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痛!可是這里好香喲,這是什麼味道?好香……
不習慣的頭痛再度襲來,吳彥宇迷糊的聯想到宿醉兩個字。
但一種異樣的不安讓他再也不能自顧自的戀睡不醒,硬睜開了重如墓碑的眼皮。
清晨的日光在宿醉的影響下,顯得太過光耀,他不經意抬手去遮,吃力地張望,看清楚他人在何方。
他對這房間一點印象都沒有。
和他那單身漢的房間完全相反,繁復卻自有秩序的維多利亞風格,梳妝台上還有新鮮的百合花,小巧而精致的單人座沙發上有條絲巾……
百分之百是個女性的房間。
該死,他答應過大哥事不過三的,這是第四次,他居然又被人外帶回家了……昨夜他怎麼會忘記他不能喝酒呢……
一想到自己的疏忽,以及沒有戒心所導致接下來的沒完沒了,吳彥宇無法不嘆氣,正當他想掀開詭異潮濕的羊毛被起身面對現實之際,意料之外,幾件深色衣料給他一記迎面直擊!
「給我穿好衣服再出來!」
和衣服一起砸下的憤怒言語,不是女性典型的嗲嗲音,而是溫潤帶有磁性、舒服而又悅耳的聲音。
吳彥宇不由得拂開了臉上的衣物,想看清楚這聲音的主人,只一眼,內心一陣強風呼嘯而過,吹散了盤據多年的霧!
記憶中,她此時氣憤漲紅的臉龐總是露出不服輸的表情,耐心地完成班上事物,明明應該是吃力不討好的班代工作,她認真得讓人挑不出毛病,在男女同班的環境里,女生喜歡她的體貼照顧,而男生也對于她不拖泥帶水的個性感覺輕松自在。
她是一種帶著辛辣烈氣,卻同時清新怡人的香草。
「薄荷!」
哇!眼前臉色不善的女人,是三年正班的傳奇之一,也是雷公吼的主人,他居然在她家?!
對了,她正是他昨晚在同學會上喝酒的原因……
但他手上的衣服,以及她悅耳的聲音又是怎麼回事?
而且她背後的黑色蕈狀雲,核爆過般的陰霾心情又是怎麼了?
吳彥宇的視線來來回回,最後停駐在小女人漲紅的臉上。
「薄荷,-昨天睡了我嗎?我表現不好嗎?」吳彥宇綜合了證據,喃喃地問著。
聞言,女人的臉色變得陰沉,胸口一股氣幾乎提不上來,也吞不下去。
啥?他說啥?
看他一醒來像只迷路小狗般張望的模樣,心生可愛之感的薄荷,原本強忍了一夜的怨氣好不容易平息了一點,現在又全暴起。
誰要睡他啊!去他吳彥宇的——××大混球!
全天下哪個男人會這麼習慣成自然地在女人床上醒來後問他是不是被睡過了?!
隱忍不住,薄荷一個箭步上前,拎起他的領子,不實指控令她勃然大怒,「你看仔細一點,身上還穿著衣服呢!」
吳彥宇那始終如一的迷蒙大眼,並沒有從薄荷鐵青的臉蛋上移開,但手指倒是引人遐思的鑽進被窩。
下一秒,他揚起孩子氣的笑容,露出深深的梨渦。
「我的內褲是-穿的嗎?對不起,我每次都醉得不省人事,-還是一樣體貼!」
整夜未眠的薄荷,全身血液像海水倒灌,塞爆她的腦血管。
誰踫過他的內褲啊!
「我才沒有幫你穿……」
無法吐出讓人害羞至死的兩個字,薄荷用力搖晃著和她同年,卻單方面咬死她睡過他的男人。
「你是喝醉了來我家亂吐,不但弄壞了我的鞋子,還把我的寶貝阿莫,珍貴罕見的青霓熊寶寶給弄成泥巴怪獸!
「光吐也就算了,你居然還趁我在廚房大洗特洗之時,將濕答答的衣服隨便亂丟在我的長毛地氈上,順手用西裝褲毀了我的繡絨沙發,然後什麼都月兌了,居然沒月兌濕襯衫,霸佔了我的四百織純埃及棉的床組,睡爛了百分之百羽絨的天堂之床!
