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兒魅 第五章 作者 ︰ 黃苓

烏雲掩月,大地一片漆黑。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宛如暴風雨前令人不安的寧靜。

原來悄默平靜的屋宅外,突然平空從地面竄出縷縷黑煙。而黑煙一下子便化成了似人形的黑色影子,並且還不止一個、兩個,而是十個、二十個……

很快地,屋宅外已經無端詭譎地多了黑壓壓的一大片暗影浮動。而原本涼沁的夜風,也因為這些鬼影忽然轉為刺骨的冷寒。

黑影出現得迅速,不過接著出現的白光劍氣也不慢──

就在黑影形成攏聚而還未有行動前,四道神兵利器的殺銳氣束已經由四方分別向黑影包圍、襲去。

一時之間,黑影四下竄逃,或者做出反擊的動作。

鬼哭神號的聲音此起彼落。而四道白光簡直沒費太大力氣便在一下子間就將鬼影收拾去了一半。至于另一半顯然力量較強的黑影,似乎仍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地繼續和四道白光纏斗著。

「夜宿!我知道-就在里面,沒想到-竟來投靠我們的死敵,-實在該死!」一抹彷佛駝著背的黑影,在用拐杖擊退一道劍氣後,趁空對著屋子刮送去尖厲的刺吼。

屋里,回應出了輕低卻清晰的寒音。

「姥姥,連-也來了!只要-進得來我這里,-盡管來吧!」

駝背的黑影爆出一聲惱怒的大喝︰「好!」閃向屋子。

不過,連同烏姥姥在內的數抹黑影還來不及接近屋子,由半空突然劈下的一道雷擊便已硬生生地打中沖在最前面的黑影。

「啊!」痛苦的哀號響自被雷擊中的黑影,也同時讓其它原本一起沖上前的眾黑影大駭,乍停。

而就在黑影驚呆之間,第二道雷再落下,這次另一抹影子被打中發出慘叫倒地,也馬上令原來還遲疑不定的所有黑影嚇得往後退散逃命。就連烏姥姥也不例外。

只見轉眼間,就像出現時般的無聲無息,屋外黑影的消失,也同樣毫無預兆、無跡可循。而四道白光銳氣在鬼氣黑影不見後,跟著各自飛逝回四方。

屋外,再次恢復寧靜。甚至在這時,就連原來藏在雲後的月兒也悄悄露出了臉。

至于方才傳出聲音的屋子內──

「我說,-是不是在下面做了什麼事?要不怎麼-那些族人接連好幾夜都不怕死地來我這兒自投羅網,就只是為了要找-回去?」視線由窗外收回來,封澈閃動著笑意的清朗眼楮望向正盤坐在床上,仍不放棄試圖沖破他布下的結界的夜宿。

劃出一面黑色罡風擊向前方無形的結界,沒想到她的力量沒沖破結界不要緊,還一下反彈了回來──她反應很快地身子向後一仰,堪堪閃開了反擊回來的力道。

該死!結界的結構竟又改變了!

面色難看地坐回床榻,很快地,夜宿紫眸一轉,對封澈泛開一個意外明艷的笑。

「要是我說,我差點把黑暗王殺了,你信不信?」這會兒,她彷佛不在乎置身何處,她對他愉快似的說。

封澈的朗眉應聲挑起,看著她的眼神一變為疑詫。

殺了……黑暗王?

「我信!」他沒有不信之理。由她有別于以往任何一名夜和鬼族人的狂妄性子,與幾乎天不怕地不怕的囂張氣焰,他相信只要可以,她沒有做不出來的事。只不過……殺黑暗王?黑暗王算來是整個黑暗界至高無上的主子,她竟敢對他下手?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黑暗界起內哄了?

