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惡了。」紀真將桌子一拍,忿聲道︰「真是小人行徑,難怪人家說無奸不商。」
「你說什麼?」坐在他身邊的紀薔不怎麼高興的看著他。什麼無奸不商,難听死了,她可一點都不奸。
「沒有、沒有,我說的不是你,我指的是別人。」他話說得太快了,忘了面前有兩個道地的「商人」。
「這兒也沒有別人了,我不是的話,自然就有人是了。」紀薔撇過頭去,哼了一聲。
紀真用手肘撞了撞單奕月,「喂,說你呢,奸商。」
「好,我是奸商。」他無奈的承認。紀薔對他先前的舉止非常的火大,連話都不直接跟他說了。
「我們先放下個人恩怨,一起對付興順,如何?」
紀薔有些輕蔑的看了他一眼,「紀真,你跟那個人說,我跟他沒有恩怨。程老爺那邊我會對付,不用他費心了。」
「喔。」紀真將頭轉向另一邊,「奕月,我老姐說……」
單奕月白了他一眼,順手在他頭上敲了個爆栗。「我听到了。」紀真還真的要轉述呢!‘
他又不是聾子,怎麼可能沒听到紀薔說了什麼?
「紀薔,你一個人對付不來的。況且對方相當狡猾,我們得想個萬全之策再去動他。」此事得從長計議。
哼,她難道還怕程府那群狗東西嗎?
「紀真。你跟他說,他是他,我是我,沒有人跟他是‘我們’,他喜歡干嘛就干嘛去,不用把我也拖下水。「說完,她便驕傲的抬起下巴,起身徑自揚長而去。
她打算直接去跟梁老板說,他這個虧吃得可不小,下次他得精明一點,別再讓程老頭佔了便宜。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紀真搖了搖頭。「怎麼辦?她完全無視于你的存在,她真的生氣了。」
單奕月聳聳肩。「我也沒有辦法呀,我們就是合不來。」
「什麼合不來!是你自己搞砸了吧?人家愛你愛得要命的時候,你要拿喬、要嫌人家麻煩。現在人家生氣了,不愛了,你不想辦法挽救,還說這種話?真是呆!」紀真簡直不敢相信聰明如他,居然會這麼蠢。
「別管婚事的事,你只要想,你喜不喜歡紀薔?要不要紀薔?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你也不用擔心她不理你;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他同情的看著他,「我想你就慘了。」
听了他一番話,單奕月一動也不動的佇立在原地。
他到底喜不喜歡紀薔?他到底要不要紀薔?看來他真的得好好想一想了!
一陣笑聲從四季染坊里傳了出來,那聲音有男有女,個個是笑得開懷,連路過的人也感染了愉悅的氣氛,忍不住掛了個笑容在臉上。
院子里面,紀真正從染缸里拉出一條已染好黃色顏料,剛浸完冷水固定色澤的布,他手腕施勁甩甩,那布便在空中不斷的轉著圈圈,變成一根長棍的模樣。
隨著他的動作,布上多余的水被甩了出來,濺上染坊里男女工人的臉上、身上——
大家笑著東躲西逃,卻又覺得很精彩,于是鼓掌喝彩。
紀薔更是笑得喊肚子痛,沒看過有人用這麼花稍的方式在擰干布呀,要是大家都得學這花招,那豈不是累死了?虧他還說這方法快又簡單,真是胡說八道。
紀真大喝一聲,將手里的布棍往天上一丟,落下來的時候剛好擱了一半在竹架上,他躍上去抓住一端,一個鷂子翻身將布反轉開來,飄飄蕩蕩的掛在竹架子上晾曬。然後,他優雅的落了地,接受眾人的再度喝彩!
