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驚恐,哭泣,窒息的感覺籠罩身邊的一切。抬起頭,只有螢火蟲與昏暗的吊燈,在天花板映射出想象中的星斗。于是想,如果可以沖出去,看一眼真正的星空,那會是怎樣的幸運與幸福?
就算死在無垠自由的星空之下,也是最最最幸福的事情吧。
廣漠的宇宙,無垠的時空,顆顆恆星似閃爍的流瑩處處飛舞,粒粒行星如潤潔的珍珠棋盤散布。
啊,這便是屬于她的宇宙,這便是屬于她的星空,這便是她自由飛翔的夢中天堂。
無限感慨地嘆笑一聲,含著十分的輕松、百分的欣喜、千分的愜意、萬分的歡喜。
終于,終于借著自己的力量,她終于躋身在這可以自由翱翔、任意徜徉的海闊天空,終于憑借著自己的雙手,她為自己的未來打開了那扇通往光明的無形之門!
緩而又緩地嘆上一聲,圓圓的女圭女圭臉上不由漾開燦燦的笑顏,晶亮的如漆黑眸痴痴地凝著小小的星芒飛船艙外的所有,忍不住地一看再看。
這廣漠的宇宙,這無垠的星空,而今任她自由翱翔、任意馳騁;這流瑩飛舞的恆星,這珍珠散布的行星,如今便是環布在她的上下左右,隨她無拘無束、天馬行空!
「星雲,星雲?」
覆于左耳耳垂上的形似耳環的無線耳機中,伴著嘈雜的干擾脈沖,緊急的呼喚一停一頓地直接傳入她的視听神經,略顯緊繃的音色,很是清晰地傳入了她的腦海深處。
「星雲,星雲,星——雲?情況怎麼樣,星雲?」
「暫時還算不上很糟。」有些戀戀不舍地從飛船艙外的美景中收回視線來,星雲吐吐舌頭擠擠眼扮個鬼臉,回答得幾乎算是非常的漫不經心兼毫不在意了,「除了黑洞磁粒子掀起的旋暴風導致視頻聯絡無法正常外,飛船的飛行狀況目前還算良好。」
「小心一點哦,否則哭了鼻子可不要來找我。」爽朗的笑聲在听到她的回答後即刻出現,緊繃的音色轉而不再,「這是你第一次獨自飛行呢,千萬不要砸了咱們藍椰海盜的牌子。」
「啐!」沒等星雲抗議,一片尖銳的口哨聲已從耳機中猛烈爆發,「加里加爾,你是真的看不起星雲,還是故意找我這個為人師父的碴?」身為銀河系最最著名、最最讓宇宙自由商人們心驚膽戰的藍椰海盜王國的飛船駕駛及飛船格斗的金牌第一選手,奧維爾•波頓在听到那一番很是看不起人的話後,心中很不是滋味。
「我沒事做呀?」加里加爾哼一聲,對于這位自小一起爭吵著長大、一起吵鬧著求學、一起打斗著工作、最終又一起成為銀河系大海盜的對頭極是無奈,「我這是在關心我的星雲!關心!」比起波頓的無是生非,他自認為他的脾氣在一團暴躁的海盜同伴中是紳士修養最完美的一個。
「你的星雲?!」哦,他不要听,「星雲明明是我的徒弟,是我最愛的可人兒!你給我滾一邊去啦!」
「你最愛的……」
……
啊,天哪,又來了,又來了!
