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輪敦總部得知莫勒提凡.塞普希的消息時,便立即傳真台灣分公司,要他們盡量想辦法留住他,或者掌握他的行蹤,而曼帕契先生也將盡快親自來台。
「我曾跟塞普希先生提起曼帕契先生上回來的事,你知道他說了什麼嗎?」夏世杰手指彈了彈那張傳真紙,對席貝雅問道。
莫勒提凡的行為一向不能以常理衡量,席貝雅已經盡量不去想他的事,偏偏只要她的思緒一有空檔他的影子就鑽進來,真是……去他的該死!自那次狼狽的海邊驚魂之後,她再也不肯到那幢屋子去了。就算必須送資料過去,她也會想辦法讓其他人代替。
那晚莫勒提凡要阿格開車送她回家,亞輪也湊熱鬧地跟來,似乎也得到了他的默許。那小子現在已成了她家的常客,而最高興的人莫過于珊瑚了。
「不知道。」她手指不停地敲著鍵盤,眼楮緊盯著計算機屏幕,非常專心地……該死!
她竟然把一排文字殺掉!
「-嗦的老家伙。」沒看見席貝雅躲在計算機後那張情緒失常的表情,夏世杰忍著笑,一字不漏地覆誦莫勒提凡的話。
果然是他才會說的話——席貝雅用力敲下鍵盤。
「你不覺得嗎?他雖然狂妄得很,但對討厭的,絕對不會說喜歡,喜歡的,絕對要得到手,這種人讓人又愛又恨……」他欣賞這樣個性的人。
席貝雅努力控制不穩的心緒。
「我倒覺得……他是個自大的男人。」她不是很甘願地開口。
「這是你跟他接觸了幾次的唯一感想嗎?」夏世杰突地心念一動。
以席貝雅的才情與美麗,追求她的男人應該有不少才對,可他卻從未听過她的戀愛史,似乎在她眼中除了工作、家人外,就沒有其它可以讓她動心的人或事了。他也曾介紹他認為合格的男人給她,可不是被她擋了回來,就是雙方見了面,她也只禮貌地回幾句,無趣得讓人知難而退。幾次下來,他這做表哥的也不再費心了,從此任由她去。
自大?席貝雅難得對一個男人做出這樣的評論,他突然感到有點兒不尋常——莫勒提凡和席貝雅,一個狂放,一個冷斂。夏世杰從來沒有想過這兩個人搭在一起的可能性。況且莫勒提凡的身分實在太特殊、太耀眼,若愛上那樣的男人,肯定是件辛苦的事;至于能讓他看上眼的女人,該說是幸或不幸?
雖說他欣賞莫勒提凡,可是若真要自己的妹妹與那樣的男人有牽扯,那種感覺只能用「不安」來形容。
席貝雅從計算機屏幕前露出那張戴著大眼鏡,讓人感到印象模糊的臉來。
「你還想听其它的嗎?霸道、蠻橫、無禮……狡猾。」以他那日對待她的行為來說,他是這樣沒錯。
夏世杰在她臉上看到了厭惡的神情,放心了一點。
盯住他突然放松下來的微笑模樣,席貝雅不禁起疑。
「怎麼?我毀謗了偉大的總裁先生,總經理大人決定開除我了嗎?」
夏世杰搖頭。
此時一位主管敲門進來和他談公事,兩人的話題自然也就到此告一段落。
追查老總裁年雲的事有了點眉目。征信社送來的資料中,有一名年齡相當、身分頗有來頭的男人,似乎與老總裁的條件相符合……原本夏世杰要親自將這些資料送到莫勒提凡住處,可他為了忙一筆大生意,直到快下班時才想起這件事。在無法走開身的情況下,只得交給席貝雅去走一趟。
席貝雅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想臨時找人代勞——對不起,能找的人不是還窩在會議室開會,就是下班了。
沒辦法,她只得帶著資料再次往海邊別墅出發。
這回她肯定不會再接近海灘,就算他在海灘散步到半夜,她也會安分地在上面等,直到把資料交給他,而且絕對不談公事以外的事——那男人,危險得讓人無從防備。
下班時間,交通大堵塞。
席貝雅開著公司的車子,好不容易擠出車陣。車子駛向郊外,再循著記憶,好不容易來到那幢巨宅的鐵門外。
太陽早已經下山了。
下了車,看了黑暗中亮出美麗燈火的宅子一眼,席貝雅深呼吸了下,這才上前按門鈴。
即使這一路不斷地在做心理建設,可她一接近這里,想到必須再和那男人面對面接觸,她的心仍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沒人響應,她接連又按了兩次門鈴,還是沒反應。
沒人嗎?屋子外不是點著燈?