也難怪即使她身為夜,仍遭到所有鬼族的追捕。

封澈有點懂了。也恍然大悟先前一直感應到地面下不平靜的原因。

夜宿的笑更形放浪。「封澈!我不是早對你說過,留住我的代價不小!所以只要我留在這里一天,你就不會有平靜的一天。怎麼樣?你還想繼續把我留下來,繼續為我奮戰嗎?」

那天若不是有烏姥姥和其它長老的阻擾,她一定可以去掉蚩梟那條狗命。不過沒想到那蠢人命都去一半了,竟還妄想以聖石的存亡來掌控她──想來為了捉回她,所有族人大概已全傾巢而出了吧。至于她為什麼沒把他的威脅放在眼里?除了因為她早對聖石存在蚩梟、甚至推前幾代蚩氏的手中,有所懷疑外,另一個原因是……

「說實在,我才應該要感激-!」封澈給了她意料外的答案。「因為有-這誘餌在,我要除鬼也省事得多,要不平常我和我的徒兒們哪有這麼多機會打『老鬼』?沒想到這幾天我們竟機運極佳地連續和鬼族的長老照面,今天甚至就連鬼族的烏姥姥都出動了,-說,我難道不該繼續高高興興地留-下來當我的客人嗎?」他露齒一笑。

看著他的笑臉,夜宿心底那股詭異又古怪的感覺再次出現了。

她已經被困在這里好幾天,其間她當然企圖打破封澈設下的結界月兌身──只不過直到現在,她依然沒成功,甚至就連他封住她大半力量的咒印也沒解開。自此,她終于見識到封澈身為守護師的深強力量了。不過她要是因此便放棄了,她就不是夜!

至于困住了她的封澈,這幾天以來倒是第一次出現在她眼前。而且如同先前一樣,她一看到他,一感覺到他的接近就渾身不對勁︰更尤其是他的笑,讓她將小時初見的他與如今幾無變化的他聯結起來。那種強烈到無法令她置之不理的心悸意動,她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她也不打算忽視掉它。

問題一定就在封澈身上!

如果,她會產生這種軟弱的心境是因為他──那麼或許,殺了他、斬斷與他的連結會是除掉這問題的好方法。

夜宿的眸心乍地一深沉,她瞬也不瞬地凝視著他笑容未減的臉龐。

「封澈,你不以為你是在浪費時間嗎?」她意有所指問他。

封澈知道她的意思。

「我不希望再來一次後悔。」他並不天真。「既然我已經選擇留下-而不是殺了-,那麼我就會用畫一切的力量和方法,來令-月兌離黑暗界!」他的聲音十分和緩,卻帶著一股沉重而強大的決心迫力。

莫名地,夜宿的心又是一動。

「就算最後你會沒命也無所謂?」她惡劣的語氣里隱藏著沒有人听得出來的躁動。

封澈清亮的黑眸閃過一抹微微異光。

「那麼,就請-等我沒命了,再來論斷-究竟值不值得我做出所有的努力吧!」

夜宿緊盯著他。接著她慢慢半斂下眼睫,巧妙掩去了一時的迷惘心思。不過很快地,某種念頭閃過她的腦際,她的眉色一揚──

彷佛已有了主意,夜宿美麗的臉上現出謎樣的笑。

「喂!你過來!」她突然對封澈招了招手。

封澈對她突如其來的召喚顯得有些意外,不過他倒也不怕她耍詭計地淡淡一笑,便向她走去。

「怎麼了?還想再找我打……呃?」不在意的帶笑嗓音以錯愕的尾語終結。

封澈低下頭,俊爾的臉上寫滿震訝地面對著在他靠近時忽然把雙手放在他胸口的夜宿。

而夜宿迎視向他。兩人的目光無言地交纏片刻。然後,她開口了。

「果然……有點問題……」她的低喃是說給自己听,似乎在他身上,她終于印證了什麼。

不過被莫名其妙吃豆腐的封澈,可就不怎麼自在了。「咳!我說夜……姑娘!」他清了清喉嚨。對這情緒跟行徑的轉變一樣快得讓人目不暇給的夜宿,他突然有種自己真老了的蒼涼感覺。但更荒謬的是──他竟對她主動貼上來的冰涼手掌很有反應。

唉!果真要萬劫不復了!

