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遠以前的事了,久到她以為,它已經成為一場過去的夢境……
那一年,她二十二歲。為了一場根本還沒開始便夭折的初戀,她原本就為自己計劃的出去旅行幾乎成了療傷之旅。在那個天真的年紀,自以為那個感覺就是戀愛,所以她失戀了,天也塌下來了。
心神恍惚的她,迷失在威尼斯的街頭。不過就在她才剛注意到自己已經和其他團員走散時,慌張的念頭還來不及升起,一陣悅耳好听的音樂聲早已先一步吸引她的耳朵和心,接著她的腳步簡直像有自己意識地往聲音的方向走過去。
即使四周人聲吵雜,那個宛如天籟的音樂聲,卻硬是抓住了她全副心神。然後,她發覺自己來到了那個聲音前……
美麗的、帶著說不出哀傷的音樂,出自一個黑發的少年。
少年,高拔而削瘦,穿著一身破舊的衣服,稍長稍亂的黑發下,是一張相當好看卻顯得倔強而憤世嫉俗的臉。他正閉著眼楮,提弓、按弦的手,創造出了美妙的小提琴之音。
少年的腳邊,除了一具琴盒,還放著一個已被丟進幾枚里拉幣的鐵盒子。
少年顯然不願去管有沒有人肯停下來听他的演奏或丟錢,他只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曲接一曲地拉出他隨心所欲想到的曲子。
而她,就這麼站在少年的前面,呆呆地看著他,呆呆地任那或悲愴、或快樂、或寧靜的琴音牽引她的情緒。
她不知道自己在少年的前面呆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少年早已睜開眼楮看她。她只是沉浸在那個似乎永遠不會停下來的音樂里,跟著流淚、跟著微笑……
直到,琴聲突然毫無預兆地乍止。
茫然地,她終于悠悠回過神來。接著,她才總算看見了少年那一雙有些凶霸,卻又似乎藏著某種的烈光焰的燦綠眸子正緊盯著她。
不知道為什麼,少年那雙燃著旺盛生命力、毫不掩藏情緒的眼楮,竟讓她一路失溫似的心脈開始有了生氣地鼓動起來。
眨了眨眼,她忍不住對他那雙綠眸微微笑了。而少年,俊美的臉上竟仿佛不自在地浮現淡淡的紅暈。
威尼斯的街頭,吹來了含著水氣的風。
她的年少情緒竟在水鄉的街頭,被一個有著綠眼黑發的異國少年那一手魔咒般的琴音沖消淡了……
那少年,瞪了她那含著生氣、似乎又有著奇異情緒的一眼後,突然抿了抿唇,二話不說,手中的琴弓再次一揚——
悠揚的琴音、夢境般的旋律,立刻流泄在威尼斯的街頭,也讓她的心又再次無可抗拒地跌進這個聲音里。
這個夢幻似的旋律在她的耳邊一直重復再重復,仿佛怕她會忘了,也仿佛要她永遠記住。
而少年,一直看著她的眼楮眨也沒眨。等到她不知听了多少遍那個旋律,他才突然停下手。然後,她才終于看到了他按在弦上、已經磨破皮流著血的手指……
她的心,狠狠地一震。
死命地、不可思議地與他對視相望,接著她的淚,就那麼莫名其妙地進了出來。而在這個同時,發現她失蹤的領隊終于找到她了。
幾乎瘋狂地,她把身上所有的錢全翻了出來、一古腦兒地放到他的手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跑離他,跑離那個讓她經歷了一場奇異的音樂之旅的少年……
那是……在八年前的威尼斯街頭……
