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智維手里握著朱惜虹的眼鏡。
五分鐘之前,他在病房收到了之後,立刻就沖了出來。
「Alexis!」約翰從電梯里走出來,滿頭大汗的攔住了他,「壞消息!我得親自來告訴你。」
「我已經全都知道了。死了四個探員,阿朱也被抓走了!」他咬著牙說,「對方甚至跟我示威!」
約翰佯裝驚訝的說︰「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
「我不想瞞你,不過我一直在監視你們的無線通訊!」他憤怒的低吼,「龍先生抓了阿朱,卻將她的眼鏡送來病房給我,還附送了一張卡片,說他看穿我了!他為什麼會知道?」他為什麼會知道他受傷是假的?
約翰大叫道︰「一定又是那個內奸,出賣我們兄弟的那個內奸!Alexis,你不知道丁探員的尸體今早被發現了嗎,會不會是……」
「不是他!」
他們一邊說,一邊走進電梯。
莊智維氣得咬牙切齒,「絕對不會是他!」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沒有將龍先生引出來,朱小姐也失去消息,真是太糟糕了。」
「現在只剩下一個辦法,我得交出他要的東西。」
「你有那張光盤嗎?」
他憤怒的捶向電梯,「沒有!可是他以為我有,至少這麼做可以讓他放了阿朱,把目標對準我。」
「你真是有情有義。」約翰開心的笑了,「我一直以為你拿到了光盤。」
「我要是拿到了就能知道那個王八蛋是誰,就不會處于挨打的局面了。」
約翰一笑,從口袋拿出電梯鑰匙,快速的打開面版,按了一個鈕控制電梯一路不停,直接降往秘密地下室。
同時間,他也已經伸出了槍管,抵著莊智維的腰部,「知道嗎?听你這麼說,我放心多了。我還真怕你東西拿到手了,還在扮豬吃老虎,想唬我呢?」
他充滿驚訝的看著約翰,怒極反笑,「原來是你。」
「是我。能夠打敗你,感覺真好。」約翰哈哈笑著,「走出去,我相信你一定等不及想見你的小美人了。」
「丁濟洲那一槍空包彈打不死你,我的炸彈可是貨真價實的……啊!」
約翰原本得意揚揚的在說著話,牆邊的滅火器卻突然飛過來,往他的後腦打去,把他打跌在地上。
莊智維立刻縱身一撲,在地上一個打滾之後,竄進一扇門里。
他立刻強忍疼痛開槍,大喊著,「你跑不掉的!」
小夭提著滅火器想再攻擊他,好讓莊智維有時間逃跑,可是約翰卻轉身射擊滅火器,整個滅火器在她手里爆開,把她嚇了一大跳。
「娘——在哪里呀?!」她立刻飛進莊智維所在的房間,伸手將他一拉,施展法力到朱惜虹被關住的房間里。
約翰則是閃身進了房間,不斷的對著房內射擊,如果莊智維還在這個毫無遮掩的房間的話,一定早就被打死了。
「可惡!人呢?」
一看清楚房內並沒人,也沒躲藏的地方之後,他狠狠的詛咒了幾句,立刻按下設定器,讓炸彈在五分鐘後爆炸。
「反正不管他躲在哪里,他都死定了。」他一邊說,一邊將設定器踩爛。
約翰回身就往電梯跑,嘴邊還帶著得意的笑。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一根槍管正對著他,他也迅速的舉起槍來對準對方。
「裘蒂。」
「嗨。」她冷冷的打了個招呼。
「-最好放下槍,我們都不希望有意外。」他完全沒有想到裘蒂會在此時出現在這里。
他殺了她的情人,是因為丁濟洲只是假裝被組織收買的,根本毫無利用價值。
而且,他也不能冒險讓丁濟洲知道他就是龍先生,裘蒂的口風雖然緊,但難保她哪一天不會泄密。
「他對你沒有威脅,你為什麼要殺他?」她毫無表情的問。
「因為他不是像-所想的,-以為他真的忠于組織嗎?不,他只是假裝被收買的,我是他的上司,知道的很清楚,他佯裝被收買,卻還是听令國際反恐的。」
裘蒂的槍管微微晃動,「不,他為我做了許多的事。」
「-這個傻女孩,他昨天演了一場戲給-看呀!他要-相信他,帶他來見我,所以才假裝槍殺莊智維來取信我們。他們討論這個計畫的時候我在場呀!他用的是空包彈,莊智維衣服里裝了小血包,他那些血是假的,-懂嗎?如果不是因為我在場的話,我還真的會被他們這場戲給騙了,還以為丁濟洲真的效忠我們。
「等我一見他,他就知道我的雙面身分,一切就跟著毀了,所以我不能冒險讓他活著呀!」
「你是說他騙我?從頭到尾都在騙我?!」裘蒂顫抖著唇,「我不信。」
