,你眼她在燕子樓里親熱,你扶著她的臉在親她。」
苗紫陌松了一口氣,「-看錯了,那天她撞到門,請我幫她看傷口,瞧起來像在接吻嗎?」
曲疏影點點頭,充滿陰霾的心里透進了一束陽光,原來是自己誤會了。
她一笑,「像極了呢。」
看著她久違的笑容,他心里一陣感動。
「疏影,那天-罵我罵得很對。」
她搶著說︰「不,我說的太過分,原本打算跟你道歉,沒想到看見你和浣玉……」
唉!白白傷心痛苦了這幾天。
「不,-听我說。」他手指輕壓在她唇上,「我的確很自私,因為我無時無刻都想擺月兌這樁婚姻。
「雖然我不願娶一個我不愛的人,但信守承諾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不能讓我的父母失信于人,那樣是不孝。」
曲疏影點點頭。
「可是我明知道我不愛她,就像-說的,我娶了她卻又冷落她,這是自私又不道德的行為。我既然不能愛她,就不能娶她,這些我都知道呀!」
她愧疚的說︰「對不起,我真的說的很過分。」
「我娘對這門婚事的重視-看見了,我若是推托不娶,家里將永無寧日,所以我喜歡用燕子飛的身分在外雲游,至少沒有逼婚的壓力,而這個時候太師幫-我作媒。」他笑一笑,「他從來不做好事,這次倒是做了一次好事。」
曲疏影也是一笑。
「我不能不娶-,但我原本就跟段浣玉有婚約,既然娶-,就不能不娶她。」
她有點難過的說︰「如果你不娶我,也就用不著娶段浣玉了。你為什麼不干脆拒絕太師呢?」
「因為他不能。」一個聲音響起,苗驚綠悠然的推門進來,笑著說︰「放心,除了我之外沒有別人了。」
「你們可以繼續情話綿綿。」
曲疏影羞得紅了臉,苗紫陌則哼道︰「你在這誰還說得下去?」
苗驚綠笑嘻嘻的說︰「這樣呀,看來我出現的不是時候。」
「廢話。」
苗驚綠說道︰「不過我是非來不可,誰要我是個疼愛弟弟的好哥哥呢。」
「好了,閑話少說,剛剛-問他為何不拒絕太師,原因是王府現在還不能跟太師撕破臉,所以明知-進府會危害我們的計畫,在一切尚未備妥時,紫陌只能乖乖娶。」
苗紫陌大聲、肯定的說︰「我已經說過八百遍,疏影絕對不是奸細!」
曲疏影一震,心虛不已的說︰「但、但我的確是呀,我也不想這麼做,可是我爹他……」
「-不用說,我都知道。」他輕言安慰她,「一切都會沒事的,-不用做奸細,-爹也不會有事的。」
她非常詫異,「為什麼你都知道?」
「當然是因為他關心-、在乎-、注意-,眼里只有。」苗驚綠幫他回答了,「我這個笨弟弟為-神魂顛倒,什麼都不管了。
「只要-說一聲要名冊,他就會乖乖交給-,管-要拿去給誰,要撕著玩也可以,一本名冊哪里比得上-的一個笑容,我說的對不對呀,紫陌?」
苗紫陌滿意的點點頭,「差不多了。」
曲疏影忍不住一笑,不知不覺的輕松起來,剛剛的風雨似乎已經遠離了。
「為了防止這種事發生,我決定親手把名冊送上來。」
苗驚綠從懷里拿出一塊羊皮,「來,收下吧。」
她大吃一驚,「這,這怎麼可以?!」
天哪!這麼重要的東西,就這麼干脆的給她?
