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空姐 第一章 作者 ︰ 官敏兒

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

傷哉!每個毀謗者、詆毀者,

他聚積財富,而當作武器,

他以為他的財產,能使他不滅。

絕不然,他必定要被投在毀滅坑中。

????????????可蘭經

炙熱如火球般燃燒的太陽照耀在美國比佛利山的豪宅上。在一棟棟佔地千坪的豪華別墅中,有一棟門禁森嚴、刻意不顯華麗的兩層樓白色洋房,悄然矗立在角落。

一名身形頎長、體魄瘦削精壯的男子,緩緩自門口處走了出來。

身著一襲筆挺的黑色西裝,讓他置身在燦爛的陽光下顯得英氣勃發、無與輪比,修長的雙腿跨出每一個沉穩的腳步,無形中更流露出他一身的自信與傲氣。

深邃突出的五官與晶燦的雙眸自有一股讓人不敢逼視的貴族氣勢;而他輪廓鮮明的臉龐上滿布著粗獷的落腮胡,雖削減了他儒雅溫文的優柔氣質,卻在無形中增添了粗獷豪放的性感與威嚴。

「親王。」

一名男子畢恭畢敬的站在豪宅前的通道上,靜候主子的踏近。

薩菲斯•蘇冉寇克揚了揚下顆,沒有開口。

忠心侍從尤恩恭恭敬敬的尾隨在後。他望了身後的華宅一眼,「親王,索馬勒大臣怎麼回復您呢?他對于自己謀叛與貪瀆的罪行還是執迷不悟地不肯認錯嗎?」

薩菲斯溫雅地勾揚唇角笑了笑,滿是胡碴的臉龐上稍稍退下了一絲冷峻——輕而易舉地讓人誤以為他是柔馴的。

「親王,最後的談判破裂了,您打算對索馬勒大臣采取什麼行動呢?」

他側轉臉龐依舊一派溫和,「你說呢?」

「索馬勒大臣意圖謀叛是事實,您已經給他很多機會,大臣卻始終不予回應,甚至還放火燒了您名下的三座油田。親王,屬下認為您這一次絕對不能再顧及舊情了!」

相較于薩菲斯臉上的柔煦,尤恩年輕的臉龐上滿是氣憤。

他僅是淡笑,不予回應。

自信傲然的款步而行,當他來到座車前,尤恩立即動作機靈地打開車門,「親王,我們真的就這麼走了嗎?」

尤恩真正想問的是,對于索馬勒這個阿拉伯王族的叛徒,親王他就這麼姑息下去嗎?

薩菲斯側頭凝視他,在下屬依舊青澀的臉上看到了不予苟同的神情。他笑了笑,溫煦柔和的神色充分淡化了他臉上因落腮胡所造成的嚴肅感。

「你認為我這一次還會輕饒他嗎?」他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

「但是您的確沒有采取任何動作——」

尤恩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只見主子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小巧而精致的黑盒子。

「親王,這是……」

「尤恩,真主阿拉曾經說過偽信者最後的下場在哪里?」

薩菲斯突然間轉換的話題讓尤恩為之一愕,當場答不出話來。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按下黑盒子上頭的按鈕——

身後那一棟洋房立刻爆出轟然巨響,轉瞬間陷入一片火海!

熊熊火焰在剎那間飛快地吞噬了整座洋房。

頭頂上的陽光耀眼得刺目,路旁的棕櫚樹葉伴著清風悄悄搖曳,屬于比佛利山貴氣的悠閑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然而在那一棟白色洋房里,火神與死神同時降臨。

??尤恩攀住車門瞪大了雙眼,簡直不敢置信!