「如果我的記憶沒錯,小時候你曾抱過我,對吧?」夜宿的紫眸亮晃晃地不曾移開過。

「呃……嗯……對!-的記憶力好像恢復存不錯……」封澈苦笑。被一個他雷抱過、逗過的小娃兒現在反將他逗著玩,這有什麼光彩可言?

可她接下來的動作,還真立刻讓他的額頭冒出大粒汗珠──

夜宿原本放在他胸口的雙手,猛地向他身側兩旁一張──她張開雙臂抱住了他。

空氣,在這一瞬間凝結。奇妙的沉默,就在兩人之中流動著。接著,還是夜宿開了口。

「真的就是你!」櫻唇吐出冷幽細語。確定了!她心的顫動、她身體的渴觸,全是因為他!

「我?」怎麼?他成了某個殺人案件的凶手嗎?好了!軟玉溫香也嘗了、冷汗也流了,接下來該他反應了吧?他雙手按住了她的肩正打算推開她。

至于夜宿,冷酷的殺機已起。放在他背後的手,悄無聲息地釋出一縷黑色輕煙正待鑽襲進他的體內之際,突然這時──

「啪」地一聲,房門被人由外面故意用力地推開,同時一個人影和嬌脆的喊聲綱進屋里。

「師父!都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啊!」原來直接要把人拉離開這里的響亮聲,便在看到床畔那一男一女竟抱在一起的一幕時,陡然轉成高亢的尖叫。

而這尖叫,立刻將外面仍守著的一抹影子嚇得趕緊沖進來。「雲妹,怎麼……」同樣看見這一幕,呆住。

流雲就瞪著背對著她站在床邊的師父正和那妖女親密地摟在一起……不!是那妖女把師父抱住!因為那妖女一見到有人進門,不但沒立刻放開他,還從他身側探出頭來,那雙紫色眼楮對她投來挑釁邪佻的一瞥。

流雲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恨不得立刻一拳將她打回下面去。

至于封澈,則在流雲一拍門進來的同時便已想推開夜宿,只是他沒想到她竟突然對他搖著頭,而她這一舉動使他微怔,也就這麼晚了一步──這下,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可就在這時,原來抱住他的夜宿忽地默不作聲放開了他。

「師父!她……她……」流雲怒抖著一指,指控那背對著師父搞鬼的妖女。

而在她身後終于回過神的水雁,在最初的震撼過後,此刻則是一臉深思地盯著已經分開了的兩人。

封澈轉過身,神情已經恢復了自然。他泰若坦然地面對兩個徒兒表情不一的臉色。

「-們怎麼進來了?還有雁兒,今晚不是該-去王的身邊守護嗎?-怎會回來?」看到不該出現的人在這里出現,他的心思隨即被這重要的異常事件轉移。

守護新帝的安全,就如同守護先帝一樣是他們最重要的任務,所以江海四人會輪流在暗中保護著燁帝,以防止黑暗鬼族在可能突破王宮四周的防護結界後,直接傷害到他。而封澈記得,這半個月應該是輪到水雁。

水雁眨了一下眼。

「稟師父!是王命令我過來的。他知道這幾夜我們這兒有事發生,他一直想過來瞧瞧,我好不容易阻止了他,不過他要我一定要過來察看一下,再回去一五一十詳述一遍給他听。」所以她才在手癢難耐了好幾天之後,終于有機會在今晚一起加入打鬼的行列。

原來又是那在眾臣面前穩重持成、真實性情卻是愛好冒險的年少帝王。

封澈表示明白地一頷首。

「反正黑暗界的夜就在這里,雁姐只要和我們一樣守著這里,我們根本就不用擔心王的安危……」搶了一陣白的流雲仍臭著一張臉。「我看我們現在最該擔心的是師父才對!」她仍十分在意剛才的事。

