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喝水嗎?」
伴隨著這一聲殷勤的問候,一只晶瑩剔透的水晶杯立刻遞到褚妙舞的面前。
但她卻嫌惡地撇開臉,「不要。」
「那、大老板擦手嗎?」
濕紙巾外加熱切媚笑,一同恭敬奉上。
端坐在高級餐廳里的褚妙舞緩緩瞟眸瞪他,「我看起來像殘廢嗎?」還需要他跟在旁邊唆唆的?
噗哧一聲,一旁的溫玲良忍俊不住笑了出來,也立刻惹來兩人的怒目瞪視。
「抱歉抱歉,我正在適應,盡量習慣。」習慣一個大少爺低聲下氣的伺候別人,還被當成驢肝肺!根本就是老天罰他,大快人心啊!溫玲良努力想忍住笑,反而讓厚實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宛如一頭捂嘴竊笑的大黑熊。
褚妙舞率先撇開了俏臉,不理會身旁胡野望的微笑相對,轉頭蹙眉詢問妹妹。「為什麼要挑在這里吃飯?這家‘拉普頌’很貴的!」
置身在這樣頂級的法式餐廳,她沒來由的就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拉普頌據說是由國際大集團的神秘少東所經營,標榜著法國藍帶廚師掌廚,深受上流社會名媛所推崇,精致宛如藝術的前菜主餐就如同它們的價格一樣,同樣叫人驚嘆咋舌。然而動輒上萬的費用並沒有削弱美食饕客們對于拉普頌的推崇與厚愛,它仍然輕而易舉的成為法式餐廳首屈一指的頂尖指標。
褚妙舞並不質疑拉普頌在餐廳界的龍頭地位,但是!這樣的餐點、這樣的消費,並非現今的她們有能力負擔的呀!
回想起剛剛看了服務生遞上來的Menu一一瞥見上頭的價錢,自己的雙手便激動得差點沒將那張菜單撕成兩半!
不過她當然還是忍住了,誰知道撕毀那張菜單,餐廳人員又要跟她收取多少補償費啊?
「大老板說得沒錯,為什麼要來這里?!」出乎意料的,胡野望竟也皺起了眉頭,大表不滿。
他自從坐下來之後就像個靜不下來的過動兒似的,一會兒拿起菜單將整張臉埋在其中,一會兒又抓著紙巾在臉上東擦西抹,異常忙碌不安!
褚清歌悠哉地掠了掠頸邊的發絲,「別看我,是那頭溫黑熊指定要來這里的。」媚眼橫了大熊男一眼,再開口,她的語氣難掩一絲嘲諷,「他現在是工作室的最高領導人,一句話抵得上我們每個人的十句話,當然他說什麼是什麼嘍。」
「我說你啊,講話有必要這麼酸嗎?」
溫玲良背倚著柔軟的真皮沙發,蹺起了二郎腿,悠閑地怞煙。
蓄起的落腮胡已讓他看起來獷味十足,此刻吞雲吐霧的模樣叫人看來更有一種藝術家的落拓氣質,並非刻意彰顯,卻反而益發讓人印象深刻。
褚妙舞望著他,再瞥了瞥身旁的胡野望,驀地轉頭撇開視線。
其實他們兩個是一對,這一點倒也不難想象,一個粗獷不羈,一個俊美英挺,各有各的特色與魅力,彼此之間互相吸引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切條件都很完美……
只是差別在于兩人不巧都是男人而已。
望著眼前的水晶杯,陷入怔忡失神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嘆氣,直到引來胡野望關切地開口詢問。
「你怎麼了?想什麼想到嘆氣?」
她驚訝回神,連忙搖頭,「沒什麼,我、我只是想到菜單上的價錢而已!」急忙喝了口水掩住自己臉上的表情,褚妙舞困惑地皺起了眉。
難道自己比想象中的還要喜歡他嗎?
