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到幾乎枯萎的笑容,「這麼早就回來啦!」
「你為什麼在我房里?」陸修棠的字句清晰可辨,語調有著脅迫感。
「嗯,喔,是這樣,我剛剛到書房想找一本書,發現它不在架上,我想說可能是你拿來了,所以我過來找找,不過,很顯然什麼也沒有。」王瑩潔笑得心虛,一雙眼楮賊兮兮的望,趁他一個不注意便拔起腿要狂奔回房。
只消一瞥,他清楚看見床上被動過了,她右腳才越過他,瞬間,他結實的臂膀反手一抓,扣住她的手腕,硬是將她拖回房,門鎖一落。
「小叔,你要冷靜,冷靜……」她沒把握他是不是會冷靜,因為此刻他的眼神是那麼的凶狠灼烈,赤脈貫楮,那是她不曾見識過的。
「把東西交出來。」命令的口吻,手掌攤開在她面前。
她微退了一步,「東西?什麼東西?」她推諉的反問著。
「你在我房里找到的東西,交出它,這件事我當作沒發生。」他跨步逼上前。
「沒有……真的沒有。」她心虛的辯稱。
「你要我直接把你扭送警局,還是將你從二樓扔下去?」鮮少在她面前露齒而笑的陸修棠,竟然微微扯出一抹詭譎的淺笑,陰冷得像七月半的冷風。
「不行,你絕對不可以這樣做——」她慌得驚嚷。
送去警局,她這董事長的臉面就毀了,從二樓扔下去,挑高一樓足夠讓她枉送性命,只是早知道要被丟下去,她剛剛自己就心一橫的跳了。
況且她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聰慧女子,怎麼可以現在就蒙主寵召?
「那就拿出來——」他臉色鐵青,眉眼殺氣騰騰。
王瑩潔被他這模樣駭得連退數步,「不……我不給——」這東西一定很重要,興許可以解開一連串的謎,「我想要利用這個鐲子找出翠珊是誰。」
翠珊,又是翠珊!她果然是來刨掘往事的。
眉一蹙,他一把扣住她的頸子,「你到底有什麼居心,處心積慮的到陸家,嫁給我年老的大哥,繼承了他所有的財產,然後追索翠珊這個名字,還有龍紋鐲,你到底是誰——」他吼著。
王瑩潔看著他,退到極限,跌坐在床沿,「你是知道翠珊的對不對?那你應該知道他們之間有個孩子,年約三十歲……」
「住口——」陸修棠發了狂似的撲上去捂住她的嘴,阻止她接下來的話語,兩人雙雙倒在床上。
那一瞬間,她腦子反覆閃過三十歲的字眼,繼而盯著眼前的他,她倏的睜大眼楮……一切昭然若揭。
他明白她的眼神,他有著秘密被挖掘攤開的難堪,現在他只要找到龍紋鐲,然後狠狠的逃開這女人的明白。
「還給我、還給我——」他不斷大吼著,像只受傷的野獸,匆地,他難受的伏在她身上,將臉深埋在她頸窩處,語調哀傷,「請把它還給我……」
頸窩處痛苦呢喃的熱氣拂著,剎那間,他的痛苦仿佛蔓延到她的心坎,她沒料到他會如此哀痛,手輕柔撫上他的腦勺,隨即,綿密深刻的吻在她頸窩泛開來,她心無端發慌。
吻點點落在她頰旁、頸子,極度親昵的啃噬上她的胸前鎖骨,她一驚,「別這樣,陸修棠,名義上我怎麼說還是你的大嫂,長嫂如母你知不知道!」
壓住她的手腕,他深深瞅著她,「是你來招惹我的。」他又狂狷的吻了起來。
糾纏許久,王瑩潔使勁閃躲,好不容易趁隙打了他一巴掌,逃離不被尊重的情況。盡管她再怎麼喜歡他,也不容許這麼被侵犯。
那一聲清脆讓兩人都靜止了下來……空間里,兩股勢力在對抗著。
陸修棠爬爬頭發,痛苦煩躁莫名,他懊惱起自己對她的迷戀,所以沒有看清楚她的意圖。
這一刻他驟然清醒,那天在小丘上的激吻相擁並不算什麼,那只是一個松懈的手段,她想打探的念頭始終不變,有時候他真困惑,陸家的一切之于她究竟有什麼好處?讓她非得這麼不擇手段。
一轉身,他決定離開,永遠的離開,這樣才能把自己從她身上怞離。
「你要去哪里?」她奔上前阻攔他的腳步。
他無言凝視,正打算越過她,她卻上前緊緊的圈住他,「你不能走、不能走,翠珊是你的母親對不對?你得告訴我對不對——」
「你的接近就只是為了從我口中套出話?一個吻算什麼,在你眼底,只有你自己吧?」他怨起了她,怨起了自己。
「不是這樣的!」
推開她,他激動咆哮著,「那麼又是怎樣?我一直不懂,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子為什麼要嫁給近六十歲的男人,除了遺產,我想不到你的動機。可錢到手,你為什麼還要苦苦追逼故人、往事?你想怎麼樣?陸家已經把能給的都給了,你放過我好嗎?」
她揪住他的手,狠狠的踩了他好幾腳,「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只是想知道處處剝削集團的賊人是誰,那是董事長交托給我的責任。告訴我翠珊是誰,她在日記里證實了那個人的存在,可是我不知道翠珊是誰,所以沒有辦法揪出那個人——」
日記?什麼日記、什麼責任?陸修棠的眼驟然瞠起。
「你說這是你的責任,到底是什麼責任?還有什麼該死的日記?」他瞪著她。
「董事長知道有人在覬覦集團,但是他找不到證據,又不放心集團的存亡,所以他把集團交給我,要我替他繼續守護下去。」
她松開手,飛快的轉身跑回自己房里,從床底下捧出紙盒,然後再奔回來,一把將紙盒塞進他懷中。
「這是什麼?」
「翠珊的日記,你看完就知道我的意思。」
敢懷疑她的一片真心,-,臭男人!