早就知道師父對這妖女的不尋常,只是沒想到……沒想到這妖女詭計多端地對師父伸出魔手也就算了,可連師父竟也任由她下手?難道師父他……果真對這妖女別有用心」

思及這可能,流雲的面色就更難看了。

「傻丫頭,-在說什麼傻話!」封澈一直清楚流雲向來就不贊成他留下夜宿的決定,也對夜宿懷著敵意。不過他再怎麼想,也絕對想不到他這徒兒對他懷的異樣心思。「雁兒,-快回王的身邊去,下次不管他再怎麼要求,-都不能答應他,明白嗎?」先對水雁來一番訓誡,待她受教地點頭後,他才再將視線轉向流雲︰「雲兒,夜也深了,-快回房去休息,別忘了明天-還要和涯兒出門辦事。」

「那師父你呢?這麼晚了,你不回房嗎?」水雁拉住了還不死心要找夜宿碴的流雲。一邊也暗示地對師父笑問。

就算夜宿是鬼族的夜,她也總是女人。男女授受不親……也應該適用在她身上吧?

「怎麼?怕我吃了-們的師父嗎?」夜宿自她們闖進來後,首次出聲。從封澈的身後看向她們,她艷冶邪魅的臉龐毫不掩飾那種惡意的神情。

她知道這叫流雲的丫頭討厭她──不過直到剛才,她才從她的眼神舉動中知道她為什麼討厭她,並且敵意十足。

又是因為封澈!

這男人,就連他的徒兒也迷!

水雁和流雲被她大膽的話弄得同時一愣,臉色也跟著一紅;甚至連一向任性敢為、自認比這世上任何人都喜歡師父的流雲,也不敢在他面前說出這種羞人的話。

幸好封澈已經習慣了她異于常人的言行作風。

「雁兒、雲兒,-們先出去吧,我還有點事要和她談談──」

沒多久後,房里再次剩下兩人。

封澈在圓凳上坐下,和夜宿面對著面。兩人的視線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彼此。

「為了離開這里,-當真不擇手段嗎?」靜靜地,他開口了。

他知道就在方才那一刻,她對他動起的殺意。

夜宿一笑。偷襲又失敗!原來他真的無所不知。不過他一定不知道一件事──

「只要能殺了你,我哪管選擇什麼手段?」紫媚的眸一轉深暗。她朝他伸出手,玉蔥食指輕觸上他堅毅的下巴。「可是我這次要殺你,不只是為了離開這里,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喜歡你影響到了我的心!」

這丫頭,不會又在挑逗他了吧?

封澈看著她風情萬種的笑,心一動。他抓住了她的手,凝肅著神色、認認真真地問她︰「-說,我影響-的心?-能不能說得更清楚些?」

「封澈……」

「我在听!」

「『守護師』和『夜』除了成為彼此的死敵外,難道就沒有第二種選擇?」

「-的意思是……」

「既然殺你這麼難,那麼我就干脆稱了我的心喜歡你了,如何?」

封澈被她毫無一絲羞澀、不知是真是假的言語,弄得一時錯愕了住。一會兒他才終于回過神來,無奈、苦苦地柔了柔他已經又打結的眉心。

「好!然後等到適當的時機,-再殺我?」老實說,他到現在還模不透她像風一樣飄忽不定的心思。

唉!還是她小時候可愛多了,而且要搓捏柔扁都任他。

不過……喜歡他?!

糟糕!他發現他正面臨前所未有的道德誘惑!

「我現在殺你只是便宜了蚩梟那蠢帝,至于以後,我可就不知道了……」夜宿不對未來許諾,她將一張艷色無雙的臉龐移近到他的眼前。兩人,跡近息氣相聞。「封澈!我不管你喜不喜歡、要不要,我,夜宿,是喜歡上你、要定你了!你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她很是蠻橫、霸道地將人訂定了。

啥?!

喂喂!真的不問問他本人的意願哪?

