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加蓋的頂樓,唐宇駿放下元小奇。
元小奇急著按電鈴,沒有人來開門,她下意識地轉動喇叭鎖。「咦,沒鎖耶!」元小奇看了眼唐宇駿。
「先進去吧。」唐宇駿覺得有些不大對,走在她的前面。
里面的燈本來是關著,視線有點暗,等他們兩個一進去時,突然燈光大亮,砰砰砰的響炮一發又一發,彩帶熱熱鬧鬧地飄在兩個人的身上。
「生日快樂!」元小奇五、六個朋友齊聲高喊。
現在是什麼情形?!元小奇愣了一愣,看著他們。
她的朋友們看到唐宇駿和她一起的時候,也傻了眼。「啊,這是怎麼回事?」
元小奇皺起眉頭。「這正是我想問你們的問題。」她不會白白被耍了吧?
「今天是-的生日,我們只是想給-個驚喜而已啊!」她的好友陳小芳一臉無辜地說道︰「-不覺得-趕來之後,發現我沒事,然後又有這麼多人幫-慶生,這樣很贊嗎?」
「那-知不知道我為了趕來腳還扭到?」元小奇抬起已經腫起來的腳,在那邊晃呀晃。
「哇,-這樣還爬樓梯上來喔。」朋友們同情地說。
元小奇月兌口而出。「我怎麼爬啊,當然是……」
是呀,那她是怎麼爬上來的呢?她的朋友們把目光轉向唐宇駿。嘿,應該有他的「協助」,她才能上來吧。
他要怎麼協助呢?是攙扶?是背著?還是抱著?呵呵呵∼∼
她的朋友們一致露出了怪異的笑容。
元小奇發現自己說漏了嘴,為了掩飾尷尬,她的手揮動成狗爬的樣子。「我就這樣爬,這樣爬,爬上來的。」說著,還拉長了脖子,學狗叫了兩聲。
唐宇駿被她逗出了笑。想到他在這里也是尷尬,他說道︰「既然沒事了,那我就走了。」
「不要嘛!」雖然元小奇的朋友們不知道唐宇駿的來歷,但是一看他就像不可多得的優質男人,當然要趕緊替元小奇留下來。
朋友們你一言我一語,熱情地把唐宇駿留下來。「你是小奇的朋友啊,留下來一起幫她過生日嘛!今天可是小奇二十歲的生日哩!」
「是啊、是啊,留下來吧!」
「至少吃個蛋糕嘛!」說話的是元小奇,她睜大眼楮,巴看著他。「我還沒跟你好好說謝謝呢。」
他們的熱情和她的目光,讓他拒絕不了,他一笑。「那就打擾了。」
「耶!」他們歡天喜地把蛋糕拿出來慶祝。
陳小芳直率地說道︰「小奇,-怎麼會認識這麼體面的人啊?不像-的風格耶-認識的應該都是像我們這種住頂樓的窮學生啊!」
他們的確是窮學生,一台老舊的冷氣機配上電風扇呼呼地吹著,連椅子都沒有,唐宇駿也只能坐在地上。他提醒元小奇。「-的腳應該要冰敷。」為了坐得更自在,他隨手月兌掉外套,把皮夾拿了起來。
「哇,好體貼喔。」有人去拿毛巾包著冰塊遞給元小奇,有人繼續追問元小奇。「-還沒說你們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沒什麼啊,我扭到腳的時候他剛好在我旁邊,就好心地幫我啊,還跟著過來看看,我連他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哩。」元小奇拿毛巾把冰塊包好,轉頭問唐宇駿︰「先生,你怎麼稱呼?」
「我姓唐。」唐宇駿並沒打算讓元小奇知道他的事情。他們都不知道他的身分,這讓他和他們相處起來輕松自在。
元小奇的朋友們把點好蠟燭的蛋糕放在她的前面,再度把電燈關上。「先來唱歌吧,等會兒再聊天嘛。」
「祝-生日快樂……」一群人熱熱鬧鬧地為她慶生,起哄要她許願。
他們之間簡單而熱烈的感情感染了唐宇駿,他的眼眸中蓄滿著笑意。
「許願喔……」元小奇偏頭想著。「我希望我所認識的人平安快樂健康。希望怪老頭,長命百歲。」
元小奇許完第二個願望之後,朋友哈哈地笑了出來。
「怪老頭?!」唐宇駿想著殷君睿的報告,怎麼從來沒听他提過這號人物?