似乎不喜歡受人打擾,莫勒提凡一直不曾透露這里的電話,而且想找他必須是只有報告老總裁的事才能來。呵!即使只是短暫停留,他的房子可也馬虎不得,甚至豪華舒適得令人咋舌。而唯一令席貝雅不舒服的一點是——房子太接近海邊。
她皺了皺眉,退後幾步看向里面的宅子——靜悄悄,連個人影都沒有。
席貝雅不相信地再按了一下門鈴,還是沒人響應。
走到了小門前,她試著推了推,竟然被他推開了。
看著眼前被他推開的門,她怔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她邁步踏進了門內。
席貝雅抱著一袋資料,有種做小偷的不自在感。走在兩旁亮著暈黃燈光的車道上,很自然地,她直接向屋子走去。
其實不用路燈照射,今晚的月亮皎潔,足以映照大地。席貝雅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明月,猛地想起一幕影像——似乎,曾在一個月圓之夜發生了什麼事?
搖搖頭,她告訴自己得專心應付眼前的事。這宅子的小門沒關緊,她就這麼闖進來了,現在已經走到了屋子的玄關處。
抬手在門板上拍了拍,同時試探地向里面喊著︰「有人在嗎?喂!里面有人嗎?」
小偷可不曾像她這麼張狂吧?
這麼瘋狂又月兌序的事,席貝雅從未做過,此時竟感到有些刺激。
咦?真的沒人嗎?莫勒提凡、亞輪、阿杰、阿格都不在嗎?或者,他們已經離開這里了?這麼想,她突然感到一陣涼意襲上心來……「誰?是誰在外面?」一個聲音倉卒地傳了出來。
是阿杰的聲音。
「是我,席貝雅,請開門。」她立刻響應。
急促的腳步聲接近,門被打開,棕發和善的年輕人驚訝不已地看著席貝雅。
「席小姐,你怎麼來了?你……你怎麼進來的?」
「我有重要的資料要交給塞普希先生,剛才我一直按門鈴卻沒人響應,順手拍了拍旁邊的小門,發現它沒關,就進來了。」席貝雅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
擦了擦額上的汗,阿杰的笑容中有一絲慌亂。「因為我在忙一些事,所以把電鈴關掉了。席小姐,請進。」他遲疑了一下,便邀她進門。
「阿杰,你怎麼了?沒事吧?」注意到他頻頻拭汗,臉色還有些緊張,席貝雅不禁關心地問。
阿杰匆匆端來了果汁給她,面對她的詢問似乎嚇了一跳。「我……我沒事,我沒事。」
蹙了下眉,席貝雅更是狐疑滿月復。
「屋里只有你一個人嗎?」她沒再追問。看了大廳一眼,感覺宅子里靜得可怕。
「阿格帶亞輪少爺出去逛,明天就會回來。」阿杰不安地動了一下。
「那……塞普希先生呢?他不在嗎?」不會還在下面海灘散步吧?席貝雅想到此,敏感地察覺到今晚的海濤聲似乎特別大,好象……要卷進來似的。她忍不住一陣心悸。
眨了一下眼,阿杰似乎在考慮到底該不該照實說。
「少……少爺……他在樓上。」他還是老實說了。
「可不可以請你去請他下來,我只打擾他一下就離開了。」席貝雅以為莫勒提凡或許正在忙什麼事,阿杰才不敢去請他下樓。
阿杰呆站了好一會兒。
「你……要拿資料給少爺而已嗎?我代你拿給少爺就可以了。」他總算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怎麼回事?為什麼平日爽朗的阿杰緊張得好象極力在掩飾什麼?而莫勒提凡………席貝雅正想問他,突然——眼前一暗,全屋突地陷入一片黑漆。
就在這時,席貝雅彷佛听到一種怪異的聲音……「啊,停電了。」阿杰的腳步在移動。
席貝雅呆坐在廳內,側耳想再听清楚什麼,卻只听到由窗外傳來的巨大海濤聲。
「阿杰,你剛才有沒有听到什麼怪聲音?」她遲疑地開口。
