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借酒裝瘋,宿醉醒來卻發現,丟人的記憶不但沒有煙消雲散,反而印象深刻得教人驚訝,可真是人生最悲慘的經驗。
在早晨明亮的陽光中,李蕾便是如此清醒的。
因宿醉而蒼白的臉上,染上淡淡紅暈,隨著記憶拼圖被完整拼起,她暗暗咒罵著,心想死了還好些。
她拉起被子蒙住臉,希望能謀殺自己。
「齊天諾,你可害慘我,我該怎麼面對你?」李蕾忍著頭痛,幽幽的說。
昨夜,她居然主動吻了齊天諾……
而他嘴唇的柔軟觸感,也還清楚的印在自己的唇上和腦子里,揮之不去……
不敢再想,她大力把被子甩開,這才發現自己睡在客房,她一手撫著疼痛不堪的頭走出房門,在聞到滿室誘人的食物香味後,原本的自嘲笑容立刻消失無蹤。
正忙東忙西的李明鈺,看見女兒微慍的站在餐桌旁,連忙和聲解釋道︰「小蕾,-醒啦,來吃早餐吧。」
李蕾神色淡漠,不像在面對一個長輩。
「我說過,我會負責打理家里的事情,你不用動手的。」她淡淡的開口。
李明鈺溫柔的幫女兒添了碗稀飯。
「閑著也是閑著,身為一個料理研究家,做做早餐不算什麼的。」
看著滿桌豐富卻清淡的菜色,李蕾知道這是爸爸用心設計過的,但一向是她在照顧這個家,和處理家中的大小事務。
她坐了下來,卻沒有動筷子。
「媽媽丟下我們之後,這些事情都是我在處理的,這是我的責任。」
在她高中時,媽媽愛上別的男人,為了跟隨愛人離去,不顧苦苦哀求她留下來的爸爸還有自己,對媽媽來說,和女兒十七年的感情和美好回憶,在那一瞬間,變成了染上污點的瑕疵品,讓人憎恨的束縛。
而正值壯年的爸爸在失去妻子後,原本黑亮的頭發瞬間花白,生命的重心頓失,原本是飯店知名大廚的他一蹶不振,不但丟了飯碗,原本平穩的生活也破裂,連怎麼過日子都不會了,整日像抹游魂一樣的坐在家里,思緒不知飄向何方。
偶爾在夜里,很深的夜里,主臥室里會傳出壓到不能再低的怞泣聲。
幸好家中經濟,在爸爸前半輩子的辛勞下,勉強還過得去,所以從那時起,她努力的支撐著這個家,一手照顧崩潰的父親。
為什麼不願意乖乖的,安分的讓她照顧他呢?怎麼,他已經不需要她了嗎?
「-昨天喝醉了,今早一定不舒服,所以我便早起弄了簡單的早餐。一面對女兒不悅的臉色,李明鈺溫和的解釋。
「我說過幾萬次這是我的工作,現在我能養家了,你不用擔心這些,有空就出去走一走,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家里的瑣事不需要你煩惱。」一把無明火在胸腔里燃燒著,在發現父親又自作主張,李蕾口氣便差了起來。
也許還有齊天諾的事情煩心,所以她更加暴躁。
李明鈺僅是溫柔的點點頭,夾了點醬菜到她碗里。
「我知道,-先吃點東西吧,待會還要上班,別生氣了,不要餓著肚子。來,吃吃看這醬菜,我好久沒弄了,最近又重新腌了幾樣,吃吃看下不下飯。」
伸手不打笑臉人,李蕾看著父親溫柔的模樣,只好端起碗開動。
「你為什麼又開始腌醬菜?我看廚房里,常有你使用過的痕跡。」她吃著稀飯質問道。
李明鈺笑看著女兒不語,李蕾卻不耐煩了起來。
「我說過家里的事不用你躁心,家事我下班回來會做。」
「我知道。」李明鈺笑了笑,突地轉移話題,「女兒啊,昨天送-回來的那個男人,看起來還不錯。」
原本嚴肅用餐的李蕾聞言,差點被嘴里的食物嗆到。
「有空就請人家來家里,爸爸煮一桌菜請他,算是謝謝他昨天照顧-,-喝醉了,吐了一身,他開車送-……」
車子,她的車!
沒听到開車還好,除了想起她在齊天諾的車里嘔吐,外加還想起自己的車子仍停在婚宴的停車場。
李蕾放下手中的碗筷,迅速站起身,再也顧不了吃飯小事,跑回自己房間,開始著裝梳理。
「該死!我早上開會的資料放在車子里!」和不合作的絲襪奮戰,李蕾恨恨的咒罵道。
早上交通尖峰時間一定會塞車,而婚宴的場地和公司剛好是反方向,這下糟了,不能在這個節骨眼遲到!
