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煒啊,今天下午我跟你爸出去運動的時候,剛好看見一家賣衛浴設備的店,我們就走進去逛了一下,是你爸啦!看中了一套按摩浴缸大概要四十幾萬,他很喜歡啊,可是又不敢跟你講,所以要我來問你一聲。那個柴英馳最近有沒有分紅給你啊?店里的小姐說這一款按摩浴缸是限量的耶,要預定的話就要趁早哦!」
舒烽獨自一人坐在一家賣著熱炒的小吃店里,雖然已屆午夜十二點,店里依舊生意興隆、桌桌客滿。
只是相較于其他客人氣氛熱絡、愉快劃拳的模樣,悶頭默默吃飯飲酒的他,顯得形單影只、背影蒼涼。
「哥,你都不知道原來養個兒子開銷竟然這麼大,尿布、女乃粉,嬰兒用品,我只要一睜開眼楮就得負擔這些錢,說真的,我跟淑容都快被這些經濟壓力給壓死了,你幫我買了一部休旅車我當然很感謝啊,可是哥,現在規定嬰兒搭車一定要坐安全座椅,前幾天我跟淑容去看過了,有一個安全座椅很不錯,只是要兩萬多塊……我說哥啊,你干脆送佛送上天,連那兩萬塊錢也順便幫我出了吧!」
放下了筷子,舒烽是喝酒多、吃菜少。
冰涼的啤酒一杯接著一杯的灌進肚子里,那模樣不像是工作過後的放松飲酒,反倒像在藉酒抒發心頭難言的郁悶。
「哥?我是美鈴啦!因為是國際電話我就不跟你哈啦了,我們幾個同學說要在暑假的時候玩遍美國大小城鎮,這筆費用你幫我出好不好?反正你都拿五百多萬讓我出國留學了,這五十幾萬的費用你應該不會看在眼里吧!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記得趕快把錢匯給我哦!」
到後來,他索性不用杯子了,直接拿著玻璃酒瓶就口猛灌,接著伸手招來了服務生再要了六瓶啤酒,在店員的勸阻聲中繼續默默飲下。
他的家人……其實不是他的家人。
哈哈哈,因為他們根本不把他當家人,而是把他當成財神爺,這樣的家庭、這樣的親人……
叫他怎麼去愛?
讓他如何不孤單?
「結帳。」
「先生你還好吧?你一個人就暍了十五瓶啤酒耶!」老板娘不免擔憂的看著他。雖然這位年輕的客人走起路來沒有搖搖晃晃的,講話也下像醉酒顛三倒四的,可是十五瓶啤酒耶!
「我沒事。」舒烽揚唇笑了笑。
就連不熟識的陌生人都會對他付出些許的關心,而他的家人呢?母親打電話來,問的不是他今晚是否回家吃飯,而是問公司老板有沒有給他分紅;弟弟有了兒子,卻至今還沒有抱來讓他看過;妹妹打國際電話回來,別說是噓寒問暖了,最後就連一聲再見也沒有。
如果說這就是所謂的家人,那麼在他看來,家人根本連陌生人都不如。
「先生啊,你喝了這麼多酒記得別開車哦!酒後開車危險啊,干脆我幫你叫一輛計程車吧?」
「謝謝,不用了,我本來就沒開車。」搖頭謝絕了老板娘的熱心,舒烽轉身走出小吃店。說來著實可笑,他為父母買房子、替弟弟買車子,送妹妹出國留學,自己卻連一部車都沒有。
入夜的晚風掃去了空氣中的燠熱帶來一絲涼意,他月兌掉了西裝外套,緩步走在冷清的人行道上。
是體內的酒精終于開始作用了嗎?好啊,醉了也好,煩心的事這麼多,他又何必努力想清醒?