她的手軟弱的垂了下來,約翰見機不可失,立刻扣下扳機,但是裘蒂的動作也不慢,一察覺有異,立刻舉槍還擊。
砰的兩聲,兩個人都往後跌去。
約翰心窩中槍,哼都沒哼就掛了,而裘蒂的小月復殷紅一片,她笑了笑,「我比你準,我早說過了。」
血靜靜流出她的身體,那顆晶瑩的鑽戒上沾滿了她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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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智維微微一愣,這里似乎不是他剛剛竄進來的地方。
這里大多了,而且腳下鋪著地毯,房間里響著音樂,沙發上還倒著一個人。
但他沒時間去詫異,因為他看見了讓他牽腸掛肚的人。
「阿朱!」他飛奔過去,無法控制他的雙手不要發抖。
他多怕看到了無生氣的她。
還好,她的呼吸平穩,只是昏過去而已。
「阿朱、阿朱!」他輕輕拍著她的臉頰,用最溫柔的聲音呼喚她,「醒醒呀。」
她輕輕的眨了眨眼楮,猛一瞬間,她還以為在夢里,「是你嗎?」
「是我,謝天謝地-沒事!」
沒事?才怪!她一古腦的爬起來,打了他胸口一掌,「你跑來干麼?這里有炸彈呀,你想死呀!」
「有一把槍抵著我,我只好來呀!再說,如果我不來,怎麼找得到-?」
他話才說完,一聲輕輕的滴滴聲就從沙發後面傳了出來,他們一起探頭去看。
朱惜虹吞了一口口水,「那一捆東西,就是炸彈嗎?」
莊智維沉重的點頭。
「那個數字是……」
「還有四分五十秒就會爆炸。」他真不敢相信約翰這麼惡毒!
他發現旁邊是一間監控室,于是立刻利用無線電要屬下在兩分鐘內將大樓人員疏散,事到如今也沒辦法管是不是太為難他們了。
然後他將她一拉,轉身往門口沖,「我們得立刻離開!」
「問題是往哪里走呀?」朱惜虹一邊說著,一邊跑。
「跟我走啦!」小夭現身說道︰「往這邊。」
朱惜虹停下腳步,高興的說︰「小夭,太好了,-在這里!」
「出去再感謝我,快一點!」
「智維,往這邊走。」她用兩手拉住他,「這里才對!」
他微一遲疑,「我們沒有時間錯。」
「相信我,拜托。」
莊智維點點頭,笑著說︰「我听-的,走吧!」
小夭引領著他們往唯一的出口,也就是電梯方向走,沒想到卻看見了兩具尸體。
朱惜虹尖叫一聲,把臉埋在他的胸膛里。
「是約翰!看樣子他們窩里反了。」他摟著她的頭,「別怕,他再也不能傷害-了!」
他摟著她進電梯,然後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朱惜虹不敢看那些尸體,閉著眼楮說︰「怎麼了?」
「沒有密碼。」
她感覺得到他的手微微用力,把她摟得更緊了,「意思是我們出不去嘍?」
他抬頭看著電梯頂上的出口,說道︰「或許有辦法,從那邊爬出去。」
莊智維將她抱起來,讓她用手將上面的小門頂開,在她用力的同時,旁邊的一個小燈突然亮了起來。
他們注意到了,莊智維將她放下來,輕聲的說︰「還是算了。」
如果破壞了電梯,就會強制引爆炸彈,會造成更大的傷亡。
「怎麼了?」她才說完,立刻想到了一件事,「你也知道強制炸彈?」
他點頭,「電梯的保護機制一旦被破壞,就會激活強制炸彈,將整座大樓炸成平地。」
「那樓上的病人就會……」她說不下去了。
「其實結果都是一樣的!」他一拳捶向電梯,「可惡!如果我能拆除炸彈就好了。」
偏偏遙控引爆的計時炸彈如果有人試圖拆除,會提早引爆,炸死他就算了,卻害阿朱和病人們陪葬了。
「都是我的錯,我害-卷入了這種事情,都是我不夠仔細。」他心疼的看著她,「我失敗了,我搞砸了一切,是我害了大家。」
「請你別急著這個時候跟我認錯,別忙著自責,快想想辦法救救大家吧,這大樓里起碼有一千個人呀!」
「除非我能讓炸彈消失不見,否則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無奈的說。
「消失?對了!小夭,-快來呀!」朱惜虹著急的喊著,「小夭!」
「娘,-叫我呀?」小夭一臉興奮的出現了,「-不生我的氣了吧?」
「我從來沒生過-的氣!」
「可是我害王子受傷啦!」小夭說道︰「可是他其實沒受傷,所以-也不用生我的氣。」
「阿朱,-怎麼了?」她是害怕的過頭了嗎?為什麼在跟空氣說話呢?
