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驚呼在濃密的草叢里響起。
數名輕裝狩獵者听到聲音都不由得一愣。為首的是一名威儀不凡的男人,他眉
峰微聳,迅速撥開高及人腰的雜草,尋找聲音的來源。
他明明射的是只野兔,怎麼會傳出人聲?
跟在他後面的隨從也奇怪的嘀咕著。
撥開草叢,走沒幾步,就瞧見令他們奇怪的聲音來源。
一個嬌小的人影正跌坐在地上,白皙的小腿上有著令人觸目驚心的傷口,而那
只支事的箭早已被拔起丟在一旁。
听到腳步聲,坐在地上的人立刻抬起頭來——一張充滿靈氣、美麗的臉蛋立即
攫獲住他們所有的視線,而更令他們著迷的卻是那一對汪汪若水、靈活有神的黑白
大眼。
她被人盯得有些不耐煩,尤其是最前面那個金發、藍眼、英俊,卻有點冰冷的
男人更令她不自在。被他那深如大海的藍眼珠盯住,她的心竟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
反應……
她低下頭去,一手按住傷口的上方;她可以使傷口立刻消失,可是他們為什麼
還站在那里不走——哦!真痛!真是倒霉,才下來第一天,就莫名其妙被射了一箭。
說出去,一定會被別人笑死!
她猛回過神,才發覺自己的足踝正被一個巨大的手掌握住,那種貼著皮膚的溫
暖和輕柔令她嚇了一跳。她一抬頭,就被那雙銳利、冷硬的藍眸捕捉住,那個男人
正蹲在她的身前,而那種高度和氣勢令她有一種壓迫感。
「你——你要做什麼?放開我!」她紅著臉,掙扎著要逃月兌他的手掌。
「別動,我幫你醫治傷口!」男人的語氣有著令人不容抗拒的嚴厲。
平常她可不是這麼容易屈服的,可是如今她竟乖乖動也不敢亂動;連她自己也
都嚇了一跳。
她就這麼靜靜的、不安的看著他醫治自己的傷口。
男人一手握住她的足踝,一手輕輕地放在她的傷口上方,這個舉動令她感到一
陣怞痛,不禁想縮回腳;但是,他根本不容許她退卻,反而握住足踝的手掌加強了
力道,讓她動也不能動。
「忍著點!開始會有一點痛——」他語中似乎有一絲溫柔。
好吧!看他這麼堅決的樣子,不行也得行了,就當她倒霉吧!
燕兒轉頭看向別處,看到一直站在他身後的三名男子,他們正用奇怪的神色盯
著他,好像沒見過他做過這種事似的。
她的眼珠子一瞪,醒悟似地叫道︰「原來箭是你們射的!你們——你放開我!」
她終于看到他們手上拿著弓箭。她剛剛只不過是想在這里坐一下,結果卻接著了這
天外飛來的橫禍,她還想找罪魁禍首好好算這筆帳呢!難怪他會這麼好心,原來…
…
他抬起頭凝視著她,俊美的臉龐找不到一絲表情。「你再亂動,我可不敢保證
只有一點痛……」
燕兒咬了咬下唇;這個男人在威脅她!她知道這個男人沉靜的外表下還有著鋼
鐵般的毅力,他想做的事似乎沒有做不到的。看來,她現在最好乖一點,她的腳還
在他手上,搞不好他輕輕一捏,她的腳就會碎了……
她別開臉,悶著聲音。「你要醫就醫吧!」
他低下頭,繼續剛才的醫治動作,只見他食指輕輕點著她的傷口,每點一下,
傷口就縮小一些,就這樣,過了沒多久,傷口竟然整個消失,連一道細縫也沒留下。
然後他撕下自己的衣衫下擺,仔細擦拭她腳上的血跡。
她只感到傷口一陣陣沁涼、舒服,悄悄一看,才知道他是用了魔咒封閉傷口;
當她看見他撕下自己的衣衫時,她先是愣了一下,又再見到他用那一方衣衫細心地
擦去她的血跡時,她不免一陣愕然!
她就這麼呆呆地盯著他,直到他抬起頭來,她才一臉臊熱地垂下眼。
「我剛才要射一只野兔,沒想到會有人在草叢里面,所以才誤射到你。現在你
沒事了吧?要不要起來走走看?」他的語氣是詢問,可是他的動作已經是一把拉起
她,「強迫」她走走看。
原本她是要抗議的,可是一被他拉起來,也就忘了。
剛才他蹲在地上,對她還沒構成太大的威脅;可是他一站起來,那種身高、氣
勢立刻讓她呼吸十足困難。她的頭竟然才勉強到他的肩膀,她感到壓力更大了。她
第一次察覺到自己竟然可以用「嬌小」這兩個字來形容,真可怕!