跟在女兒身後的李明鈺,看著女兒在亂成一團的房里,急得汗如雨下。
說亂成一團,對于做事向來一絲不苟、條理分明的李蕾不太公平,正確的說法是她在重新布置房間,找出一些陳年舊物準備丟棄,所以才會這般的凌亂。
唉,每當她遇到不開心的事情,這種重新開始的儀式便會出現,李明鈺將女兒最近心情低落和神傷看在眼里。
「小蕾,我裝了一點食物,-帶去公司吃吧。」
該死,她的藍絲巾咧?
「不用了,我吃不下,很忙。」李蕾跳過地板上的油漆桶,把整齊掛在衣櫃中的各式絲巾給翻了出來,喃喃自語道︰「等我粉刷完牆,順便釘個架子,收納這堆絲巾麻煩死了。」
「小蕾啊,爸爸幫-粉刷吧,白天在家也沒什麼事做。」
「不用了,這是我自己決定要做的事,你去找叔叔和大伯聊天吧。」
李明鈺看著急忙著裝的女兒,溫柔的微笑著,突然想起什麼,他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硬著頭皮開口。
「提到叔叔,三弟說想幫我出版食譜,閑著無聊,我就把以前發明的菜色……」
他話還沒有說完,李蕾停下手邊的動作,神情復雜的看著他,彷佛在反對什麼一般。
「爸爸,你覺得我賺得不夠我們父女花嗎?年紀一大把了,你可以享享福,不需要出什麼書,安心的過你清閑的日子,我有能力養家糊口的。」她悶聲道,反身走向浴室。
李明鈺站在浴室門外,許久才出聲。
「爸爸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很無聊……」知道女兒個性倔強,他婉轉的說。
梳洗完畢,李蕾提了皮包便急忙出門,臨走前,她開口道︰「要打發時間就去旅行,春天天氣不錯,看是要去日本,還是去歐洲都好,或是最近搭郵輪也滿盛行的,我幫你安排出國玩一趟好了。」
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插不上話的李明鈺,只能嘆了口氣。
屋漏偏逢連夜雨,從新娘不是我,接著酒後亂性,現在好不容易取回車子,卻發現快要趕不上開會時間,李蕾在公司停車場停好車後,便小跑步的沖進公司。
她一進「瑭言」,果不其然,立刻引來一陣耳語和蚤動。
當今最火的話題,是昨日喜宴上的精采演出,李蕾腳踏另一條船,與研發部主任齊天諾之間的新開展,加上申屠麒和江水音,這四人之間的多角關系,足供三姑六婆長舌公們,茶余飯後的最佳話題。
喝咖啡聊是非無論在哪家公司,都是最流行的交際活動。
不在乎他人目光,抱著如山的資料和筆記型電腦,李蕾心急的按著電梯按鈕,她已經遲到十分鐘了,得盡快趕到會議室。
突地--
齊天諾神不知鬼不覺站在她身後,朝著她耳朵吹了一口氣。
「嗨!」他爽朗的打聲招呼。
佯裝無事,李蕾空出手來,再按了一次電梯按鈕。
「怎麼不理人呢,真冷淡,昨天……」
發現他有意提及昨夜的事,李蕾心下一凜,為了阻止他開口,她只好下情願的回頭,「嗨。」
齊天諾笑眼看著微怒的她。
她的長鬈發扎成簡單的馬尾,一身淺粉藍色的套裝,從頭到腳都是適合春天的打扮,可是對比上一臉冬寒,同時面露殺人目光和羞赧神色,在在顯示了優雅美人只是在強裝鎮定。
他給了個心知肚明,意有所指的微笑,指指她手上分量不清的資料。
「我幫-拿吧。」他紳士道。
李蕾將資料抱緊,並將筆記型電腦袋拉緊,一對鳳眼-成直線。
「非常感謝……你的好心……但是……我拿……得動。」看見男人完美的唇線,她一開口便結巴。
正在抱怨電梯怎麼還不下來的那一個閃神間,抱在懷里的資料夾,突地掉落在地上,然後電梯就來了。
李蕾急忙蹲下拾起,但顧此失彼,其他的資料落了一地。
頭頂傳來噗哧的一聲。
她抬起頭,齊天諾用身子擋著電梯門,咧嘴微笑,一派輕松,卻沒有出手協助。
李蕾心中暗咒一聲,低下頭繼續撿拾資料。
「開口請求協助,並不會讓-一敗涂地。」他笑著說。