??「親王,這……」

??在徐風拂面的同時,尤恩仿佛還能听見陷入熊熊火海的洋房里,傳來陣陣痛苦的驚嚎聲與倉皇無措的求救聲。

薩菲斯笑睇尤恩錯愕的反應。

他側轉身軀睇視後頭的一片火海,隔著一段通道的距離,臉龐卻依舊能夠感受到熾烈火焰的狂猛熱力侵襲而來。

將手中的黑盒子收進西裝口袋里,他不帶留戀的將目光怞離那一片熊猛火海。在即將跨步坐入車子的那一刻,他抬起頭直視尤恩的雙眼。

「火獄,就是阿拉與偽信者約定的地方。」

尤恩咽了咽口水點點頭,無比崇敬的望著主子。

坐進了豪華座車里,薩菲斯再度瞟了那一片火海一眼,那里就是索馬勒——他的表哥,最後葬身的地方。

點燃霄茄,吸一口那濃烈的煙草味,他的口吻依舊柔淡,「開車。」

他緩緩吐出一圈煙霧,莫札特小夜曲第四樂章悠揚的弦樂聲在座車內響起,掩蓋了路旁呼嘯而過的警車與消防車的刺耳警笛聲。

尤恩透過後視鏡看著那一座陷入火海的白色洋房漸漸消失在視線中,又悄悄睇了睇後頭的薩菲斯一眼,充分體會到一件事——

在他粗獷外表下,其實擁有著優雅溫文的特質,又同時兼具極危險的一面。

「尤恩?」

「是!親王有何吩咐?」

「打電話給我父王,告訴他索馬勒的事情已經解決。」

語畢,他調整了坐姿讓自己更加的舒適,雙手交握著沉穩地放在結實的月復肌上,緩緩閉上眼。

索馬勒死有余辜。

他不該在接受家族優渥封賞與王族權位的同時,又私下招兵買馬意圖私心謀反。

他已經給過索馬勒機會,也多次在王族會議上替他爭取轉圜的機會。但是索馬勒回報他的,是派人燒了他三座油田。

損失豈止上億美元!

可直到他接二連三遭到不明人士的刺殺與槍襲,他才終于決定采取行動。

于是,火獄成了叛徒最終的下場!

這就是薩菲斯•蘇冉寇克,沙烏地阿拉伯王國未來的繼任國王人選中,呼聲最高的親王的行事作風。

????????????第一章

在三萬三千尺的高空,原本安穩地飛行在雲層之上的飛機,開始緩慢地降低高度,座位上頭的警示燈亮起,預告了此次航程即將結束。

「各位旅客,我們即將抵達台北中正國際機場,當地時間是上午八點三十分。天氣為多雲略帶小雨,地面溫度是攝氏二十二度,相當于華氏七十二度。

「感謝您搭乘本公司從洛杉磯飛台北的班機,全體空服員祝福各位旅客旅途愉快順利,並歡迎您再次搭乘翔翼航空的班機。謝謝!」

伴隨著座艙長的廣播聲,身為機上的空服員,南宮憶帶著溫柔友善的微笑,盡職地在通道上一一巡視每一個細節。

「這位先生,飛機已經開始降落了。為了您的安全,請您系上安全帶,並將您的椅背豎直,謝謝。」

南宮憶輕柔甜美的聲音在頭等艙中響起,原本波浪如雲的烏黑長發,此刻綰成了一個利落的發髻盤在腦後,剪裁合身的空服員裝束,將她縴合度的身材襯托的專業而完美。

最叫人難以轉開視線的,是她嬌俏臉龐上的甜美笑容。

溫柔親切中帶著一抹純真的笑靨,她的笑顏會讓人不由自主的跟著微笑、進而親近。

「小姐?」

頭等艙的最前座傳來一個男子略帶猶豫的聲音。南宮憶立刻循聲走了過去,笑臉盈盈。

「有什麼需要我為您服務的嗎?」

男子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的遞出手中的紙張。

她沒看清楚,只覺得好像是一張折疊起來的千元紙鈔。她笑容不減,耐心地抿唇淺笑,「先生,我們空服員是不收受小費的。請您……」

「不是的!這是我的名片和聯絡電話,希望你有空的時候能夠打個電話給我,或許我們可以出去喝杯咖啡什麼的……」

什麼嘛,原來是想搭訕啊!她噙著笑暗忖。

這人真不會看時機!綽號「恐龍媽」的座艙長剛走到這邊來,她怎麼可能當著上司的面收下這種東西?嗟!