「疏影,-收下吧,就算驚綠不拿來我也會親手奉上。」他溫和的說,「我知道-絕對沒辦法坐視-爹不管的。」
「可是我……」她一時之間慌了,「這會害到許多人。」
「至少能救-爹。」苗紫陌說,「-收下吧。」
她微微發抖,接過了那張豐皮,「我、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說謝謝怎麼樣?」苗驚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這名冊也不重要,太子早已收集了太師不法的證據,近日內就會呈報皇上。」
「疏影,-完全不用擔心名冊的事。」苗紫陌說道,「但我還是要-仔細想想,再決定要不要交給-爹。」
她點點頭,「我會考慮的。」
苗驚綠折扇輕搖,笑笑的看著弟弟,他對曲疏影這麼有信心,希望她別讓他失望。
這個試探,很快就有結果了。
曲疏影臉色蒼白,滿臉的惶急,滿眶的淚水盈盈,隨時都會掉下來的模樣。
她急急的沖到棋室,慌張的模樣把苗家兩兄弟嚇了一跳。
「不見了!」她焦急萬分的說,「不見了、不見了!」
苗紫陌說道︰「疏影,-冷靜一下,慢慢說呀,什麼東西不見了?」
「名冊,名冊不見了。」她氣惱的說︰「都是我不好,怎麼會把它弄不見了?」
「真的不見了?不是交到-爹手上了嗎?」苗驚綠不痛不癢的問。
「我沒有!」她一氣惱,委屈的道︰「我、我做不到,有沒有名冊,我爹都是在劫難逃,我只想毀了名冊,說服我爹跟我一起走。」
「喂!疏影。」這下苗紫陌不滿了,「原來-打這種主意,那我呢?就這樣扔下我不管?」
「這時候你還吃這種醋?」她一跺腳,著急得哭了出來,「我才離開拿個火盆,一回來名冊就丟了。」
苗紫陌摟住她,安慰著,「名冊不是丟了,是被偷了,-以為太師很放心把這個任務交給-嗎?」
「呵呵,疏影,別哭,-做得很好。我把名冊給-,原本就是希望-把它弄丟。」
她不解的看著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苗紫陌解釋著,「太師懷疑他身邊有我們的人,難道我們身邊就沒有他的人嗎?」
「-爹是太師的人馬,大家都知道,他一定要-嫁進來,我們當然會把-當奸細,小心防範,如此一來真正的奸細就有活動空間,明白了嗎?」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苗驚綠接著說︰「段將軍這人陰沉小心,從來不得罪權貴,這次卻堅持不退婚,還真是奇怪,照理說他應該會在第一時間退婚,但他卻沒有,不是很耐人尋味嗎?」
曲疏影睜大眼楮,「說不定他為女兒著想,就算怕也得堅持,這是父女天性呀。」
「當然,這是一個可能沒錯。」他笑著說,「我只是說有些奇怪,既然奇怪,就得防著點。」
「段浣玉在王府里四處打探,收買下人來了解出入的人,這份水磨功夫做得很好。」苗紫陌一笑,「可惜她太心急,以致露出馬腳。」
「難道你的意思是說,浣玉是奸細?」
「本來我們不確定。」苗驚綠還是笑,「但她剛剛偷走名冊之後,我們就確定了。」
名冊何等重大,他怎麼可能同情紫陌深情一片就交給疏影?
「疏影,我解釋給-听。給-的名冊是我們重新造假的,本來就是安排要讓奸細偷走,-若將這名冊交給-爹,對我們沒有損失,但若太師發覺名冊有問題,-爹就倒大楣了。」
「咦,那不就好險我沒拿給我爹?」曲疏影拍拍胸口,「不對呀!那你拿我爹的性命冒險?」
苗驚綠幫他回答,「不是,他是拿對-的感情冒險。疏影,-很好,紫陌沒有愛錯人,我第一次對他感到心服口服。」
「我早說過疏影絕對不會這麼做,現在你總算服氣了吧?,」
真不容易呀,要讓這個眼高于頂、心高氣傲的驚綠服氣,那可是非常困難的呢。
「我甘拜下風。」苗驚綠笑一笑,「好啦,閑人要走了,你們慢聊吧。」
曲疏影呆呆的看著他,「這是他對我的試驗品。」
「驚綠這人聰明絕頂,一向很小心的。」苗紫陌輕輕擁著她,「-很棒,能讓他佩服-,實在難得。」
她不禁捏了一把冷汗,覺得驚綠這人好可怕,心機真重。
雖然兩人生得一模一樣,但是直爽大方的紫陌讓她感到安心又溫暖。
「我不要他佩服我,既然他這麼聰明,能夠求他救救我爹嗎?」
她現在擔心的就是這個了。
朱太師一旦垮台,她爹首當其沖,一定無法善終。
雖然他壞事做盡,但身為人家的兒女,又怎能看著父母遇險而不加以援手呢?