撿起最後一張報表,李蕾站起身示意他後退,舉步走進電梯里,跟著電梯門關上,兩人在這小小空間中,她回過身,按了樓層的按鈕。
「謝謝,我不需要。」她語氣冰冷的回答他剛才的那一句話。
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何居心,見死不求,她居然還得忍耐,和這種人在電梯中,呼吸相同的空氣。
隱隱約約地,男人熱切的目光,刺得她後頸微麻。
「其實-是需要的,昨晚的-比較誠實,也可愛多了……」
齊天諾話沒能講完,便被倏地轉身的李蕾,以殺氣騰騰的氣勢,給逼退到電梯的透明牆邊。
她眸里的億年寒冰裂開,噴出青色火焰。
「我好心提醒你,別再說下去,也別說出去。」她冷笑著道,神情溫溫柔柔,但眸光若能殺人,齊天諾早死了一百回。
「原來-記得一清二楚。」他刻意拉長語調的說。
齊天諾的背後有陽光灑入,他抿嘴笑語的模樣,風度翮翩,一對電人桃花眼誘得人心猿意馬,偏就這個痞樣,讓李蕾更加惱羞成怒。
「……我會賠你洗車的費用。」她銀牙一咬,紅著臉道。
看著美人粉臉羞紅,齊天諾倒是神情自若,原本抱胸的手一伸,移轉了對方的負擔。
「賠我洗車的費用,還不如請我吃頓飯,這樣我會更高興。」
李蕾的神情一冷,忽又轉得緋紅。
「你高不高興……」
她甫吐出幾個字,電梯已經抵達十六樓,會議室半開的門里,坐著好幾個部門的同事和上司,目光全往電梯這邊投來。
「有什麼話,之後再說吧。」齊天諾低聲說完後,不待李蕾反應,便往前走。
看著資料被他帶走,李蕾連忙跟上,驚訝的看見他走進會議室,因為要報告的資料全在他手上,她不得已在他身旁的位子坐下。
當她要開口為遲到致歉,卻因為映入眼中的景象而呆在當場。
坐在她正對面的是新婚的申屠麒和江水音!
這時,企劃部的經理站了起來。
「OK,李副理和齊主任來了,專案小組全員到齊。近來飲品市場的競爭激烈,『瑭言』雖然是國內的領導品脾,但我們必須要時時刻刻推陳出新,才能維持龍頭的地位;這次的特別企劃,由企劃部的李蕾負全責,各部門推派的代表共同合作,希望藉由成立跨部門的整合平台,開發年度性代表新商品,現在請各位成員簡單自我介紹一下。」
先開口的是齊天諾,「我先介紹,我是研發部的齊天諾,負責產品的研發。」
李蕾表面冷靜,但她根本在沒听眾人的自我介縉,在她狀似專心的眼里,只有申屠麒一人。
一個輪過一個,終于輪到江水音,她謙虛的說︰「我是秘書室的江水音,雖然我剛結婚,但在公事上,絕不會有任何借口和松懈,唐經理特別注重這個案子,派我來權充跑腿小妹,希望能盡一點心力。」
听著她悅耳的聲音,李蕾定定的看著她,直到齊天諾的手在桌下拉了一下她的手,她才驚覺自己看她看得出神,別人都在注意她們的目光交會。
江水音身旁坐著一個面容帶點嚴肅的男人,「我是業務部的申屠麒,和客戶接洽的部分,我會配合李副理。」
十幾個人輪番介紹完畢。
李蕾深吸一口氣,冷靜的開口,「我是企劃部的李蕾,也是這個專案的負責人。這個專案以今年年中『瑭言』營業額增加百分之六,年終營業額增加百分之十五為目標。我先報告公司現階段的優劣分析,以及市場佔有率分析……」
一小時高效率的會議結束,分工完畢後,李蕾獨自留在會議室里,收拾她的簡報資料,至于剛才她說了什麼,她根本不知道。
當心情大幅波動,腦子的容量變得極為有限,她的眼里只有申屠麒。
其實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她和申屠麒的默契極佳,專案合作也不止一兩次了。
只是原以為他剛結婚,會休婚假去度蜜月,沒想到她不但沒能避開他,連他新婚妻子江水音,都是專案小組的成員。
