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真巧!」
看著對方那挑眉勾唇微笑的模樣,茉莉只覺頭皮發麻外加心跳如擂鼓。
「怎麼會是你?!」天-,她好想哭!為什麼……為什麼這麼丟人的事,竟都讓他遇見?
「嗯哼?」眉峰高高挑起,薄唇邊的笑意加深,衣硯石輕聲笑問︰「-還記得我?」
老實說,對此,他真的頗覺開心。
那夜,只是一場偶發的鬧劇,也之所以,他並不認為她會記住他,卻沒料到事實竟是出乎他意料……她,還記得他!
至于他為何沒忘記那夜的偶遇……他想,是因為她太特別。
一個擁有那般絕美容貌、絕佳身材的傾城佳人,合該映襯著溫柔含蓄的嬌羞模樣。
然而,她卻始終如火焰般,在他眼前放肆的竄舞飛揚。這樣的一名女子,實在教人難以忘懷啊!
所以,他自是理所當然的將她牢記于心房。
「見鬼!怎麼又是你……」沒理會對方的詢問,茉莉再度拿頭撞桌,順帶喊出心中的哀怨。
衣硯石但笑不語,落坐在茉莉對面,低首閱視著手中末完的報告。
「老天,-真是個奇葩!」看完,衣硯石不禁莞爾一笑。
「你你……你要笑就笑,不要在那邊反諷啦!」
後--怎麼會這麼丟臉?
有生以來的頭一遭,茉莉開始憎恨起自己。什麼鬼見義勇為啊?根本就是蠢到爆的智障行為!
「我並沒有反諷的意味,-別想太多。」溫雅的笑容,掛在衣硯石性感的薄唇邊,教人不禁看得有些痴迷。
將報告放到桌案上,衣硯石意外的發現自己真是有那麼點惡質,因為--他竟是頗喜歡看她困窘的模樣,那樣的她看起來……很可愛。
「沒有?沒有的話,你笑得那麼開心干嘛?」下巴緊抵在桌面上,茉莉一雙大眼直瞪向對座的人。
他那張笑臉看起來是很贊、很優啦,問題是她現在覺得自己很丟臉啊!所以,任何帶笑的瞼,看在她眼里都覺?目!總覺得大家都在嘲笑她的蠢似的,嗚嗚……
「因為好笑,所以我笑,這有什麼不對?」一個聳肩,衣硯石只覺得她孩子氣,但--還是覺得她好可愛。
一個美麗的女人,在他眼里看來竟是孩子氣得可愛?究竟,是他眼光有偏差,還是……她的行為有問題?
「有什麼好笑的?笑笑笑,笑死你最好啦!」一個惱怒的眼神再射去,茉莉不甚開心的撇頭往旁看去。
她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可笑,可是她就是沒辦法忍受人家笑她啊!
她的自尊向來擺高高,怎麼可能會坦承自己做錯?所以……她也只能倔強的死撐下去。
「-啊,怎麼老是這麼沖動?」看得出茉莉是在死撐面子,衣硯石只能無奈的嘆笑搖頭。
「呃……」無言相對,茉莉索性把眼楮定在相距不遠的一株大盆栽上。
不理他?無妨,依她的火爆個性,是安靜不了多久的。
「-知道自己的這種行為叫什麼嗎?」
「……」一個撇唇,茉莉還是沒有響應,卻已經把眼神調回。
「四個字--」左手一伸,四只指頭伸出,衣硯石笑著把後文說完︰「有勇無謀。」
杏目圓睜,茉莉光火的瞪著衣硯石。X的!笑得那麼溫柔和善,怎麼說的話卻是讓人氣到吐血?
「有勇無謀個頭啦!我又不是去跟人家打仗,要謀什麼?你他X的見鬼了,不會用成語,就不要亂用好不好?!」
他不會用成語?薄唇一勾,衣硯石笑得有些無力。
「小姐,不會用成語的是-吧?!連著兩樁事,-連想都沒想就隨意出手,這表示-根本沒用腦子去想事情,說-『有勇無謀』有何不對?」
「呃?」他說得還真是該死的給他有道理,但--她就是不服!「那又怎樣?老娘高興往前沖,你管得著嗎?」
要她認錯?呃,認在心里是沒問題啦!但,當他人的面前承認?才不!打死她都不!
被茉莉的話給搞到沒力,衣硯石本想再說些什麼,卻教一旁的同事們給叫開身。「-先等一下,等會再回來辦-的事。」
看著衣硯石走到不遠處,跟著兩三人交頭接耳一番,茉莉只能百般無聊的坐在原位等。
不過,他們講就講,干嘛沒事還要看她這頭?更討人厭的是--看就看,干嘛笑得那麼賤?柳眉一蹙,茉莉心底直有N句○○XX想對那票人送出口。
沒多久,衣硯石跟同事們說完了,這才又走回茉莉這邊。
「干嘛?你們在講我什麼?」心里有鬼的人,疑心病總是特別重。
「算-運氣不錯,人家不打算告-了。」落坐回原位,衣硯石把剛得到的消息講出。
「噫?」茉莉不禁有些傻了。
那人被扁得這麼慘,竟然還不打算告她?這……算是她運氣好嗎?還是那人根本就是有被虐狂啊?