「我沒時間解釋了。小夭,我也沒時間問——到底在說什麼,-有沒有辦法可以把炸彈弄出去,讓它在別的地方爆炸?」
「炸彈?-等一下喔!」小夭又咻的一聲不見,回來時手上捧著那捆炸彈,「-說這個呀?」
「什麼?!」莊智維難以置信的瞪著那捆浮在半空的炸彈,用力的柔了柔眼楮。
「你什麼都沒看見,那都是錯覺。」朱惜虹安撫著他,又對小夭說︰「對,就是這個,要是它爆炸了,會有許多人死掉的。」
小夭有點為難的說︰「-要我把它變不見?可是我今天的法力用完了耶!」剛剛她帶莊智維做瞬間移動時,就已經用掉了。
朱惜虹有點泄氣的說︰「真的沒辦法嗎?」
「我是沒辦法變不見啦!不過應該可以帶出去才對。」
「快一點!」
在她的催促聲中,小夭捧著炸彈穿過電梯,然而她是穿過了,可是炸彈卻掉了下來,差點砸在莊智維頭上,還好他俐落的接個正著。
「慘了!」炸彈是實體,沒辦法像小夭那樣穿過物體。
「這是怎麼回事,我剛剛不是真的眼花吧?」
她苦笑一下,「不是。還記得我提過的小夭嗎?她剛剛在這,我請她把炸彈帶出去,可是你也看見了,行不通。」
「這世上真的有鬼?」
她肯定的點頭,這時候小夭又回來了,「好象不行耶!」
定時器上只剩下四十五秒了,莊智維說道︰「有了,從通風口吧!」
「地下室里一定有通風管,從那里也許可以……啊,在那里!」
「沒錯!」朱惜虹興奮的說,幫忙莊智維把隔板拆下來,催促小夭,「從這里,再試一次!」
「遵命!」小夭拿過炸彈,迅速的鑽了進去。
「-要小心,千萬要小心呀!不要弄傷了自己。」她擔心的交待,轉頭看向莊智維,「不知道會怎麼樣!」
他們手牽著手,握得緊緊的,然後听到了一聲悶雷似的爆炸聲,終于才都松了一口氣。
「-成功了!」他轉過身來,眼光充滿敬佩和愛意,「-救了所有的人。」
「是小夭成功了,她救了所有的人。」
「可是我的眼楮只看見。」他輕輕的說著,低下頭去,再也無法克制想要親吻她的沖動。
「等一下。」她雙手抵著他的胸膛,居然拒絕了這個期待好久的吻。
「你得要好好的解釋清楚了。」
「解釋?例如說什麼?」
「例如為什麼你好端端、活跳跳的毫發無傷?你昨天明明中槍受了重傷!」
「喔,-說那個呀!」他笑了笑,輕柔的捕捉住她的唇,「晚點告訴。」
她閉上眼楮,接受了他的吻,打從她第一次見到他之後,就沒停止過幻想,而現在她終于知道他嘗起來像什麼。
就像新鮮的草莓。
酸酸的、甜甜的、香香的,好吃得不得了。
浪漫的燭光,優雅的氣氛,小提琴的浪漫樂曲飄揚在餐廳里。
一大束紫桔梗就放在桌邊,襯托著女人的美貌。
「不要跟我開玩笑了。」
白麗莎嗲聲撒嬌,「你騙我的!一定是爹地叫你這麼跟我說,想嚇我一跳,對吧?」
她今天刻意裝扮過了,烏黑的秀發高高的挽成一個髻,低胸的火紅小禮服,讓她的好身材一覽無遺。
她以為這頓浪漫的燭光晚餐是他求婚的序曲,結果他卻說出了自己是什麼國際刑警之類的鬼話。
「我說的都是真的。」莊智維倒了一杯紅酒,笑得比平常還要燦爛,「-可以從-爹地那里得到答案。」
她眨眨水眸,「那也沒關系,反正你現在是信東的亞洲區總裁。」
「-沒搞清楚,我的任務結束了,我不用保留這個頭餃。」他笑了笑,「謝謝-這些日子的配合,這頓飯是我的謝意。」
「可、可是你不是應該跟我求婚才對嗎?」
「-恐怕搞錯了吧!」他一臉的驚訝,「我從來就沒有那個意思,我也不記得曾經答應過-什麼事喔!」
「可是我很喜歡你呀。」他是在拒絕她嗎?