他怔怔地笑了,漸漸感覺到自己步履歪斜,眼前的視線也逐漸模糊起來。
突然問,他的世界被一陣銳利刺耳的緊急煞車聲所充斥。
「王八蛋!你搞什麼?!」氣憤的咒罵伴隨著車門開啟的聲響在夜街上響起,「你想死也別賴我,我的車子是用來開的,不是用來撞人的。」
舒烽只覺得被車燈照得刺眼,他捏握著手中的西裝外套頻頻吃力眨眼。
「是你!」
他伸手微微遮擋視線,直到自己的雙眼稍微適應了眼前的燈光……
眉心緊蹙的徐夢萍,雙手環胸瞅著他,「認不認得我?」
「邑抒佔卜館的女老板。」
「算你還沒醉死。」老天,他剛才是掉進啤酒桶了嗎?渾身酒氣。「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大半夜的走在馬路上,想替家人賺一筆保險金啊!」
馬路上?他直覺地低頭看了看腳下,發現果然是站在大馬路上。只是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走到這兒來的?他不是一直安安分分的走在人行道上嗎?
「你酒喝多了,快回家。」
她扔下這句話,瞅了他一眼旋即冷淡地轉身走回駕駛座。
「再見。」舒偉笑了笑,竟一坐在馬路正中央。
座車里的徐夢萍見狀,縴縴玉手不耐煩的敲著方向盤,探頭伸出窗外,「別坐在這里,閃到旁邊去。」這人是怎麼回事?存心被撞死嗎?
「我只是坐一會兒。」他看似倦累的揚起憔悴俊臉,「等一下就走。」
等一下就走?只怕他還沒來得及走,已經被哪個不長眼的飆車族給撞到天上當星星啦!
她原本也不想理他,真的,她本來想直接開車走人的,可是……「唉,真是敗給你了。」
按下了車子的警示燈藉此提醒後方來車注意,她重新下車來到他的面前伸手攙起他。「你給我滾到旁邊去,看你是要坐要躺都隨便你。」
他的鼻翼間才聞到一縷暗香,就見她已經彎攙著他的肩頭努力想要拉他起來。
「重死了你,別像根木頭似的多少出點力好不好?起來啊!」
她垂落的發絲在他面前晃啊飄的,隱隱傳來一股獨特的香精味道。
跟艙著任由她攙著自己往人行道走,他淡淡地抿唇笑了。
其實他早就知道。
知道身旁這個女人雖然脾氣硬,可是身體和心地一樣都好軟。
「喏,要坐就坐這兒,賴在這里一晚,說不定還有人會丟個幾十塊錢給你。」將他半丟半推的扔在路旁的橫椅上,徐夢萍掠開了垂落在頸邊的發絲,居高臨下的瞅著他。「不會喝酒就別跟人家拿酒杯,像你這樣醉臥街頭難道會比較風光嗎?愚蠢。」
拋下了這句話,她毫不猶豫的轉身定回自己的座車,砰的一聲車門關上,轎車旋即奔馳離去。
舒烽往後靠倚著木條椅背,默默瞅望著跑車急速遠去的燦紅車燈,他無力的仰頭笑了笑,只覺得溫暖的春風曾經拂過卻又在轉瞬間消失無蹤,緩緩閉上了眼,逐漸被酒意征服的他,意識開始朦朧了起來。
突地,一陣急速的倒車聲闖進了他倦累的知覺里。
他遲緩地睜開眼一看,就見那抹原本已經離去的窈窕身影,又氣呼呼的開門下車走向他。
他怔怔地仰頭凝望那一張嫵媚細致的容顏。
「上車啦!還愣在這兒干麼?要我踢你上車啊!」
舒偉抓著西裝外套,怔忡迷蒙的笑了。
春風,又回來了。在他冰冷孤寂的心坎,撒下一串溫暖神秘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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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室里,譚寶心像個雕像似的杵在那兒,只不過是一個更換衣裳的簡單動作,卻讓她停停頓頓的弄了二十分鐘還沒換好。
她腦海中忍不住一直回想起,早上柴英馳在離去時所說的那句話——
「我晚一點才能去展場,這之前舒偉會代替我守在那里,你不用擔心。」
他竟然這麼對她說!