元小奇緊接著許了第三個願望。「希望我能在奧運拿下金牌。」她黑亮的眼眸炯炯有神。
三年了,他再度在她眼中看到她射箭時的那股豪氣和風采,他揚起笑意。
他離家的這幾年中,偶爾也會想起台北和殷君睿。但是踏入台北時,他仍然覺得疏離,只有她的神采讓他的記憶鮮活,甚至讓他有種真真切切回到家的感覺。
會有這樣的感覺,是來自他對她的想念,只是他不習慣對誰牽掛,所以即使想念終于有了著落,他還是不明究理。
元小奇許完願後,切了蛋糕,愉快地招呼他享用。旁邊有些朋友在,不是和他單獨相處,她就自在多了。
「謝謝。」唐宇駿接了過來後,問道︰「怪老頭是誰啊?」
元小奇另外拿了塊蛋糕吃,一邊吃,一邊說︰「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我高三那年,我爸受傷骨折,學校想要借機讓他退休,可是給的退休金又不夠。那時我在射箭隊,訓練的費用其實很大,我本來是想要高中一畢業,就想辦法去找工作,一個怪老頭說要資助我,我沒接受,沒想到這怪老頭竟然威脅我們學校,要我一定要接受他的資助。」
她說的事情,他全部知道。唯一不知道的是,原來她被他當作怪老頭。「那-怎麼知道他是怪老頭呢?」他尷尬地問。
「當然是啊。」她還理直氣壯地反問︰「做這種事情的人會正常嗎?」
好吧。他苦笑,也只能承認自己怪。「也許他是怪人,但不一定是怪老頭吧。」
「應該是啊!我覺得他一定這輩子做了很多虧心事,突然良心發現,想要做點好事,積陰德,才硬要別人接受他的好意。我听人家說,人如果積點陰德的話,死的時候會比較好走。他一定是年事已高,才會特別有感觸。」元小奇抬著下巴,一副以為自己的推斷很合理的樣子。
唐宇駿的臉差點沒綠掉。他雖然本來就不求她的感激,但實在也不願被她想成這樣。
他扯了扯嘴角。「看來,-對他沒什麼好感,既然這樣,-又為什麼要祝他長命百歲呢?」
「因為我欠他錢啊。唉,老實說,這一點想來也是很悶。如果他不資助我的話,我現在怎麼能無後顧之憂地念體育學院,只是我又滿氣這個老頭子自以為是的施舍,所以我只有希望他活得久一點,活到我能還他錢。」說著元小奇還做了個把錢甩出去的瀟灑動作。「我會像這樣把錢丟還給他。」
唐宇駿完全無話可說。
「咦,你怎麼都不吃蛋糕哩?很好吃ㄋㄟ。」元小奇天真地問著他。
這個樣子,他還吃得下嗎?唐宇駿苦笑。「我給-個建議,還他錢的時候,不要用扔的。」
元小奇的手捂在胸口。「唉,你都不知道被強迫施舍的感覺有多糟。所以我才會忍不住想要那個人知道,這樣不能被感激的。不過說真的,面對一個垂死的老頭,我哪還下得了手呢?」
唐宇駿無奈地想。怪老頭就怪老頭了,他現在還得「垂死」喔。
「你這個人真善良。」元小奇稱贊道︰「連素未謀面的人,你都這麼替他著想。」
唐宇駿笑了笑,無言。
他能說什麼?說他每天起床,都會在鏡子中看到她所謂的「怪老頭」嗎?
看他們兩個人聊得很好,陳小芳嘴角露出了圖謀不軌的笑容,拎了瓶葡萄酒走過去。
元小奇以為那是葡萄汁,高興地接過去,她才剛倒了一點,陳小芳就搶過去。「-只能喝一點點。」
「為什麼?」元小奇哀怨地搖了搖杯子。
陳小芳一副沒空回答她的樣子,倒了一大杯給唐宇駿。「這是我們家自己生產的喔,你可以喝看看。」
「-偏心!」元小奇嘟起嘴來,趁著陳小芳把葡萄酒放在一旁的時候,拿過來添進杯子里。
「唐先生,你有女朋友了嗎?」陳小芳劈頭就問唐宇駿這句話。
元小奇愣大眼楮,唰地轉過頭,一個失神,倒了一大杯,還差點滿了出來。她發現後,趕緊啜了一口。
陳小芳自家釀的葡萄酒,甜甜的,口感上確實很像葡萄汁,不過入喉之後,胸口會有些辣辣的。
雖然她喝了後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陳小芳驚人的一問,轉移了她的注意力。陳小芬繼續對唐宇駿說道︰「你別誤會,我有男朋友了,我是替我們家小奇問的。」
元小奇雙頰紅熱,趕緊制止陳小芳。「-替我問這個干什麼啦!」
「說-阿呆就是阿呆。」陳小芳轉頭覷著她。「我要推銷-,當然是得趁著人家對-認識還不清楚……」
「陳不大方!」元小奇殺氣地挑了挑眉,把陳小芳的名字改掉。「-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會拿箭射-!」
陳小芳吐了吐舌頭,一旁的朋友剛好在這時招呼著。「小芳,-快點過來,這首歌一定要-主唱才好玩啦!」
「喔。」陳小芳借機遁逃。
他們胡亂唱著歌,幾個大男孩甚至還跳起了大腿舞,嘻鬧得很快樂。
唐宇駿笑了笑,眼神有意無意地移到元小奇身上。
元小奇臉紅得很厲害,都怪陳小芳胡言亂語,害她現在尷尬得要死。她假裝看他們表演,一口一口地灌著葡萄酒。
他們的表演很有趣,但是元小奇的表情更吸引他,讓他總是不時地注意著她。
看來他必須承認,這些年來殷君睿的報告對他而言是不夠的。他對她有著一份特殊的關心,想知道她的個性是否依然開朗,過得好不好,交了些什麼朋友,家里情形怎麼樣……
看她現在的樣子,他覺得很放心,也覺得開心,被當成怪老頭也是值得的。
陳小芳他們不時偷覷著唐宇駿和元小奇的互動。唐宇駿的話雖然不多,但是他看著元小奇的眼神卻是溫柔而守候的。
呵呵呵,說不定唐宇駿會是老天送給元小奇的生日禮物哩!