不以私害公是她的原則,但她現在卻不確定能否守住她的原則,更別說還有那個英俊的男人--齊天諾。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想起尚未交給齊天諾的洗車費,和他帶笑的性感嘴唇,李蕾只覺頭彷佛又開始宿醉般的疼痛著,拿起桌上的資料,一走出會議室,左後方便傳來熟悉的聲音--
「李蕾,我們談談吧。」申屠麒站在門邊,低沉的道︰
李蕾只停頓了下,便又繼續往前走,沒得到回應的申屠麒,輕輕拉著她的左手,從手心里傳來微微顫抖。
「李蕾,我和她的事情,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他語氣誠懇的說。
不是我和-,而是我和她,這三個字在李蕾的耳中爆開,她的心再度回到昨天碎裂的狀態。
或者說,她以為已經處罰和休憩就能夠平靜的心,根本只是在自我欺騙。
「不需要,申屠,我們是工作上的好伙伴,過去是,現在是,未來還是,你對我……沒有任何責任……」
「別這麼說,我知道-的心情,只是……」
「我沒有什麼心情,真的沒有!」她壓低聲音說。
「那-回頭看著我。」
申屠麒硬扳過她的身子,仔細打量著她半晌,她的眸子里的確沒有半點淚影。
「我已經看著你了,然後呢?」李蕾苦笑了下,「這就是最可悲的一點,我和你已經沒有『然後』了。」
她一語指出現實,申屠麒只好松開手。
輕笑了聲,她背過身邁步,在那一瞬間,平靜面容上滑下一抹淚水。
眼淚滴在紙上,在李蕾苦澀的心中,像雷鳴一般,她加快腳步,最後甚至在走廊上跑了起來。
十六樓全是大小會議室,不用忌憚他人目光,她的眼淚流得無法停止,過了好一會兒,沒有再听到申屠麒追來的腳步聲,她左手撐在牆上,低下頭顫聲笑了起來。
真是痛,心里被霰彈槍掃射過一樣,好痛啊!
但她這種想大笑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呢?
她不停的問著自己。
她仰起臉想笑得更痛快些,想用盡全力一笑,但迎面而來的,卻是另一個她不想見到的人。
齊天諾走到一半,決定折回會讓室,因為臨走前,瞥見李蕾的失魂落魄,讓他心有牽掛,于是他找了個借口在十二樓出了電梯,然後爬樓梯到十六樓找人。
還沒開始找,便看到她絕艷的笑容,和清澄的眼淚。
昨天的她,哭得像是無警戒的孩子,今天的她,卻是繃著神經地哭泣。
她的笑臉在看見他那一瞬間更是艷麗,拚命止住眼淚的她,除了讓人心疼,更讓人驚覺她的楚楚可憐。
李蕾的確是個美人……齊天諾心驚地想著。
「李蕾,等等!」
李蕾身後傳來一聲呼喚,她一听那個急切的聲音,便丟下手上的東西,向前撲去,投進一臉疼惜的男人懷里。
「你說過要幫我的,求你幫我……」她頓了頓,急忙往下說︰「別讓他掛念,別讓我再動搖,別讓我一敗涂地,幫我!」
齊天諾神情一凜,情不自禁抱緊懷里馨香的女人,面她主動捧起他的臉,閉上眼深情的吮吻著。
追上來的申屠麒停下腳步,和齊天諾四目相對,他屏息看清李蕾正忘情的和齊天諾接吻。
齊天諾眸一勾,沒有合眸,看著不遠處的男人,挑逗般的吻著懷中美人,兩人唇舌不停的追逐和糾纏,像是探索又像勾引的妖魅雙人舞,漸次翻騰的釀成粗重呼吸聲,李蕾原本蒼白的臉龐,染上粉女敕春色。
申屠麒看著這一幕,握拳的手慢慢的松開,沒有被喧囂的熱情所鼓動,他的記憶慢慢的凍結。
關于她的,關于這個女人,關于李蕾的,就像案件終結,然後整理完畢,應歸檔陳封一般。
申屠麒露出心領神會的微笑,轉身離開。
明明不太合情合理,但齊天諾心頭冒出一種淒美宿命感。
李蕾是個了不起的女人,而申屠麒也匹配得上她,只是他們不知為了什麼無法在一起,終究情深緣淺吧。
听見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正刷過男人牙齦的小舌,僵了一會兒後停止,退守般緩緩撤出。
李蕾張開眼,齊天諾沒有開口調侃,僅是知情般的看著她,她惱羞成怒的舉起七分長的雪紡紗衣袖,像要毀掉證據般粗暴地擦過被狠狠吻過而微腫的紅女敕嬌唇。