受不了地撫頭哎哎嘆一聲,被迫接受荼毒的視听神經已經忍耐到最後一秒了,星雲索性扯下耳上的小耳機來,狀似驚訝地喊一聲︰「喂喂,加里加爾上將,喂喂,波頓師傅,你們還在嗎,你們听得到我的聲音嗎?怎麼回事,我听不到你們的聲音了!」手指輕巧地拂過耳機開關,她無視遙遠的另一邊所傳來的擔憂吼叫,如釋重負地將小耳機丟進衣袋里。
與其在听教養她長大的兩位養父無時無刻的斗嘴中消磨時間,她更傾向于輕松地欣賞一下這百看不厭的美麗而壯觀的星空景色,或者閉上眼休息一下,享受一番極為難得的一個人的快樂時光。
幾乎從她記事起,在這最愛的宇宙銀河中她早已不知穿梭了多少來回,但獨自一個人踏上的旅程尚屬第一次,少了跟在她身後喋喋不休的兩大養父,她這一次的旅程除了比較寂寞一點外,她其實是很開心的。
第一次獨自飛行,第一次獨立作業,第一次踏上人生最為驕傲、最為激動的銀河之旅。
啊,心中的快樂,簡直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小星雲!」工作台前的屏幕上突然出現亂雜無序、絕對無法用正常的銀河系字符組合的錯誤文字拼寫,但在星雲看來,卻是一段信息的表達,「離子風暴即將開始,絕對不可掉以輕心。」
「知道。」她同樣用錯誤的文字拼寫將信息發送回藍椰星球——銀河系最大海盜基地所在,「我現在將關閉一切通訊設施,請放心,到達目的地後我將在第一時間與父親們聯絡。」
此次她獨自駕船出行,並非為執行身為海盜的基本職能——掠奪,而是身負重任,將遠赴一萬三千光年外的銀河系第一大帝國。
透過透明的舷艙,遙遠的地方有恆星在緩慢地游動,被磁離子扭曲了的光線散射到這一架超小型星芒飛船上時,只剩下了微微的橘色火焰縈繞四周。似是黑夜一般的無邊寂靜,偶爾從飛船旁側急速掠過的星際漂浮物,帶著無聲卻又充斥所有感官的撼動,給了她與這賴以生存的小飛船一次又一次的極至恐懼。死亡,在這一刻,是那般清晰地閃現過她的腦海。
小心!
用盡全力扳動飛船手動控制桿,她咬牙,屏住呼吸,凝聚所有的心神,專心一致地與飛船外不時飛掠而過的星際漂浮物相對抗,一次復一次地從死神的身旁險險地擦身而過。
現在的情況真的有點糟。
雖然在踏上這一次不同尋常的旅途之前,她已對未來三十五個恆星日中、即將遇到的各種困難及危險進行了充分的思想及行動上的準備,對于自己技巧性地躲避黑洞吸引及行星不定性爆炸充滿了信心,加之自己自學會走路即開始了宇宙飛行的、將近二十余年的經驗——
我會圓滿完成任務!
出發前她對加里加爾上將及波頓師父的保證一直猶言在耳、記憶猶新。
可在踏上旅程三分之二的現在,此時此刻,她突然有了一點點的不確定。
以銀河系宇宙間的星系方位來說,她由地處銀河系西南邊陲的藍椰行星出發,由西向東北穿越約克、撒牙兩個無人星系後,再航向由東北向正南轉入文森星系,最終這一次銀河系的飛行到達文森星系帝國首都星所在地愷撒星球為止——單獨跨越一萬二千九百八十六光年,行程三十五個恆星日。
從藍椰行星至愷撒星球若走直線,可穿越文森銀河要塞,只需七個恆星日即可輕松到達,但出于安全及保密等諸多方面的因素考慮,此次出訪愷撒星球,加里加爾師父所選路徑為這穿越無人星系。這一區域中,定軌運行的行星極少,相對較多遇到的是不定軌、受黑洞吸引四處漂流的星際物質,這對于以超光速跳躍飛行前進的飛船來說,可謂是一條充滿未知危險的艱難航線,安全地通過,意味著勝利地抵達終點;反之,則極有可能預示著船毀人亡悲劇的到來。
正因為航行的未知性,此次出訪文森星系帝國及擔任飛船駕駛的人選,經由加里加爾等人的多次考量,最終只得選派她。
在藍椰星球的海盜大本營中,或許她不是最優秀的飛船駕駛員,但多次出入銀河各星系、有著極為豐富駕駛經驗及遇事分析辨別能力的,在眾海盜中,卻無人能出其左右。
屬于銀河系恆星眷顧之下的幸運女子。
這是所有知曉藍椰海盜王國存在的宇宙自由商人們所給予她的贊譽——或曰咬牙仇恨之語。
想一想,她的確是很幸運的女子呢。
出生于落後的古老地球,有著原始基因人所特有的烏黑眼眸,沒有在殘酷的種族滅絕屠殺中丟掉性命,歷經銀河系戰亂、在長達九年的星際漂泊中依然健健康康地存活了下來,並有了宇宙中最惡名昭著的藍椰海盜兩大頭目做了養父——
哈,如果她不是全宇宙全銀河系中最最幸運的女子,那天下便沒有「幸運」兩字的存在了呢。
星雲,幸運。
右手撫心,她長吁一口氣,閉合如漆的黑眸,趁著難得的時機,放松,放松,再放松。
文森星系的黑洞活動最近一直異常,因而導致的行星不定性爆炸時有發生,加之它的余波已漸漸超出了星系範圍,而今正以緩慢而又無可阻擋的強勢撲向它的鄰近區域——新的星系,似乎正在醞釀之中!