否則為什麼竟然會為了他是同性戀而嘆息難過?一直憋在胸口,仿佛壓住她的心頭的那種感受……是難過對吧?
這樣的情緒,的確叫做「難過」吧?!
忽然,一盤色拉擺在她的面前。
她轉頭一看,立刻迎上一張溫柔的笑顏。
「熱女乃酪色拉搭配特制法式香醋汁,是這里最有名的前菜,你嘗嘗。」
褚妙舞凝睇他,皺眉。
「怎麼了?快吃啊!」胡野望困惑地笑了笑,再將盤子推向她。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嗯?」
她沒有再開口,只是一逕睇著他。
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他毫不避諱的在溫玲良的面前對她噓寒問暖、殷勤對待,難道就不擔心戀人吃醋嗎?又或者,他們兩人之間已經有了十足的信任和默契,讓溫玲良確信她這個女人絕對不會成為他和胡野望之間的第三者?
他的心態到底是什麼?
她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應該去細究胡野望的心思,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你在想些什麼?」
他噙起嘴角淡淡地笑了笑,渾然不覺自己對于她的滿懷寵溺早已透過這抹笑容不經意地泄漏出來。見她遲遲不動手,他索性主動將自己眼前的銀叉放在瓷盤上,凝眸睇她。「美食當前,現在不應該是動腦的時候,快吃吧。」
然而他抿笑的嘴角卻在瞥見服務生走近的同時迅速褪去,大手一抓,飛快又是揪起鋪放在腿上的餐巾直往臉上擦擦抹抹。
「您好,幫您上前菜,這一道是女敕煎鮮鵝肝,請您慢慢享用。」
「謝謝。」倉卒地點點頭,胡野望始終沒有抬頭凝視對方。
一旁的溫玲良瞅著好友規避遮掩的態度,只見他悠哉地揚起下顎朝空中吐出了一口煙圈,低聲竊笑,「我說胡少爺,請問你在躲什麼呀?只不過是吃頓飯嘛,自然一點不是比較好嗎?」
胡野望的回應是狠瞪他一眼!
刻意壓低了嗓音下讓身旁的女人听見,他瞅著溫玲良幸災樂禍的模樣,咬牙切齒的進出聲,「法式餐廳這麼多,你偏偏要挑這一間?」擺明了跟他作對!
「沒辦法,我嘴挑啊,只有拉普頌的法國菜能讓我咽下去嘛。」
胡野望瞪著他,暗自發誓,總有一天自己一定要拿打火機把溫玲良那道礙眼的落腮胡給燒了!滿嘴的胡子配上那副天生賤笑,簡直就像一塊招搖過市的紅布旗,就算是聖人也會當場頭頂竄火苗!「你以為你能得意多久?」
溫玲良笑得快意,啜口煙舒服的往後一靠,微微提高嗓門,「唉,不知道拉普頌的經理今天有沒有來?我突然有心情跟他聊一聊對餐點的建議了。」
想威脅他啊?哎呀不要啦,這樣只會讓他期許自己賤還要更賤,到時候功力太強、無人能敵,反而會覺得不好意思耶!
一旁正在用餐的褚清歌聞言,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說得好像你跟餐廳經理很熟似的。」根據她對他的了解,這個男人一天不吹牛可能會死。
「當然熟,我連他女兒掉了幾顆牙都知道。」
褚清歌翻了翻白眼。更正,這個男人應該是一個小時內不吹牛就會死!