眼楮適應了黑暗,她看到一抹影子往里面走去……是阿杰。
「席小姐你別亂跑,我去找手電筒來。」他已經跑到里面去了。
靜靜待在黑暗里,不知怎麼地,席貝雅有種躁亂不安的感覺,似乎這屋子里有什麼異狀在影響著她的情緒。
受了某種不明原因的牽引,席貝雅突然站了起來,輕輕地往樓梯口方向走去。
這屋子她來過一次,可她只知道二樓有幾間房間。不由自主地,她的腳步往三樓的樓梯走去。
到底這屋里有什麼?莫勒提凡在上面?
猛地,那怪異的聲音又傳來。這回清晰地在她耳畔回響,那種彷佛是被壓抑著的痛苦低吼聲,讓她冷不防地心神一震。
席貝雅有些驚詫地發現自己正置身在黑幽幽的起居室前。
那聲音似乎是……席貝雅搖頭,企圖-開心底那抹不安,專注地想弄清楚這奇異聲音的來處。
是……莫勒提凡嗎?
她屏住呼吸,側耳傾听。她又驚又疑地想從那聲音中分辨出他的位置,可此刻除了外面傳來的海浪聲外,所有聲音都沉寂了下來。
好靜!
席貝雅怪異地感受到某種一觸即發的緊繃氣氛圍回蕩在四周,幾乎要令人喘不過氣來……深吸一口氣,席貝雅總算自這股魔力中掙出。太多疑惑梗在她的心際,好奇更促使她繼續探索下去。于是她邁開步伐,輕悄地向前走,直到她停在三樓唯一一間緊閉的房門前。
窺探他人隱私是不道德的,可她如今卻在做這種稱不上光明正大的事——她將耳朵貼在門板上……房里,听不出一絲聲響,席貝雅正懷疑里面可能沒人時,突然——「喝!」震天撼地般的怒吼聲猛地自房里響起。
席貝雅忍不住驚呼一聲,向後退了一步。瞪著那扇門,她的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口。
在那聲大吼之後,一切似乎又歸于平靜。可她卻敏銳地听到里面有一種粗重而又痛苦的喘息聲……盡管仍驚魂未定,席貝雅仍止不住好奇的上前一步,伸手握住門把,房門輕輕地打開——還來不及檢討自己的魯莽與大膽,席貝雅的心思與目光立刻被房中的一幕震撼-在微弱的燈光下,雪白大床上那具幾近全果的男體,激張的肌肉展現盎然的生命力量,足以讓人心髒停止跳動;黑瀑般的長發散在他的背上、床單上,形成怵目驚心的驚悚畫面。他趴著,劇烈起伏的背伴著粗沉的喘息聲,連站在數尺外的席貝雅也能感受到那股灼熱的呼息。
「塞普希先生!」席貝雅驚喊出聲。
除了莫勒提凡的模樣令她有說不出的驚駭外,整個房里像是被暴風肆虐過——屋里少有完好的東西;桌椅、櫥子、擺飾,散的散、倒的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席貝雅著實被這一屋子的景象嚇壞了。
驀地,在靠近床邊的地上,一個正緩慢蠕動著的黑影讓她差點尖叫出聲——克制地-住嘴,她不禁後退一步。
「席小姐,你怎麼上來了?」突然,阿杰焦灼的聲音自席貝雅身後響起。
正處在驚魂狀態下的席貝雅被突然出現的阿杰狠狠嚇了一跳。她猛地轉身,又驚又惱地瞪向他。
「你打算嚇死人嗎?」
阿杰窘迫地看著她。「剛才電來了,我一直找不到你。席小姐,你為什麼跑到這里來?」
席貝雅還沒開口,房里那低低的暴吼聲再次傳出,她立刻轉身望向床上的人,而阿杰則是馬上朝房里跑。
阿杰的身手異常敏捷,只見他迅速奔至大床邊,彎身拾起一件小巧的物體,另一手將地上的黑影一把拽起。
「是誰派你來的?說。」即使壓低了聲音,仍听得出阿杰是咬牙切齒的。
阿杰手中抓著剛才嚇住她的黑影——就著暗淡的光線,席貝雅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臉孔,一個彷佛受到極度驚嚇的臉孔……那個女殺手!天!是她!
