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繼母跟妹妹氣呼呼的走人,車瓊玲突然有種戰勝的塊感。
「謝謝。」拉了拉他的衣服,她第一次真心的眼他道謝。
「有什麼好謝的?我是自己看不過去,又不全是為了。」這是實話。
「你……她們其實是我的……」她說跟她們不熟,其實是騙他的。她只是不想承認跟她們有關系,所以才沒有說實話。
「我知道,-的繼母跟妹妹。」他的記憶沒這麼差。雖然只看過一次,但他認人的功力還算不錯。
「噫?」他的回答,教她感到驚詫。「那你怎麼還……」
她以為他是真的不認得她們。畢竟他只見過她們一次,所以不認得也算正常。但既然他認得她們,那他又為何要配合她?
「只要是-不喜歡的人,我絕對也不會有好感。所以,-既然說了不熟,我自然會配合-,不過--」臉色一凜,他對她皺起了眉頭。「說實在話,對于-完全沒有反擊,只乖乖任人欺負這事,我真的非常不高興。」
「呃?我……」她想說話,但單-不讓。
「听著,我不崇尚暴力,也不主張攻擊,但我絕對贊成適當的反擊。記住,沒有下次了,別再傻傻任人欺負,知道嗎?」像個老師似的,他異常嚴肅的說教。
「哦。」輕應了一聲,她不由自主的笑了。
雖然,他的表情看起來認真得有點可怕,但他說的每一句話卻都讓人覺得好窩心,因為那些話里都有著很真很真的溫柔跟在意。
「好了,挑戒指吧!」兩指一彈,服務人員旋即走上前。
「喂!不一定要在這挑吧?這里的東西真的很貴耶!」小小聲的說著,她深怕會得罪到店里的人。
「她們剛是從這走出去的吧?那就一定要在這挑!」開玩笑,比闊氣、比身家,他單-怎可能會輸?
結論是--她根本拗不過他!
所以,他們不但挑了鑽戒,甚至還買了整組的鑽飾,這一切就只為了他無聊的堅持。
而她,無從反對,只能眼睜睜看他在眨眼間就花去了百來萬。
唉,有什麼好比的呢?她從來就不介意這些身外物,不過他這舉動讓她很感動倒是真的,因為那讓她嘗到了倍受寵愛的滋味。
甜蜜涌上心頭,那股暖意直達心際,徹底融了那顆孤寂已久的心……
甫回到家,兩人才剛踩入家門,還沒來得及月兌鞋,一串樂聲便突兀的響起,兩人不禁挑眉互看彼此。
「你的?」樂聲久久未褪,听來像是手機鈴響。
「不是,我的不是這個音樂,應該是-的才對。」單-搖頭,直接推回她身上。
「呃?」听起來……好像是耶!尷尬的笑了下,她翻找著自己的提袋。
找出手機,發現來電者是她父親,她感到相當詫異。
接起電話,「找我?有事?」
她的聲音太過冷淡且壓抑,單-听了不禁擰眉相對。
是誰?竟能讓她在瞬問就又變得如此防衛?思緒轉了一圈,他很快便猜到了元凶,卻只能靜觀其變。
「我讓她們難堪?如果這是她們的說詞,我無話可說。」發現他就看著自己,她直覺莫名難堪。連忙背過身去,她還是習慣掩藏自己的脆弱。
她的回話,听在他耳里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逆來順受!而他對此感到非常不快。
「不需要吼我,照實說又有什麼錯?我同她們原本就不熟,為何要理會她們的無聊叫囂?倘若你打來只為說這事,我想你可以掛電話了。」撫上額際,她覺得難過。
這就是她的父親,不論發生什麼事,永遠都是她錯、她們對。但,為何明知是這樣,她還要為此感到心痛難受?