不想讓場面太僵,褚妙舞趕緊努力擠出自己對拉普頌的了解當作聊天的話題。「听說這家餐廳是一個國際集團的繼承人經營的,只是那個繼承人很神秘,很少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誰。」
溫玲良有意無意的睨了默默吃菜的好友一眼,哼了哼,「是嗎?只怕傳說有誤吧。」
「你懂什麼呀?所有知道拉普頌的人都曉得他們的經營者以神秘著稱好嗎?」褚清歌之所以出聲反駁,不是因為他否決了她姐的話,而是對于他說出口的每個字、吐出的每口氣都很感冒。
褚妙舞皺著眉頭,無奈嘆氣。
這兩個人八成上輩子仇恨結很深,否則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們之間形同水火的火爆關系。
「神秘什麼呀,不過就是一個游手好閑的家伙罷了!」神秘是沒有,神經倒是很有可能。「我忘了補充,那個家伙還有一把賤骨頭,興致一來還喜歡被人使喚糟蹋呢!」溫玲良沒好氣的瞪了「某人」一眼。
眼看妹妹又要開口和溫玲良杠起來,褚妙舞趕緊在桌底下握住她的手,「難道你真的認識那個集團繼承人?」
胡野望忽然熱切地端著自己的盤子湊上來,「大老板,你要不要嘗嘗我這一盤的味道?」
她冷淡地睇了他一眼,「不要!」注意力再度轉回溫玲良身上,「你知道他是誰嗎?」
「哇,這杯水好清甜啊!我剛剛怎麼沒發現?大老板,你要不要喝一口?」
溫玲良憋著笑,看好戲似的笑睇好友企圖轉移話題的舉動。怎麼,這個話題讓你不安啦?
胡野望回瞪一眼。你要是不小心吐出什麼,我馬上把你卷成麻花從窗口丟下去!
赫,瞧瞧這家伙的眼神,他可是認真的呢!溫玲良忍不住湊近好友的耳邊,笑聲悄語,「你欺瞞她那麼多事情,難道還差這一件嗎?」
胡野望沉著嗓音,清晰地吐出每個字,「除非你像守喪似的安安靜靜吃完這頓飯,否則休想再拿到一張我的圖稿!」
喔哦,有沒有這麼開不起玩笑啊?連殺手 都拿出來用啦?!這也讓他足以意識到一些事……「說真的,你這麼擔心褚妙舞發現你的秘密是為了什麼?」忽地收斂訕笑神情,一臉嚴肅。「是因為害怕她終于發現你欺騙她,一氣之下跟你劃清界線嗎?」
胡野望顯然不想討論這個話題,「這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你自己知道它之所以重要的原因是什麼。」溫玲良忍不住白了好友一眼。原以為這個家伙只是因為一時好玩,所以甘心紆尊降貴的待在褚妙舞身邊要寶賣笑供她差遣,難道並不是他所想的那麼單純?
「噯,你們兩個想要親熱的講悄悄話也看一下場合好嗎?」
褚清歌受不了的翻著眼,「也不想想你們這樣,讓我跟我姐很不自在耶!」兩個大男人頭頂著頭的竊竊私語,要她怎麼吃得下東西嘛!
「我們沒怎麼樣啊!」胡野望立刻退開好友身邊,拉開距離,同時望了望褚妙舞,只見她旋即撇開頭默默喝水,他連忙伸手輕扯她的衣袖,軟聲說;「我跟老溫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關我什麼事?」
凝睇她回避的側影,胡野望在心底大大地嘆了口氣。能怪誰呢?誰叫當初自己犯賤,就算她們誤會他和溫玲良是一對情侶,那也是自己誤導她們的。唉,此時此刻。除了嘆氣,還能如何?
之後,服務生陸續替他們端上主餐、甜點,每次只要服務人員走近,胡野望就會下意識的低頭、撇臉,次數之頻繁終于引起了褚清歌的注意,「你是怎麼了?吃頓飯遮遮掩掩的……你曾經在這里用餐不付錢啊?」一副擔心被服務人員辨認出來似的。
「並、沒、有!」胡野望沒好氣的瞪了好友一眼。是誰害的?今晚這一餐大概是他有生以來最難下咽的一次了!
