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雙?」顏喜兒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狀況,只能任由好友拉著她走。
「喜兒,你該不是故意的吧。」鄭雙雙氣惱的跺腳。
「怎麼了?」她困惑的看著雙雙的反應。
「那個男的哪一點像是英俊偉岸、出色有才氣的男人啊?」不禁懊惱的問。
「可是抽煙的男人……天吶!」她驚愕的將視線望向「可惡的家伙」剛剛離去的方向。
難道是他
「這……雙雙,對不起﹗」她充滿了歉意。
「算了,這事就算了。」鄭雙雙咬咬唇道。
「不行,我一定會想辦法導正這個錯誤的,交給我。」顏喜兒急忙搶過好友手中的告白信,想都沒想,就往方才宣殊消失的方向快步跑過去。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宣殊邊走邊想著方才的場景。
原來她的「眼光」奇特,喜歡那樣的男人啊?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突然有種「可惜」的感覺。
或許是對一個長得美美的女人,竟然會看上中年發福男人的惋惜感吧。
不過話說回來,或許這也正是她的優點,不會看上男人的金錢權勢或外表,而是真正喜歡男人的內在吧。
可是,他還是覺得那個男人一點都配不上她。
宣殊又點了根煙,抽了一口,接著吐出口長氣,繼續緩步往前走。
呿,他現在哪還有時間管別人配不配,眼前最重要的,是怎麼壯大自己的力量,如何拉攏公司派系歸為己有,而不是想這些無關緊要的瑣事。
這場仗他非打贏不可,就算不是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委屈至死的母親。
想到過世的母親,宣殊的黑眸微微一黯,心痛依舊。
低垂著頭,他的腳步更緩了。
「欸——」顏喜兒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終于追上了「可惡的家伙」,看著他高壯的背影,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喊住他。「喂、喂!」她艱困的強迫自己出聲。
但那高大的身影卻絲毫沒有駐足回首的意思。
她咬咬下唇,索性用最後一絲力氣,快步沖上前,扯住了他的襯衫,但卻不小心將原本塞入褲中的部分衣擺給扯了出來。
這下宣殊的腳步停是停了,但卻一臉怪異的瞅著她。「你?」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他身後,還扯住他的衣服?
這女人的行為,總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第一次是看到她毫不畏懼的狠踢那個的命根子一記,第二次則是她用茶杯砸破了總經理的頭,第三次是剛剛嬌羞的將情書遞給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第四次,就是現在了……
「對、對不起。」她尷尬的試圖幫他將衣擺塞回褲中,卻笨拙的搞得更亂。
宣殊按住了她的手,將自己的衣擺自她手中抽回,索性將所有的衣擺全都拉了出來,好笑的瞅著她道︰「你該不是特地來為方才那句『沒禮貌』道歉的吧?」
顏喜兒的臉蛋倏地緋紅,聲音梗在喉頭出不來,困窘得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這下他該不會因為記仇,而不願意收下這封信吧?
「我就當你默認了,我原諒你。」這女人有種獨特的氣質,讓他忍不住想逗弄她一下。
他果然跟她想象的一樣可惡,要不是為了好朋友的戀情,她早就不客氣的反擊了。
她懊惱的咬咬下唇,深吸口氣,鼓起勇氣直視他,「你是宣殊吧?」這次她得先問清楚才行。
「有何指教?」他促狹的看著她。
真的是他沒錯!她剛剛怎麼會犯這麼離譜的錯誤呢?
眼前的男人的確有張如雙雙所描述的英俊臉蛋,帥氣的五官讓人印象深刻,還有那雙彷佛可以洞悉一切的黑眸……她很不想承認自從看過第一眼,這雙黑色的眸子就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腦海中。
「哈羅?」見她盯著自己沉默不語,宣殊納悶的挑起眉。
「呃……這、這封信給你。」顏喜兒如夢初醒,羞窘的將信塞入他的懷中,然後二話不說,立刻轉頭跑開。
「喂——」他怔愣的抓著自己胸前的那封信。
這信?宣殊皺皺眉。不正是剛剛她交給那個男人的信嗎?為什麼她把同樣的一封信又交給他?
看著她越跑越遠的背影,他的好奇心緩緩升了起來——不只是對這封信,還有她……
突然寫信給你實在很冒昧,但還是想要告訴你,我真的很喜歡你,希望有機會跟你認識認識……
看著信上略顯狂放的字體,實在很難讓人相信,這樣熱情直接的文字,是出自于那個老是用一雙美麗大眼楮瞪著他的公主筆下。
公主?對了,他一直覺得她的氣質跟一般人很不一樣,原來是因為她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尊貴感。
尤其她抿著唇不認輸的模樣,就像個高傲且不容侵犯的公主。
他以為她應該很討厭他才是——雖然他救了她兩次,但她卻誤會他跟那些人蛇鼠一窩。
怎麼現在又會突然寫這樣充滿崇拜與愛慕的告白情書給他呢?