「什麼態度?我表現得還不夠卑微低下嗎?那你還想我怎……」倏地,她的手機被人劫走,她只能愕然的回頭看人。
「我單-,你哪位?」明知故問。
「呃?我……」車衡沒想到會換人接听,不免有些怔了。
「哦,原來是世伯。請問,找瓊玲什麼事?」早料到那頭會噤了聲,他還是自顧自地說下去。
「我……」那頭的人還是支支吾吾,听起來像是非常緊張。
「對了,世伯啊,我今天才知你老很愛開玩笑呢!」薄唇勾起一抹輕淺笑意,那笑容頗似撤旦再現。
「我開玩笑?這……這怎麼說?」聲音听來更加緊張了,但這頭的單-卻是笑得很得意。
「噯,你老明明就很闊綽,怎會有資金不夠、周轉困難的事?」
「什、這什麼意思?」听得出來那頭的人很震驚,而這就是單-想要的結果。
車衡現在靠的就是他們單家的經濟援助,倘若他要是把這話傳回父親跟兄長耳里,車衡大抵是半毛也別想再要了。
「早先,在精品店里遇到伯母她們,她們出手可大方極了,連我都要自嘆弗如呢!所以說,你這不是在跟我們家開玩笑嗎?」
听見單-的話,車瓊玲不免瞠大了眼。
「什麼?!-們兩個給我……抱歉,我有事要忙,那就先這樣了。」
「好的,你忙。」切斷通訊,單-笑得很像惡魔,車瓊玲則還在傻眼。
「你……」看著他,她真的說不出話了。
「我要是猜得沒錯,-父親應該正在教訓人。」手機遞回,他轉身走進客廳。
「為什麼這麼做?」
「哪一樁?威脅-父親那樁,還是夸大她們敗家功力那樁?」斜眼睨她,他對她其實是有些不爽的。
「都有。」他好像不大高興,但……為什麼?車瓊玲看得、出他的神情,卻讀不出他的心情。
「過來。」勾勾食指,他要她到自己跟前來。
依言過去,她靜靜佇立在他身前,俯首望著坐落在沙發上的他。
「能不能拜托-一件事?」他很認真、很嚴肅的問著。
「什麼?」她傻傻回問。
「我不要求-很悍、很潑,但不要老是對他們逆來順受。拿出-在馬路上堵男人的勇氣,讓他們知道-不是好惹的。」
「啊?」她傻得更徹底。
「-要沒勝算,後頭也還有我挺著,-只要放膽反擊回去,OK?」受不了她老是任人宰割,那讓他看了是又氣又心疼。
直盯住他認真又嚴肅的臉,她有種想笑卻也想哭的沖動,最後則是情不自禁的投入他懷里。
「謝謝。」那樣直接又真心的呵護,即便是傻子也會感受得到,更何況是她這只敏感的刺蝟?
他真的對她太好,好到讓她不得不醉了心,好到讓她不得不交心……她不要再抗拒了。
就算無法確定未來,至少她擁有了現在。
她想愛他!是的,她想要愛他,也想被他所愛,不論結局如何都不再是重點,重要的是她無法不為他動心。
她想,她終于明白女人為何總是會如此的傻,因為……意亂情迷時,總教人難以控制住那顆躍動的心。
所以,她也想傻這麼一回。仰首,她淚眼望他,而後送上了紅唇……
四片唇緊緊相貼,四只眼定定相對,單-有些不敢相信,但卻又不得不信。
老天,她竟然主動吻他?她說過,沒有結婚,她是絕不會讓他踫她的,那……現在呢?
這是說她把自己交給他了?真真正正、徹徹底底、完完整整的都交給他了?
為此,他當然欣喜非常,然而……該死!她的唇好軟,她的香味飄進鼻頭,他很想做個正人君子,但內心卻在上演著天人交戰。
理智說他該推開她,非理智卻覺得他該擁抱她,到底他該選擇怎麼做才好?
倏地,他推開她,顯然是理智獲勝。
「要是不想有意外發生,暫時別靠我太近。」他想珍惜她。
「嗯?」水眸半-,嬌顏緋紅,車瓊玲不解他的語意,眸底布滿迷惑的望著他。
老天,她一定要端上那副惹人犯罪的天真容顏嗎?那模樣很清純、很無邪,卻看得他……該死,快點冷靜下來啊!