「為什麼要去求驚綠?雖然我笨,但是要救-爹月兌險,卻也綽綽有余。」
這樣很傷害他的男性自尊耶。
「真的嗎?你有辦法?」她眼楮冒出光芒,高興的說著。
「當然啦,-求求我,我一開心,說不定就說給-听了。」
她一嘟嘴,「我才不要求你呢。」
「那不然打個折,-不用求我,只要簡單說三個字就好。」沒辦法,誰要他愛她,只能大方的讓一步了。
她笑著說︰「這還可以考慮,說吧,哪三個字。」
「說-愛我怎麼樣?」說完,他飛快的在她頰邊輕啄一下,「來,說吧。」
她一手撫頰,眼里都是笑意,湊在他耳邊,輕聲說︰「大傻瓜,我當然、當然……愛你呀。」
那些流下的眼淚,現在看來,似乎都是要告別過去的悲傷。
她知道紫陌是她的希望,她一直都知道。
段浣玉利用回家探親的機會,趕緊把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名冊交給爹爹。
想到苗驚綠那個笨蛋,她就忍不住感到好笑。
她明明就跟著他上燕子樓,他居然還要紫陌和曲疏影放心,說沒有人上來,讓她輕松的听到一切,偷到名冊。
她才不要把這個大功勞讓給曲家父女呢!
「爹,你快看看,這東西是不是真的?」
段正國喜孜孜的接過名冊,看著上面的官名和人名,高興的說︰「錯不了了,這些人都是平常和太子來往的人,這不再也不是空口無憑了。」
他哪里知道前幾個早就曝光的姓名是真的,後面可就是假得不能再假了。
「哈!宋濤這家伙也有份?我早就懷疑他一定是奸細了,哈哈。」
「爹,你說過這名冊拿到之後,太師就會放過王府上下對不對?」
她也不願意做這種事,可是經過她爹的曉以大義,她明白自己不做不行。
朱太師手握朝綱,麾下兵馬何止千萬,跟他作對只有死路一條。
偏偏紫陌這笨蛋搞不清楚狀況,居然跟太子聯手,太子隨時都會失勢,那他會跟著被誅連呀。
她怎麼能讓自己的相公發生這種事?
賢慧如她,當然只能試著修正他的錯誤,用名冊來換王府的安全。
「當然嘍。」他高興的說,「別說王府沒事,就連-爹也高枕無憂。」
「爹,你跟太師說說,王府里的人都能饒,就是曲疏影那賤胚不能饒。」她氣憤的說,「我這麼辛苦拿到名冊,才不是用來保她呢。」
段正國皺眉說道︰「她是曲楚雄的女兒,這倒是有點困難。」
「爹,我替太師立了這功勞,那賤胚做了些什麼?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就把這名冊毀了。」
想到曲疏影對她的威脅日增,她就不是滋味,苗家人除了婆婆之外,壓根就是一面倒的向她,再這麼下去,說不定婆婆也會被她拉攏,中了她的迷湯。
「苗家的人不知道我為他們辛苦,居然只對那賤胚好,一點都不管我身體不好,需人照料。」說著,她忍不住哭了,「還好婆婆通情達理、明辨忠好,否則女兒只怕給那賤胚折磨死了。」
段正國听著也氣憤。自己寵得要命的女兒,嫁過去居然被虐待?
這怎麼可以?
「爹知道了,這口氣一定替-出。」
她眉開眼笑的說︰「爹,那你得想個好辦法。」
「我想到了,在這名冊上加上曲楚雄,這樣一來,他們父女兩個都跑不掉。」
段浣玉拍手道︰「這方法好,她爹一落難,當然就不能保她了!」
「就那麼做-去看看-娘,這里就交給我了。」
呵呵,曲楚雄一倒,他的職缺說不一定有希望落在他身上呢,畢竟他幫太師建了這個大功,是該犒賞一下的。
段浣玉哭哭啼啼的坐在柳湘面前,哭得她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乖媳婦兒,-別哭呀,這樣娘好心疼呀!」
「對不起,婆婆,我就是忍不住難過,沒想到相公這麼無情,嗚嗚……」
「這個孽子,大概存心想把我氣死。」柳湘一想到就生氣。
他居然帶著曲疏影趁著半夜留書出走,說什麼千山萬水四海逍遙,只差沒把她給氣死!