可是她當時的身分是依竹,而不是譚寶心啊!究竟是他一時間搞混了說話的對象,還是他知道了什麼?有可能嗎?如果他當真察覺了什麼,以他不容欺騙的個性,絕對會直接拆穿她的假扮。
但是他沒有啊!
所以柴英馳應該沒有發現譚寶心跟依竹是同一個人吧!應該沒有吧?
「哎唷!」
「對不起……徐姊,你有沒有怎麼樣?」一臉歉意的譚寶心趕緊伸手拉住對方踉蹌的身形,「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所以不小心撞到你了。」
「沒關系啦,我自己也在想別的事。」徐夢萍豪爽的揮揮手,逕自走向更衣室里的小沙發坐了下來。
「徐姊,這是昨晚你交給我的鑰匙。對不起,給你造成麻煩了。」譚寶心將鑰匙雙手奉上。
徐夢萍隨手收下放進口袋里,嬌媚的眸子一瞟,轉而審視地睇了她一眼。「昨晚你跟柴英馳在這兒過夜了?」
她白皙的臉龐頓時紼紅,嬌羞的雙眸不自覺地瞥向一旁。
「所以你們兩個又和好了?」
「我跟他本來就沒有吵架啊。」
有了別人在場,譚寶心不好再像剛才那樣傻傻的想著事情出神,趕緊換好吉普賽裝,專心扮演佔卜師依竹的角色。
「是嗎?該不會只有你這麼想吧?」
雙腿交疊盡顯嫵媚風情的徐夢萍,不以為然的哼了哼,「昨晚柴英馳來這兒等你的時候,陰郁的臉色可不像是來跟你相親相愛的樣子。依我說啊,他那模樣倒像是吃醋的丈夫來興師問罪。」
吃醋?是這樣嗎?昨晚他看起來的確不太高興,可是……這麼一想,譚寶心才發覺他始終沒告訴她,他昨晚來找她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怎麼,你都沒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徐夢萍戲謔似的瞅了她一眼,假意嘆氣。「也對啦,有其他更有意思的事情可做,你們兩個昨晚應該沒什麼聊天說話的興致吧?」
「徐姊!」
徐夢萍咯咯笑得開心,突然眼角瞥見前方不遠處的鏡子映照出自己此刻的模樣,連忙收起了笑,神態有些不自然的調整頸脖上的絲巾。
這舉動反而吸引了譚寶心的注意,「徐姊,今天的天氣這麼熱,你圍著絲巾做什麼?」
「咳,就喉嚨有些不舒服。」
「感冒了嗎?要不要去看醫生?」
「我沒事啦!你趕快出去吧,已經有客人在外面等依竹了。」徐夢萍揮揮手趕走她,見她離開了,才跳起來沖到連身鏡的前面,扯下頸問的絲巾懊惱細瞧。
那個該死的男人。
就當是被狗咬了,是的沒錯,被狗咬,好大一只狗——
「我的天!我的老天!」
凌亂的床鋪上,果身的她不敢置信的抓柔太陽袕旁的發絲,懊惱地閉眼聲吟。
「你好激動。」
一旁同樣光果的舒烽,緩緩起身倚靠在床頭和她並肩而坐,轉頭默默欣賞她發絲凌亂、雪白肌膚未加遮掩的嫵媚模樣,他伸手撈起床下的西裝外套掏出煙盒和打火機。「要怞一根嗎?」
徐夢萍瞪了他一眼,快手搶下他手中的香煙。「在我床上不準怞煙。你把我當什麼了?應召女?上床之後來根煙,逍遙似神仙嗎?」
舒烽拿煙的手勢還停留在半空中,瞅著她那一張激動萬分的嬌忿俏臉,他突然間很想笑,「我只是想,或許讓你怞根煙,你會比較容易接受我們兩個已經上床的事實。」
「你閉嘴,我不想听。」
見她雙手捧頭,又是一副懊悔不已的模樣,他淡淡地轉回頭直視前方。「我們已經發生關系了。」
「我叫你閉嘴你沒听見啊?」
「是事實。」
我的老天!她垮肩聲吟。她昨晚明明是不想看他被車撞死才帶他回家的,怎麼會演變到這種地步……「你的年齡甚至比我還小。」
「我三十四,你三十八,才差四歲。」
「還是比我小。」
「現在姊弟戀很普遍。」
徐夢萍怔了一下,見鬼似的轉頭瞪他。「誰跟你提到什麼戀不戀的事情?」
舒偉回睇她一眼,沒開口。
這個女人顯然不懂,其實他早已注意她很久了,否則又怎麼會知道她的年齡、熟知她的脾氣?說真的,有時候頭腦太精明的女人,在某些方面,智商反而是最低能的。
「你還想在我床上賴多久?滾啊!」她實在忍不住踹了他一腳。臭男人,一大早看起來就這麼俊帥又有精神,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時間雙眼月兌窗了,反正就是覺得他帥得很礙眼啦!
