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來台灣的日子,並沒有黑崎遙想像得好玩。
以為強押著凜一道同來,生活會多采多姿許多,誰知道,凜成天不是窩在北投的老屋,要不就是泡在居酒屋,三不五時,那個女記者梁舒還會去蚤擾凜的生活,刺激他一下。
反觀自己,成天被關在飯店里,他突然想念起日本的生活,至少他眼楮一眨,凜莫不把他的需要視為優先考量。
在台灣,他徹底嘗到被凜冷落的滋味。
真不甘心,說什麼他才不會輕易放他走呢!只要他還有母親這張王牌在手,諒凜也不敢太放肆。
宮澤掛上電話後,恭敬的走來,朝床上、悠閑的主子說︰「少主,老爺說他近日即將來台。」
「來台灣?他來干嘛?」才哀嘆生活無趣的黑崎遙一听到保鏢的話,頓時從床上跳了起來,緊張得差點腳步打滑。
宮澤趕緊伸出扶他,「他想親自監督投資計劃的進度,另外,是希望事後親自帶少主回日本,好著手準備與鷹宮集團的相親事情。」
「相親!我、我又不是女人,干嘛得委曲求全的去相親?」黑崎遙抗議的嚷嚷。
鷹宮集團,全日本誰不知道鷹官集團的千金小姐是個小辣椒,不,根本是朝天椒,娶到她只會倒霉一輩子,要娶她,他寧可娶梁舒。
對,梁舒!
黑崎遙換上外出的衣服,腦袋里努力想著兩全其美的詭計。是不是真的兩全其美他不知道啦!不過一定要對他有利的才行。
在黑崎家,他向來遵守王不見王的準則,如果等那個黑面老爸來台灣,凜少不了一頓排頭吃,而他也難逃被遣返回日相親的厄運!
與其如此,倒不如讓凜先回日本,趁著老爸人在台灣,凜就可以跟媽媽好好聚聚,反正媽的生日要到了,不但讓她高興,還賣凜一個人情,這份情,日後他想不報都不行。
至于那個梁舒……
黑崎遙停下扣扣子的動作,忽地漾起賊兮兮的笑容。
梁舒這跟屁蟲一定死命相隨,不如把鷹宮集團那個燙手山芋扔給凜,好讓梁舒去跳腳,兩個惡名昭彰的壞女人大戰三百回合,呵呵,精彩絕輪。
「少主……」宮澤不明白的望著主子臉上驟變的情緒。
「走,上北投去找皆川,這回我要大發慈悲,救他一命,然後要他還我人情。」黑崎遙打著如意算盤,心情好得不得了。
「是。」雖不明白,宮澤還是跟隨著他到了北投。
站在老屋前,第一次來此的黑崎遙張了又望,「宮澤,是不是這里,你不是來過?」還不錯,挺適合修身養性的。
「是的,少主。」
「我的隻果。」黑崎遙右手往旁邊一舉,掌心朝上的候著。
宮澤趕緊在他掌中放下他最愛的隻果。
抓來啃,喀茲一聲,黑崎遙盡情的品嘗著隻果的滋味,然後上門去。
他循著聲音朝右手邊的長廊走去,走到盡頭就見皆川凜正秀著他的插花手藝, 嚓 嚓的裁剪著花梗的長度。
察覺身後有人,且來者不止一人,皆川凜停下動作,起身迎向黑崎遙。
滿口果肉,黑崎遙口齒不清的說著,「嗯,別停、別停,把它插完,我來檢定一下你的作品水平。」手揮呀擺的催促。
皆川凜只是欠了欠身便蹲跪回地上,繼續著手邊未竟之事。
他用眼神精準的掐算著每一簇花的坐落位置,忽爾,一片花瓣跌落盆上水面,蕩漾……
「好一個落花流水,不過,我看這回流水不再無情,鞏護著周圍的水流,硬是把落花給留了下來。」黑崎遙手指掐著下顎,意有所指的說道。
皆川凜明白他的話意,他沒有吭聲,只是收拾著剪花工類與散落的花梗。
「宮澤,一會兒把花帶回飯店去,我要好好欣賞、欣賞。」黑崎遙邊咬著隻果這吩咐,徑自的進屋去。
皆川凜尾隨他們進入屋子里,等著黑崎遙表明來意。
在陽光的照拂下醒來,梁舒伸手一探,床邊空無一人,她豎耳一听,外頭有著些微的雜杳聲響。
套上家居服,簡單梳洗後,她緩緩的推門循聲走去。