「婆婆,都是我不好沒能拴住丈夫的心。」
氣死人啦,沒想到紫陌居然丟下一切,跟曲疏影私奔,一走了之?
這樣她從娘親那弄來的合歡散,不就白要了嗎?
「都是曲疏影那狐狸精不好,我說女人長得太美不祥,這可不就是一個禍水嗎?」柳湘罵一罵,把焦點轉到喝茶的女兒身上,「還有-呀,是不是幫著-二哥瞞我,-早知道他要走人是不是?」
「我不知道呀,二哥跟小嫂子誰都沒有知會就走了。」苗揚虹輕描淡寫的說,「娘,-不是沒有眼楮,應該知道二哥深愛小嫂子,他不留在這的原因很明白呀。」
段浣玉一听,更加委屈的哭了起來,「這麼說是怪我逼走相公了?」
「別听揚虹胡說,娘知道-乖喔!她呀,喝了那狐狸精的迷魂水,淨幫著她說話。」
段浣玉擦擦眼淚,「既然妹妹走了,那她的婢女無人關照,不如就讓我代為照看著,也算我對妹妹的心意。」
正主子跑了,找她的婢女出氣,否則真能把她氣出真病來。
「不勞二嫂費心,雲笙跟小梅我已經讓她們過來我的屋子了。」
小嫂子要走之前,早就知道她會來這招,特地請她幫忙,果然被她猜中了。
段浣玉哭喪著臉,「娘……」
「揚虹!-一個人,要這麼多丫鬟伺候干麼?」
「二嫂不也是一個人嗎?」苗揚虹淡然的說︰「娘,我累了,-跟二嫂慢聊。琪琪,我們走了。」
看著她帶丫頭離開,段浣玉真是恨得牙癢癢的。就算曲疏影不在這里,揚虹還是給她幫腔,真是氣死人了!
「浣玉,沒關系,那狐狸精的丫頭也壞得很,不要也罷,我再撥幾個聰明伶俐的丫頭給-使喚。」
「謝謝婆婆,-比我親生的娘還疼我呢。」
柳湘笑著拍拍她的手,「-這麼乖巧,不疼-疼誰呀,-放心,-公公已經派人出去找,不用多久時間,就可以把那個孽子抓到-面前斟茶認錯。」
還要等?她可是一點耐性都沒有,可是目前也只能等了……
苗驚綠依然一身綠衫,手拿折扇,帶著他溫文的微笑,端坐棋室內,似乎不管什麼事都無法打擾他的心神似的。
苗揚虹突然來到,有點落寞的說︰「大哥,我听說你要出遠門?」
二哥跟小嫂子走了,現在連大哥也要離開,家里只剩下討厭的二嫂,如果娘別被她牽著鼻子走,那她還會好過一點,偏偏娘活像吃了她的迷藥,一心一意的向著她,就連爹多說幾句都會挨罵。
「是呀,-擔心?」他看著這個一向疼愛的妹妹,知道她臉上的憂色從何而來。
她點點頭,眼眶微紅,「你們一個個的都走了,這家多冷清呀。」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至于紫陌他們,也不是永遠見不著呀。」
「但只要二嫂在的一天,他們就不會回來。」她難過的說︰「大哥,難道你不能想個辦法治治二嫂嗎?」
「呵!」他忍不住一聲輕笑,「真把-大哥當萬事通,什麼都能治呀?」
「你一向聰明,一定有辦法的。」再這樣下去,她已經快要受不了了。
「不要擔心,小丫頭,-二嫂再待也待不久了,這陣子避著她一點,別理她就好。」
「真的嗎?那我相信你,別讓我太失望,我覺得我已經沒耐心繼續忍著了。」
「要不了多久了、」他微微一笑,「再忍著點。」
「娘被她擺弄得昏頭轉向,居然說小嫂子是狐狸精,真是冤枉人,我听了就生氣,大哥,怎麼你不生氣?」
「我干麼生氣?跟我有什麼關系?」他娘就是耳根軟,段浣玉嘴巴甜,當然把她哄得團團轉。
她認真的說︰「當然有關系,再這樣下去,以後我的大嫂也沒好日子過了。」
「-又沒有大嫂,擔心這太早了。」他可不像紫陌,傻呼呼的,這麼急著找個女人來煩惱。
他不只比他早出生一些,還比他聰明一些。
「現在沒有,並不表示以後沒有。」
苗驚綠覺得好笑,「是嗎?-想太多了。」
苗揚虹並不會覺得自己想太多。
一對有情人互相依偎著,甜蜜得似乎都要將四周的一切融化了。
「婆婆一定氣壞了。」曲疏影雖然嘆著氣,臉上的表情卻是甜滋滋的。
「有段浣玉幫忙,想必是一定氣壞的。」
段浣玉口才這麼好,心機這麼深,不用在正途上,用在爭風吃醋上,還真是太可惜了。
「這下她對我更不諒解了,說不定她正在罵我是狐狸精,拐帶你逃跑。」
唉,她似乎很沒有長輩緣呢!