「我會再來找你。」
「不用,我不跟你這種窮小子來往的,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
正要穿衣離開的他,停下動作轉頭看她,「我不窮。」
徐夢萍迅速撇開俏臉,不想再讓他那一副結實精壯的體魄映入眼簾,竊竊撩動她的心。「只不過是柴英馳身邊的小助理,對我來說就是窮。」
即便經過了好幾個小時,她依舊清晰記得舒煒當時的表情。他的雙眼仿佛在剎那間閃了閃,像是有什麼沒說出口的話咽在喉間……
笑、笑話,她管他是不是受傷了?他的確是柴英馳身邊的跟班嘛,難道她有說錯嗎?
「哼,被狗咬了,沒什麼大下了的,忘了忘了!」
她回過神,認真的對著鏡子調整自己頸間的絲巾,小心遮掩上頭的吻痕。
只是一想起他是怎麼把這些草莓印在自己脖子上的,她忍不住再度陷入怔忡,腦海浮現的畫面幾乎又讓她渾身一陣酥麻,用力眨了眨眼,她趕緊提神振作,「只是被狗咬了,不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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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會在這里?
譚寶心望著眼前不遠處的柴英馳,忍下住驚訝地倒退一步。
「依竹小姐,你怎麼了?」
她側轉螓首對身旁年輕的企業小開搖搖頭,「我沒事。」
「那麼我帶你去見幾位朋友,其中一位我想你們也認識的。」
喜騰企業的第二代接班人鄭運龍,殷勤地引著她繼續往前走,含情的目光不時地往她的身上瞟去。
她總是一襲飄逸的吉普賽裝,白皙的臉蛋被紫紗遮去了半張,卻因此更顯神秘、引人遐思。
而且她好香,身上淡淡散發的迷人香氣,不是市面上任何一種品牌的香水味,而是某種經過精心調和的獨特精油香。
「謝謝你今晚答應我的邀約,前來替我佔卜塔羅牌。」
「鄭先生別客氣。」
譚寶心回應他的答謝,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幾十公尺遠,正悠閑倚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柴英馳。
和幾個朋友聊得愉快的他沒注意到她的出現,直到有人發現她和鄭運龍走近,修長雙腿優雅交疊而坐的他隨著友人手指著的方向望了過來,淡抿笑意的俊颯臉龐緩緩落在她的身上。
剎那間觸及那一雙銳利而深邃的眼眸,譚寶心的呼吸驀地一窒。
柴英馳隔著距離睇著她,微微頷首。
她輕輕點頭示意,右手卻下意識地撫上臉龐上的紫色薄紗。
還在,保護依然還在,所以不要亂,譚寶心,千萬不可以在他的面前顯露一絲慌亂,他實在太精明了,只要一點風吹草動絕對會勾起他敏銳的警覺心。
「各位,讓我來替你們介紹一下,她就是近來非常受到矚目的塔羅牌佔卜師依竹小姐。」鄭運龍站在她的身旁,伸手輕攬住她的腰際,以一副引以為傲的模樣對四位朋友如此說道。
沙發上的柴英馳坐姿不變,俊美朗颯的眉心卻因為他對她那種顯而易見的愛慕而微微皺起。
「依竹小姐,我想你和英馳應該彼此認識吧?」