***
因為亞特羅克隨行艾莉兒的旋風來台,再加上他表演的那一手小提琴,更加引起了人們對他的興趣,以致于立刻嗅出商機的唱片公司跟著趁勢將亞特羅克以前的小提琴專輯重新包裝推出。果然,此舉馬上讓原本對古典樂不熟的流行樂迷也跟著爭相听購,連帶亞特羅克在台灣的知名度一下暴增。當然唱片公司也因此大賺一筆。
就連徐毅薇也忍不住去買了一張。
略帶藍郁的小提琴音在空氣中流泄,徐毅薇不由听得出神了。
「姐,你干嘛?發呆哦?」驚奇的聲音突然響起。「咦?這件衣服是誰的?唉,這應該是男人的衣服吧?」徐心薔一把搶過徐毅薇拿在手上的衣服,好奇地展開打量,然後發出了懷疑的叫聲。
徐毅薇回過了神,立刻伸手向心薔要回衣服。
「這是要還人家的衣服,你別把它弄髒了。」語氣里不由染著抹古怪。
「姐,你先告訴我,這是男人的衣服對不對?」徐心薔的眼珠子轉了轉,狡黠地問。
徐毅薇瞪了那一副抓到她什麼把柄的心薔一眼。「難道它看起來像是女人的衣服嗎?」
「姐,少裝了,你明知道我真正要問的不是這個。」徐心薔奸笑著,又把手上的男性黑色外套拍了拍。「快說!這件衣服是不是哪個追你的男人不小心留下的?哦……總算被我抓到了,我要趕快來找找房子里還有沒有其它男人的東西……」
怪了!明明她姐長得又不丑,雖行為是端正了點、居家了點、嚴肅了點,可為什麼到現在沒半個男人追她?除去那些相親的男人不算,心薔就是從不曾見過她姐有和哪個男人過往甚密的畫面。唉!沒見過比她姐生活得更像家禽動物的人,只要下班回來就窩在家里,舉凡能在家完成的事她絕不會踏出門。要她這樣能遇上白馬王子才怪哩!人家書上不是說,舞會啦、餐廳啦、音樂會這些地方,是撿到男人的好所在?有哪一本小說會寫白馬王子是自己空降到女主角家里的?
難怪她到這時還沒一聲姐夫可以喊。
不過現在,情況好像有點有趣哦!她們的家里,竟然突然出現了一件男人的衣服?
徐毅薇干脆把一個紙袋子丟給她。
「把衣服折好放進袋子里。」不如給她事做。「還有,既然你很閑,順便替我把這些衣服也折一折,我剛好可以有空去煮我們的晚飯。」
沒錯!那是男人的衣服。
亞特羅克的外套。
他們離開台灣已經是十天前的事。
而她……在離開他飯店房間的那一晚,就做了一個久遠前的夢境。不!不是夢!是曾發生過的事,只不過,被她遺忘了那許多年……
八年前的威尼斯、八年前的……亞特羅克!
是的!她記起來了!她終于記起來她會對亞特羅克和「真實夢境」的曲子熟悉的原因。因為八年前,曾有個少年不斷地對她拉奏著這首曲子;而那個少年,就是如今那個叫作亞特羅克的男人。
在做了八年前那個回憶的夢而清晰醒來的那一晚,她幾乎是震驚又頭痛地再也睡不著覺。如果她的記憶沒對她撒謊,那麼她記起來的那些事就真值得她失眠了。
少年的面孔再成熟些、再剛毅些、再迫人些,少年的身材再高些、壯些、結實些,儼然就是現在的亞特羅克。當然,那時的少年也沒如今的霸氣凌厲。
已經見過了他幾次面,可是若沒有經過他的提醒,除了對他產生似曾相識的熟悉,她幾乎忘了八年前的少年,更不可能把兩人聯想在一起。而他,怎麼可能還記得她?
原來,這才是她第一次在後台看到他,他真正想剁了她去喂魚的原因。因為,他還記得她,但她早忘了。而且她不但忘了,還一副遇上瘋子的表現……
難怪他會捉狂!
不過她也很冤枉啊!記憶力差又不是她愛,更何況既然他的記憶力可以好到那麼囂張,為什麼不干脆跟她直說算了,偏要打謎語?