「怎麼?不能走嗎」男人低沉的嗓音突然將她自冥思中驚醒。
燕兒向一旁跳開,遠離他高大身影的威脅,終于可以順利地喘口氣了。
「我該射你一箭,還是向你道謝?」
男人的眼中有絲笑意,搖著頭。「你不僅可以走,跳得還滿靈活的,看來這兩
個都不必了。」
燕兒想了想,終于決定放過他。想起剛才的事,她突然問他︰「你的魔法一定
在最上級了,是不是?」
「你一定也懂魔法,是不是?」男人回問她。
她眼珠子一轉,很認真地點頭。「我只懂一點點,只是還沒有你這麼厲害。」
她對自己的實力顯然有所保留。
男人皺了一下眉頭,卻沒再說什麼。
「你一個小女孩,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在這里做什麼?」他突然改變話題。
燕兒看了看才剛下沉的夕陽,「噗哧」地一笑。「還早哩!我好不容易有機會
偷溜出來,我可不想這麼快就回去。我難得有想看看這里的夕陽的興致,卻被你這
一箭給射跑了!」
男人的神色是明顯的不贊同。「你自己偷跑出來,不怕家人擔心?」
她頑皮地盯著他。「你這麼關心我做什麼?」
男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藍眸又恢復冷漠,他悶不吭聲,轉身就走。
燕兒可對他產生了十足的興趣,她就不相信這個男人的心會如他的人一樣冰冷。
他剛才在醫治她的傷口時,動作是那樣溫柔、細心,這可騙不了人吧!她敢打賭,
這個男人笑起來一定很好看;只是他不常笑、不願笑罷了。光是那張英俊的臉孔就
迷死人了,如果再加上他的笑容……
她打定主意,要「逼」他笑一次,以證實她的想法是正確的。
「喂!你就這麼走啦?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住哪里?」她在後面叫著。
男人突然轉過身,眼眸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語氣變得冰冰冷冷的。「你到底
想要什麼,直說!」
什麼?他竟然懷疑她對他懷有企圖?嗯——不過也差不多啦!
燕兒那黑白分明的大眼閃著調皮的眸光。「我怕我的箭傷會再度復發,說不定
等一下就不能走了,到時我要上哪兒去找人啊?你不會是想耍賴吧?!」這個理由
太夸張了吧?她那美麗可愛的小腳別說已經沒有了一丁點傷口,就是細菌想侵犯她
都很難——箭傷復發?虧她想得出來!
連他身那三名隨從都一臉想笑、又不敢笑的尷尬神情——從來沒有人敢懷疑他
的醫術的。
男人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她發誓,這回她真的看到了。
「以你現在的‘腳力’,我不反對你跟在後面,到時你不就可以更清楚的知道
我住在哪里了?!」
「你直接說不就成了?憑我的能力,也不可能找不到的嘛——對了,我叫燕兒!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她想也沒想地就拉起他的手,直問著他。
男人似乎沒踫過如此稀奇古怪、又如此鬼靈精怪的少女;但當她冰涼的小手拉
住他時,他的眉頭便皺緊了。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都沒好好用餐?嗯?連身子也這麼瘦弱。」他的
話很自然地月兌口而出,而語中不經意流露出的關懷,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他神色
古怪地將手收回。
而燕兒根本沒注意到他奇怪的表情,兀自睜圓了眼。「你別岔開話題。你都知
道我的名字了,我卻不知道你的名字,這很奇怪耶!」她的神情就像要不到糖的小
孩一樣,拼了命也要窮追不舍。
他凝視著她,良久良久才轉過身去,離去前終于道︰「琉璃城,藍克雷!」
琉璃城是北方第一大城國,而琉璃城之王——琉璃王更是善用他的智慧將琉璃
城治理得井井有條,人民富足安樂。
☆☆☆
夜,清涼如水,而深夜的皇宮已是人聲俱寂、燈火皆寥,除了守夜的侍衛還未
得休息外,似乎所有的人都睡了。
但是——
還有一個人影正靜靜地佇立在寢宮外的花園。
那是一個高大英挺的身影,他仰著頭,似乎在觀看滿天的星辰,長廊上照射過
來的微弱燈光映照出了他俊美、威嚴,並且冷漠的臉龐。
他那雙藍色的眼眸,宛如兩簇神秘的火光——平靜中卻帶著一絲危險。
即使在獨睡的時候,他還是那樣的孤傲冷絕。
突然——有種奇怪的直覺感應他的心靈,他轉過身。
長廊的欄桿上,一個嬌小的人影坐在上面,短裙下的一雙小腳俏皮地搖晃著。
「你的表情好像是很不高興見到我的樣子?!真是令人傷心,在我們那里,我
可是人見人愛的耶!」
這個說話實在有點厚臉皮的人是誰?听這語氣好像是……
他的神色不變,甚至連眉毛也沒動一下,好像根本不訝異她的出現似的。
「小孩子這麼晚了還不睡覺,不怕明天起不來嗎?」他站在那里,動也沒動。
燕兒——別懷疑,就是她。她眨眨眼楮,有點好奇地盯著他。「你不覺得奇怪,
我為什麼會在這里?」
「你認為我該奇怪?」
燕兒瞪大了眼,看他的神情簡直當他是白痴。「你不奇怪我怎麼會在這里?你
不奇怪我怎麼能出現在這里?」
他——藍克雷人黑暗處走出,停在她的身前,低頭看著即使坐在欄桿上仍矮了
他一個頭的燕兒,唇邊浮現一朵微笑。「你說,我听。」
真是干脆!