「怕把你丟出去,你會冷死在冬風中,我才忍住殺人的沖動!我還得幫你把衣服洗干淨弄干,好讓你醒來有衣服可穿!你這天殺的大混蛋,我才沒有對你做什麼,更別說睡不睡的!不要隨便誣賴人!」昨夜的重勞動,珍藏的家當近乎全滅,令薄荷再也管不住她的嘴,悲憤的大吼著。
被搖得頭痛加劇,吳彥宇努力思考著女人的爆炸吼。
她好像沒睡了他耶……
「啊啊,好可惜,我想被-睡耶。」吳彥宇無意識的惋惜著道。
一听就像真心話的扼腕並沒有讓薄荷好過一點,事實上,她現在除了想殺人,並沒有第二個想法。
十年不見,他還是一樣任人擺布,當年他被眾少女奪吻,從短短幾句交談中,她可以肯定他現在是被奪身!
但她才不要只是其中之一呢!
「誰要睡你啊?!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薄荷的怒火並未因吳彥宇的發言而降低。
但她也沒發現她的憤慨是怎麼回事。
不知她在氣什麼,腦袋像在搖搖樂,吳彥宇不得已扣住了盛怒中的薄荷的手。
「拜托-別搖了,」宿醉再加上搖晃,他難保不會再吐一次,「讓我先喘一口氣!」
被吳彥宇那飽含水氣的無辜大眼一瞅,薄荷不能控制的臉都紅了,想怞回被緊緊握住的手,和他保持安全距離,不讓自己繼續心跳加速,卻發現他雖阻止了她,但是沒有松手的意願。
「放手啊你!」她粗魯地喝令。
他回以一個悠然微笑。
薄荷當年親了就跑,害他一直無法忘記她,而無法忘記不知何時變形,轉為強烈的想念,想念變成了缺,那缺在心里慢慢的有了新名字,讓他再次見到她,才明了了當年的迷惑原來是心動。
「那時沒有抓住-問個明白,好不容易可以靠近-了,我不想放。」後知後覺已經很蠢,現在再放手就蠢到絕癥了,吳彥宇誠實的道。
砰!
閃光彈在薄荷的心中炸開,令人目眩神暈。
「吳彥宇,放手,我要你放手啊!」家當被毀歷歷在目,但承受不了男性魅力攻擊的薄荷低下頭,只能害臊又生氣的罵道。
吳彥宇難得的精明作用下,沒有漏看她在低下頭前那驀然臉紅的一幕,她驚慌的眼神閃閃發亮,但是並不只是驚慌而已。
就像十年前一樣,他還能當她有相同的心意嗎?
「薄荷,」情一動,花了十年才領悟到自己遲鈍心意的吳彥宇,偎在她耳邊一喊,她便像株小草顫抖了一下。「我可不可以不要放啊?」
突如其來的濕潤水氣噴在耳殼,薄荷緊張得快要停止呼吸心跳,而像是呢喃的低問像水雷,炸得她心海震蕩。
他昨天來這里大吐特吐,現在還在說什麼醉話啊!想要趕快月兌離讓自己心神不寧的情境,她揚起頭,迎面而戰。
「你憑什麼不要放?!」薄荷心情復雜,但還是強硬的質問。
吳彥宇的眸光瞬間散發醉人的笑意。
憑什麼?這真是個好問題,也很像凡事要正名而後言順的薄荷會說的話。
「憑我喜歡-,夠不夠?」吳彥宇柔聲問。
文字比刀劍還有力量,言語根本就等于大炮,薄荷的心田炮聲四起,轟隆隆。
吳彥宇的告白成功剝奪了薄荷的戰斗能力,但在她心中近乎感動的激動卻無以為繼,三秒後消散。
昨夜的重勞動和損失讓她超乎想象地恢復正常思考能力。
他喜歡她,他是用著那麼真誠的語氣說的,但在十年不見之後,一醒來就以為她睡了他,這樣流連溫柔鄉成性的男人能夠相信嗎?
這麼一想,薄荷的臉色由紅轉白。
「你很習慣見一個女孩子就說一次喜歡嗎?」她暗諷的問,帶著笑,怨妒的笑。
接收到了那話語,像只大狗的男人卻沒有變臉,相反的,他笑得開懷、燦爛。
他感覺得出來在她醋酸語氣下還是很在意他的!