「你就放自然一點吧,越遮掩反而越引人注意,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懂嗎?」溫玲良得意竊笑,擺明了看好戲的模樣。「再說餐廳經理又不是剛好都挑這個時間出來巡場,你緊張什麼?」
胡野望懶懶地拋去一眼,已經懶得理會這個幸災樂禍的爛家伙,只是每當一道菜端上,就直覺的替褚妙舞事先張羅好,體貼的替不熟悉法國菜的她取出正確的餐具。
「這是烤犢牛菲力裹鮮蘆筍佐雙色醬。」餐桌前,只見他熟練的重復方才服務生所念出的拗口菜名,「這道菜是主廚年初才剛研創出來的新菜色,普遍反應還不錯,你嘗嘗看。來,用這一副刀叉。」
在遞出餐具的同時,他忽然間意識到自己竟然能夠將「服侍別人」的工作做得如此純熟自然,忍不住頓了一下,笑了出來。
「怎麼了?」褚妙舞疑惑地看著他。
他凝眸注視眼前這張秀麗嫻雅的容顏,失笑地搖頭。「沒什麼,快吃吧。」
並不是別人。
怎麼能說是「別人」呢?胡野望心知肚明。正因為對象是她,向來慣于受人服侍的自己,才會心甘情願的為她做一些從來不需要他去做的瑣碎小事。
例如隨時注意她的需要,或者只因為她的一個皺眉而趕緊擠出笑話逗她笑。
微笑凝視身旁女人進食用餐的側臉,看著她舉止秀氣的切開肉塊,再將它放進嘴里細細品嘗,胡野望越看越覺得喜愛……驀地,他忽然湊近她的耳畔,「不要誤會我跟老溫的關系。」
褚妙舞詫異的轉頭看他,旋即被那深邃瞳眸里熠熠閃動的溫柔眷寵所懾迷。
此時,一旁的褚清歌和溫玲良正熱烈展開他們今天第五十二場爭執辯論,雙方唇舌攻勢旗鼓相當、熱鬧非凡。
趁著他們不注意,胡野望假借幫褚妙舞倒水的動作,益發地欺近她,直到他寬闊的胸膛幾乎要親昵地貼附在她的臂膀上。
隔著衣裳感受他炙熱的體溫,褚妙舞發現自己就快要不能呼吸!
「相信我。」
她以為自己就要沉溺在那一雙黑鑽般的邃墨眼神里。
「不要誤解我。」
這一刻,褚妙舞真的困惑了!
到底哪個才是真的他?她已經快要搞不清楚了,雖然說他和溫玲良之間有著禁忌的曖昧關系,但是她卻也真切的感受到他的一舉一動里,在在傳達出對自己的眷寵和疼惜啊!
相信他吧!
回應他的注視,有個聲音在褚妙舞的心底輕輕響起。其實自己是想要相信他的,不是嗎?
「我……」
就在她遲疑著想開口的時候,另一頭的溫玲良忽然在桌底下踹了踹好友的腿。
「阿望,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今晚的烏鴉嘴怎麼會這麼靈。」
什麼意思?胡野望轉頭,皺眉凝視好友。
只見他用他那個蓄滿落腮胡的下巴努了努前方,胡野望傻傻望過去,然後……
臉色大變!
溫玲良整個人顯得異常興奮,「經理發現我們了,而且正朝這里走過來,你說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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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妙舞震驚地瞪著桌底下的男人,簡直不敢置信!
怎麼可能……
怎麼會有人在信誓旦旦的要她相信他不是同性戀的下一秒鐘,就當著眾人面前鑽進同人的雙腿間?!
一旁的褚清歌顯然也大感錯愕,「你們兩個……大庭廣眾之下,難道就不能忍一忍嗎?!」
「別、別誤會,」胡野望從桌底下仰起頭,沖著這一對驚愕得幾乎闔不上嘴巴的姐妹花搖手苦笑,「老溫的手表掉在地上了,我幫他找一找。」
「我有戴手表嗎?」溫冷良似乎還在狀況外。
桌下的胡野望立刻狠狠捏了他的毛毛腿一把!