可惜,這回他使盡全力也拽不回理智了。
「這可是-主動的,等會可別反悔了……」語落,他勾住她後頸,欺身封吻住她紅唇。
一夜繾綣,教兩人睡得很沉,但不識相的電話卻在一大早來襲。
「不論是誰,都希望你有很好的理由。」接起電話,單-相當不快。
懷里人輕蠕動了下,單-連忙壓低聲音,不想吵醒熟睡中的她。
「喲,一早脾氣就這麼大,你是吃了整噸的炸藥不成?」
那頭傳來涼涼的調侃聲,單-听了只覺額上黑線頓現。
「姊?一大早的,-打來干嘛?」單-無力的低聲問著。
「想你-,所以就打來啦。怎麼?做姊姊的不能想弟弟?」
「拜托!請直接說重點。」听得出那頭是在玩人,單-只覺更加無力且無奈。
「嘖,真沒耐心!好啦,我是打來叫你回家的,當然連你那另一半也要帶來,我只是打來說這個,就這樣……」
「什麼就這樣?等一下,你們想干嘛?」想起上一回兄長不友善的態度,單-難免會有不好的聯想。
「哪有要干嘛?噯,你別那麼緊張好不好?丑媳婦總要見公婆,都快要是一家人了,總是要有個適當的交誼嘛!So,就這樣,等會見,Bye--」
那方的人以愉快笑聲做結尾,單-在這頭卻是一點也笑不出來。
單家大宅
「我……一定要進去嗎?」躊躇不前,車瓊玲其實不是很想踩進單家門。
「沒事的,只是見個面,-不用擔心。」單-知道她的不安,但還是得帶她進家門,因為--現在不進,以後還是得進。
「可是……」還是遲疑,車瓊玲的步伐很僵硬。
上回,只有一個人給她難堪,所以她倒也還挺得住,但這回要是所有單家人一同來,她真的撐得住嗎?
停住腳步,單-拉她立在自己身前,雙手輕柔的按壓在她肩上。
「放心,上次的事,我不會再讓它發生,所以-盡管放寬心的跟我進去,好嗎?」他心底早有打算,要是里頭的人真敢搞怪,他絕對二話不說的就帶人閃。
看著他敬肅無比的神情,車瓊玲還能說些什麼?當然只能乖乖點頭了,因為……她相信他的話。是的,她相信他,相信他一定會捍衛自己,也一定不會讓她孤立無援。
不過,想是那麼想,真要踩進去時,腳步卻還是有些猶豫,但當她真的踏入單家門時,竟傻眼了。
「這是做什麼?」當然,單-也看傻了。
單家原本寬敞的客廳,此際正立著一件件的禮服,而且不單有正統的白紗,還有各式各樣的禮服。
這樣壯觀的奇景,任何踩進門的人都會看傻眼,所以他們倆的錯愕神情,看在眾人眼里,自是一點也不足為奇。
「挑禮服啊!來,瓊玲,-快過來看看,這可是我讓人從巴黎特意帶回來的……」單岑一手抱著小孩,一手則是朝車瓊玲猛招。
她不敢妄動,只是怔怔立定在原地。
不是她不知好歹,而是這善意來得太過突然,教她不得不更加心生畏懼。
「怎麼還傻在那兒?小弟,是不是你把人給凍傻啦?」落坐在沙發上的單勛,大剌剌的朝單-露齒而笑。
「你還好意思說?」冷眼一瞟,單-露出責難的眼神。
「好好好,是我不對!」舉手,他做出投降狀,現在的輕松詼諧是平常人根本看不到的神采。
「瓊玲啊,那天的事,-別記在心上,我已經幫-教訓過他了。」這回開口的,是坐在主位沙發上的單淳。
呃?幫她教訓?車瓊玲傻得更徹底了。
「噯,-真的別介意,勛他其實不是針對-,他只是無聊想鬧小弟而已,所以我代他的無禮跟-道歉。」這回說話的,是單勛身旁的美人,也就是單勛的愛妻--瞿敏。
啊?道歉?眸底布滿了驚詫,車瓊玲已經錯愕到了極點。
「鬧我?」單-眉眼一皺,不悅的直瞪著自家兄長。
「對啊,誰教你常擺張冷臉?難得那天能看你『變臉』,為兄當然就玩得不亦樂乎了。」嘿嘿嘿的干笑數聲,單勛也知道那行為很幼稚,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想玩小弟嘛!