「好看是好看,不過似乎沒多大用處。」花白胡子的工頭王叔說笑,「咱們還是老老實實的用老方法吧。」
雖然要用到兩個人力,不過挺省事的。
原來是紀真無聊,看見大伙忙著擰布,于是突發奇想,想教大家簡單又容易的方法。可是學武之人覺得簡單的事,對尋常人來說可是千難萬難,因此大家只看他表演,真的要學還是興趣缺缺。
「我看還是別折騰我們這把老骨頭嘍。」
「王叔說的是。二少女乃女乃,你說是吧?」工人們又笑又說的,染坊里的氣氛始終是愉快、輕松的。
紀薔點頭道︰「你們別理他,咱們只管用老方法,這人可不是咱們四季染坊的人。」
她這麼一說,大家又笑了。
「是呀!紀真是南陵染坊的人,怎麼跑我們這里胡鬧來了?」
「一定是‘那里’冷清沒生意,咱們紀公子是個愛熱鬧的人,當然往這邊跑啦!」
「我說二少爺也真可憐哪!唯一的工人也跑啦!哈哈……」
紀真反駁道︰「我又不是工人。」
王叔笑著接口,「那更糟糕啦!一個工人都沒有,生意只怕做不長。」
大家笑得東倒西歪,都希望織造品大賽是單奕月輸,好讓他快點用大紅花轎把紀薔給娶回去。
這兩人明明是天生一對,大伙二少女乃女乃也叫了這麼多年,全城的人都認定他們是夫妻,他不娶怎麼可以呢?要知道紀薔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可是祟高無比,比那個自小離家學武的二少爺還來得高。
聞言,紀薔忍不住噗哧一笑。「好呀!你們這些人背後說二少爺的壞話,當心他听到了不高興。」
工人們哈哈大笑,異口同聲的說︰「我們心里只有二少女乃女乃,況且這是事實也不怕二少爺惱。」
紀真吐了吐舌頭,低聲道︰「你給他們灌了什麼米湯?一個個都向著你。」根本就是一面倒嘛!
要是單奕月真沒娶老姐,可能會被群情激忿的工人們喂拳頭喔。
紀薔啐了他一口,滿面紅暈。「你胡說什麼!這些叔叔伯伯阿姨們從小看著我長大,當然疼我啦。」
「說的也是。」
他同意的點點頭。
大家正說笑時,一群人凶神惡煞闖進四季染坊。
原來是程老爺怒氣沖沖的帶著僕人們,難備來興師問罪。
「紀薔,」他往院子里一站。「你是什麼意思!」這個死丫頭居然到梁記去胡說八道,說他聯合牙保們設圈套騙梁老板上當。
氣忿的梁老板跑來找他理論,但因為契約定了他也不能反悔,只把他臭罵一頓,說下次再也不跟他做生意了。
這也沒什麼,糟糕的是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以後他要接生意就麻煩了,人人都防著他嘛!就是有紀薔這種多管閑事的人,跑去掀他的底。
「程老爺,你帶了這麼多人到我這來,是想鬧事嗎?」紀薔性子拗,她覺得自己沒錯,因此也不怕對方大聲。
他以為帶一大堆人來,她就會害怕嗎?哼,少做夢。想來鬧事?可以呀,大家公堂見,看是他橫還是她狠!
「是又怎麼樣!」程老爺惡狠狠的說,帶著想要一口把她吃下去的狠勁。
「是的話我也不能客氣。」紀薔揚聲道︰「王叔,麻煩你請周捕頭過來,就說有人在四季染坊鬧事。」
「是,二少女乃女乃。」
「慢著。」程老爺阻止了王叔的去路。「我們只是來的人多了一點,可沒損害到四季染坊什麼東西,用不著麻煩官府了。」這臭娘們,明知道是他理虧,見不得官府的。
她就是吃定他這一點,所以才有恃無恐吧?沒關系,明的不行陰的她絕對斗不過他。
他看這四季染坊不順眼很久了!