拒絕她這麼一個出身良好、美貌無雙的好女人?
「謝謝-,我真的覺得受寵若驚。」
謝天謝地終于能夠說出這想了許久的話,而不用怕她老爹拒絕再幫忙了。
也還好這是他最後一次當臥底,他可不想再把阿朱給牽扯進這麼危險的特勤任務里了。
「Alexis你不要我!到底是為什麼?是因為我胸部不夠大?還是鼻子不夠挺呀?」
「都不是。」他微微一笑,「麗莎,-很好,只是我喜歡的是別人,就這麼簡單而已。」
「可是你以前從來不看別的女人,除了我以外呀。」她可憐兮兮的說,「我還以為你喜歡我,才拒絕別人的。」
「也不能算是。我的工作讓我沒有辦法和人保持親密關系。」他輕嘆一聲,「我怕會害了人。」
「我不怕呀,我真的不怕。」
「但我怕呀。」他拍拍她的手,「麗莎,-會遇到一個更適合-的人,只是那個人不是我。」
他友善而充滿歉意的對她一笑,拿起桌邊的花束,「那我先走了,真的很謝謝-和-父親的幫忙。」
看著他的背影,白麗莎輕輕的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崇高又完美,她只得拚命努力才能跟得上他的腳步,她好怕他認為她的行為舉止不夠高貴、不夠上流。
現在知道他也不過是個平凡的男人,她居然覺得能夠放松了。
其實,這趟台灣行還挺愉快的。
雖然莊孝維老是將她氣得滿臉發青,可是在她吵著說見鬼的那天時,他還是找人來抓鬼念經。
還有呀,大家都以為智維真的受重傷,就快要不行時,也是他借出肩膀讓她擦眼淚的。
其實,他除了頭發的顏色怪了一點,興趣詭異了一點之外,還真是個挺不錯的同性戀呢。
莊智維拿著花走出了餐廳,並不往他的車子走去,而是轉進小巷子里,笑著喊了一聲。
「我已經看到-了,出來吧!」
她在玻璃窗邊探頭探腦的樣子,只有木頭人才會沒注意到。
朱惜虹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不是跟蹤你喔,我只是剛好路過,看到你在里面而已。」
「才怪!」小夭在一旁笑著拆穿她的謊言,「明明是我告訴-說王子在和別人約會,-馬上就殺過來的。」
「-閉嘴啦!」她用警告的口吻說著,謝天謝地他听不見小夭的話。
「-又在跟小夭說話啦?」莊智維將花遞給她,「這是送她的,謝謝她的幫忙,多虧了她,才沒有嚴重的傷亡。」
小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已經很多人來謝我了耶。」
而且她做了這件好事,居然得到了閻羅王的欣賞,答應讓她在投胎時選擇自己要出生的家庭。
這就是好心有好報。
「小夭說不客氣,那是她應該做的。」朱惜虹當起了傳聲筒來,自己也忍不住好笑。
他看著她的眼楮,笑了又笑,「一切都結束了,而我們也該開始了。」
他已經做好了完整的報告書,相信上級這次會滿意的放他一馬,讓他重回調查局。
「什麼意思?」一朵紅雲飛上她的雙頰,「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總有一天-會懂的。」他有信心的說了這一句。
「想再去看夜景嗎?」
「你會再背我嗎?」
「那當然。」
他握住了她的手,兩個人甜蜜一笑,小夭也興高采烈的坐在莊智維的肩頭。
「這有我呀!別把我給忘了,不知道現在開始練習叫爹會不會太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