但這麼說好像也不對,公公對她不也挺好的?
「那她罵錯了,是我拐帶-逃跑才對。」
他決心不要讓疏影繼續留在王府,那里給她的壓力太大,使得她日漸消瘦,失去了笑容。
等事情結束之後,或許他們會回去,但絕對不是現在。
她噗哧一笑,「她才不會怪你,只會怪我。唉!婆婆這麼討厭我,我其實心里很難過。」
「等段小姐走了,沒人在她耳朵旁邊灌迷湯,她就會知道-的好了,來日方長,不擔心這個了。」
「嗯,希望真的像你說的這樣,」她輕輕的靠在他身上,看著圓如玉盤的月亮,「我們就這麼過去,你師弟會歡迎嗎?」
他肯定的說︰「當然會。」
「那他真的會幫我們救救我爹嗎?」
「要花一點時間說服他,不過我倒不擔心這個。」他輕吻她的耳朵,「-確定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
「我確定。我知道我爹不好,但也希望他安養天年,除了你的辦法之外,我沒有別的主意了。」
「還有時間,或許我們可以慢慢想。」
他當初的點子就是將曲楚雄軟禁起來。
既讓他不能害人,也不會被人害,所以他打算去找武震幫忙,他的山寨將是囚禁曲楚雄最好的地方。
他們有仇,他自然不會放他走,看在他的面子上,他雖然不會善待他,但也絕不會虐待他。
「不,我覺得這方法已經很好了。」她溫和的說,「我爹做的壞事那麼多,這個下場對他而言,已經非常好了。」
「嗯,那我們就這麼做吧。」苗紫陌握緊她的手,個疏影,-實在很勇敢。」
她一笑,「怎麼突然稱贊起我來了?」
「沒有,我只是不敢相信,在-爹的教養下,-居然能這麼美好,居然能這麼有勇氣,不被他所影響,-真的太令人吃驚了。」
曲疏影一呆,「我爹從沒教養過我,我也很難被他影響。」
要怎麼被一個老是接觸不到的人所影響呢?
突然的,她心里一慟,愣愣的流下淚來,「紫陌,我相信我爹爹是愛我的。」
「怎麼哭了?」
她將頭埋進他的懷里,「他是愛我的。」
爹爹讓她跟他不一樣。
她想到爹爹說的,既然已經錯了無法怞身,所以就只能錯到底。
所以她爹讓她一開始就不會錯。
或許他對她的忽視,是給她他從來也沒有過的機會。
「嗯,我也相信是的。」
苗紫陌輕輕撫弄著她的發,或許那日曲楚雄的假情里,也有一些真心的成分吧!畢竟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呢?
面對疏影這麼深切的渴望,誰人能不動容呢?
但也或許他永遠也搞不懂。
「我很高興。」曲疏影帶著眼淚笑了,「真的。」
那種孤獨無依的失落感,在-那間,被父親無言的愛所填滿。
也許這是她自己美好的想象,也許真的就是這樣,這些她都不管,地相信那是父親的愛,這就夠了。
「那麼就一直這麼開心下去吧!」他將她摟進懷里,目光柔情萬千。
至于段浣玉,他絕不會放著不管,目前現下最重要的是讓疏影快樂,他今生唯一認定的妻子。
馬車不斷的往前走,遠方的路遙遠得像沒有盡頭似的,就像他們之間的愛一樣,也沒有邊際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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