「凜,我終于明白你的性子像誰了,就跟令尊一樣,生性淡泊。」
「今天來找我,有事?」
「嗯,不好不壞的事情。」
「請說吧!」
「把你的東西收拾好,明天一早回日本,我父親緊急召喚你回去,說是有關這次集團投資的事情,另外,還要讓你見見鷹宮集團的千金小姐。」
黑崎遙還是啃著隻果,不過這一次他似乎著有所思似是在考量著什麼。
角落門邊的梁舒,把黑崎遙瞬息萬變的思索,完全的看在眼底。
「少主……」宮澤終于明白主子一路上的賊笑所為何來,連忙制止。
「宮澤,你越來越愛打斷我說話,先幫我把花捧上車去。」黑崎遙攆開父親的心月復。
宮澤莫可奈何的走後,皆川凜納悶著,投資的事情黑崎明早決定由遙全權處理,原則上他不須插手,也不能。
這次得以同行來台,還是因為遙的堅持,希望他必要時能分擔工作,所以除非遙需要他給意見,否則權力早被架空的他,對這件事情是連置喙的余地都無,不過或許正因為他閑吧!所以才要他回去一趟。
而且還有一點,他不得不問清楚,「為什麼是我去見鷹官小姐?我記得這事情不是雙方早有共識,由你代表明集團迎娶鷹官小姐,所以該見她人的是你。」
「呵,原本是這樣,但是,我忙于台灣的事業,所以我跟父親說,就由你代表明集團去見見鷹宮小姐,況且就只是見面啊!」
「不可能。」皆川凜直覺荒唐,這不像是黑崎明會答應的事情。
「為什麼不可能?不過是見見面、吃頓飯,你緊張啥?」瞧他還是不肯相信,黑崎遙只好改變說辭,「好,是我跟父親央求的,我說我在台灣有了情投意合的女人,偏偏鷹宮集團那一方面又逼得緊,所以趁著你這次回日本讓你們見上一面,搞不好順利的話,正好把婚事辦了。」
「你的心上人是誰?」皆川凜質疑的問。
心上人?黑崎遙眼一轉,「喏,這不就出來了。」他往皆川凜身後一指,來人恰恰是姿態慵懶的梁舒。
果然是指她!皆川凜的臉從方才的和煦色澤,瞬間變成了鐵青。
當事人梁舒則是像極了電線桿上被驚飛的麻雀,那樣無辜。
突然,她哈哈大笑了起來,「呵呵,我的行情怎麼一夕之間看漲如此之多?」
「我也意外自己是哪條筋不對了。」毫不在意她輕忽的態度,黑崎遙笑得輕松自若,「舒,該不會是你給我喂蠱、下降頭吧?」
「喂蠱、下降頭?我看是飯店冷氣太強,你傷風感冒神經錯亂。」梁舒不客氣的嘲笑他,「黑崎先生,你叫我的名字令我感覺很差,怎麼叫都感覺不安好心眼。」
踅回來的宮澤一听到她又對主子不尊重,橫肉抖動的臉凶狠狠的,眼看又要沖上前給她一番教訓。
梁舒順勢攬抱住皆川凜的腰,躲在他身後,示威的睨著黑崎遙。
皆川凜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挑釁,「先回房去。」
「不要。」她耍賴。
「喔喔,怎麼,看來你已經馴服皆川了?」黑崎遙笑著說。
兩張嘴對一張嘴,怎麼說黑崎遙都落下風,宮澤不能忍受主子落了勢,不得已,只好幫腔,「皆川,你該清楚,老爺的命令沒有人可以違抗的,命令你回日本就回去,不要讓少主為難。」
嘖!宮澤竟然破天荒的幫腔,前頭的黑崎遙一听,差點沒樂得把隻果核心一塊咽下,抱著宮澤大親他幾回。
「那我也要一起去。」梁舒插話。既然要見女人,身為女人的她也要去瞧瞧。
「請問你要以什麼身份走進黑崎家大門?」黑崎遙狂狂的問,「別忘了,凜這次回去說不定是要結婚成家的,帶你回去成何體統?」
梁舒思緒飛快的動著,馬上回答,「別忘了,我可是要貼身采訪凜,將來打算把他的生活側寫集合成冊出書,他去哪里我當然也要跟著,何況,這次他要回黑崎家,聰明的人都會想要跟著去瞧瞧,順便剖析一下他的人格特質。」