☆☆☆
沖天的烈焰終于在水龍隊努力之下,慢慢的熄了。
在陽光的映照中,焦黑的殘垣冒著縷縷白煙,清得像是透明似的。
紀薔無力的坐在地上,懷里抱著那塊四季染坊的牌匾,愣愣的出著神,來來往往的人大聲喊著什麼、做著什麼,她完全沒注意到。
她只知道四季染坊毀了,毀在她的手里。
「紀薔。」單奕月著急又擔心的臉出現在她面前。「天哪!你沒事吧?」
清晨四季染坊猛烈的火勢把大家都嚇壞了,他听到消息隨即趕來,還好是從染坊前開始起火的,因此住在後面房子里的紀家四口才有機會逃生,否則只怕已經成數具焦尸。
看到她好好的坐在這里,他才知道一直盤旋在心中的那個問題的答案。
原來她一直都在他心中的,從六歲那年起,他就愛上這個有些壞脾氣的小女孩。
紀薔想忍著不哭,可是在看見他的時候,眼淚卻不爭氣的滑下來。
她撲進他的懷里,放聲大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四季染坊叫我給毀了!嗚嗚……」
他輕輕的撫著她的秀發,「你平安無事就好,四季染坊沒了可以再建,你平安最重要。」
「不,這都是我的錯。」染坊不會無故失火,一定是有人蓄意縱火。
除了程家之外,沒有別人會使這麼陰險的手段,都是她沉不住氣,惹惱了程老爺,他才會命人放火,她知道一定是他唆使的,可是沒有絲毫的證據,告官也不見得能還她一個公道。
「我沒本事打理染坊,嗚嗚……我辜負了你女乃女乃、你爹和大家的期望!」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四季染坊沒了,王叔他們的生活要怎麼辦?」
都這個時候了,她考慮的還是工人們的生計,誰說紀薔不善良、不好心的?
單奕月嘆了一口氣。「不會的,我們可以先安排他們到南陵染坊去,不會有問題的。」
「可是……」她怞怞噎噎的說,「四季染坊還是毀了,都是我的錯。」如果她肯听單奕月的,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那我們就把南陵改成四季南陵,你說好不好?反正都是我們單家的,兩間染坊並在一起比以前的規模更大了。」
「可是,南陵是你自己的……」
「傻瓜。」他輕輕抹去她的眼淚,看著她沾著些灰燼的小臉,笑著說︰「你是我的媳婦,我的就是你的,還用得著分彼此嗎?」
「我……」在這一刻,她忘記了要生他的氣,只感受到他的善意和真摯。「謝謝你,可是這件事我得要負責任的。」
她爹打理四季染坊十多年,一直平安無事,雖然沒有賺大錢但也沒賠了單府的銀子。而把它交給她不過數月,不但沒嫌到錢,連染坊也毀了。
四季染坊失火時,里面還堆著慶記商行委托的布匹,也一起毀了,她勢必得賠償一切的損失。
她好沮喪、好沮喪呀!大家都太高估她了,嗚嗚……
「我……我讓大家失望了。」紀薔淚眼汪汪的說,「你說對了,我只會使潑撒野,一點本事也沒有。」
「紀薔!」單奕月抱著她,把她滿布淚水的臉埋在胸膛。「不是的,這只是小小的挫折,我會陪著你走過去的。我相信你會重建四季染坊,而且比以前還要興盛!」四季染坊的被毀,嚴重的打擊了她的信心。一股心疼的感覺油然而生,他知道不能再讓她繼續自責下去。
「沒事了。」他輕輕的溫柔呢喃里透著堅定。「一切都會過去的,沒事了。」
☆☆☆
「喝杯茶吧,」單夫人接過丫環遞過來的茶杯,柔聲道︰「沒事了。」
唉,這對冤家真是讓她擔心哪。
由于四季染坊失火,連帶後頭的住屋遭受波及,于是單老爺把紀家一家四口接過來單府住。
本來她還開開心心的看著小倆口一起進門,怎麼知道才一轉身,兒子就跑來跟她說,紀薔不理他。拜托她這做娘的來看看她,幫他說幾句好話。
說他已經知道拒婚很愚蠢了,說他已經知道六月初六的確是個成婚的大好日子,說他需要她。
兒子突然之間開竅了,全家自是歡呼聲不斷,在婆婆的急切催促下,她連忙到紀薔房里,當起說客要勸準媳婦。
「嗯,謝謝夫人。」紀薔已經梳洗完,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整個人顯得精神多了。
「你這孩子,怎麼又改口叫我夫人了?」單夫人模著她柔軟的秀發,「真的不嫁奕月了嗎?」
紀薔眼眶一紅,「夫人疼薔兒的話,就別提這事了吧。」
剛剛真是不好意思,她居然在他懷里哭成那樣,他會不會以為她趁機佔他便宜呀!