「先生,這樣恐怕不太好……」

「沒關系、沒關系,請你一定要收下。我、我很喜歡你親切的笑容和服務,所以……」

礙于距離五步遠的座艙長就在那兒看著,南宮憶不得不做出為難的表情。她揚起眉睫睇了她一眼,在她又嫉又妒的眼神中看到一絲不耐的接受暗示。

于是,她完美的佯裝出帶著些許為難的笑容,「那麼……我就收下了。」

「謝、謝謝!你一定要記得跟我聯絡哦!」男子興奮地漲紅了臉。

南宮憶聰明地不承諾、不予任何明確的回應,她僅是含蓄地笑了笑便走開。

飛機的高度已明顯下降,龐大的機身沖破雲層,往中正機場的方向飛去,從狹小的窗外,依稀可看見台灣島的繁榮與擁擠。

回到組員的座位上,她望著窗外的景色離自己越來越近。

台灣,曾是她的故鄉。

小時候的記憶和一段難忘的情誼都在這個擁擠的小島上發生。然而隨著她遠赴國外求學,在金發碧眼的人群中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後,再度回到這里,她已經沒有過去的那種歸屬感。

充其量,台灣不過是她工作之余暫歇落腳的地方。

這樣很好。這種生活方式她很喜歡。

人生苦短,哪里需要什麼寄托、什麼歸屬呢?

十幾年的國外生活讓她夠獨立,空服員的職業讓她有能力過得舒適而愜意。這樣自由自在的人生還有什麼欠缺?簡直完美得不得了!

所以無論走到哪兒,她惟一的要求與堅持便是自由。

因為堅持自由,所以她的感情從不穩定落腳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從太多的例子當中,她看到了囚禁女人一生璀璨光華的牢籠與枷鎖,就是婚姻!

結婚,只會讓一個人喪失自我、失卻個人的生活與空間。她不要婚姻,絕對不要!

所以只要玩玩就好。

感情嘛,男女之間這回事,有哪個傻瓜會動真情、真為了對方掏心掏肺的?

上帝之所以賜給人們愛情,是怕人類生活大無趣了!因此情愛對她而言,不過是閑暇生活中的一種調劑品,只要不礙于她的自由,找個男人陪她殺殺時間也不錯。

突然間,「轟隆」一聲,機輪觸及地面的搖晃聲響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掠了掠頰邊的發絲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空服員裝束,盡職地繼續接下來的工作。

南宮憶,翔翼航空杰出的空服員之一。

有嚴重的婚姻恐懼癥,向來以游戲人間為樂,打從心底嘲笑可歌可泣的愛情。

包括寫出不少世界名著的莎士比亞。

因為那個笨蛋根本就本末倒置了!

真實世界的愛情並不是什麼偉大的東西,不外乎是小說家為了騙取稿費、電視影集為了爭取收視率而夸大了它的神奇,說到底,愛情不過是枯燥生活中的一種短暫刺激而已。

至少就南宮憶而言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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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簡單的行李隨同其他的空服員一起步出機場大廳,南宮憶雖然時常被那些讓她給甩掉的痴心漢索討風流債,不過卻不曾像這一次這個外商公司的高級干部這樣百般糾纏。

「小憶!我終于盼到你回國了!」

伴隨著這一聲發自內心、感人肺腑的低吼聲而來的,是一大束的玫瑰。

機場大廳來來往往的旅客莫不停下腳步,微笑觀看這一幕情侶相會的感人畫面。

至少表面上看來是如此的動人。

卻沒有人知道此刻看著眼前一大束花的南宮憶,心底早已臭罵了對方千萬遍!