燕兒翻了翻白眼,簡直快對他沒轍了。「你真有本事,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白痴
似的。」
他笑了,他真的笑了!
她傻傻地看著他嘴角一揚,將整個嘴型彎成了笑意,她好像看見陽光出現在他
的臉上——燦爛而迷人;只可惜他的笑只出現那麼一剎那,一下子他就又恢復了先
前的表情——嚴峻而帶有深意的。
她開始懷疑剛剛是不是在做夢?!
「你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你很聰明、很特別……」
燕兒雙手環在胸前,嘟著小嘴。「我當然是聰明又特別的,可是我不是小孩子,
我已經成年了。」
藍克雷眼里出現一抹和煦的笑意。「現在嘟著嘴的樣子,不像小孩子,像什麼?」
她眼珠子一轉,直盯著他看。「你很少笑,為什麼不笑呢?你笑起來很好看!
像剛才那樣……」
「這麼關心我做什麼?」他反用她的話。
雖然他看起來是那樣地威嚴,甚至冷漠,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和
他講話很自在,和他在一起很舒服。他的態度也許有點可怕,但她就是不怕他,這
真是奇怪。
「對于‘救命恩人’,我當然要關心,以後我身上要是再有什麼大傷、小傷的,
可是要找你負責的人耶!」她又開始不正經了。
藍克雷皺了皺眉頭,又覺得有點好笑。「你的大傷、小傷又關我什麼事了?」
「你想想看,你上次‘賞賜’給我的那一箭,害我的腳受了傷,連帶的使我的
腳也變得比以前遲鈍了,照這樣下去,我走路上一定會常常跌倒、摔倒什麼的,然
後身上就會有大傷、小傷——你說,這不該是你的責任嗎?」天啊!這是什麼歪理?
虧她敢拿來當寶似的用。
這次,她絕不會懷疑自己在做夢,因為她真的看見他笑,而且還听見他的笑聲。
藍克雷忍俊不禁的大笑聲里滿是驚奇與笑意,笑得連她都覺得不好笑了。「我
覺得你笑得很詭異,難道你不同意我的話?哦——拜托你別再笑了!」他到底在笑
什麼?難道她的話真有那麼好笑?!
她瞪著眼前這個笑得非常夸張的男人——記得以後千萬別夸獎他笑得很好看…
…
這女孩到底有什麼魔力?!第一眼見到她,藍克雷就發現她的特殊——她身上
有某種奇異的靈氣與她慧黠活潑的個性,他不否認第一眼見到她時內心的波動,他
原以為自己是個冷靜自持的人,但是在她純潔無瑕的目光下,他竟險些崩潰。為了
這不習慣的情緒,他的表現卻是急于想擺月兌這個如精靈般的女孩。他確實沒料到她
會再出現在他面前,而且竟又如此撩撥他的情緒,令許久不曾開懷大笑的他,不由
得為她的純真、她的慧黠而笑了。
世上怎會有如此特殊的可人兒?