捧在手心的竟是叫翠珊的女人的日記……
陸修棠的呼吸都紊亂了起來。
「快看,要不然你最好祈禱你有速讀的功力,因為我沒太多時間。」她催促著。
發顫的手打開盒子,緩緩的取出日記,他摩挲著,在心狂跳的渴切中,翻開了日記,追逐起那讓他戀慕的字眼。
媽媽、媽媽……這一刻,他在心里喊得發痛。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翻過一頁又一頁,每一頁都包含了母親的記憶還有他最不想面對的身世,終末,看盡那死亡預言的最後一篇,他沉重的闔上,百感交集。
王瑩潔拉起他的手,青黃玉突脊龍紋鐲擱在他掌中,「告訴我,我不能讓他們的希望落空。」
他顰眉嘆息,說不出的苦澀終于才沉重吐出,「翠珊,施翠珊,她叫施翠珊。」他吐出這幾個字眼,隨即沉默許久,「我的母親。」
「母親……」她倒怞一口氣。
剛剛的揣想現在由他口中證實,她仍感到錯愕,這麼說,他應該是董事長的兒子,而不是弟弟了,而施翠珊的哥哥,就是施啟銘!
「這麼說來,一直處心積慮謀取集團資金的人就是施啟銘。」她瞅住他,神情急切的說。
「為什麼是你?這些日記你在哪里找到的?」
「書房角落不起眼的櫃子里,我猜想,你母親把日記鎖在那里,是因為她很矛盾,一邊是她愛的人,一邊是她的哥哥,她說不說都是為難。」她踅了幾步,「至于為什麼是我,我只能說董事長慧眼獨俱,知道我聰明過人。」
舅舅,竟會是舅舅!
陸修棠怎麼也不敢相信,平時甥舅感情雖稱不上融洽,但也不至于是敵對的關系,而舅舅竟然是那懷有異心的人,這是不是意味著,母親的死亡是在他的威逼之下而發生的?
一定是他設了陷阱讓事情發生的,這念頭一起——「可惡,竟然是他!」他恨恨的說。
「知道是他就好辦,總好過大海撈針,不知道該防誰。」她益發的篤定。
「好辦?這麼多年沒被發現,他一定把證據湮滅了。」
「我一定會讓他束手就擒的,一定!」她斬釘截鐵的說。
「一定?」他懷疑的看著她,「你怎麼能這麼篤定,難不成你早就掌握了他的罪證?」
王瑩潔搖搖頭,「還沒,但並不表示沒辦法,比如說,把他逼得狗急跳牆,就不信他還能沉住氣,況且,在我的人生里有一句名言︰只要是我想完成的夢想,全宇宙都會聯合所有力量來幫助我。」恁的驕傲,翻開手掌,「拿來。」
「什麼?」
「鐲子啊,我用伯母的日記交換了鐲子,不是嗎?」她伸手搶取,然後套在手腕上,剛剛還氣得七竅生煙的她競沖著他翩然一笑。
「你……」他真要被這女人搞昏了。
她走了幾步,旋過身來,食指抵在他鼻尖上,「對了,你應該早知道你跟董事長的關系了對不對?」
「你又想做什麼?」他又習慣的皺眉。
「好,今天先饒過你,總有一天我要好好听你說這一切的故事,現在我還有其他事要處理。」轉身又要離去。
「你想做什麼?告訴我,你不會笨得想要去找我舅舅當面逼問他什麼吧?」如果自己妹妹的生死都可以不顧,那麼還有什麼是舅舅做不出來的?他不想她出意外的,不想。
「不用擔心他,你要先擔心你自己,因為那一天很快就到了,我要听你親口說這一切。」王瑩潔手指撫過他的下唇,甜甜一笑。
那晚,陸修棠搬離了陸家大宅,因為明知自己愛她,卻又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身分去面對她,小叔或是繼子?咳,男人,有時候是比女人更矛盾的生物。
高階主管會議在一股低迷的氣氛下舉行,王瑩潔打扮得花枝招展,坐在位子上媚眼嬌笑,而陸修棠則是面無表情的盯著資料。
「好了,今天會議就到這里結束。」王瑩潔聲音甜甜的說︰「對了,趁大家都還在這里,我有一件事情要跟大家宣布。」
一群夢想升官發財的男人紛紛精神了起來,陸修棠則是投了記狐疑的眼神給她。
她攏攏發,「是這樣的,這些日子施副總為集團勞心勞力的,其實前董事長早感念他的付出,一直希望對施副總有更實質的回饋,所以……」她緩下口吻,那雙充滿魅惑的眼一一審視過每個人的臉上。
有羨慕、有嫉妒、有憧憬、有失望,至于陸修棠是不高興的,眉高高的冉起,雙手拱得發緊,王瑩潔在評估著他是不安多過于生氣,還是擔心多過于震懾。
再看看當事人,施啟銘的臉色也起了數變,剛被點名時,他像是遭受攻擊而伺機反擊的獸,可發現沒有立即的傷害,還有善意的褒獎,他容易驕矜的模樣又完全表露無遺,當真以為自己功不可沒呢!