「是、是!我有戴,我這輩子從來不戴表,只有今天是特例!」媽的,好痛啊!這個家伙到底揪下了他幾根毛?難道阿望不知道男人的腿毛根根珍貴嗎?他以為他在拔青蔥啊?!
「溫先生,好久不見,您好嗎?」
微笑走近的餐廳經理杜翔凱客氣有禮的向他打招呼,「總算讓您想起我們拉普頌的存在了嗎?」
「嘿嘿,好說好說。」溫玲良桌面上咧嘴微笑,面下則忍不住踢了踢腳。閃開一點,也不想想那麼大個人縮在他的腿胯間,擠得他的雙腳沒地方放。
「今天還有兩位氣質女郎陪著溫先生一起來用餐嗎?」
杜翔凱將視線轉向褚家姐妹身上,露出熱誠歡迎的笑容。「既然是溫先生帶來的客人,我們當然不能怠慢了!這樣吧,就由本餐廳開一瓶葡萄酒當作是給各位的招待。小粱,過來一下。」餐廳經理伸手招來下遠處的服務生,「馬上去酒窖拿一瓶86年的波爾多過來。」
褚妙舞和褚清歌訝異地對望一眼。沒想到溫玲良說的是真的,他確實和餐廳經理很熟呢!
「我立刻請人幫你們準備三個杯子……」
「呃,不好意思,我們有四個人。」褚妙舞飛快地瞥了還埋在桌底下的人一眼。
胡野望看見她瞟來的眼神,更加認真的低頭東模西找。
見狀,褚妙舞深吸一口氣,努力克制著不讓任何傷心難過的情緒躍涌臉上。
「噯,你找到那支表了嗎?」褚清歌對著桌底下大皺其眉,「找不到就算了,先坐好啦,這樣很難看耶!胡野——」
「噢!」
溫玲良忽然爆出殺雞似的尖叫,嚇著了大家。
褚清歌火大瞪他,「你干麼沒事亂叫?」
「有人捏我的腿……」
「捏你?」是胡野望吧?「他干麼捏你啊?」
因為那個見不得人的家伙不希望讓經理听見他的名字啊!溫玲良覺得自己好可憐,阿望這一把不知道又把他的腿毛扯下幾根了?等等得多喝幾杯波爾多來哀悼他逝去的濃密腿毛。
杜經理被眼前這個怪異的情況搞得有些迷糊了,「溫先生是不是掉了什麼東西?不如請您的朋友回坐,由我們來替你找吧?」
「噢!」
「你到底在干麼啦?!」瞧他叫的是什麼聲音嘛!他不臉紅,她都替他覺得可恥了!褚清歌惱火的低頭望向餐桌下,「你馬上給我出來,胡野——」
「咳!」
大家真的被溫玲良拔尖似的叫聲給愣住了!
只見他神情淒苦的緊緊握住褚清歌的手,難得對她露出懇求的表情。
「你干麼這樣看著我?真惡心!放手啦,誰準你握著我的手?」
「我拜托你,今天晚上都不要再叫他的名字……算我求你了!不然我的毛就快要被拔得光溜溜了!」
毛?什麼毛?哪里的?
大家忽然陷入一片尷尬的沉默。
只見褚妙舞渾身僵硬、臉色蒼白,褚清歌是好奇想低頭看,又覺得不好意思。
而餐廳經理則是一臉的尷尬與震驚!「呃,溫先生,我們這里是高級餐廳……如果您真的需要一些私人空間,我可以提供我的私人辦公室給您和您的朋友……呃,敘舊?」
眾人眼神中顯露的尷尬、鄙視與難堪讓溫玲良倍感惱火!