燕兒被他帶著某種深思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安起來——他真是一個奇怪的男人;
前一刻笑得像痴子,下一刻又沉靜得像個智者。
「听你這麼一說,我似乎得負責你一生一世了?」
這下換她狐疑地看著他,為他語中某種她不明白的深意弄糊涂了起來;不過,
對于他肯同意她的話這一點,倒是令她很滿意。至于他話中是挪揄或認真?她才懶
得去探究。
「你好像嫌我很煩似的,我肯讓你負責是你的福氣耶!別人想求都求不到,誰
叫你要莫名其妙地射傷我……」要讓人照料還當賜人天大恩惠似的,說到最後又搬
出那個老掉牙的寶貝理由;這種事,天底下只有燕兒做得出來。
藍克雷那深湛如海的眼楮閃過一道奇異的眸光,然後他突然話題一轉︰「你這
麼晚了來找我,該不是專程來要我負責的吧?」他突然注意到她瘦弱單薄的身子竟
然只穿著薄薄的衣衫……
燕兒露出甜甜的笑容。「才不是哩!其實我只是想見你……」
「想見我?然後要我負責你的後半輩子?!」他莞爾地接下去。
雖然只是第二次見面,感覺卻像是和她在一起很久似的;在今天以前,他笑的
次數加起來也沒今晚的多;和她說說話也好,他總會不自主地打從心底想笑,令他
笑的動力就是那麼天經地義、那麼自然。
如果讓宮中的任何人看到這一幕,非目瞪口呆不可。因為琉璃王藍克雷在人們
的心目中是威嚴的象征;別說見他笑了,連見到他的人不先被他凌厲不凡的氣勢嚇
得說不出話來,那就不錯了。
燕兒從欄桿上跳下來。「想見你笑啊!證明我的想法是正確的,你笑起來真是
好看!」她向後退著。
他注意到她的動作。「你現在想上哪兒去?」
「我累了嘛!我要去找地方睡覺。」
☆☆☆
燕兒睡了長長的一覺醒來,發現周圍環境的異樣,這才想起自己怎麼會在這個
美麗的房間里——
那個男人真厲害,三言兩語就將她騙到這里睡。說什麼天黑走路的話會摔倒,
受了傷他可得負責……等等之類的話,然後,她就睡在這里了。
她趴在床上觀察這間昨晚她沒空觀看的房間——
這房間的美麗絕對比得上她的房間,只是這間更顯得柔美、女性化多了,不像
她自己的房間看起來真不像女孩子住的——她總算察覺出為什麼她一醒來會有那種
異樣的感覺。
當她想到上面給她的休假日沒剩幾天,再不好好玩可就沒時間了……
于是,她輕輕一躍,便跳下床,往寢宮外走去。走沒多遠,她遠遠的就看見前
面有一大票人正擁著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朝她這邊走來。
這女子有著絕美的容顏及無人可比的優雅氣質。而那名俊美得令人窒息的男人
正輕柔地扶住她的手,帶領她穿越重重迎接她的侍臣與群眾往內宮走去。
女子絕輪的姿容伴隨男人的英俊魁梧,仿佛是一對天成佳偶;當他們兩人的身
影一消失在宮門前,群眾已發出一片嗡嗡的討論與驚嘆聲……
「真的像傳說中的美麗……」
「莫莉卡公主真美!不是我親眼見到,我絕不相信……」
「是啊!而且她跟我們的王簡直是天生一對……」
「說不定我們將有王妃了……」
「……」
贊美的聲音不絕于耳。燕兒夾雜在人群中觀看這一幕,听著四周人們的議論聲,
她的表情有些莫名的古怪……
☆☆☆
「公主!您從遠地長途跋涉而來,想必非常累了,我請侍女先帶你下去休息,
晚上再為您設宴洗塵。」琉璃王有禮而客氣地說。
莫莉卡公主出生尊貴的王家,縱然被眼前這位令她芳心暗屬的琉璃王所吸引,
被他牽拉的手還微微發燙,她仍將自己異樣的神情掩飾得很好。
「好的,謝謝您!」她被一旁的侍女領了下去。
她走了那麼多天的路,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糟!她要好好梳洗一番,她打算讓她
最美的一面呈現在他面前——她要擄獲這個俊美不凡的男人的心。
莫莉卡公主對于自己的容貌一向非常有自信,她從未見過有哪位男人在見到她
時還能無動于衰、無視于她的美貌——而琉璃王是第一位。
盛裝打扮後的莫莉卡公主更顯美艷動人——如飛瀑般的發長、大眼、櫻唇、雪
白的肌膚,而那一身綠色衣裳更襯托出她的美……
只可惜琉璃王絲毫也不動心,他稱贊她的語氣是禮貌而生疏的,表情好像永遠
都是那麼地冷靜、剛硬。
她在她的國家早听聞琉璃王的一切——傳說他的智慧、魔法無人能比,而他的
冷硬更是出了名的。只是傳說來、傳說去,就沒有人可以具體地描述他的長相,大
概是他長得不怎麼樣,或者是他太神秘並且極少現身吧!所以當她父王要她以親善
大使的身份來拜訪琉璃王時,老實說,她是相當不情願的。但是在她父王的堅持之
下,她只好來了,並且故意在路上拖延,親善隊伍如蝸牛慢步地到達琉璃城。但是,
在她下轎子的那一剎那,在琉璃王向她走過來的那一剎那,她失神了——她沒想到
傳說中的琉璃竟是如此俊美!平日眼界過高的她,竟在這一瞬間將心交給了他,並
且告訴自己——她找到了,全天下只有這個男人配得上她!
她只要他!
她有的是時間!
她不能——躁之過急!