本來就是嘛!被一個自己早巳甩到天邊去的男人不分晝夜、沒暝沒日的糾纏,相信連古典美女林黛玉也會忍不住撩高裙子、舉起圓鍬往他的頭上敲下去,哪還有什麼閑情逸致葬花呢!

「小憶,你不知道在你離開台灣的這幾天,我簡直食不知味、度日如年!」

哇靠!這也太夸張了吧?而且擺明睜眼說瞎話,還不是一樣這麼肥!

她瞥了瞥眼前捧著花束的甄沸悟一眼,礙于眾人熱切的觀看和自己身上的空服員制服所需顧及的形象,她實在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對這個厭惡男破口大罵。

既然不能罵,只得笑嘍。

「謝謝你。不過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台灣?」是哪個殺千刀的同事告訴他的?!

「我想要給你一個驚喜嘛!我花了好多心思才問到你的班表,為了來替你接機,我還特地跟公司請假。」

「呵呵,是嗎?」

拖著行李繼續往前走,南宮憶明顯的不想搭理他。這個死纏爛打的臭男人!要不是這里人多,她幾乎想要拔下高跟鞋往他傻笑討好的嘴巴里塞進去!

「小憶,長程飛行你肯定累了吧?讓我開我的賓土兩百超級引擎跑車送你回家。」

神經病!「呵呵,你車子的名稱還真長。」

「因為它與眾不同啊!就和你一樣。」

甄沸悟做作的以為他低沉的嗓音與深情的視線,能夠讓南宮憶感動得痛哭流涕,誰知她根本連停下腳步看他一眼都嫌多余。

「小憶,我——」

「這束花請你帶回去。」

總算來到人群比較稀少的地方,她停下腳步側身面對他,臉龐上甜美燦爛的笑顏此刻早已被不耐煩所取代。

「我記得上個月月初的時候,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請你不要再來找我。」

「不行,小憶,我忘不了你!」

「那麼實在不好意思,我已經忘了你。」

「不這不是真的!」

南宮憶再也忍不住流露嫌惡表情的瞅著甄沸悟。這個人還以為他在演八點檔連續劇啊?

管他,反正多說無益!她揮揮手,毫不眷戀地拎起行李,踏上公司派遣的機場交通車。

「小憶,別走!讓我用我的賓士兩百超級引擎跑車送你——」

「司機先生請你開車。」她漾著純真粲美的招牌笑容輕輕笑道。

司機幾乎眼眩!「可是……」

「外面那個人是一出整人節目的小丑,我不想讓自己變成觀眾嘲笑的對象。」

「哦,這樣啊!那種整人節目最討厭了!」司機立刻踩足油門,將巴士駛離中正機場。

呼!總算解月兌了。

她走到最後頭的位子坐了下來,同事蔣美琦立刻靠過來。

「你啊!」她搖搖頭,一臉不贊同的表情。

「干嗎?」南宮憶睇了好友一眼,撢了撢落在自己裙子上的玫瑰花粉。

「造孽哦!」

「我哪有?」

「還說沒有?你剛剛不就在殺豬。」

她一臉疑惑,「殺豬?」

「是啊!」美琦努了努下顎,「剛剛那個男的不就發出比殺豬還難听的哀嚎聲嗎?」

「神經!」她笑了笑,側頭望著窗外不搭理她。

美琦不死心的推了推她的肩膀,「唉,當真這麼理智!」

「什麼?」

「感情啊!真的堅持自由?真的只是想玩玩?」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我喜歡這樣的生活。」

「那是你還沒有踫到命運中的真命天子。」

南宮憶白皙慧黠的臉龐上帶著新時代女性的自信與對這句話嗤之以鼻的笑容,「別說笑了。我就是自己命運的主宰,哪里還容得下什麼真命天子的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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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曼谷

市區里最高級的國際飯店的總統套房里,尤恩靜靜坐在房間客廳的沙發上閱讀雜志。

望了望牆上的掛鐘,他起身悄悄來到內廳的房門口,看了躺在床榻上睡得沉穩的主子一眼,復又悄然踅回沙發上靜坐。

再過三個小時就要搭上翔翼航空飛往利雅德的班機了。真好,終于要回沙烏地阿拉伯了!他幾乎迫不及待地要嗅聞一下利雅德干燥炙熱的空氣。

尤恩再回頭瞥視房間一眼。再給親王多睡一會兒吧!