「受害者說,雖然-行事莽撞,但看在-的原意是本著想救人的心,所以他大人大量的不予以計較,只希望-往後好自為之,別再搞不清狀況就亂打人。」
一口氣說完對方留下的Message,衣硯石雙手環胸的倚靠在椅背上,等著看火焰佳人的反應。
「哇--拷!」這一串廢話听下來,茉莉雙手早已握成拳,只差沒當下就翻桌了。
「講那是什麼屁話?講得一副他寬宏大量,我活該千恩萬謝似的,他見鬼的是什麼東西啊?他X的○○XX……」精采的國罵頓時在警局里狂飆而出,教所有人想閉耳不听都困難。
經過數分鐘後,茉莉才告一段落,這表示她罵爽了,但也累了。
「罵完了?」衣硯石溫文的笑容早已斂去。
他想,就算再過八百年,他還是不會習慣她的這種說話方式吧?那張美麗的紅唇明明生得這般可愛,怎麼說出口的話,卻總是如此粗鄙不堪?
「水!」沒理會衣硯石的問話,茉莉大搖大擺的要人奉茶。
「嗯?」有型的劍眉往上高高挑起,衣硯石難以置信的直看著眼前人。
「水啦!你們這里的態度真是有夠差,都進來坐這麼久了,竟然連杯水都不給……」害她口干舌燥的好難過!
為此,茉莉又嘰哩呱啦的續念了一大串,听得一旁的警局同仁們是個個臉色鐵青。
這女人真是……有趣!明知同事們個個是快氣爆,衣硯石卻依舊覺得好笑不已。
不過,全局大抵只有他會這麼認為吧?噯,還是快快送走這尊火焰女神吧,要不,誰知她還會說出些什麼惱人的話,來激怒其余同仁?
就這樣,衣硯石拿出快速辦案法,把所有該寫的、該填的、該做的,全數在十分鐘內搞定,而後干淨俐落的--送客!
DoubleH
砰!見底的酒杯被重垂放置回吧台上。
「茉莉姊,-……心情很糟哦?」有點小害怕的收回空杯,小酒保想表示一點關心之意。
冷眼掃去,茉莉嘴一咧,丟出宛如夜叉一般的鬼魅笑意,看得小酒保不禁背脊一陣陣發寒。
「你說咧?」十指交纏,瞬間傳出喀喀作響的關節活動聲。
「呃?啊,哦,那個……我有點忙,-慢坐嘿!」眼見苗頭不對,小酒保動作極快的往一旁閃去,卻又被人給硬生生的喚回。
「給我站住!回來!」伸出食指,茉莉朝小酒保勾勾指頭,要他滾回自己眼前。
「哦--」嘴一癟,小酒保只能乖乖走回。嗚嗚,茉莉姊是當家老大,做人屬下的豈能不從?
「你哦!真是欠打!」手一伸,茉莉想巴對方的腦袋瓜子,卻被人閃了開來。
「死小子,你竟然敢閃?」嘿,有沒搞錯?這小伙子最近愈來愈欠扁了哦!
「嘿,嘿嘿……反射動作嘛!」拜托,不閃的才是笨蛋好不好?當然,小酒保是沒種說出口啦。
「反你個頭!給我過來!」手一伸,茉莉捉住小酒保的衣襟,然後賞了他額頭一掌。
「死小子,你最近真是愈來愈欠揍耶!明知老娘心情不好,你還一直給我-哩叭嗦一大堆?是怎樣,太久沒被我教訓了是不是?」話完,再賞一掌。
「哎喲,沒有啦,我哪敢?我只是關心-嘛……」小酒保活像受了委屈的小朋友,可憐兮兮的癟著嘴。
「我年紀都一大把了,再多長個幾歲就生得出你這小鬼頭了,還需要你來擔心嗎?多事!」啐完,茉莉這才放手,然後撿起一旁燃剩的半根煙。
「你啊,快點把學業完成,趕緊去找個正當的工作才是真的!這種地方,終究不是你能長待的……」吸了口煙,茉莉任那微涼的氣息穿過鼻、氣管再侵入自己的肺腔。
「在這工作也沒什麼不好啊?干嘛老要趕我走?」小酒保對此頗感不悅。
美眸一瞟,茉莉看見的是一名樣貌清秀的好男孩……輕一搖頭,心底有著無限感慨。
吸了口煙,再緩緩吐出,茉莉輕聲嘆道--
「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看多了、待久了,對你是沒好處的。」當年,要不是走投無路,她怎會肯來做這行?
所幸,她的運氣還算不錯,遇上的老板是昔日同窗,這才能直接躍升成店里的「媽媽桑」。
只是,這又如何?
媽媽桑跟皮條客,又有什麼差別?除了字樣上的不同之外,性質根本完全一樣,不是嗎?
一樣的,她跟他們都是一樣的!做的……一樣都是在賣自己底下小姐的色相,唉!
「茉莉姊,-說這話實在很沒說服力耶!」身為店長的人,好象不應該說這種話吧?再說,在這待最久的,不就是茉莉姊?