☆☆☆
一個影子隱匿在黑暗處,那雙清亮的黑白大眼若有所思地盯著他魁梧的背影。
某種感應促使他轉過身——
「燕兒!」隨著這一聲驚喜的呼喊,藍克雷大步走向那個黑暗的影子前。
燕兒蹲坐在噴泉旁精砌的大理石上。
「真厲害,我一出現你就能立刻知道,看來,我真的變遲鈍了!」她眨著眼,
笑笑地說。
「你前幾天不告而別是跑到哪兒去了?真是令人擔心。」藍克雷想也沒想地就
月兌上厚暖的大披風披著她——她還是只穿著單薄的衣衫。
燕兒為他無心卻充滿關懷的舉動弄得心窩暖暖的,盡管她真的不冷,她還是沒
把它月兌下。
「我四處去玩啊!本來是要向你告別的,可是你好像很忙的樣子,我就不打擾
你了;反正你只是暫時收容我一晚嘛!我在不在又沒什麼影響……」
藍克雷的眼眸晦暗,不過在黑暗中是瞧不出來的。
「哇!我剛才有看見一位大美人呢!她就是莫莉卡公主,對不對?近近的看她,
真的好美!」她不免想起剛才侍女帶回寢宮的公主。說真的,她和藍克雷站在一起
可真相配,只是——她怎麼老是覺得心頭怪怪的?
「你什麼時候來的?」
在黑暗中,她實在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她卻敏銳地感覺到他的語氣又變得冷
冷的。
「就在傍晚,剛好看見你帶著那位公主進宮,我本來是想早一點見你的,可是
你要忙著招待她,我只好在這里等你……」
「你還沒吃飯?」
「我又不餓!」
他不由分說地抓住她的手臂往內宮走去。
「做什麼?帶我去哪里呀!」燕兒任由他拖著走,一路嘟噥著。
「你這小笨蛋,就是不吃飯才會這麼瘦!就算我忙,也不至于沒空招呼你呀!
你就這麼等到現在?我看你不是不餓,根本已經餓過頭了。」藍克雷的語氣又憐又
氣。
他原本威嚴的形象在手里拖著一個小女孩,並且表情有點氣瘋、在無奈的特異
舉動下,被許多走過他們身旁的侍女、衛士看見後,便已破壞殆盡。
他就這麼拖著她經過一堆看呆而忘了行宮廷禮儀的僕人面前,一路走到一間布
置極優美的廳里。
「我真不餓嘛!我本來就這麼瘦,才不是餓壞的!」燕兒抗議著。
藍克雷早已吩咐廚子擺上了一桌的飯菜。
光看那一大桌的飯菜,她就飽了,更別提要吃下它了。一桌耶!起碼有二、三
十道菜,他真當她餓了三天三夜似的。
藍克雷笑著坐在她面前。
「天啊!我寧願餓死也不要撐死……」她瞪直了眼叫嚷著。
他的眼神是危險的輕柔,他的表情是打算和她耗上一輩子的那種。
「你喜歡自己吃?還是我喂你吃?」
燕兒搖搖頭。
藍克雷二話不說,端起她眼前的盤子,用湯題舀一口東西挪到她嘴前。
「嘴巴張開!」他微眯著眼,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樣子。
燕兒瞪大了眼楮,終于投降的從他手中搶過東西。「連要人家吃東西也這樣霸
道!」她埋怨著。不顧他綿長而愛憐的注視,也不顧她的淑女氣質,低頭就猛吃——
簡直是將那一盤食物當作是她發泄的對象。
「慢慢吃,又沒人跟你搶。」藍克雷不免擔心地看著她,一手遞過一杯飲料。
燕兒吃得太快,差點嗆到,一手抓過他遞來的飲料就灌。
咦?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好喝?!
她喝著那香香甜甜的液體,一下子杯子就見底了。
她打了一個嗝。「這是什麼?真是好喝!」
「誰要你喝這麼快?你這樣喝會醉的……」藍克雷只來得及搶下她手中早已涓
滴不剩的空杯子。
燕兒搖著開始暈眩的腦袋。「哇!你干嘛在我眼前轉來轉去……」她趴在桌上。
藍克雷苦笑地看著她。「我要你吃飯,可沒要你喝醉……」
在沒辦法的情況下,藍克雷只好抱起她輕盈的身子,往她曾睡過的寢宮走去。
她睜著迷糊的眼看他,喃喃不清地道︰「對啦!我——我是要來——向你——
向你道別的,我要——回去……」
他抱著她的雙臂不由得一緊,腳下步伐卻沒有停止。「你要回去?回哪里去?」
「回家嘛!然後——我們——就永遠——不能再見面了。明天我就要回家了…
…」她的低語聲斷斷續續,卻字字撼動他的心。
「燕兒!燕兒!你說清楚呀!我不明白……」藍克雷突然停下腳步,輕輕搖晃
懷中的人兒。
她又咕噥了一陣,隨即就沒有聲音了。
藍克雷無可奈何地盯著她,良久,才又舉步走去。
明天等她醒了,再好好問她。
他希望是他會錯她的意思!