這陣子真夠親王忙得了。

在解決一連串的紛爭煩擾之後,床榻上的薩菲斯似乎顯得異常疲憊,連向來一點點輕淺聲響都會驚動的他,此刻卻有些難將他自睡夢中擾醒。

房間的空氣中隱隱散發著一股柔淡的薰衣草芳香,幫助他睡得更深沉,意識恍惚間,他仿佛看見一抹身影自他的眼前掠過。

那是……一個女子?

為什麼會出現這麼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的面容!

她的笑容好甜美、好燦爛,讓他記憶深刻。

「您想要哪一種呢,先生?」

什麼?要他選擇什麼?

「有什麼需要我為您服務的嗎?」

目前沒有……若真要要求,他想再看一次她的笑容……那種甜美的、燦爛中不失純真的笑靨。

「不要再糾纏我!我已經明白拒絕你了!」

拒絕什麼?誰在糾纏你?

「……親王?親王,您醒一醒!」

影像與聲音兩相重疊,薩菲斯夢境中出現的女子和她憤怒的聲音與現實中尤恩的呼喚聲相混淆,他緩緩睜開雙眼……

「親王。」

尤恩站在床邊微笑,指了指手腕上的表,「親王,您該起來梳洗準備了。」

他眨了眨眼,試圖分辨出夢境與真實。

恍惚中那女子的笑容太粲美,鮮明得讓他幾乎要以為方才看見的不是夢境,而是名真實的女子出現在眼前!

「親王,您怎麼了?」

尤思憂心的語調拉回薩菲斯的思緒,他甩甩頭,自床上坐起身。

「我剛剛做了一個夢。」

「夢?您夢見什麼人了嗎?」

「一個女子。」

「女子?」尤恩稚女敕青澀的臉上帶著一絲期待,「什麼樣的女子呢,親王?難道是阿拉給您的指示嗎?’’

薩菲斯沒有開口,他只是笑了笑,利落地起身走進盥洗室里。

尤恩會這麼問並不是一時興起。

事實上,在他們蘇冉寇克的王族中,擁有純正王族血統的少數幾個人,的確擁有預知的能力。

雖然並不是對任何事情都有預知的感應,然而當他們有所感覺時,那通常是百發百中的。尤其是在尋找自己命定的女子時,準確得幾乎就像是真主阿拉預先給予的指示。

在他們歷代血脈相傳的親王之中,這其中的準確性一再地被反復驗證。

或者,這真的是阿拉的指引,讓他在恍惚的夢境中看見了自己這一生的另一半?

那個擁有他所見過最純真、最粲美的笑顏的女子。

穿戴上阿拉伯王族傳統的裝束,薩菲斯不禁好奇自己究竟會在什麼地方、什麼樣的場景下遇見那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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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台北鬧區忠孝東路的小巷里,一間裝潢得溫馨復古的咖啡廳在這近傍晚時分,顯得格外寧謐動人。