席貝雅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閉著眼楮,一臉驚怖,全身抖個不停的模樣。這分明就是那天在飯店要槍殺莫勒提凡的女殺手。可如今她這一副隨時都會被嚇昏的樣子,又哪像是當日那冷靜無情的女殺手?
又要來暗殺莫勒提凡的?可是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剛剛這房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女殺手毫無反抗余地的被阿杰捉著,對于他的問話也全然沒有反應,她只是不停地發著抖。
阿杰用拾起的那把槍抵著她的太陽袕。「你到底說不說?再不說就別怪我……」
「阿杰!」席貝雅突然大步走向他。「你該不會真的要殺她吧?」
阿杰堅決的表情有種絕不遲疑的可怕意味。
彷佛變了一個人似的,阿杰冷酷地將槍抵得更緊。「她要對少爺下手就該死。」
「住手!」就算她真的要暗殺莫勒提凡,席貝雅也絕不容許阿杰殺她。「你以為法律會準許你殺人嗎?還是你把這里的警察都當傻瓜?阿杰,把槍放下,你沒看她根本就沒辦法說話了嗎?」
阿杰恨恨地用槍托敲了一下女殺手的頭,只見她的頭一歪,便昏死了過去,他轉頭看了床上極不安穩的主子一眼,又把視線移向敞開的大窗,臉色突地一變——「席小姐,快!快幫我把窗子關上、簾子拉好。」
被他急切的語氣感染,席貝雅立刻照著他的話做。這樣一來,原本灑進房里的銀白月光被阻在窗外,只開一盞小燈的房間陡然暗了許多。
吁了口氣,阿杰抹了抹額上的冷汗。
「席小姐,你什麼都別問,快跟我出來。」看到席貝雅正疑惑地盯視著床上的主子,阿杰心里已經迅速轉了幾個念頭——無疑的,他必須讓她忘了這件事。
猛地,床上的男人昂起頭,一雙流金神秘的眼楮直射向席貝雅——她怔呆住了!