好了!現在她想起來了,那又怎麼樣?打個遲來的電話去恭賀他如今的功成名就嗎?
如果他是想得到她這聲恭喜的話,她是不會吝嗇啦!就是要她隨聲再附贈一串鞭炮助陣也不成問題。
當然,以上純屬猜測妄想。
問題回到,她想起來就想起來了,還找他做什麼——
「如果你還記得八年前的威尼斯街頭,如果你還記得那個拉小提琴的少年,你就來找我……」
嘖!以為他就住她家隔壁喔!
是啊!他只不過差在沒把個叫「太平洋」的大水池算進去而已。
找他?
反正他又不知道她已經記起來了,反正他又不可能沒事跑來台灣。
根據強尼的說法顯示,他就算想沒事,可得先把那些已經排到外太空的工作做完了再說。所以,她根本一點也沒想到執行它的可能。
看她一點也不肯透露,徐心薔抗議了。「姐,你不說就是有問題,你真的不讓我知道啊?」腦袋里轉著主意,發揮考古學巨細靡遺清查古物的精神,她干脆伸手找這件外套的每個口袋仔細搜著,期望能奇跡地發現蛛絲馬跡。
徐毅薇已經起身向房門外走去。
「小孩子這麼好奇干嘛?晚餐吃咖哩怎樣?我們好像很久沒吃了。」笑看著鼓超腮幫子瞪著手上一無所獲的衣服的心薔,她可不想讓自己繼續餓肚子。
這小妮子,她還不知道她的腦袋瓜里在想什麼嗎?
「姐——」徐心薔可不是這麼容易放棄的人。「要不你也隨便掰個人名充數,好讓我死心嘛!」
「嗯……」食指柔了柔下巴,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徐毅薇慢慢踱離開房門口。「那就亞特羅克怎麼樣?」
果然,三秒鐘後,房間內傳出一聲尖叫︰
「騙人!怎麼可能!」
***
陪了那三名英方客戶走了一天的工地,徐毅薇一回家就攤在沙發上動也不想動。
無力地掙扎甩掉腳上的高跟鞋、月兌下外套,她忍不住吁了一口大氣。休息了好一會兒,等到她終于可以活過來一點了,她的腦筋這才有空想到屋子會這麼靜悄悄的原因。
心薔去參加學校社團的登山活動,後天才會回來。
果然,還是當學生幸福啊!
一身的疲累在舒服地享受完泡澡後得到了紓解,徐毅薇的精神又回來了,她邊喝著自己親手榨的果汁,邊檢視剛才從樓下管理員那里拿到的幾張郵件。
帳單、電費、一張瘦身廣告單、一張投資公司的信函……
恭喜您中了港幣二十萬!
徐毅薇看著這張投資公司的中獎單,忍不住冷哼一聲,直接將它柔爛空投進垃圾桶。
「我要是用這港幣二十萬換最後那輛腳踏車,搞不好還要先繳十萬塊的稅金哩!哼!爛騙子,還在用這種招術!」
偏偏,被這種爛招術誘騙上當的人還是不少。明明電視媒體也一再報導這類刮刮樂、假中獎真詐財的案例了,就還是有人不信邪地想賭它一把。果然,貪字害人不淺!
最後,徐毅薇的手中躺著一封航空郵件。
美國紐約?
搜尋記憶,她似乎沒有住那里的朋友……
不過盡管一邊狐疑著,她仍一邊動手將這用牛皮紙牢密包裝,並且只有一點重量的郵件拆開。
很快地,一張沒有任何標簽的CD盒出現在她眼前。她把盒子打開,里面是一片同樣沒有標簽、沒寫上任何字以供辨別的CD磁片。
徐毅薇呆了一下。接著她直接起身,將它放進磁碟機里運作。
幾秒鐘後,一陣熟悉的音樂旋律從喇叭里傳出。她真的怔住了——
是「真實夢境」的旋律!可它不是艾莉兒如今廣為人知的歌唱版,而是小提琴的獨奏……
或許是她先入為主的不客觀觀念,她一直覺得只有由小提琴演奏出來的「真實夢境」,才是它最完美的詮釋者。
就像現在……她仿佛又听到很多年前在威尼斯街頭,第一次響起的那個小提琴旋律……
徐毅薇突地一醒——
難道這是亞特羅克寄來的?而且,除了他,似乎也沒有別人會要她听這曲子了。
不過,現在市面上有「真實夢境」的小提琴演奏版本嗎?