「你當你是心理醫生嗎?還是佛洛依德鬼上身?剖析,我看你會被送去警政廳剖析你入侵黑崎家的動機。」
梁舒才不理會他的揶揄,繼續說︰「黑崎先生,既然你說我是你的心上人,就算不為了采訪,基于我個人立場的考量,我是不是也該去看看你的成長背景,了解一下,再考慮是不是要跟你交往?天知道你是不是什麼喪心病狂。」
狡辯果然是這女人的拿手絕活,黑崎遙真想大笑。
「這麼說來也沒錯,于公于私,你都有跟隨皆川回日本的必要,當然,如果你是對皆川不死心,這回讓你去親眼瞧瞧鷹宮小姐,看看人家是如何的端莊秀麗,你也許就會萌生退意。死心之後,請你乖乖的回來,不要破壞皆川的婚姻,也許這場婚禮,還會大大提升他在黑崎家的地位呢!」
「那是當然,風度這種東西我還是有的。」梁舒答得豪氣干雲。
瞧她那嘴臉,嘴里說答應,可那神情分明像是禿驢頭上頂著臭蟲——明擺著不會就此罷休。
呵呵,反正他也沒打算要她罷休,最好斗得越凶越好,把鷹宮那個朝天椒趕回家去最好。
皆川凜冷看著兩人斗得不亦樂乎,臉色不是頂好,可又覺得氣不了。
「梁舒,你確定要跟我去日本?」皆川凜有些擔心黑崎明的反應,雖然他很想讓母親看看梁舒,可是……
「當然。」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她給了他一個死命相隨的眼神。
黑崎遙賊兮兮的盯著兩人交握的手,想想應該先打電話跟母親說一聲,還是給她一個驚喜好呢?
驚喜吧!女人都喜歡驚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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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白天黑崎遙樂不可支的神情,梁舒老覺得怪,睡前,她忍不住對皆川凜嘀咕。
「莫名其妙的要你回日本,我總覺得黑崎遙有詭計。」
「不是遙,是老爺要我回去的。」
「可我老覺得怪,白天黑崎遙的眼神太詭異了。」
「是你多心,遙不會這樣的,至少他不敢牽扯到老爺身上。」
「我看是你愚昧,不能因為他是你弟弟,你就啥也不防,搞不好真是他晃點你的。何況他再怎麼樣胡鬧,黑崎明也不會對他痛下殺手,所以難保他不會拿黑崎明來壓你,我覺得這根本就是他的把戲。」
「不管是不是把戲,還是得回去一趟。」
「當然,就要看他有把戲變倒沒把戲。」梁舒拿起屋子里唯一的老電話,「我得先打電話跟閩笙報告一下,要不然他鐵定會跟加藤大吵一架,萬一我在日本被綁架了,至少有人知道是誰干的。」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閩笙跟加藤是誰?」瞧她喚得親昵,皆川凜壓制不住佔有的心情,酸酸的問著。
「不告訴你,他們是我的秘密武器,是你拋棄我的時候,會找你算賬的人。」拉著電話線,梁舒往角落躲去,存心要讓皆川凜酸上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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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塵僕僕的來到日本從機場歸返黑崎家的路上,隨著距離的縮短,皆川凜的臉色就越趨凝重。
「真丑,你的表情。」梁舒撒嬌的偎進他胸膛。
皆川凜沒說話,只是把她攬得更緊了。雖然他對黑崎家無貳心,但是他根本不想見鷹宮小姐,遇上梁舒之後,他更渴望自由。