也不知哭了多久,紀薔冷靜下來之後,抬起頭才發現自己竟一直死抓著單奕月不放,而且是在全部人的面前。
天哪,真是丟死人了。
「薔兒。」單夫人拉起她的手。「我從小看著你長大,心里早已當你是媳婦。你跟奕月兩個脾氣都倔,吵一吵就算了,難道真的就不成親了?」
紀薔垂頭不語。就算她愛他,依舊舍不得他,那又如何呢?他一點都沒把她放在心上,她又何必自找沒趣?
他終究不會天天像早上時那麼溫柔的待她。
單夫人嘆了一口氣後又道︰「快天亮時听說四季染坊失火,奕月急得不得了,我听下人說他連鞋子都顧不得穿就沖出去了。」
「薔兒,再給他一次機會。這麼多年你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次。如果我這個混賬兒子還是這麼欺負你,你就不要理他了。現下你生他的氣,不喊我娘了,」說到這,她眼淚一掉。「可知道我多心疼。」
她喊她娘喊了這麼多年,她沒有生女兒,簡直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般疼寵。
「娘。」紀薔終是心軟,見不得單夫人的眼淚,連忙伸手替她抹去。「你別哭了,我懂得的。」
單夫人心里一喜,卻還不敢松懈的苦著一張臉,「這四季染坊燒了,你也不要自責,說不定本來就該有這一劫,我說還是給你們完婚,用喜事來沖沖霉氣。」
「我……」她輕咬著下唇;不知道該說好還是說不好。「這事也不是我說了就算。」
問題是單奕月根本不想娶她呀!
「算的!」單奕月推門進來,喜道︰「你肯就好。紀薔,我們成親吧。」
他一直在房門外偷听著,準備在他娘失敗之時進來再次表明心意。
當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後,才開始後悔、自責,他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如果當初乖乖的成親,也不會生出這麼多是非來。
他老是笑紀薔別扭,他自己又何嘗坦率呢?他明明喜歡她的。
听到他的話,紀薔驚呼一聲,羞得臉都紅了。「娘!他……他為什麼進來了?」
「賴不掉了吧?」單奕月欣喜的說。
「你胡說什麼!」糟了,又給他听去了!這下他一定要以為,她很厚臉皮,怎麼樣都想嫁給他。
「娘都叫了,相公能不認嗎?」
單夫人見狀連忙起身,把丫環都帶走。「我先出去了,小倆口別又吵架了,要親親愛愛才好。」
紀薔一看她出去,連忙跳起身來,也想跟著出去。
單奕月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來。「娘說我們要親親愛愛,你還想去哪?」
「放開我!別再捉弄我了!我實在禁不起你玩弄,我已經為你亂了心、傷了神,弄不清楚一切了。」
「我不捉弄你,紀薔。」他攬住了她的腰,「我愛你,我們成親吧。」
「什……」她詫異的聲音消失在一個溫柔而情意纏綿的吻之中。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紀薔的腦袋已經完全打結,再也無法思考。
☆☆☆
這是個清爽而舒適的夏日。溪水特別的碧綠,天空顯得特別的蔚藍,這樣美好的日子,是單府二少爺的大喜之日。
為了這一天,單府上下忙碌了大半個月,將里里外外打掃得一塵不染,裝飾得喜氣洋洋的。
人人臉上都洋溢著欣喜和期待的神情。