小巧的星芒號飛船再一次地劇烈顫動,顯示著新一輪的危機又在漸漸逼近。
有些受不了地掩面笑一聲,她的體力已快至耗竭邊緣。
黑洞的張吸力,已壓迫性地導致這一飛往文森星系的首都星所在地愷撒星球的唯一航線壓曲變形,自動識別方位的星系導航系統連帶著被迫中斷。換言之,如今她正與她的星芒號飛船被困在外界無法探測得到的宇宙盲區。
盲區!
意味著呼天不靈、呼地不應,意味著要麼她從此之後的美好生命自此真正獨自一個人享受,要麼意味著她只有依靠著自己的力量沖出去!
沖出去!
她尚有一大把的美好生命與光明前途,自然會選擇沖出去。
可,沖出去的道路在哪里?
宇航線已遭壓曲變形,星系導航系統也已處于癱瘓狀態,以恆星光能為能源的飛船航行因此也被掐斷終止,目前只能依靠緊急儲備能源應付,加之這一區域隨處可見的星際漂浮物——
危險!
十指握緊方向桿,她轉變飛船的方位,躲過再一次飛速襲來的行星爆炸殘留物質,船身的劇烈顫動讓她有些頭疼地聳聳肩膀。
「早知如此,當初便不該搶著接下任務來。本以為會是一次難得的星際自助旅游哩。」她喃喃自語,「或者不走這條危險的航線,就是直接從文森要塞通過就可以了嘛!」就算文森帝國拒絕來自藍椰星球的通航要求,她也可以使一些小的手段,例如偷渡、強行突破諸如此類。
「可惡啊,我的美好生活才剛剛開始啊。」此時此刻,她簡直對造成她此次航行災難的始作俑者深惡痛絕到黑洞去,「我們藍椰海盜是全宇宙最最有格調的紳士海盜家族啊,為什麼要無緣無故地封鎖我們的來往航道?」
地處銀河系西南邊陲、夾于文森星系與克拉克星系之間的獨立定星藍椰星球,是宇宙間海盜的集散地。海盜的職業是什麼?自然是掠奪!可當外出掠奪的唯一路徑被封死時,海盜們還能干嗎?
沒有了文森要塞的通航權,他們這一大堆海盜簡直是被關在小小的鐵籠之中,沒有一點展翅高飛的可能!
此次她奉命「出使」文森星系帝國,為的便是要重新取得文森要塞的通航權,使偉大的藍椰海盜重出江湖,再次橫行于廣漠的宇宙空間。
身負好不容易才搶來的偉大重任,她走到今天這一步是何等的不易!所以,無論如何,她要沖出去!沖出這被稱為屬于魔鬼狩獵樂園的宇宙盲區!
緩緩吐出一口氣,星雲靜下心,顫抖而乏力的雙手在握緊飛船方向躁縱桿的同時穩定下來,凝神吐息,她再度同船外不時飛掠而過的星際漂浮物開始了古老的躲避球游戲。
游戲,不同于任何以往,她只有一種選擇,那就是——
勝利!