進了黑崎大宅,皆川凜並不是朝主屋去,而是越過主屋,朝位于大宅第偏處的矮平房走去,一路上的僕人對他視若無睹。
皆川凜已經習慣了,牽著梁舒的手,他若無其事的走著,然而梁舒卻為他感到心酸。雖然她無父無母,可是誰要敢這樣對她,閩笙頭一個不饒過,這麼大的房子,卻沒有一個可以保護凜的人。
矮平房里陳設裝潢雖然還不錯,但是就是有種被刻意貶低、忽略的味道。
屋內有盞水晶燈,不過已是破破舊舊的,家具看起來是古董貨,不過依磨損的情況看來,應該是人為淘汰下來的古董品。
原來住在同一個房子,階級落差還是清晰可辨的。
「這里雖然是水晶燈、古董家具,不過還是北投的老木屋舒服,有榻榻米的香味,還有你墨水揮發後的沉香。」她懷念著北投的樸質。
「嗯,我也喜歡北投。」
梁舒撲到他身前,「不管誰想要強迫你娶鷹宮集團的千金,我第一個不放過他,因為你是我的,是我不擇手段要到、拐來的男人,從現在起我會保護你的。」她孩子氣的宣示。
皆川凜哭笑不得的說︰「不要再說些任性逞強的話,在這里不比在台灣,黑崎明的命令就是一切,不管如何,我希望你會是安全的。」
「當然,哪一次我不是歷劫歸來。」
「休息一下,晚上要到主屋去見黑崎家的老爺子。」
梁舒扁扁嘴,總覺得大戶人家規矩分際還真多。
門突然叩叩的響起,梁舒和皆川凜對看一眼。
這里向來門可羅雀,雖納悶著誰會來敲門,皆川凜還是開了門。
「春子,怎麼是你?」是負責照料皆川櫻子的管家春子。
「凜少爺,我听人家說你從台灣回來了,怎麼回事?」春子臉上寫滿喜悅卻又擔憂的心情。
「昨天少主說老爺命令我馬上回日本,說是要听听台灣的投資進度。對了,春子,跟鷹宮集團的聯姻是發生什麼事了?少主有打電話跟老爺說什麼嗎?」
搖搖頭,春子一臉的困惑;「老爺怎麼會召你回日本?」
梁舒緩緩的走來,附和似的猛點頭。
「春子?」皆川凜喚著恍惚的她。
「今天晚上你到夫人專用的餐廳,有什麼事情,晚上再說。」
「今天晚上?可是……」
「老爺不在,你可以過來,我先去了。」春子眼一瞟,看見了大家談論中的女孩,「這小姐是?」
「喔,春子,她是梁舒,」
「你好,我是梁舒。」
「凜少爺,她是你的朋友吧?晚上邀她一起來,讓夫人見見她。」
「我知道了。」
春子離去後,皆川凜關上門,回到椅子上沉吟思索。
雖然黑崎明平常就常常因為出去交際應酬而不在宅子里,可是母親基于謹慎起見,從不會貿然邀他共進晚餐,除非黑崎明出遠門。
可是,既然他急召自己回日本,又怎麼會出遠門?而且,春子顯然對他的歸來很詫異。
「怎麼了?」梁舒問。
他搖搖頭,「只是覺得怪。」
「呵,你終于覺得事有蹊蹺了?說不定,真是黑崎遙那家伙在耍什麼把戲。」不知怎的,梁舒就是一口咬定所有的疑惑,必然跟黑崎遙月兌不了干系。
「好吧!不管怎麼樣,也只有等晚上再弄個清楚。」
「春子口中的夫人,是你母親嗎?」
「嗯。」皆川凜的臉有絲柔和。
母親生日快到了,他從台灣帶了禮物給她,正傷腦筋該怎麼給她,今晚倒是好時機。
另外,不管目前情況如何,他也可以趁著今晚,委托母親替他拒絕與鷹宮集團的會面,他已經有了梁舒,不想再把下半輩子的幸福貢獻給整個明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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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子領著他們走進一間純日式的餐廳,偌大的榻榻米地板,矮長桌置于其中,簡單的風味跟北投那幢木屋給人的感覺很像。