陳小芳決心再制造唐宇駿和元小奇的相處機會,她說道︰「唐先生,我們定了KTV,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唱?」
「不用了。」唐宇駿搖頭。
元小奇瞪著陳小芳。拜托,陳小芳想什麼她不知道嗎?這樣真的很怪。
感受到元小奇殺氣騰騰的目光,陳小芳覷瞄了元小奇一眼。「哇,-的臉怎麼這麼紅?」
「有嗎?」元小奇不小心打了個酒嗝。
陳小芳本來還以為她是因為害羞才臉紅的,現在看看好像有點不對。她看向剩不到半瓶的酒。「天啊!-喝了多少酒啊?」
元小奇愣地張大了眼楮。「這不是葡萄汁嗎?」這竟然是酒!完了、完了,她上次喝醉過一次,听說做了很多奇怪的動作,到現在還被傳為笑談。「哎呀,你們還拿葡萄酒來做什麼?」
「我剛剛不是跟-說只能喝一點點,我哪知道-會一口氣喝這麼多。」陳小芳看著她。「看-這樣子,我們只好拋棄-,自己去唱KTV了。」
「什麼?你們要拋棄我?」糟了,她已經感覺到頭腦脹脹的了。
「拋棄-是為了保護-,免得-在外面丟臉。」一個朋友認真地說。
元小奇的幾個朋友互相交換著目光。他們心里浮現的想法是把元小奇丟在這里,說不定可以讓她跟這個唐先生好好獨處,嘿嘿嘿。
陳小芳說道︰「唐先生,小奇就麻煩你照顧好了。」
呃……唐宇駿有些愣住。這群人真是單純得讓他捏把冷汗。「你們不會擔心留下我跟她很危險嗎?」
「這樣說來也是有點危險啦。」陳小芳眨了眨眼。「她喝醉以後,會一直說我是老虎,然後到處咬人。」
「亂說!」元小奇急切地反駁。「我不是喊我是貓嗎?」她听說是這樣。
「是老虎。」陳小芳堅持,她這麼說的時候其它人忍不住笑出來。
還有人說道︰「唐先生,你頂多是被她咬兩口,應該不會吃虧啦。」
元小奇瞪過他們。「我要去找我小學老師。」
「干麼?」陳小芳問道。
「我要去跟她懺侮,為什麼我沒有听她的話,從以前她就軟我交朋友要小心。」唉,她真是交友不慎。元小奇開始數落他們。「你們這群人,也不想想……」完蛋了,她發現自己開始有著碎碎念的沖動了。
陳小芳和其它人拍拍她的肩膀,同情地看著她。「-已經開始發作了,保重啊!」他們還真的收了東西,揮揮手瀟灑地離開。
元小奇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去。可惡,如果她的腳沒扭傷的話,一定會去踹他們兩腳的。
門關上後,只剩下唐宇駿和她相對。
她一臉哀怨地說︰「你可以走的,沒關系。」
他堅定地搖頭,她看了還有些感動,眼楮熱熱的了。
他卻壞心地笑了笑。「我想知道-會喊『我是貓』,還是『我是老虎』。」
元小奇難以置信地瞅著他,雙手抓著頭。「你是壞人!啊∼∼他們竟然把我丟給一個壞人。」
說實在的,出于直覺她並不怕他,她只是怕自己會很丟臉而已,她的身子輕微地晃動,酒精的作用越來越強烈。
他注意到她的眼楮發直,目光變得呆滯,那模樣只能用「可愛得不得了」來形容。
他一笑。他看得出來,她的朋友們是有些作弄她的意思,不過他完全可以理解他們的心情。
她是開心果,跟她在一起,輕輕松松、簡簡單單,拌嘴也開心,逗她也開心。
他幾乎想捏捏她-紅的臉頰,模模她軟柔的頭發。
她眨了眨眼,突然傻呼呼地一笑,「喵」了一聲。
酒精催發下,她的理智無用地退化。
他低低笑出,終于忍不住伸手模了模她的頭。她的頭發雖然短,但是模起來很柔細,蓬蓬松松的,感覺很好。
「喵喵∼∼」她的眼神和動作,一點都沒有貓的敏捷和性感,是那種呆頭呆腦,但是會惹人疼的貓。
「我是貓,我是貓。」她搖頭晃腦,傻愣愣地呆笑。
老天,他完全無法忍住笑意。她的朋友一定曾經為了她的模樣而笑翻過。她勾動了他的赤子之心,他竟然問她︰「那-的尾巴呢?」
「尾巴,尾巴……」她雙手弓彎,身子蜷曲,酒精雖然麻木了她的痛覺,但是腳扭到還是讓她的行動不便,她只能在他身邊夸張地轉頭尋找尾巴。