「噫?人來啦?怎麼也沒人進廚房叫我一聲?」單穆秀蓮打廚房一出來,就看見了小兒子跟未來的媳婦,當下眉開眼笑。
「好了好了,都別廢話了,先讓瓊玲挑禮服吧!要是不合身,還得趕緊改……」單岑一向是急性子。
「開什麼玩笑?要送禮物,也得照著順序來,-爸我都還沒問到要送什麼,-的禮服當然是先緩一緩!」單淳一個擺手,直把女兒的催促擋回。
「就是說,媽這邊也還沒處理好,-是在那急什麼?改禮服只是小事,有什麼好嚷嚷的?」單穆秀蓮走過去挽住車瓊玲的手,將她帶到沙發上坐穩。
「瓊玲啊,有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是要首飾還是要……」
「呃?」求救的眼神投向單-,後者卻只是以聳肩回應,她只好無助的自己面對這過度熱情的陣仗。
「嘿,準弟妹,看在為兄上回嚇到-的份上,-跟小弟的蜜月就由我包了,看你們想去哪就去吧!哦,當然,禮金還是照給。」單勛搶話搶得快,因為很怕這份禮會被別人送走。
「瓊玲,那我……」
接下來的時間,車瓊玲被這堆人給搞得快瘋了,因為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轟著她,讓她當下不知該听誰說話才好。
這樣的情景,與她原先的預設完全相反,她沒想過會遭受到如此熱情的對待,但她真的覺得很開心也很窩心。
突然間,她又有了想哭的沖動……
「哎呀!怎麼哭了?」倏地,眾人驚聲尖叫。
聞言,單-趕忙飛奔而至,果然見到淚流滿腮的車瓊玲。
「老天!-又哭什麼?」眉頭皺得死緊,單-有著滿月復的無奈。
她又哭了?小手抹上自己的臉頰,車瓊玲這才發現自己又掉了眼淚。
最近,落淚的次數實在太過頻繁,她想,是因為太幸福了吧!
「謝謝你……」環過他的肩,她埋首在他肩窩,輕聲吐露著她滿心的感激。
是他讓她體會到「家人」的溫暖,是他讓她感受到了被人寵、被人疼的滋味,是他讓她明白了什麼是愛人的感覺……她好感謝他來到她的生命,真的,她好感謝。
「這回又謝我什麼?」一個白眼翻去,單-被謝的很莫名其妙。
「謝謝你豐富了我的人生。」低聲輕訴出心里的話,她的告白很突然卻很真誠,讓單-听到紅了臉也紅了耳。
眾人沒听見車瓊玲的話,只看到單-臉色大變,當下便嘖嘖稱奇了起來。
「嘩--奇觀!小弟臉紅耶!一號冷臉竟然也會有臉紅的時候?快快快,快去拿相機來留底存證啊!」
那話才喊完,還真有台相機跑了出來,而提供者是單岑的親親老公--左天齊。至于他為什麼會帶著相機?
噯,大家都知他才剛做爸嘛,這當然就成了隨身必備品之一-!
一伙人聊得盡興,一串音樂卻從中竄出。響了好一陣,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才由單-出聲--
「瓊玲,是-的。」
「呃?是嗎?」被點名的人頓覺尷尬,只好慌張的翻找著自己的袋子。
果然,是她的手機在響。
大伙面面相覷,最後個個笑倒在地。哦,拜托,竟有人不認得自己的手機聲?
臉色驀地一紅,她側過身去接電話,其實心里是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她也不是故意听不出的嘛,實在是它響起的頻率太少,所以她才會不記得啊!
「她平常都這麼可愛嗎?」由此可知,單家人個個都愛上她了。
無言以對,單動只能無奈的搖頭嘆氣。
「啊--」車瓊玲突如其來的驚叫聲,教大伙頓時停住了笑鬧聲。
「怎麼了?」撇首,單-擰眉看人。
「我昨天沒過去店里,所以……」輕咬著紅唇,車瓊玲一臉困擾。
「嗯?所以怎樣?」單-不懂結論是什麼。
「今天會沒有足夠的存量可以賣。」真糟糕!她怎麼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是不是人在幸福時,就容易忘東忘西?
「休店一天,應該沒差吧?」單-理所當然的這麼說。
「臨時休店是不負責任的行為,這樣會給客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車瓊玲並不想這麼做,而單-當然看出了她的心思。
「走吧!」他還能怎樣?當然是舍命陪君子,哦不,是陪夫人。
「可是……」偷偷覦望著單家人,車瓊玲不大敢說走就走。
「我先帶瓊玲去店里,你們應該沒人會有異議吧?」單-掃過眾人,等著大家的回應。
「瓊玲有開店?什麼店啊?」純粹好奇,不是想擋他們的路。
「CoffeeShop!她的手藝很不錯,你們改天可以過去吃吃。」丟下話,他拉著人就想走,孰料後頭的人卻是全部跟著起身。
「擇日不如撞日,一起去吧!」
「哦,那就走啊!」單-倒是答應得很爽快。
他答應得可真快,不過能做主的那個人……應該是她吧?
直覺好笑不已,但她並沒有出聲糾正,只是任他拉著自己走出單家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