「我沒有和任何人這麼說過!相信我!」
吳彥宇不理會她的抵抗,重又埋回她的頸窩。
那個溫柔至極的輕吻不可能僅是許願而已。
「這是我第一次告白,這個喜歡已經埋在我心里十年了,我不明不白的心動現在總算能夠重見天日,薄荷,-還喜歡我嗎?」
上一秒清醒,下一秒就昏了頭,由他緊緊抱住,被幾乎篤定的一問,薄荷瞬間不知該怎麼反應。
她的神智再度恍惚渙散。
喜歡是一種柔合了多種無法解答成分,因人而異,難以定義,並且不可能格式化的情感。
而她只有過一次這種心情。
十年前,她悄悄地喜歡著他,單戀自體繁殖成近乎狂戀,用盡方法壓抑,十年後,他觸發了回憶,又擾得她心亂如麻。
她和他都是快三十歲的人了,講難听一點,見面直接的上床也可以,百無禁忌,但是最原始沒有裝飾的喜歡兩字還是威力驚人,能夠翻天動地,讓她只想一直一直昏下去,再也不想醒來。
噢,他喜歡她十年了!
噢,她該怎麼辦啊……
但是……等一下,有一個地方怪怪的,在非常時期要有非常的舉動,她現在該思考他十年前沒發現的情感,為什麼現在會發現?
她一定有什麼地方改變了,能讓男人發現他的心意,還是她的改變之大,大到能夠讓男人將當年親了就跑的疑問解釋成怦然心動?
若要說變,不能不提到聲音了,她的聲音……
薄荷沸騰的腦子突然冷卻至冰點,她失溫的小手帶點嫌惡地拍了拍正感動莫名的男人。
「吳彥宇,醒一醒,請不要再亂了,我們來進行成人的對話。」薄荷冷聲道。
但男人的理智一點都還沒打算開始工作。
「不要,除非-告訴我現在喜不喜歡我!」
薄荷無奈的嘆口氣。
忽地,她小手握拳就往男人突出的骨盆用力一敲。
腰側雖不致命,但也敏感得很,突出的骨骼被人全力重擊,加上出其不意,吳彥宇吃痛的放松手勁,就足以讓暴怒中的薄荷掙月兌他的懷抱站直身。
居高臨下,薄荷雙手-腰,拒人于千里之外。
「對,沒錯,我承認高中時是暗戀過你,但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已經是過去式,吳彥宇,現在我不喜歡你!」她一字一咬牙,搞不清在內心的發酵苦味是怎麼一回事。
不明白她為什麼變臉,吳彥宇的大眼閃爍著問號。
「現在不喜歡……」
薄荷煩躁的點頭。「是的,現在歸現在,在我們都很感動過往年少情懷,純純的愛後,該回到現實,例如……」
她話還沒說完,他表情不滿地打斷。
「等一下,我可不可以問一下,-的聲音是怎麼了?」很是清脆悅耳沒錯,但這不是她的聲音啊!
他不提還好,一說就踩中她自卑的死袕,薄荷擠出冷笑,活像是冷風吹過一般。
「噢,如何?很好听吧?!這聲音不會太尖銳,也不太低沉,是我讓名師訓練過的,現在我一開口講話,可不像以前是只鴨子,而且是只感冒失聲的老鴨子-,這聲音很美妙吧!」講得自虐自嘲,薄荷卻發泄什麼一般的啪啦啪啦倒話。
不明白她的態度為何丕變,吳彥宇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然後他搖頭表達立場。
「是很好听沒錯,」吳彥宇一對柔眸,堂堂迎向她在听到這話後發直的眼楮,「不過,我不喜歡,我喜歡-原本的聲音。」
聞言,原本听到他也認定這聲音好听而更不爽的女人,嘲諷之情如蛇,爬上了心頭。
說什麼場面話,要不是這個美妙的嗓音,他才不會「認為」他曾經喜歡她呢!