「凜少爺,我先去請夫人。」
梁舒打量著餐廳,牆上掛著幾幅字畫點綴,而角落的花作想必是出自黑崎夫人之手。
梁舒走了去,蹲在花前,「為什麼花枝總是斜側著,如果有一朵盛開的花,張揚的正對著欣賞的人,那一定很震撼。」
「這樣就成了鏡花,鏡花太過前衛,不是傳統流派樂于使用的。」皆川凜向她解釋。
腳步聲——而細微的傳來,來人把花剪交給了春子,再將春子懷抱中的花捧了過來,皆川凜不發一語,快步走上前接去。
梁舒怔怔看著皆川櫻子。她很美,是日本傳統的典雅之美,眉眼透著慈和的光輝,雖帶點愁,卻美得讓人屏息。不過凜然的姿態,一如皆川凜。
好熟捻的感覺,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張臉……
梁舒迎上前去,大膽的看著皆川櫻子,腦海里不斷的思索著。
「舒,你在做什麼?」擺放好花,皆川凜轉身卻看見梁舒堵在母親身前,不住的張望打量,他連忙拉了她一把。
「等等。」
梁舒拂開他手,從黑崎夫人和服的腰帶上取出了把折扇,硬是擺放到皆川櫻子手中,然後後退十多步,她眯著眼瞟上睨下的,最後取出口袋里袖珍的數位相機,二話不說的就按了快門。
「小姐,請不要無禮。」春子趕忙制止。
皆川凜拉開梁舒,恭敬的鞠躬說著抱歉。
皆川櫻子不以為意的擺手,「你是凜的朋友。」她眼神專注的著梁舒。
「是,我是梁舒。」眼光一樣是打量著。
「梁、舒……」皆川櫻子復誦著這個名字,「許多年前,也曾經有位梁姓的攝影記者,讓我擺了這個姿勢,十分唐突的為我拍了照。」
「請問,那位梁姓攝影記者夫人你還記得全名嗎?」
梁舒覺得,她口中的梁姓記者就是父親,因為她依著記憶,重現了父親作品里的動作、畫面。
「梁……梁互……之,他好像是家兄的友人,家兄當年繼承小原流門主之位時,他特來日本來訪以表祝賀。不過,听說他多年前因采訪出了意外,已經往生。」
梁舒懷念的抿抿嘴,「是家父,我在家父的攝影作品里見過夫人。」
真神奇,這麼久了,女孩早已成了婦人,可那美麗卻不曾凋零。
「原來是梁先生的千金,難怪日文說得極好。坐,這兒沒有其他人,不用拘緊。」可當她目光觸及皆川凜,淺笑漸隱。
皆川凜將準備的東西擱置桌面,推送到母親的面前,「這是特地為您準備的禮物。」
皆川櫻子欣慰一笑,接過東西,馬上又收斂神色,不敢透露太多為人母的心情,梁舒實在難以忍受這種母子關系,也為兩人感到心疼。
春子早已悄悄把萊肴上了桌,三人跪坐在矮桌前,一邊嘗著清淡的菜,然而還是有種疏離在流動。
梁舒深刻感受到皆川凜的孤寂與母親的生疏。他活得真辛苦,難怪冷漠的眼總不時透著黑藍混雜的憂傷。
漫長的晚餐在沉寂中度過,好不容易在品茗之際,皆川櫻子總算主動對兒子開口說話。
「凜,春子說,是老爺召你回日本的?」
「是,少主昨日轉告我即刻動身返日。」
皆川櫻子眉微蹙,「可是老爺今天一早就起程到台灣去了。」
嗯?去台灣了?梁舒與皆川凜兩人不約而同的為之一愣。
「遙怎麼跟你說的?」
「少主說,把東西收拾好,明天一早回日本,是老爺緊急召喚,說是有關這次集團投資的事情,另外,還要我與鷹宮集團的千金小姐見面。」
「我這兒知道的訊息是,老爺要到台灣親自監督投資計劃的進度,另外,是希望事後親自帶遙回日本,好著手準備與鷹宮集團的相親事情。」
這時,春子拿著電話小碎步而來,「夫人,電話。」
皆川櫻子起身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