兩人的視線因為鄭運龍的話再度交會,在眾人的面前彼此禮貌性的點頭致意。
「大家都知道,英馳在每一場慈善晚會上都很捧依竹的場,所以我想你們兩人私下一定有所交情?」鄭運龍的話語充滿試探,觀察似的眼神更是頻繁地在他們的身上來回打量。
自己對于她當然是很有興趣,但是也要先看看柴英馳對她有什麼樣的觀感,若是他也對她有意,那麼他可說是毫無勝算了。
因為他們這些朋友都知曉,只要柴英馳一出馬,幾乎沒有哪個女人不自願上鉤的。
「交情?」
沙發上的柴英馳揚起性感嘴角,看起來一副饒有興味的模樣,只見他愜意地轉換坐姿,盡顯慵懶態意。
譚寶心忍不住瞟凝他那一張又似狂傲又似邪魅的俊臉。
他在眾人的注視下輕笑著攤開掌心,「你所謂的交情指的是什麼?我只曉得我從來不曾找依竹小姐算過塔羅牌。運龍,你想知道的就是這件事嗎?」話畢,他那一雙看似無謂的邃眸緩緩落鎖在她的臉龐上,掩藏在慵懶之下的邪魅銳利瞬間直射她的心。
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譚寶心垂下螓首雙頰緋紅。
噢,這個邪惡的男人,他此刻投射過來的視線分明暗示著另一件事。的確,他找她從來不是為了佔卜塔羅牌,而是為了……
「真的?」鄭運龍難掩雀躍神情,「也就是說,你跟依竹純粹只是拍賣會場上的朋友,是嗎?」
柴英馳睇了他一眼。這家伙這麼高興干什麼?礙眼。「說我們是純粹的朋友似乎又不太妥當,事實上我跟依竹——」
「不知道鄭先生想找我佔卜什麼事情?」
她一見狀況不對,馬上仰起螓首開口截斷他未完的話,「請問我們可以開始了嗎?坦白說,我今晚還有其他的邀約,所以不方便在這兒停留太久。」瞟了眼坐在對面的柴英馳,看見他俊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她又飛快低下頭。
幸好!
幸好有一層薄紗遮蓋住她的臉,否則就算她不開口,他們也能輕而易舉從她緋紅得不像話的臉上看出端倪。
只是這個幾乎百無禁忌的男人呵,在他的朋友面前竟也這樣肆無忌憚的用曖昧且火熱的眼神撩撥她。
「依竹小姐,我想我們就到我的書房進行佔卜好了,那里比較幽靜。」
「嗯……好。」
譚寶心在臨去前匆匆瞥了柴英馳一眼,只見其他人都已經站起身準備前往書房,只有他還悠哉愜意的坐倚在柔軟的沙發上不見移動。
他不一起來嗎?
「我說依竹小姐。」
柴英馳突然開口,眾人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轉頭看他。
她緩緩轉身面對。
「我如果記得沒錯,听說你在替人佔卜之前,都會獨自一人到安靜不受干擾的陽台靜心冥想,是這樣嗎?」
所有人因為他這句話而轉頭望向她。
依竹的眸子飛快睇了他一眼。根本就沒有這回事,他怎麼突然信口胡謅。
「嗯,是的,不好意思鄭先生,請你告訴我書房的位置,我等一下就過去。還有請問府上哪里有安靜的陽台能夠讓我先暫時獨處?」
鄭運龍立刻殷勤指引書房的所在,「至于陽台,不如請依竹小姐到我房間吧?我保證不讓佣人去干擾你冥想。」
輕輕點頭道謝,然而薄紗下的她卻是尷尬且懊惱的撇了撇小嘴。
柴英馳到底想做什麼?單純的玩笑捉弄嗎?