不懂,他實在不懂,她真的是個讓人難以捉模的女人。
「怎麼?在看什麼,嘴角翹得這麼高?」詢問的聲音隨著腳步聲一同響起。
「你來啦?」宣殊將信收起,望向剛走進客廳的好友。
「你心情很好?」姜羽奇好奇的打量著他。
他們是在國外念書時認識的,那是所只有有錢有勢的人才進得去的貴族學校,因為兩人同是台灣人,很快就混熟了,到現在都是好麻吉。
宣殊扯扯唇,沒有正面回答。
「收購顏氏的事已經辦妥了,以後顏氏就並入我們宣揚集團的版圖了。」姜羽奇坐到椅子上,臉上漾起大大的笑容。
「謝謝你。」他朝他點了點頭。
「去你的,我們之間還要這麼虛偽嗎?而且我領你的薪水替你辦事,本來就是應該的,有啥好謝﹗」姜羽奇佯怒道。
「你大可以去當你的大少爺的。」羽奇的父親也是個赫赫有名的商人,只是都在美國發展。
「別說這些了,當年在英國,若不是你挺身幫我打倒那幾個壯漢的話,我說不定根本沒命站在這里。」
他還記得當年自己是個畏畏縮縮的東方瘦皮猴,早被那些外國人欺凌慣了,幸好宣殊替他出了口氣,狠狠的打倒了那些自以為是的「白豬」,也因此得到了那些原本有種族歧視的外國人的尊重與友情。
「這些老掉牙的事情就別提了。」宣殊不以為意的扯扯唇。
「其實,若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叫我爸幫忙。」姜羽奇老調重彈。
「不。」他也一如以往的斷然拒絕,「我要靠自己的能力成功,以慰我母親在天之靈。」
「你能夠靠自己做到這個地步,我相信伯母已經感到很驕傲了。」宣殊從學生時代就靠著賣社群網站而致富,現在更是個橫跨各個產業的集團總裁——只是這個身分必須保密就是了。
「我會讓曾經羞辱我母親的人後悔這樣對待她。」黑眸中閃過森冷的芒光。
「你一定可以的。」姜羽奇安慰的拍拍好友的肩膀。
宣殊的身世一直是個不能公開的秘密,若不是他主動告訴他,他也不會知道,原來他就是宏雕集團總裁的私生子,也是總經理陶興同父異母的兄弟。
這個秘密,除了宣殊的父親陶應跟他已逝的母親,還有他這個好朋友知道外,沒有任何人曉得。
宣殊的父親除了提供他到國外念書的學費之外,沒有給過他們母子倆任何金錢援助,陶應的大老婆還常常上門找他母親麻煩,極盡羞辱之能事,阻礙她的工作機會,他母親因為長年忍受這些痛苦,最後終于因為重度憂郁癥而自殺身亡。
母親自殺身亡的消息,對在國外念書的宣殊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但他沒有喪志,反而更專注于學業與經營人脈創業上,只希望能替母親出一口氣。
也或許如此,他才會隱瞞自己的成就,接受陶應的安排進入宏雕工作,為的就是找機會奪下宏雕的經營權吧。
「對了,顏威豪都沒有下落嗎?」宣殊像是突然想起什麼。
「听說他去美國尋求援助,但後來就下落不明,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
「那他的妻女呢?突然無法再過這麼奢華的生活,應該很難適應吧。」
他曾听過有關顏喜兒的豪奢行為——花錢不眨眼的包下百貨公司刷卡千萬,為了辦生日Party,將整個泳池用昂貴的紅酒填滿等等。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日子應該很難過吧,不過听說顏喜兒是個絕色美女,當初不知道多少富豪子弟追求她都被她打回票,真讓人想見見她。」
「這種千金小姐還是少踫為妙,只知道驕縱享樂,說不定,現在還在怨天尤人呢。」宣殊扯扯唇道。
「也是,」姜羽奇點了點頭,又打趣地轉回話題,「不說這個了,我們來聊聊你那封信吧?」
「什麼信?」他裝傻。
「讓你剛剛看到出神傻笑的信啊!」他可是把他的表情看得很清楚呢!
「沒什麼好說的。」宣殊點起一根煙抽著。
「我看是情書吧?你這家伙從以前就是這麼受歡迎。」人長得又帥又高真的很吃香耶,偏偏他又這麼有錢,老天爺真是不公平,根本就把這世間上所有的好處都給了他﹗「說說看,這次你又迷倒哪個女人了?會寫情書?很清純喔。」
清純?想到她困窘羞紅了臉蛋的美麗容顏,宣殊的唇畔不由自主的彎起一道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弧度。
「看來她引起你的興趣了。」姜羽奇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在提起女人時,露出這樣的表情。
宣殊但笑不語,但眸中閃爍著的精光,卻泄露了他的心意。
沒錯,他是有興趣,而且興趣還不算小。
他記得信紙最後的屬名為鄭雙雙,不知道是哪個部門的?
看來明天有得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