他可不希望在這小家伙撩動他的心之後,再來個「永遠不見。」
天知道,這小東西已令他多麼地不舍與牽掛了。
☆☆☆
燕兒發覺她一覺醒來就頭痛欲裂。
「搞什麼嘛!」她痛苦地聲吟著。
一雙強壯的臂彎半扶起她,並且強迫她喝下一種苦苦的東西。
「不喝?!頭痛我可不管!」那個嚴厲與溫柔並存的聲音從燕兒的頭頂上方傳
來。
等她喝完那苦得要人命的東西後,才有機會看他——藍克雷。
「你怎麼在這里?哎呀!我怎麼又會在這里?」她躺在他的懷里叫著。
藍克雷扶起她,表情是好笑的。「如果我知道你喝東西是用灌的,我才不會拿
百花茶讓你糟蹋……」
她終于想起吃飯的事,只是……
「騙人!單單那一杯就讓我醉成這樣?我不信!」喝了那苦苦的東西之後,她
的頭痛果然就減輕許多了。
「百花茶是用百花提煉而成的,慢慢喝是不會怎麼樣,但是,像你這種牛飲的
方式——這準會讓你醉成這樣。」
「你又沒說!」
「來不及說。」
他說的是實話。
她只能干瞪眼。
藍克雷的眼神一轉,藍眸深處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你昨天為什麼突然想來見
我?難道你在外面玩得不開心嗎?還是——有什麼事想告訴我?」
燕兒似乎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愣了一下,才慢慢地回答︰「我昨天是來告訴
你,我要回家了,我只能在這兒待到今天。」
「還有呢?」他的神色有些不對勁。
「還有?還有什麼?」燕兒呆呆地盯著他布滿陰霾的臉龐。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逼近她的臉蛋,兩人氣息相傳,這股溫熱令她莫名其妙心
跳加速。
「你說,我們永遠不能再見面,這是什麼意思?」
燕兒開始感到口干舌燥,該不會是自己喝醉酒之後,把什麼不該講的事統統都
講出來了吧?!
燕兒眨眨眼楮,強笑著。「我什麼時候講過這麼一句話,真奇怪!」
「你的臉色為什麼這麼蒼白?」他輕柔撫著她的臉蛋,催眠似地凝視著她的眸
光深處,聲音低沉若絲,一如情人的呢喃。
「燕兒,對我說實話!我要你信任我……」藍克雷繼續用言語、用眼神催眠著
她,他的藍眸閃動著詭異、神秘的光芒。
燕兒的眼楮微微閉了起來,腦中意識漸漸飄浮不定……
「燕兒!我要你告訴我原因,你說吧!」他溫柔的低喃是她唯一捉得住的思緒。
「我——我必須回去,不能再留在這里了……」她的聲音若有似無,輕輕的。
「叩!叩!叩!」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及稟告聲。
「啟稟王!」
藍克雷將燕兒整個摟入懷中。
該死!敲門的人最好保證他有天大的理由,否則他會殺了他。
因為他差點就要成功了。燕兒——
「什麼事快說!」他忍住怒氣,盡量壓低音——他暫時不想弄醒燕兒。
「莫莉卡公主正等著和王一起用早膳。」
「我會過去,你們先招呼一下公主。」藍克雷根本忘了還有莫莉卡公主這個人
的存在。
藍克雷將燕兒輕輕放回床上,俯身在她唇上輕點了一下。「燕兒,我怕你再度
從我身邊溜走,只好委屈你一下了!乖乖在這兒等我,我馬上回來……」
他必須盡快解開圍繞在燕兒身邊的所有謎團。
他依戀不舍地看了她一會兒,才出門去。
而燕兒,在他出門後,悄悄睜開了眼楮……
☆☆☆
侍衛在溪邊打水時,發現了異樣——
他立即跑回去報告。
散坐在地上,顯然是在休息的二、三個男人,見他匆匆跑回時,不免都皺著眉
頭。而居中者,一名儼然是首領的英俊男人表情更是嚴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屬下——屬下剛要去打水,看到溪里面浮著一個血人,所以才趕快回來報告!」
這名年輕侍衛的膽子似乎不夠大,剛才乍見那一幕,差點軟了腳,能跑回來報告,
還真是奇跡。
男人立刻站了起來,似乎覺得事情不簡單。「快帶我去看看!」
眾人一到溪邊,立即見到年輕侍衛所見到的異象——潺潺溪流清澈見底,小溪
不寬,大約五、六個大跨步即可走至對岸。而就在對岸,一個渾身浴血的人伏在岸
邊,下半身整個沉浸在水里。他身上的血早已將溪水染紅,所以看起來十分觸目驚