封澈不禁有些好氣又好笑。他現在呢,不知道該先贊賞一下她耀目嚇人的霸氣,還是快快哀悼自己三兩下就被拍板定案的「終身大事」。

「夜宿!」他對她嘆了口氣。「-知不知道除了身分,我們之間還差什麼?」他承認,對于這目空一切又不馴的丫頭,他已逐漸失去該有的原則,甚至為了她復位起另一套規則,這若只是為了彌補虧欠小時的甜兒還好,可是現在,他連心都動了──如果連這種最不可能發生的事都發生了,那他怎麼還能懷疑阿增老人當說的,也許守護師和鬼族斗殺的命運可以結束在他手中的預言?

夜宿眼波流轉。「力量?如果不是你用偷襲的方法在我身上打下光印,我不相信我會被你制在這里?」

封澈的唇角一勾,搖頭。他不動聲色向後退了一點。

「是年紀!」老實說,就連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到底有幾歲了。不過再怎麼算,他肯定還是足夠她叫聲「叔叔」!

察覺他的舉動,夜宿反故意地再逼得他更近。「怎麼?你會在乎這個?不過……我管你老我幾百歲,總之,你現在就是我的!」

凝視著她一副百岳難撼的氣勢,封澈的眼里慢慢沁出了一縷復雜的神情。什麼話也沒說,他伸出手,帶著種半無奈半挫折意味地按住了她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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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幽深的宮殿,其中一個就連宮殿的主人也不知道的空間內,在四周迷迷蒙蒙的黑影幢幢中,一老一少的淡影正快速地交談著。

「……,還有十天的時間,要是十天之內再不把人送到他面前,我怕他真的會將聖石毀去,到時我們鬼族的災劫就要臨頭了。」蒼老卻刮銳的聲音回蕩在這黑暗的空間。

「夜宿已經背叛了我鬼族,現在就算長老們和姥姥抓到她了,難道我們還要將她交給蚩梟,好真讓她當上黑暗王後享受寵耀?」另一個鶯聲瀝瀝的聲音充滿了不滿與妒恨。

「夜-,姥姥知道-不甘心,就連我們也無法原諒夜宿那叛徒!只不過在沒有安撫住蚩梟以前,我們無論如何都還不能多動她一根寒毛……」

「可惡!那賤人到底有哪一點比我好?枉費我一直小心翼翼又畫心盡力地服侍他,沒想到他要立後選的不是我,竟然是夜宿那常讓他出盡丑態的賤人!」

「哼!就是因為他丈著聖石,我們才不得不讓他予取予求,可是現在出了個不賣他帳的夜宿,他反而感到新鮮,而且愈是得不到愈刺激他的征服欲,要是夜宿真對他順從、百般討好,恐怕他還不會這麼迷戀她。」

四周的暗影低鳴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響音。

「沒錯!沒錯……」一片高高低低、分不出是遠是近的嗡嗡聲回應著。

待這陣聲浪過去後,烏姥姥才又接著道︰「現在我們什麼都不管,最重要的是把夜宿先給抓回來!」頓了一下,繼續冷森森地說︰「雖然處置這叛徒是早晚的事,不過就算我肯饒她,到最後她的下場還是一樣死路一條!」

「姥姥,為什麼這麼說?」敏感地從中听出不尋常,夜-連忙追問。

這時,不但烏姥姥靜默了一下,就連四周原來低低模糊的呢喃聲也奇異地停住。

「姥姥……」他們的反常令人好奇心更盛了。夜-的聲音壓抑著某種異樣的興奮。在烏姥姥、長老們身上肯定有什麼秘密隱瞞著,而且一定是關于夜宿那賤人的重大秘密。

一會兒之後,烏姥姥才又開口︰

「-不用知道這麼多!總之,-現在的任務就是盡可能拖延住蚩梟,至于捉回夜宿的事,我和長老們再來想辦法!」

沒錯!他們是有個秘密,一個就連夜宿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至于那是個什麼樣的秘密……

黑暗中,烏姥姥的嘴角冷冷一勾,殘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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