現在是怎樣?他才是道地道地的受害者好嗎?!他蘿卜腿上引以為傲的茂密毛須都快被拔光了耶!這些人給他的,應該是同情的眼光吧?「誰需要什麼私人辦公室!噯,你知道你家老板現在在哪里嗎?」
一提到這話題,杜翔凱立刻集中全副注意力。「不知道,溫先生曉得老板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感覺到桌底下的胡野望又在拔毛,溫玲良更是發狠了,抬腳想踢他作為反制。現在腿毛被拔成這樣,大家也不用再顧慮什麼朋友道義了!
桌下,胡野望為自己利落的擋下那一記踢腿而暗自喝彩,只是餐桌卻因此而大大的震動了一下!
于是,詭譎的沉默再度迅速籠罩。
在車上「玩」叫做車震,那麼在桌底下就叫做……桌震?而且還是當著餐廳經理的面前?該稱贊他們有種呢,還是色欲燻心?
褚清歌絕望的柔了柔額頭,「你們一定要玩得這麼激烈嗎?」
褚妙舞的反應是放下手中的刀叉,將原本鋪放在腿上的餐巾拿起來擺回桌上。
後來,即使當那瓶86年的高級波爾多葡萄酒送了上來,盛裝在她面前,她也是食不知味的淺淺啜飲著水晶杯里繽紛搖晃的鮮紅酒液。
稍早前那個再度為了胡野望而動搖的自己,好蠢啊!
「你老板不是消失一段時間了嗎?」要比狠大家一起來嘛,總得讓阿望那家伙知道猛拔他腿毛的代價是什麼!
是啊,總公司那里這些日子都有派人來詢問少爺的下落。」杜翔凱刻意壓低了嗓音,「據說老爺派出的人馬在上海忽然失去了他的消息,再這樣下去可能有一堆人會遭殃了。」
溫玲良這才發現原來拉普頌的餐廳經理其實也滿八卦的他。沒好氣的睨了睨桌底下,「世界上就是有這種人啊,因為他一個人搞得大家天翻地覆,還以為他消失之後會有什麼大發展,結果也只是窩在某個小地方賣笑賣身當男佣。」
你管我們胡野望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賣笑?上海?褚妙舞頓了一下,緩緩放下酒杯。
是自己想太多了嗎?為什麼總覺得溫玲良敘述的某些字眼似乎和自己有關聯?而且听他們的語意,感覺起來仿佛將會有一場風暴發生似的……
只是,那應該和她沒有任何關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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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ly︰收到你的訊息了,只是一直沒有回復你,抱歉。
Poly︰事實上,我的心情不太好……
Poly︰疋挫敗吧!
Poly︰你有沒有過這種經驗?為了要留在某個人的身邊而編出了一個謊言,結果反而被自己的謊言給束縛了?
Poly︰于是到最後,留在她的身邊承受她異樣的眼光,反倒變成了一種懲罰。
Poly︰很可笑吧?沒想到我也會做這種事、犯這種錯。
Poly︰你或許不相信,但是現實生活里的我原本還梃自命不凡的呢!
Poly︰我知道現在的所作所為得不到身邊好友的諒解,更別提我的家人了,但是我並不後悔!
Poly︰你知道嗎?我為了一個人、為了她臨去前的那雙眼楮而自我放逐,現在,終于找到了那一雙具有相同光芒的眼神……我期待那就是我的救贖。
Poly︰所以我怎麼可能離開?不可能。
Poly︰謝謝你。
Poly︰你會覺得我的道謝很奇怪嗎?可是和你說完這些之後,心情神奇的好多了。
Poly︰你是我一個很奇妙的朋友,有你在,有些事情反而可以自在的分享。
Poly︰我想你也和我有同樣的感受吧?哈哈,因為我記得你以前就謝過我了!
Poly︰對了,再跟你分享一件我最近得到的心得。
Poly︰原來談感情,就是在調整自己的心情。
Poly︰原本身分顯赫的人,會變得謙卑︰生性狂傲的,會心甘情願的收斂。
Poly︰在面對對方的時候,鮮明而強烈的對比可以轉折的很自然、毫無困難。
Poly︰這就是現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