她的手突然被捉住,一股熱燙的溫度經由他的掌直侵襲向她。
「……」金色的眸珠迸出熾人的熱度凝著她,低沉的喉音呢喃了一句。
「你……你說什麼?」那種被催眠了似的感覺又來了,席貝雅絲毫無力抵抗地任由他握住手、任他深長的凝視。
將槍收好,阿杰用空著的那只手想將席貝雅拉過來。
「少爺,席小姐還不知道什麼,讓我帶她出去。」對于莫勒提凡,阿杰有著絕對的忠心,並且知道怎麼做對他是最好的。
「送她回去……」莫勒提凡低咒似地低喃。隨即,他放開了她的手。
在烈陽的照耀下,一幢三樓洋房前的小花園中有一名身著輕便T恤、牛仔褲、頭頂大草帽的女人,正蹲在地上專心地整理盛開的迷你玫瑰。拔去蔓生的野草,女人似乎不在乎烈日當空,只專注地做著她想做的事。
屋里,電話鈴聲刺耳地響起,她連頭也沒抬一下,繼續和手中的花草奮戰。
沒多久,一個朗目劍眉、帥氣逼人的男孩子,手上端著兩杯冰涼的果汁由屋里走出來,然後一坐在玄關的台階上。
「姊,別忙了,快來喝果汁。」他招呼花圃前的儷影,自己卻先拿起一杯喝了。
忙碌的人影稍頓了一下,終于月兌下手套,站了起來。
女人的雙頰已被太陽曬出兩抹暈紅,更讓她原本就艷麗的臉蛋添上健康的色彩。一身T恤牛仔褲除去了她平日偽裝出的嚴肅,她一向挽成髻的長發編了辮子垂在背後的模樣,使她現在看起來宛如鄰家女孩。
「是誰打來的電話?」她也在台階上坐下,舒了口氣,抓過果汁喝了幾大口。
「老媽啊。」席楚炎的語氣平靜,一點也沒有接獲「失蹤」許久的大人打電話回來該有的激動。
「喔。」三、五個月沒他們的消息是尋常事,席貝雅只想到他們既可以打電話回來,大概不會是在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她說了些什麼?」
「誰都想得到嘛。」席楚炎一口氣將果汁喝光。「還不是說他們挖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她說了一堆,我可沒興趣听。哼,她說他們現在可能已經發現了什麼海神殿,我看他們這一發現,可能又要一年半載才回得來。」哪有人家的父母是這樣的!
用手撥開落在臉上的發絲,席貝雅微蹙眉,因他透露的訊息而心神一動。
「什麼海神殿?」或許是有懼水癥,所以她對這就特別敏感,連帶的,也讓她想起莫勒提凡逼她下水的事,還有前晚她在別墅里發生的那些事……到現在她的思維還有些混亂——莫勒提凡的怪病、他的眼楮,還有那個女殺手……總之,那屋里發生的事,每一幕都令她難以置信。
她感覺得到,那男人身上藏著許多秘密,而她竟無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到他。
「姊也對它們有興趣了嗎?」席楚炎有些訝異。
席貝雅一向不過問父母考古探險的事,可是那個像海般神秘的男人激起了她的直覺聯想。失神了一會,她搖了搖頭。
「不,我只是……」
「叮咚」,就在此時,門鈴突然響起。
兩人同時抬頭望向門外。
「喂,你們兩個坐在那里做什麼?」聲音出自門外那個宛如天使般的外國小男孩口中。
「等候小少爺您大駕光臨啊。」席楚炎語含戲弄,慢吞吞地走過去開門。
小男孩和他身後一名相貌討喜的年輕人一齊進門。
「胡說,我來這里可是臨時決定的,你們不可能知道我會來。」亞輪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認真地反駁他。
「你不知道中國人最厲害的就是掐指神算嗎?你不信我算得出你今天會來?」席楚炎向來愛捉弄他,兩句話又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即使對東方文化認識不深,它的神秘倒是曾听家中的家教提起過。亞輪半信半疑地盯著他。「你……真的會算?」
一眨眼,席楚炎也學他方才的認真表情,開口道︰「騙你的。」
亞輪明白又被他捉弄,氣極地大叫一聲,跳起來向他一拳揮去,而席楚炎則大笑著往屋里走。
亞輪不甘心地朝他追著。一大一小的人影只片刻就不見了蹤影。
席貝雅微笑地搖搖頭,轉回頭,視線不由停在阿杰身上。
「看起來,我們家已經變成他的游戲場了。」她好笑地說。
「對不起,小少爺每次都來打擾你們。」阿杰不好意思道。
看著他好一會兒,直到他開始有些不安了,席貝雅終于開口——「你能告訴我,前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阿杰。」
就知道來這里一定會面對這個問題。阿杰深吸了一口氣,神情盡是歉意。
「對不起,席小姐,我沒辦法告訴你什麼,而且我衷心地希望你能把那晚的事忘掉,一切都當作沒發生過。」
「你在打了別人一拳之後,要他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可能嗎?」她的語氣輕淡,卻又能令人感覺到她的不滿。
就因為發生在莫勒提凡四周的事似乎都超越常理,所以席貝雅才想要一個解釋。這應該不難吧?可是這家伙卻一心要她把它當作夢般忘掉,將她當傻瓜嗎?