任那美麗的音樂在房間仿佛要蠱惑人心似的傾泄流轉,她半躺在床上,思緒竟也忍不住跟著跌進由小提琴的聲音編織出來的虛境里。
這個小提琴的演奏者,不會就是他吧?
徐毅薇突然有這想法。強尼曾說亞特羅克的手無法再上台演奏,不過時間不長的拉琴是沒問題,那麼……
她無法克制此時自己的心中,某種洶涌而上的情緒。
夜深人靜。
被那片CD延伸出來的奇異感覺干擾到差點失眠,好不容易在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一陣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卻又將她從睡夢中驚醒。
睜開眼,瞪著漆黑的房間,徐毅薇听著那一聲接著一聲的電話聲,以為自己還在做夢。直到那電話鈴聲似乎響到不耐煩了乍地斷掉。
黑暗的房間突然一片死寂無聲。但下五秒,催命似的聲音猛地又響起。
這下她確定醒來了。
莫名其妙地,她眼皮陡地怞跳一下。
她的心口忽然繃緊——難道是心薔……
徐毅薇趕緊從床上半爬起來,伸手抓過電話。
「喂!我是徐毅薇……」
電話那一頭靜止了好幾秒,卻依稀傳來隱約的嘈雜聲。
「喂?」她不由得緊張了。
「是我。」低沉的男聲在她耳邊炸開。
徐毅薇立刻認出了這個聲音,她結結實實驚呆了。
「怎麼了?沒听到我的聲音嗎?」那頭男人耐心的臨界點似乎正逼近。「我是亞特羅克……」
「羅克先生……」震驚過去,徐毅薇迅速回神了。「我听到了。」
亞特羅克?怎麼會是他!
他怎麼會知道她家的電話?他怎麼會……打電話來?
「你在做什麼?」馬上丟來一問。
徐毅薇輕哼一聲。「現在是台灣時間的夜半三更,你說我在做什麼?羅克先生!」沒好氣乙顯然他一點也沒想到時差問題。
「是嗎?原來你那邊已經半夜,不過我才忙完,現在是……下午兩點,我還沒吃午飯。」那頭的聲音顯示他根本還沒空吃飯。
徐毅薇忍不住挑眉。「這個……羅克先生,你在我睡覺的時間打電話來,不會是要跟我討論你還沒吃午飯的問題吧?」
距離他們離開台灣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個月,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種沒有心理準備、完全無法預料到的情況下听到他的聲音。而她,才剛為了他的音樂失眠到好不容易終于睡著,沒想到就在這時,他竟然又出現……不!是他的聲音突然出現。
「當然不是。我是要問你,有沒有收到我寄給你的東西了?」他直接切進主題。
「你是說CD?」她立刻聯結出答案。
「你听了嗎?」問句犀利不浪費。
「听了。」
「好。想起來了?」
徐毅薇當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那一頭,似乎有人頻頻在催促著他要開會,卻被他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暫時封住了口。
想到惹到他失去耐心的那人的可能下場,她慶幸自己遠在太平洋的這一端。
「你還沒想起來?」沒听到她的回答,男人的聲音凶惡了七分。
徐毅薇持著電話的手依舊平穩,「我想起來了。」就連她的語調也是。
那一端,靜默了幾秒。
「羅克先生,我想起來了。」他沒說話,她倒先開口了。「老實說,我也很驚訝那麼多年以前我遇見過的那個少年,竟然就是現在的你,如果沒有你的提醒,我絕對想像不到……」想到之後不無感慨。世事的變化還真是大啊!八年的時間,可以讓一個落魄街頭的少年變成揚名國際的音樂制作人。不過對她來說,這些時間,好像也只是讓她徒增馬齒、徒長年歲而已哪!"既然你記得我、還認出了我,其實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怎麼了?你是怕我把你未成名前的潦倒模樣泄露給八卦媒體知道嗎?」想起這個可能,她笑了。
呃……真是有種教訓小老弟的塊感哪!