「叮當」一聲,門上風鈴聲響通知主人顧客上門了。

「歡迎光臨……咦?小憶?」

吧台里的老板娘張婷看到她愣了愣,忍不住爆出大笑。

「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

南宮憶沒好氣的走到吧台角落找了個位子坐下,一臉怨氣。

「你、你干嗎打扮成這副模樣啊?以為這里是阿拉伯嗎?居然還煞有其事的包著頭巾咧!若是想遮頭遮臉的,你不如戴安全帽出門更干脆!」

張婷笑不可遏的隔著吧台,伸手想踫觸她包裹住一頭波浪長發的頭巾,卻被她忿忿地拍開。

「還說呢!我快要被翁有郡這混賬氣死了!」

「唷唷,事態嚴重哦!」張婷不敢造次,連忙遞上一杯甜橙汁讓她降火氣。

瞥了咖啡廳門口一眼,南宮憶確定翁有郡沒再追來之後,這才一把扯下頭巾,扔到吧台上。

「都是翁有郡那個陰魂不散的王八蛋!一路上不死心的糾纏跟蹤,害我不得不變裝打扮。」

張婷對此也見怪不怪了,繼續洗著她的碗盤、咖啡杯。「今天不用飛了嗎?」

「要啊,晚上七點半的班機。」她一邊回答一邊喝著甜橙汁消火氣。

「七點半?只剩下三個小時了,你還在這里?」

「我都說了是翁有郡那個王八蛋害我的嘛!喏,這是你先前要我幫你在免稅店買的化妝品跟絲巾。」

「謝啦!」她在圍裙上拭了拭雙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下好友手里的提袋。「你就專程拿這個來給我?」

南宮憶笑了笑,再啜了一口沁涼的甜橙汁後才繼續道︰「本來想早來跟你聊聊的。後來發現翁有郡那混蛋竟然跟蹤我,我只好躲進百貨公司里頭隨便買了這一身行頭再溜出來。可惡啊,為了躲開他的糾纏,還害我不得不花錢變換裝扮。」

張婷聞言一臉慎重其事的放下手邊工作,來到她的對面,「小憶,你自己說,這種情況是第幾次了?」

她聳聳肩,捧著甜橙汁不回應。

「別再這樣游戲人間了,找個好男人定下心來吧!人的一生是很短暫的。」

「就因為人生短暫所以我才要多嘗試多體驗嘛!要我從此死心塌地的跟著一個人,我辦不到,更別跟我提婚姻!」

「小憶!」

「別說這個了。」她將喝罄的杯子遞給她,「你呢?過得如何?董大哥有沒有好好照顧你?」

提起丈夫,張婷的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滿足。「放心,他對我很好。」

南宮憶噘著小嘴點點頭。瞥了瞥好友,她仍不免疑惑……「當初決定辭掉空姐的工作嫁給董大哥,你難道不後悔嗎?」

「小憶,我現在過得很幸福。那是你還沒有體驗過,所以無法理解,有一個能夠依賴托付的愛侶在身邊,是天底下最滿足的事。」

「我有在談戀愛啊!」她忍不住反駁。

「可是你卻始終不和那些人談感情。」

「好吧,你說的是事實。」她也不爭辯,因為這本來就是真的。

接著她無所謂的笑了笑,推開椅子站起身。

「怎麼,要走了嗎?」

「嗯,時間不多了,我可不想遲到然後被恐龍媽借機大罵一頓。」

張婷想起恐龍媽發脾氣的凶惡模樣,即使已離開一段時日了,她仿佛還能看見她擺晃著恐龍尾巴,一邊噴火一邊責罵的狠態。

「這一次飛哪條路線?」

「中東線。預計從曼谷轉機再飛往沙烏地阿拉伯的利雅德。」

張婷送她到門口,替她推開大門。「路上小心!」

「我知道。」

「小憶,別再玩了,干脆釣個石油大王當老公吧!」張婷圈起雙手湊近嘴邊充當話筒,對著漸漸遠去的南宮憶高喊。

「呵呵,天方夜譚!」

南宮憶回轉過身,舉高了皮包在半空中揮了揮,露出一抹甜美的純真粲笑向她道再見。

噙著笑容走在華燈初上的忠孝東路,此刻的南宮憶沒想到好友的一番戲言,竟會有成真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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