憑欄而立,置身在主臥室附屬的寬敞陽台上,她吸口氣眺望眼前的美景。這個鄭運龍還真是滿有錢的,能夠在陽明山擁有這樣一幢美麗的獨棟別墅。仔細一想,柴英馳的朋友好像都非富即貴,是因為家世背景都差不多的關系嗎?雖然說她們譚家的環境也算優渥,但是和他相比卻又有了一段差距。
其實她常常在想,自己認識了他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呢?
這唯一一個能夠讓她嘗盡酸甜苦辣各種滋味的男人。
吁口氣,她轉過身準備結束這個短暫而可笑的冥想時間。
「你怎麼在這里?」轉身的她嚇了一跳,驀地定住身形。
佇立在窗台旁的柴英馳顯露一身俊傲,俊臉微斜的揚起性感嘴角笑了笑,邁步跨進。「我來幫助你冥想啊。」
他還好意思提呢!她忍不住瞠了他一眼,「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听不懂?」
「你、你別這麼靠近,萬一有人剛好走過來……噢!」
驀地被他推壓在牆壁上,譚寶心雙手撐抵在他的胸膛,徒勞無功的想要拉開彼此的距離,但是……老天!她根本抵不過他猛然貼近的強悍力道,薄紗下的白皙瞼蛋倏地酡紅。「柴英馳,你別貼著我。」
他根本不接受任何推拒抵抗,一手托扣著她迷人的俏婰往自己推,另一手抵放在她臉蛋旁的牆堵上,以極為親密貼近的距離俯瞅著她。
依竹漸漸沒了掙扎,臉龐依舊緋紅、氣息異常紊亂,暗自懊惱自己對他的毫無抗拒能力。
他的俊臉越俯越低,性感薄唇幾乎要印上她的,「別喜歡鄭運龍。」
譚寶心聞言挑動縴長眉睫,心頭滑過一絲甜。他在意嗎?
「那家伙太花了。」
這個男人到底有什麼資格說別人?她極力忍住笑,「跟你比起來呢?」
就要印上她瀲艷雙唇的柴英馳停頓了一下,「好像是我比較花。」
可惡的男人,他還敢講?他到底有沒有羞恥心?
她惱火的掄起粉拳就要捶上他的胸膛,卻听見低沉磁性的朗笑聲響起。
他在瞬間封吻她怒噘的紅唇,因俊朗魅笑起伏的胸膛親昵貼抵她的胸前,悍然地擠壓她高聳的柔軟。
她嚶嚀一聲,備受誘惑。
只是置身迷蒙間,親密交纏的唇辦仿佛被什麼所阻隔,直到一個念頭迅速閃過她的腦海——
紫色薄紗!
譚寶心霍地睜開雙眼,下意識地伸手就想推開他。
柴英馳任由她拉開彼此的距離,而他原本撐抵在牆上的手則率先主動的替她扣穩耳邊搖搖欲墜的薄紗扣環。
抵牆而站的她喘息著,感覺怦然跳動的心就要蹦出口中。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擔憂什麼。」
她眨著眼,瞅看他眷寵溫柔中卻又透著一絲神秘的俊臉。
「你不想被拆穿,我就幫你保留著。你想要守著它當作秘密,我就把它視為一個秘密。」
聞言她倒吸口氣,努力想咽下喉問的惶惑不安。他到底在說什麼?
他緩緩俯低了俊顏,湊近她的耳畔在她敏感的耳邊吐出誘人的粗淺氣息。「你不能指望我做的更多,女人,你應該知道我的個性,我願意配合裝傻已經是突破原則和極限了。」
「你——」她瞅著他,說不出話。
他憐愛的曲起指節,輕刮薄紗下那難掩震驚的白皙臉龐,「你記住,我不容欺騙,但是卻把唯一的容忍交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