阿杰的表情有些尷尬。
「我……我當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可是……」
「塞普希先生是不是生了什麼怪病?」席貝雅直截了當地問。
她想起來了,在第一次遇見他時,他也像前晚那樣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他………到底是生了什麼病?
席貝雅憶起他承受劇烈痛楚的情形,心髒竟不由緊縮著。
阿杰呆了一下,隨即搖頭。
「席小姐,你就別再猜了。對不起,我真的無法給你答案。」
席貝雅知道再問下去他也不可能透露什麼,只好暫時放棄。
「那麼。你總可以告訴我,你們最後是怎麼處置那個……女殺手的?」
那夜她被阿杰送回來,所以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她根本無從得知。阿杰該不會真的殺了她吧?
阿杰似乎不願再談到她,支吾了一下,終于對席貝雅坦言︰「把她送到醫院去了。」
席貝雅聞言一怔。「你們……傷了她?」
阿杰的臉孔又現出了一抹殘酷,哼了哼︰「她瘋了。」
「瘋了?」她以為自己听錯。
他的聲音有種難以言喻的冷森︰「對,她瘋了。」
「為什麼她會……」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阿杰毫不在意的表情。她還記得那女人驚懼得要死的模樣,彷佛是受到巨大驚嚇……搖了搖頭,阿杰恢復了爽朗而誠摯的神情。
「席小姐,別再探究下去了,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此知道的好,你那麼聰明,應該能明白……」
依舊一身樸拙裝扮的席貝雅,今早遲了一些才進到辦公室。當她一踏進辦公室,就直覺氣氛怪異。
向來早到的夏世杰坐在總經理室里,她一進來就發現這里除了他,還有另一個人在場——阿格。
席貝雅看清坐在一旁椅子上高壯的男人竟是莫勒提凡的隨從後,腳步不禁緩下。
阿格看到席貝雅,立刻站了起來,而背向著她的夏世杰也轉過頭來。
「早啊,貝雅。」夏世杰的語氣不若往常輕松,表情也帶著一抹古怪。
席貝雅用手托了下鏡框,視線迅速在兩人臉上瞟過。
「是不是塞普希先生有什麼事?」她直接聯想到的就是他。
阿格的神情一向沒啥變化,此時也不例外。
「少爺要我來接小姐過去。」他簡單扼要道。
「接我過去?」席貝雅怔忡住。
夏世杰清了清喉嚨,盡可能讓聲音維持平穩。
「剛才,塞普希先生打電話過來,下了一道簡短的人事命令。」他頓了一秒,視線一直沒離開她,繼續接下去︰「原總經理秘書席貝雅必須立刻前往新職報到。」
听完,席貝雅的眉頭不覺深皺。
「我要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感到莫名其妙。
「事實上,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我只知道總裁下了命令,這位阿格先生在這里等著接你過去。」他的神色漸漸凝重了起來。
莫勒提凡.塞普希當真為所欲為得很,他以總裁身分下的命令教人不能不從。他究竟要做什麼?夏世杰失去席貝雅這優秀的秘書是次要,他不明白和擔心的是——莫勒提凡為什麼會看上她?
暗自咬了咬牙,毫無心理準備的席貝雅有種被人隨意擺布的忿怒和無力感。那男人……即使擁有調動她、開除她的權力,可他怎麼能說做就做?他甚至沒有問過她的意願!
難道是因為那晚,他以為她發現了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