心;那血人動也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男人當下率領侍衛涉過溪水。
那是一個弱小的身子,身上原本的白衣衫早已被鮮血染紅,到處傷痕累累,他
的頭上還戴著金色頭盔,看起來是戰士的打扮。
「還活著!」男人測了他的頸脈。
小心地將他抱上岸,才發覺竟不需要什麼力氣——因為那身體是如此輕盈。
男人將他平放在地上。
侍衛則在一旁幫忙將他的頭盔拿掉——一頭長發隨即如瀑布般灑瀉下來,一張
絕美、卻也蒼白若紙的臉蛋立刻出現在眾人面前——
「燕兒?」驚愕、痛苦的聲音出自于那個男人。
她是天界的女神,持著一把天界神劍對抗邪惡的力量,並且消滅了許多黑暗之
魔,她是天帝極寵信的女戰神之一。為了獎勵她的辛勞,天帝特許她下凡間。可是
她沒想到當她再回到天界時,原本純然的心竟從此纏繞著一個凡間男人的影子,不
管她用了什麼方法,還是無法將他自心頭除去;她的凡念一動,天帝便已知道,但
天帝卻不曾說什麼。不安、迷惑的思緒讓她在這一場消滅邪魔之戰中吃了虧,雖然
她最後還是打敗了邪魔,但卻使自己在重創失神下,跌落凡間。冥冥之中,兩人的
命運似乎互相牽引著,她竟回到她所依戀的男人的身邊——這對于似乎注定不可能
結合的兩人,究竟是幸或不幸呢?
燕兒的意識飄飄蕩蕩、忽遠忽近、忽明忽暗,她似乎是天界的女神,她似乎是
凡間的女子……她手持神劍、追求正義,她卻也漾著笑容尋求真愛!
他呀!那個藍眼楮的男人為什麼如此令她牽心動念?他的眼神、他的微笑、他
的一舉一動在初見面的剎那就牽引出她那蟄伏千百年的靈魂——她竟如凡間女子一
樣地愛上一個男人。
在她游蕩的意識下,一個低低切切、溫溫柔柔的聲音似乎一直在努力地叫喚著
她;她奮力地與思緒的魔障抗衡,奮力地使自己迎向那聲音——她認得這聲音的,
是他;她努力掙月兌黑暗的束縛,然後,她醒了。
燕兒終于醒了!
刺目的光芒使她適應了好一會兒才敢張開眼楮。
他,那個令她念念不忘的男人——藍克雷,正坐在床邊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是如此地專注,以致當她醒來時,他便立刻察覺。
「你終于醒了!」藍克雷痴迷、喜悅的目光讓她不由自主心頭一緊。
「我——不是在做夢吧!」她一開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竟是如此的細小,幾
乎連她自己都听不到。
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是做夢!」他將她縴細的小手包在他厚暖的掌中心,凝視著她仍蒼白的面
容。「你真真實實地又回到我身邊,我不能再容許你的失蹤,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燕兒,我發誓你再也沒有第二次的機會自我身邊溜走。」
燕兒明白他話語所含的感情與堅定,驚喜之余更有深深的不安。
她只求能再看他一眼就好,不敢奢求能永遠留在他的身邊。
燕兒故意忽視他語中深切的愛意,強笑著︰「你看我現在這樣子,想動都動不
了了,怎麼會有力氣走?我說的可真準,我身上一有大傷、小傷,你就得為我負責。」
在重傷昏迷下,她根本沒有力量、也來不及使自己立即復原;但也因此,她才會有
機會再見到他!
「為什麼會受傷?而且傷得這麼重?你知不知道?當我看見那渾身是血的人竟
然是你時,我是多麼地心痛?老天!我差點救不回你。」想起那一幕,藍克雷仍然
心有余悸;而在她在昏迷不醒的這兩天里,他就這麼寸步不離地守在她床邊,深怕
她從此會長眠不醒,更深怕他一閃神,她又會消失——就像一年前一樣。
燕兒察覺自己傷得真是不輕,幾乎聯想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唉!就算是神仙也有落難的時候,就像現在——
「你乖乖的別亂動,需要什麼,告訴我就好。雖然我幫你封住了傷口,可是你
若不好好休養的話,可恢復不了體力。」藍克雷當她是剛出生的小嬰兒一樣,連她
想轉頭都不許。
她對他細微的關懷既感窩心又覺心煩——想她燕兒活潑好動,想靜都靜不下來,
如今卻要她像株植物一樣地「種」在床上,動也不能動,這叫她如何受得了?