糟了,她實在可愛得太過頭了,讓他起了奇妙的變化,他不只因為她而快樂,一顆心也變得柔軟。
她突然露出了懊惱的表情,好像為了找不到尾巴覺得困擾。
「沒關系,就算找不到尾巴,-也還是一只貓。」他這樣「安慰」她。
老實說,他本來以為除非是被鬼附身了,否則他這輩子大概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他跟她的情況有點像是父親和小孩,有些在職場上看起來嚴肅呆板的人,一踫到自己的小孩,就會變成胡言亂語的白痴,有時候裝成超人,有時候裝成小飛俠,有時候甚至還可以裝成一匹馬。
某種程度上,他對她的確像對孩子一樣,可是似乎又不完全是這樣。
他的心思復雜地轉動,她卻什麼都沒想,簡單地因為他那句話而受到「安慰」,傻里傻氣地笑著。
「喵喵喵。」地靠著他輕蹭,她「喜歡」他。
她的大腦暈暈脹脹,沒有辦法思考,都是憑著本能去做反應。親近他,讓她舒服而愉快。
她挑了挑鼻頭,嗅著他身上男性的氣息。她喜歡他的味道,愉悅地賴在他的身邊撒嬌。
這樣的距離,卻讓唐宇駿無法維持輕松自在了。她靠得太近了,那股誘人的酒香輕柔地吐在他的身上。
這讓他有了直接的反應,他的身子繃熱,肌肉僵硬。他的心髒冬冬地強烈擊打胸口,他突然很清楚,為什麼他並不是只把她當一個小孩看。
她是一個小女人,一個對他極有吸引力的小女人。這樣的貼近方式,讓他迅速地意識到這件事情。
他只好哄著她。「乖,不能靠這麼近。」
「喵喵喵。」她才不管他,還叼咬著他的衣服,誓死耍賴的模樣,讓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她的表情-單直接,就像她現在所處的世界一樣,只要他露出投降無奈的樣子,她就樂得呵呵地笑。
她扯著他的衣服,越來越high。
「真的不行啦!」他只能這樣重復。
「喔。」拉扯中,兩個人滾成一團。
「啊。」雖然她把他壓在下面,卻痛苦地哀叫一聲,她被撞到腳踝上的冰塊,踫撞中,腳踝上劇烈的疼痛狠狠地刺了她一下。
「腳痛嗎?」他問。
她的眼角潤著淚光,嘴噘著,愣愣地看著他。
那種呆頭呆腦又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他既心疼又覺得好笑。
她突然朝他眨了眨眼,這讓他想起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眨著眼楮。
他深幽的眼眸凝看著她,蓄起了極輕的笑意。
他的心口因為她單純的眸光而悸動,世界因為她而美好,那種甜蜜的感覺,真的是「喜歡」,隔了三年,他終于遲鈍地發現,他喜歡她。
她的頭晃呀晃,然後毫無戒心地撲在他的懷里睡去。
「啊?!」他有些錯愕,拍了拍她。「喂。」
她文風不動,睡得又香又甜。他低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挪動身子,然後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蓋在她的身上。
整理好之後,他本來已經可以走了,卻還是待在她身邊看著她。
他從來沒想過,他們之間會再度有了交集。先前是他霸道地要干預她的人生,現在她以同樣強大的力量闖入了他的世界。
這一切不可思議到了極點,她成了他美麗的意外。
他先是笑了,但是一會兒他又皺起了眉頭。
他的人生是做好了規劃的,幾歲要存多少錢給他母親看,幾歲的時候要接掌家族事業,幾歲的時候該娶什麼樣的妻子,這一切他本來都想得好好的,卻被她意外地打亂了。
他陷入苦思,卻又不自覺伸出手模了模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