眼看著迎接新娘子的隊伍快到了,單府的僕人們連忙在大門口燃起一長串的鞭炮。
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中夾雜著看熱鬧的民眾的歡呼聲,顯得相當的熱鬧和嘈雜。不久後大紅花轎終于在吹吹打打的迎親隊伍引導之下,來到單府大門口。
隨即一對新人歡喜的進到大廳拜堂,此刻除了單老爺與夫人外,最開心的莫過于單老夫人了,瞧瞧她老人家感動到眼眶都有些濕潤。
這小倆口成親之路風波不斷,總算盼到他們今天順利拜堂完婚,她心里好生安慰。
經過了一連串的行禮、熱鬧的喜宴後,單奕月終于能夠走進他的新房。
而他的新娘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沿,頭上蓋著紅蓋頭,旁邊四名喜娘分別而立,笑盈盈的引導他完成剩下的禮儀。
他的眼里只有他的新娘,連喜娘將喜秤交到他手里,催他揭開紅蓋頭時,他都恍若未聞。
「二少爺,請挑起喜帕吧。」喜娘笑著,似乎在笑他的失魂。
「喔」!槍拿著喜秤,突然發現自己好笨拙。
挑開紅蓋頭後,紀薔含羞帶怯的低垂著頭,他輕輕的托起她的下巴,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喜娘收拾東西,含著笑意通通退了出去,順手把房門關上。
「紀薔,我的小妻子。」半晌,單奕月終于出聲而且燦爛的笑了。
紀薔也甜蜜的笑了,「單奕月,我的夫。」
他把她攬到身旁,輕輕的吻了她。
「紀薔,我要跟你承認一件事。」
她害羞的低垂著頭,始終不敢看他,輕聲問︰「什麼?」
「其實我六歲時就喜歡你了。」他握著她的手,另一手將她的下巴抬起。「你知道嗎?」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哄我的,我那時對你好凶,老是欺負你,你才不喜歡我呢。」
「不,喜歡的。」他認真的說,「因為我喜歡你,才給你欺負,別人想欺負我有那麼容易嗎?」
好像有點道理的樣子,她就記得看過他跟紀真打架。
「你也是那時喜歡上我嗎?」
「才沒有,誰喜歡你。」紀薔啐道︰「我一點都不喜歡你。」
「是嗎?那為什麼我出痘時,你說要去做尼姑?」
「啊!臭紀真!」她漲紅了臉。那個大嘴巴,他什麼都告訴了他,叫她怎麼面對他呀!
「我很感動呢。」單奕月一手摟過她的肩頭。「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紀薔害羞的輕輕一掙,站了起來。「摟摟抱抱的成什麼樣子。」
「夫妻本來就是要摟摟抱抱、勾勾搭搭的。」他說著又伸臂向她抱去,她被逗得咯咯一笑,側身逃了開去。
「瞧是你快還是我快!」單奕月假意往右邊一撲,等她笑著避到左方去時,一回手抓住了她的衣袖。
紀薔驚呼一聲,不敢用力掙月兌,生怕給他扯破衣衫,于是求道︰「好啦,終究是你快一些,快放手。」
單奕月本想抓住她,趁機將她摟在懷里親上一親,但見她俏臉生暈、含羞帶怯,更是覺得情動而難以克制,于是手一抄將她橫抱在懷里。
「媳婦,你跑不掉了。」
她微微一笑,伸手扣住了他的腕,「我早跟你銬在一起啦。」
桌上的兩根大紅燭燃燒著,房內的春光正旖旎,有情人的情正濃,好一個柔情蜜意的洞房花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