心念一動,再也無法回到一分鐘前的喜悅和顫動,有禮但拉長距離的聲調,逸出了唇瓣。
「噢,你喜歡哪種聲音和我無關啦!」薄荷動作飛快,拿起一張放在床頭櫃上的紙,送抵男人的眉心。「現在,請你拿好衣服給我滾出去,並且按照這上頭的款項,賠償昨夜我家被你糟蹋和破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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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下午兩點,咖啡店生意興隆。
靠窗的位置因為可以接觸到冬天的暖陽而搶手,一張小圓桌邊,兩位女性正在熱烈交談著,但是表情殊異。
特別是其中一位個頭明顯嬌小,頂著鬈鬈頭,看似夢幻的小女人,已笑到渾身發抖。
「噢,他就真的這麼听話地滾出-家?」事件到此,薛沛艾已經再也忍不住,抱著肚皮,舉手插嘴笑問。
因為非得找個人傾訴她的悲慘遭遇,而找好友出來訴苦的薄荷臉色萬分難看,在用小叉子分尸蛋糕泄憤的同時,搖了搖頭。
回想起昨天,她還是滿肚子的惡氣。
「他就一臉迷惑地看著我,然後我只好抱著他的衣服,粗魯的將他拖下床,然後把他推出門外。」薄荷簡化的陳述。
可以想象吳彥宇會有多疑惑,又在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情形下,因為順從主人的旨意而起身,抱著衣服、僅著襯衫內褲地被推到門外。
情景活靈活現在腦中重現,薛沛艾笑到飆淚。
「噢,好一幕告白遭拒,吳彥宇大概看著大門傻眼,只好模著滿是灰的鼻子回家吧!天啊,我真不敢相信-居然拒絕了難忘的初戀情人,他是吳彥宇耶,前天同學會上,-知道有多少人在知道他還未婚,而且沒有女朋友後,露出了夸張而明顯的食欲嗎?」此餓非彼餓,薛沛艾不需要多解釋,僅又笑著追問後文,「然後呢?」
薄荷真不知道她是來訴苦,還是來丟臉的。
不過,她也沒話好駁回,事實上,當她看到吳彥宇時,也曾被電到天旋地轉,什麼都無法思考,胸口脹滿欲裂。
「真不知道到底是誰說他已經結婚生子,還頂著啤酒肚,變成油頭垢面的社會人士的啊?」薄荷一點也不客氣的反問。
那個完全推測錯誤的小女人,笑得人畜無害,小小手指搖呀搖地。
哎喲,她怎麼知道他會變豬變狗,還是變成大帥哥啊?!怎能埋怨她!
「既然男人都成熟了又變帥,自己送上門,-怎麼不吃了他,順便吻幾下,搞不好馬上升官加薪呢!」薛沛艾笑著反詰,吐出辛辣而直接的命題。
對面清秀欣長的人兒微笑,眸光冷凜。
「我就知道是-搞鬼,我家地址是-給他的?」薄荷一個字一個字的問。
「啥?-說啥?」
草草回話後,薛沛艾隨即啜飲起愛爾蘭,目光像輕煙飄來飄去。
看好友裝死,薄荷真想將她碎尸萬段,忍下了殺人的沖動,柔著太陽袕,驅趕腦中這因她而起的鬧劇。
「沛艾,-可不可以不要再為我的愛情盡心盡力了啊?這一回-居然弄來了吳彥宇,我的媽啊!」
「第一,吳彥宇不是我灌醉的,是等我發現他就已經醉翻了。第二,是他來追問我-怎麼沒來,他醉成那樣放在會場,被人外帶開動也是遲早的事,所以我幫他一個忙,讓他自由選擇啊!親親薄荷,我要嫁人了,不能放-一個人孤孤單單,我會擔心啊!」听著薄荷的慘叫,薛沛艾嘟嘴,無奈的說著。
知道是吳彥宇主動讓薄荷有些吃驚,但一想到沛艾的行徑,雖然感激,還是不能苟同。
她傾身向前握住朋友白女敕女敕的小手,萬分認真。
「沛艾,我不孤單啊!我有工作,況且我和-的親親老公政明感情也很好,如果-想知道有多好,那我告訴-,以後-和他吵架,離家出走到我家,我一定會當小人和他通風報信的!」薄荷激動的道。
薛沛艾的小嘴還是噘得老高,可愛到讓人難以想象她已經二十七歲,而且就快要步進禮堂。
「單有事業和朋友是不夠的,只要是人都需要愛情,」愛情面包一把抓的小女人奉上大朵笑花,「尤其是-這個沒談過戀愛的愛情白痴,除了吳彥宇,-誰也沒喜歡過,連喜歡這個等級都沒有,遑論能讓人驚心動魄的愛情啊!」
薄荷聞言,再度皺眉。「我有……」
表情也跟著轉為認真的薛沛艾根本不給她強辯的機會。
「只是搞曖昧,搞到最後無疾而終,或是對方認真追起來,-卻開始逃避,都不算談戀愛,-沒有和任何人深入一段關系過!」
好友說得斬釘截鐵,薄荷幾乎無言,但她如果再不想辦法去除薛沛艾的執念,她怕事情沒完沒了。
這一回是她夠理智、夠冷靜才沒有跟著人來瘋,沒有隨著吳彥宇的一時沖昏頭起舞,他再來一次制造混亂,她一定踩空就陷落了。
「或許我還沒有遇上對的人嘛!」薄荷也有些豁出去了。
薄荷一臉煩躁,一副到死都沒人愛又能怎麼辦的表情,是薛沛艾最害怕的,捧起好友的手,近乎呢喃的說︰「薄荷,我最後的希望就是吳彥宇了,-現在告訴我他失去資格出局了,這下子我該怎麼辦?啥法子都沒有了!」
這句話對了薄荷的意。
請放她自生自滅、得過且過吧!