可是她的抗議無效,在藍克雷的溫柔加嚴厲的眼光下,她只好乖一點啦!
不過她也有一絲慶幸——至少他沒再追問她受傷的事。
☆☆☆
經過幾日的休養和他細心的照拂下,燕兒終于被允許出去曬曬太陽了。
藍克雷將她抱到花園較陰涼的地方,在一張早為她準備好的躺椅上讓她躺下來。
「我說可以自己用走的嘛!這麼一小段路還要讓你抱我來,多丟臉……」她叫
著。其實在他不在的時候,她都已經偷偷下床練習走路好幾次了。她的體力恢復得
相當快,畢竟不是凡人之身,而且以前也常常大傷、小傷的,所以,對于受傷這檔
子事,身為女戰神的她早已習以為常了。倒是他,緊張得像什麼似的。
藍克雷微笑地看著眼前這個令他又憐又愛的少女,她嬌嗔俏憨的模樣全收入他
眼簾,他對她的愛意不禁又多了一分!他只想這樣看著她、陪著她、愛她……
燕兒終于注意到他異樣的眼光。這才知道她剛才那番「義正詞嚴」的話根本是
在對空氣說話;她嘟著嘴瞪他。「有沒有人告訴你,這樣盯著人看是一件很沒有禮
貌的事?我的王!」其實她才喜歡他這樣看她哩!只是想發泄一下剛才的不滿情緒,
她才這樣說的;他如果敢用這種眼光看別的女人,她肯定再也不要理他。
藍克雷輕笑出聲,這回是正經地看著她。「那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當一個男人
這樣盯著一個女人看的時候是什麼意思?」
想考她?
燕兒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腦子動了又動,她實在猜不出來,因為在天界的時候,
又沒人告訴她這個。
藍克雷坐在她身邊,雙手按住她的肩,神情很嚴肅、很認真,一字一句仔細地
道︰「我要你當我的妻子,我要你當琉璃城的王妃!」
燕兒的反應是一呆。「什麼?」
藍克雷一手溫柔地托起她的臉蛋,懾人魂魄的藍眸直直望進她的眼底深處。
「打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不想放開你;我實在不明白你這頑皮、好玩的小東西怎
麼會如此吸引我!如此令我思念!反正我是要定你了,我要定你的心、你的人,我
要你成為我的王妃。燕兒,我要你成為我的妻!」
「不!」她原本對他猜疑不定的心在他這番告白中獲得解答,她幾乎快要被這
突來的喜悅淹沒,但在這同時,也勾起了她的擔憂……
「不?」藍克雷的眼神一黯,沉靜地盯著她。「我要理由!」
他根本不容她拒絕。她知道,不管她有什麼理由,她是月兌不了身了。就算她不
答應,他也會強迫她點頭;他是那種打定主意就會貫徹到底的人——這是據她這幾
日的了解。
噢!她該怎麼告訴他?說她是天界的女神?說他們不能在一起?說她不能留在
這里?說她遇見他根本是個錯誤?說……老天!她該怎麼辦?
「等你身子好了,我就迎娶你為妃。」藍克雷不管燕兒有什麼天大的理由,徑
自宣布這項消息。
就在她還在失神的當時,他已經不由人說一把將她拉進懷里,低頭吻住了她——
燕兒瞪大了眼楮,嘴巴一張,原是想抗議,卻讓他溫熱的舌頭趁機溜了進來,
糾纏住她的舌。
他的氣息、他的熱度侵佔了她所有的思緒,而他溫柔中帶著粗暴的攫取,更令
她不知所措地引起她陣陣像電流似興奮的顫栗——他們在做什麼他在對她做什麼?
她迷失在潮水般涌來的激情里,迷失在交扯不斷的纏綿里……
良久,他終于放開了她的唇,卻依舊戀戀不舍地輕撫著被他吻過的唇瓣;而她
嫣紅如霞的臉蛋更顯出被情人過後的嬌羞。
「剛才——你在對我做什麼?」她感覺出這種接觸似乎是一種很親密的行為,
而且,她並不討厭這種甜蜜的接觸;甚至,她期待他繼續下去。
「剛才那個叫‘吻’,喜不喜歡我吻你?」懷中的人兒純潔如一張白紙,藍克
雷只有更加憐惜她,更加堅定娶她為妻的決心。
「喜歡!以前都沒有人教我這個……」她盯著他好看的唇形,吃吃地笑著。
他雙臂一收,摟緊了她,危險的眼神暗潮洶涌。「以後只有我能吻你,不許讓
別的男人踫你,一根手指頭也不行,听到沒有?」
「為什麼?」
「因為我不許!」他低吼著,又低頭尋找她的唇。
真是個霸道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