粉藍色的衣袖上,有著刺目的紅痕,像是提醒他,她藏不住的情傷一樣,而原本漂亮的蜜唇,被粗魯的糟蹋下,紅腫成果凍般。
「就算要過河拆橋,也要多疼愛自己一些……」
齊天諾沒有多想,勾起她的下巴,輕輕恬劃過那不被憐惜的唇瓣,寵愛的滋潤著她。
李蕾冷艷嬌容沒有變化,她抬手一揚,用力往他的俊臉揮下。
齊天諾的左頰一陣熱辣辣的刺痛,他並沒有惱怒,只是帶笑含問的看著她。
李蕾見狀,冷淡的說︰「謝謝你的配合。」
正待退開,齊天諾單手扣握住她的腰,另一手箝住她的手,不讓她反抗,繼續恬著她的唇,然後舌頭鑽入她的嘴里,播著她的小舌,吮戲著她。
只是兩人從對方眼里都沒有看見激情,只有一方的抗拒,和一方的強迫,不容錯覺的對戰。
齊天諾從容不迫,柔得像要擰出水來。
「-昨天還知道付車資,今天的交易該拿什麼來付?」他纏問著那被深吻,但仍是冷靜不動情的女人。
李蕾聞言,掙月兌一只手,打開皮包,掏出一迭鈔票,往他西裝褲口袋一塞,然後用力咬了他再度強入的舌,直到滲出血腥味,他都未動一下。
「算是還清你了。」她松開牙關道。
齊天諾冷冷一笑,恬了恬她的上顎才退了出來,他模模鼓脹的褲袋,想也知道她塞了不少錢給他。
嘴里滿是血腥味,眼前這女人不是半推半就,而是狠狠的拒絕他,想到她的認真,他將她帶向懷里扣住,她不敵他的臂力,倒入他的懷中。
將那迭鈔票拿出來,他嘖了聲,修長的手指將紙鈔攤開成扇。
「我不是出來做買賣的。」他笑著道。
「你剛才的表現,很值得。」李蕾邊掙扎邊道。
「血債應該要血償,用錢顯得太沒有誠意,嗯?」
「齊天諾,不要得寸進尺。」
「我偏要得寸進尺,還偏要……」
齊天諾沒有多說什麼,但一只大手卻在她身上暗示性的游移著。
李蕾冷眸一流轉,「下流……」
正在兩人爭執問,從樓梯傳來陣陣笑語聲和腳步聲,李蕾立刻軟下語氣,「快點放開我。」
「說點好听的來打動我,求人不是這種求法,-剛才求我救-,還算滿可愛的……」
他還沒說完,她揚手往他另一邊臉上揮去,但他快一步地扣住她的手。
「同樣的伎倆想要第二次?李蕾,-也太小看我了。」
齊天諾感覺她因為人群接近,身體繃得更緊,玲瓏的曲線緊貼著他,臉上神色驚慌失措相當可愛,享受一會兒與她身體相貼的親密,他滿足的笑了,放開箝制,
李蕾瞪他一眼,蹲下撿拾資料,他也跟著蹲下,說時遲,霹時快,上來的一群人錯過了活色生香的一幕。
「哎呀,李副理,齊主任,需要幫忙嗎?」
看見散落一地的資料,來人加入幫忙行列。
見撿得差不多,李蕾起身奪走齊天諾手上的資料,瞥見他一臉笑意,恨不侍能撕下他那張俊臉丟在地下,用力的踐踏泄憤。
來人是會計室的會計人員,李蕾轉過身,用公事口吻道︰「謝謝幫忙,我和會計部的劉主任有約,她現在在哪里?」
「她在樓上會計室。」一名面容清秀的女人回答。
李蕾隨即轉頭離去,借機逃離齊天諾。
被丟下的齊天諾眼光灼灼緊盯著她,直至看不見她為止,感覺口袋里還有一迭鈔票,他眼神一換,如鷹般精亮。
「好-個李蕾,真是個人物。」他月兌口贊道。
在他自嘲時,手機和弦鈴聲響起。
「齊天諾,哪位?」
「你好,我是李明鈺,李蕾的父親,我們昨天見過面。」手機那頭傳來溫和低沉的男音。
齊天諾詭笑了下,「伯父你好,有什麼事嗎?」
「昨天麻煩你送小女回來,她是個直腸子的人,一定不記得要謝謝你,所以我想代她請你吃頓便飯,算小小答謝。」
他模了模鼓脹的西裝褲口袋,「不,李蕾有好好答謝我了。」
「不用客氣,還是請你賞個光,千萬別推辭。」李明鈺客氣道。
「再推辭就是矯情了,先謝謝伯父。」
「那就約這個星期六中午吧。」
「我一定到。」
「好,再見。」
「再見。」結束通話的同時,齊天諾想起口袋里的鈔票用途,不禁俊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