她、要、沖、出、去!
「你,還要浪費多久?」
心神,全凝聚于不斷飛掠而來的星際漂浮物上,如漆的黑眸一眨不眨,緊握方向桿的十指穩定而有力,已連續三個恆星日不曾休息過的腦筋依然運轉正常,毫無知覺的雙腿筆直佇立在飛船躁作台前,穩穩的一動不動。
方向左偏十一度二,船位上移零點七。
好耶,又躲過了一塊星際漂浮物!
「你,還要浪費多久?」
凝重的女圭女圭臉在飛船安然地躲過一陣流星雨般急射而來的星際漂浮物後,逐漸露出了一絲絲的笑容。危機,似乎正在一點一點地消退。至少星際漂浮物的減少,預示著黑洞的異常活動也已在漸漸地縮小範圍,小行星的不定性爆炸也正在逐步消減中。
往好的方面設想,受黑洞影響被迫壓曲變形的星際航線,也應該在恢復延展中呢。
哈,好現象!
耳上通訊器時斷時續逐漸開始響起的雜音,如今听來,卻是那般的猶如天籟。
危機,終將過去了嗎?
心神,並不因此而松懈了下來。暫時離開方向桿的手指,卻可以乘機活動一下,順便想拿起一邊的水袋來浸潤一下干渴許久的喉嚨。
可手往放手袋的固定方位一模,卻沒模到想象中的水袋。許是剛才飛船的劇烈顫抖將水袋摔開了。心中如是想著,緊盯飛船躁縱平台的眼匆匆往放水袋的區域瞥了一眼。
而後,她的視線,被突兀地出現在飛船側舷窗上的巨大黑影所震懾!
人!
一個身穿宇宙空間行走服的人!
緊緊伏浮于星芒號飛船舷窗外的巨大黑影,竟然是一、個、人!
即便是飛船,在這受黑洞張吸力所控制的魔鬼狩獵區域尚且不能自主的飛行,而單單的只是一個「人」,又怎能安然地浮沒于其間?
簡直太過于匪夷所思!
一時之間,她腦中一片空白。
「你還要浪費多久?開艙門,我要進去。」
伏浮于飛船舷窗外的巨大黑影,隔著透明的舷窗與她冷冷對視,隱在防護服下的臉龐模糊一片,令星雲看不清來人的面容。可那人用雙手所比劃出的宇宙通行語,她卻馬上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應該是同她一樣,被迫困在宇宙盲區的倒霉鬼,只是比不上她的駕駛技術及天生的幸運,這人的飛船被暴風雨一般的星際漂浮物擊沉或損壞以致無法駕駛了吧?
心中迅速地猜測這突兀地出現的人類突兀出現的原因,並沒有一點看到「難兄難弟」出現的興奮。她是海盜哩,對危機及警覺性的察覺力是超出常人數倍的。這人能膽大地漂浮于宇宙空間,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覺悟——友,敵,無關之人?腦中對此委實匪夷所思的事件快速推算,而後雙眼對著舷窗外依舊在打著「要求進入飛船」手勢的黑影視而不見地轉開了視線。
她身為海盜之女,在此多事之秋,還是少惹是非的好。
雙手轉動方向桿,她準備讓飛船前進幾光年,順便丟掉伏浮于她船舷上的礙眼之徒。
但——
眼,猛地一亮,她被視線中突然出現的巨無霸戰艦級超級飛船擄獲了視線。
N—Y799,文森星系帝國最新研發生產的探險專用型旗艦級飛船,只用于帝國內的軍事領域,絕無對外發售的可能,其性能堪稱當今的絕世之最,在無外力推助下,啟動儲備能源,能最大航行三萬九千光年,自身的星際導航自成系統,可以應付任何突發事件!
乖乖,他們藍椰海盜垂涎了好久好久的寶貝哎,竟然在今天讓她親眼目睹到了!
俘獲它!