「你好象很喜歡吐我槽哦?」茉莉不悅的瞪視著小酒保。
「呃?不敢,我不敢!」他只是實話實說嘛,這樣也要被罵?
煩!不該再想起過往的,那些過去早該塵封,她不該再憶起的……唇一撇,美眸一掃,茉莉甩去那不該再浮現的思緒。
「嘖,都你害的,惹得我更煩了!」跳下高腳椅,茉莉決意找些事做去,省得自己的心情變得愈來愈晦暗。
「又是我哦?」被冠上罪名的小酒保,很哀怨的直盯住茉莉美麗的背影……干他什麼事啊?怎麼每次被罵都有他的份?
唉--算了,他還是乖乖做他的事去,省得等會又莫名被人削,很無辜的哩!
再一次,茉莉又在上工時段開溜。
沒辦法,店里根本沒事,她愈待就愈覺得悶,只好再出來閑晃。
夏日的夜,不冷;未央的夜,很熱鬧。然而,她卻只是覺得無趣無趣又無趣!
走到了人煙較為稀少的一處小公園里,茉莉呆坐在一盞精致的路燈下。對著暈黃的雕燈吐出一口煙霧,茉莉緊-著眼發怔。
最近,日子愈來愈枯燥,也愈來愈乏味;最近,總是沒來由的,就想起不想記憶的從前……
這,代表的是什麼?
是孤單嗎?是寂寞嗎?以往,三人相眾的日子總是熱鬧非凡,但現在……只剩下一片靜寂。
曾經是三人共居的屋子,只剩她一個人。
回到家,不再有人一起搶電視;回到家,不再有人惹自己不開心;回到家,再也沒有笑聲笑語……所有人全都離她而去,剩下的又是她自己。
吸了口煙,再重重吐出,看著白色煙霧在眼前繞啊繞的,茉莉墜入了縹緲的世界中。
記得有首歌是這麼唱的--
常常笑著自己愛用工作壓力來填補空虛
白天忙到夜里累得不洗粉底心情也懶得整理
單身日子漫長愛情就像衣裳買了又怕不會洗
到處都是情網誰和誰又怎樣和我都沒關系
都忘了我還是女人別人也沒注意……
詞/林秋離
她覺得這首歌詞里所描寫的女主角,跟她其實是有著相同處境的悲情人。
她很倔強,但卻是生活逼得她不得不倔強!她很強悍,卻也是生活逼得她不得不如此強悍!
唯有倔強,她才能讓自己站得更穩、更堅強;唯有強悍,她才能讓別人心生畏懼,不受欺凌!
一場意外的變故,讓她失去了所有,卻也讓她看清了人心的丑惡……
自嘲地笑出了聲,茉莉再度狠怞了口煙,期盼那里頭的涼性,可以壓制住她心里的火焰。
不,她不會憤世嫉俗!
她不會去恨那些不值得她恨的人,更不會去恨那些未曾對她伸出援手,甚而還落井下石的人!
是的,她不會恨他們,她只會將那一切牢記在心底,然後告訴自己--要堅強,一定要堅強,她絕不會再對任何人搖尾乞憐!
吸進最後一口煙,茉莉把煙蒂棄置在地上,恨恨的用腳尖踩熄。
拷!不是說了不再想的嗎?那她現在是在懷思個屁!Shit--怎麼沒一點新鮮事,她不想再墜入那無邊無際的滄桑回憶里啊!
將垂落在頰邊的發絲往後耙梳而去,一雙大眼在街上茫然飄蕩著……給她點事做吧!再這樣閑下去,她恐怕真要悶壞了。
才想完,一場驚險的追逐戰,立刻就在她眼前上演了起來,讓她一時有些傻眼。
「別再跑了,你已經沒有退路可以去,還是快些棄械投降才是明智之舉……」
呃?這要算是老天爺听見了她的祈求嗎?噯,不管,總之--她有事做就好!
才正這麼想著,她就讓人從後面架往,片刻間,她已經成了被挾持的人質。
「滾開!全部都給我滾開!」
一聲低沉且粗重的嗓音來自茉莉身後,茉莉只覺刺耳且難听。偏過頭,見一枝槍管正對著她的頭,茉莉當下氣到臉色發青。
Shit!哪來的豬頭三?長得像頭狗熊就算了,竟然還敢拿槍指著她?他老兄難道不曉得這種東西是管制品嗎?竟然還敢拿出來亂現!
「給你三秒鐘的時間,你最好快點把豬手給我拿開!」惡心死了!整個身體都貼在她背上,感覺真的超級惡!
「X的!臭娘們,這哪有-說話的份,給我安靜點!」大口一張,豬頭三狗熊對著茉莉大吼,口水還噴得她滿臉都是。
Shit!髒死了!小手猛地緊握成拳,就在她打算出手教訓人之際,一道似曾相識的嗓音卻飄進了她耳里,教她一時忘了後續的扁人動作。
「她說的沒錯!你最好快點放開她,要是她有個什麼損傷,我保證你會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頭一轉,茉莉驚詫的張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