資料顯示他今年年齡二十八,可他顯現出來的成熟歷練和壓人的氣勢,老是會讓她忘了其實他還比她小呢!
「你真是讓人生氣!」突然冷聲撂來。
「什麼?」莫名其妙了。
「我很想剝了你的皮!」加上火氣。
「喂!你……」他有病啊?
「我更想要你!」聲音陡地一轉陰黯。
「你想要……」猛地住口。
詭譎的氣氛乍然蔓延電話線的兩端。
瞪著手中的電話,徐毅薇的心跳得又快又急——他在說什麼?
一眨眼,她伸指柔了柔自己正怞痛的太陽袕。「呃……好……再見!」她維持鎮定地掛上電話。
她一定是非常需要睡眠。對!趕快躺回床上睡覺……
不到十秒,電話的鈴聲馬上又響起。
盯著它像怪物似的看了三秒,深吸了一口氣,她才又接起電話。
「為什麼掛我電話?」話筒傳來已經恢復冷靜的聲音。
「你不是講完了?」很好!听來他理智多了。「你還有其它事嗎?羅克先生。」
"我確定,我要你!」簡捷有力卻宛如石破天驚。
徐毅薇倒是笑了。
「這是我的榮幸。不過請你們要再來台灣前先接洽你們的公司預約指定,我一定空出時間再次為你們服務……」雖然半夜談公事很奇怪,不過她總不好意思讓他對著電話獨白吧?
那頭只停了一下。
「是嗎?預約指定……很好!」意外溫和的聲音反而讓她突然莫名其妙打了個寒顫。「沒事了,你去睡吧!祝你……有個好夢!」
話落。掛斷。
「喂喂……」沒用。
放回電話,徐毅薇原先的一點睡意,早在被他吵醒後就蒸消無存了。
對了!他打這通電話給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問她收到CD了沒?想起了以前的事沒?還是——只為了挖她起床再祝她有個好夢?
好夢?那個該死的男人!害她第二天得撐著嚴重睡眠不足的身體去上班,這根本就叫惡夢才對!
***
美國樂壇一年一度的音樂盛會之一,由多家極具公信力和影響力的音樂雜志所共同舉辦的頒獎典禮就在今晚。
頒獎會場上星光熠熠,幾乎當今所有流行樂歌手、音樂人都齊聚一堂出席這盛宴。也因為這場由各專業樂評所選出來、代表不同于大眾,是屬于專業級鑒賞,因此能在這典禮上獲獎就等同實力獲得認可,所以它才會受到樂壇的極度重視。
不同于其它商業氣息較重、流俗的頒獎典禮,這場音樂雜志年度評論獎的頒獎內容,沒有冗長的程序、也沒有刻意地吊人胃口。主持人一念出手中的得獎名單,驚喜交集的得獎人便上台領獎、接受全場的掌聲歡呼,而短短的致謝詞也足代表得到肯定的喜悅了。
一個一個的獎項很快頒出。當主持人念到「年度最佳作曲人獎」得主為亞特羅克時,台下所有人更是不吝嗇地大聲鼓掌。
不過令人失望的是,這位為不少歌手寫出動人音樂、更被譽為才華驚人的年輕制作人並沒有出席這場盛會。他的獎項由同是唱片公司的經紀人強尼上台代領。
而頒獎典禮還沒正式結束,強尼就已經興奮地打電話通知了正在為電影配樂工作奮戰中的亞特羅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