血液中屬于海盜邪惡因子的元素立刻蘇醒,她手指一動,準備戰斗。
「飛船已無法正常啟動,備用能源不足,請注意,備用能源已不足!」
星芒號飛船的電腦對于她啟動的命令提出駁回。
無法啟動?能源不足?!
哦,哦,哦——
沒有了能源,不要說是去俘獲一艘巨無霸,單是她自己的小命也怕保不住了哎!
忍不住地低咒一句,她有些泄氣地倒回駕駛椅上,準備等待死神或等待幸運的到來。
「只依靠你自己,絕對無法沖出這里。你的飛船能源已消耗完畢,若不與我合作,只有船毀人亡一途!」不期然的,視線所及之處,依然伏浮于星芒號飛船外的人又打手勢于她。
那也不用你躁心!
她小小地扮個鬼臉,依然是不理會那人。
「合作,與你我有利,何不考慮一下?」
她是誰?她是最最邪惡的海盜!竟然自不量力地同她談條件?!哼,免!
但……如漆黑眸悄悄地一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飛船是你的?而你是文森星系帝國的……高級將領?」飛船舷窗的特殊處理,使得船外的人只能得見她擴大數倍的模糊身影,她卻可以清楚得見窗外的一切,運用光學原理,她將所問的問題打射到舷窗之外。她好像記得,N—Y799目前是專屬于文森星系帝國宇宙艦隊高級別的將領所使用的旗艦。這人可以使用它,應該就是高級別的將領了吧。「不要騙我,否則……」
伏浮于星芒號飛船之外的人似乎遲疑了一下,然後用手回答︰「是。」
是!
哈,她才不會輕易相信!
輕輕撇一撇紅唇,星雲滑動座椅湊近那人所伏浮的舷艙,雙手交握支在頜下,一語不發。
「這次出航,我只是一時興起的探險游戲而已。」那人似乎知她意思,開始解釋他受困于此的緣由,「並未帶任何隨身護衛及隨行人員。」
哦喔,獨自一個人的理由。
她可以接受。
「飛船因月兌離黑洞吸引力,啟動引擎因超負荷工作被毀,備用引擎同上緣故。」似乎並未因受困于危機重重的魔鬼狩獵區而驚慌失措,漂浮于星際漂浮物隨時可能襲來的危險空間,那人回答得很是沉穩。
啊,又是一個可以接受的好理由。
不過——星雲心中微微一動。
月兌離黑洞張吸力?
若沒有豐富的宇航駕駛經驗及超級膽識,似乎這世間尚無人可以從宇宙中最可怕的黑洞中月兌離吧?
對這人,她有一點點的好奇了。
「我飛船中尚有備用能源,足夠支撐閣下月兌離宇宙盲區。」那人慢慢點出她缺少飛船所必需的能源現實來,「閣下當然也可以如我原先一般地原地待命,靜候航線復原,但危機遠遠未曾過去,閣下為何不考慮一下你我合作的可能?」
可是,星雲此時考慮的卻不是這個,而是這個突兀地出現在她飛船之外的人的身份。
文森星系帝國的高級將領嗎?
或許真的是應了她遙遠的故鄉地球史前時代非常流行的一句諺語哩︰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哈哈,她這次冒著生命危險出訪文森星系帝國首都星所在地愷撒星球,為的便是這個!
「閣下還要考慮嗎?我可以以文森星系帝國的偉大名譽發誓,我對閣下絕無任何危險。」那人道。
放他(她)進來吧。
右手優雅地彈一個響指,星雲下了決定。
如果這人真如他(她)所說,兩人合作的確是上上之選;就算這人心懷不軌,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來說,解決一個區區的小麻煩,尚在她的範圍之內。
輕輕按下座椅扶手上的開艙按鈕,她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人。
她不動,他亦不動。
隔著厚重的透明舷艙,隔著黑夜一般的宇宙空間,兩雙眼,靜靜對峙。
模糊,卻在一瞬間,一切卻又是那般的清晰如水!
命運的軌跡,由此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