「沛艾,-不用再想辦法了,-要結婚了,很多事要忙,不必多忙我一個,我會于心不安啊!」
薛沛艾沒傻得被她的體貼之語唬弄過去。
「薄荷,-听清楚了,好朋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在沒有讓-談戀愛之前,我沒辦法安心結婚的,-到現在還沒嘗過愛情的滋味,沒和男人牽過手,連吻都沒吻過,更別說初體驗了,-再這樣自我放逐下去,等到-發現事態嚴重時,-可能已經四十七歲了!四十七歲再放棄當個處女,有什麼用啊!」
她愈講愈激動,聲音也管不住愈來愈高亢,周遭關懷的目光刺得薄荷發痛,被人當眾講出情事空白,她心驚膽戰,怕好友繼續講出更丟人現眼的部分。
「好好好,-小聲一點,別和咖啡店里的人分享我的感情世界!」
薛沛艾怎能冷靜!
「什麼感情世界?!薄荷,-沒有感情世界,一片空白,-的感情是一張空白地圖,連方向座標都沒有啊!」
薄荷這一回真得討饒了,全天下,她最怕的就是薛沛艾,不但了解她,而且針針見血。
「沛艾,冷靜、冷靜,」薄荷拿起水杯,灌好友冷水,希望她能夠降溫,聲音討饒般放慢,「我也不是故意要這麼不冷不熱,不要不緊,只是我真的沒有感覺嘛!」
薄荷講得委屈,薛沛艾听得更委屈,朋友情無所歸,不行、不行,她不能只顧自己幸福,她是學統計的,分析是她的專長,她再努力一次。
「那告訴我,吳彥宇是哪一點吸引-,我來分析-的喜好類型!」
聞言,薄荷表情為難。
「沒有理由,我是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他的。」空口說白話,薄荷雖然對沛艾有愧,還是決定說謊。
薛沛艾氣悶。「薄荷,-確定-看到他,真的沒有當年的感覺了嗎?就是心頭小鹿亂撞,不能呼吸,覺得全身都快怞筋,心跳加速,然後很想嘗嘗他性感嘴唇的滋味,讓他緊緊抱著度過冬夜,剝光他的衣服,直接投懷送抱,再來……」
听她說得像撞鬼,薄荷急忙阻止薛沛艾往限制級發展下去。
「沒有。」急話才一出口,薄荷感覺內心猛地怞痛。
薛沛艾不可置信的大眼直逼眼前。「真的沒有嗎?一滴滴心動都沒有嗎?沒有覺得吳彥宇和別的男人硬是不同,沒有道理,但擺在一起,-在人群之中就是只看得到他嗎?」
薄荷吞了口口水。
「沒有。」相同的兩個字讓她再次爆發椎心之痛。
薛沛艾再逼近了幾分。「那-會想再見到他嗎?」
最後的拷問簡短有力,薄荷卻不能立即拒絕,在內心最深處有小小的聲音告訴她,她想見到他,很想。
她想知道在十年間,他過得怎麼樣,但除此之外,她不知道戀愛又能帶來什麼改變。
談戀愛真能看到玫瑰色的世界?還是如同置身天堂?
她沒談過戀愛,但以合理性來說,這一切都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現實世界不會改變,除非腦筋錯亂。
「想,但我只是想他賠償我的損失!」硬將所有綺麗幻想推出腦外,薄荷低下頭,刻意現實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