「大家都明白我跟施副總的關系,而我一向是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敵,」她淺笑後隨即斂容,「所以,從現在起,施副總將自集團團隊光榮退休,副總的位子擇日遴選適合的人選,現在,讓大家鼓掌感激施副總這些年的付出。」
一時震天的掌聲漫過天際,王瑩潔優雅徐緩的互擊著掌心。
掌聲一歇,她繼而說笑著,「舅舅也該是回家安享天年的時候了,今晚讓我們這些做晚輩的陪舅舅好好吃頓飯,在場的主管一道作陪,散會。」
砰的一聲,陸修棠與一臉鐵青的施啟銘同時站了起來,一旁的主管噤若寒蟬的準備觀看一場龍爭虎斗。
施啟銘發飆的破口大罵,「你這是逼宮、是明褒暗貶——」說得氣急敗壞,七竅生煙,「你想要只手遮天,所以不惜鏟除異己,你也不想我在這集團待了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竟敢想一腳踹開我!臭丫頭——」他踹開椅子,氣氛緊繃。
「舅舅,您又折煞我的好意了,辛苦工作這麼多年,老為了那一塊五毛的錙銖必較,這才讓集團這麼生存了下來,你瞧董事長就是過度勞累才走得早,我總不能為了自己好,便把舅舅的性命賠上,這種泯滅人性的事我做不來。」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他的拳頭都要捏爆了,「你這死丫頭還咒我死!」
「舅舅,在家修身養性也沒什麼不好,你瞧,你一生氣就臉紅脖子粗的,我真害怕有一天你會血管爆裂腦中風,要多當心才是。」她笑容不減的說。
此話一出,在場的主管不是瞠目結舌,就是暗自竊笑。
「董事長,所有主管的任命與否都要審慎思考,絕對不可以貿然行事。」陸修棠出言排解。
他萬萬沒想到王瑩潔會選擇正面迎敵的方式,而且做足了挑釁,難道她不知道舅舅懷有什麼樣的私心嗎?他可以犧牲手足,當然也可以犧牲任何一位阻撓他的人,她為什麼不把自己的安危掛在心上?
「我當然是經過審慎考慮。」
「我建議這事情先緩下,新副總遴選也還要一些時日,等到有適當人選再讓施副總退休。」
「不,適當人選我已經心中有數,對象是我從美國聘請來的專業人士。」
「可這實在……」陸修棠仍試圖阻止。
「我說陸總監,我這董事長想要親自任命一個主管難道還沒有權力嗎?」
「閉嘴,我不會善罷甘休的,你把我攆出去,我就會讓你後悔。」施啟銘怒火中燒,抓起面前的水杯便往王瑩潔身上砸去,憤而離席。
只見她曼妙優雅的揚起文件,蓮步輕移幾許,水落在她腳邊,渾然無傷她的美麗,「各位看看,這準確度這麼差,我怎能不擔心他年歲已高?散會吧!」手一擺,她率先走出會議室。
「等等,董事長——」陸修棠快步跟了出來。
她拿喬的頭也不回的回辦公室,他亦步亦趨的跟上,隨口向秘書交代,「董事長暫停會客、接听電話。」跨步入內,門一關隨即落了鎖。「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什麼不可以?」她挑釁問。
「你明知道這會讓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你答應過我不會這麼沖動的。」他雙手撐在她的桌前,兩人的距離只有咫尺。
「我問你,你知道他的罪行對不對?」站起身,她緩緩走向陽光灑人的窗前。
「沒錯,但苦無證據。」
「既然苦無證據,何不讓他自己送上證據來?」她要讓他自曝缺失,輕松的掌握他的罪證。
「可是你這樣太冒險了。」他激動的上前來到她身邊。
「坐以待斃不是我的風格,主動出擊才是我的選擇。」
「但是你剛剛拐彎削了他一回,讓他下不了台,只怕事情會很棘手,就當我求你,你多想想自己的安危好嗎?」他覺得她是在玩火,一個不小心隨時送命。
王瑩潔睞過一眼,「我問你。」
「什麼事?」
「你搬走是什麼意思?躲我?」她挑眉一睨。
「我——」口拙,那是矛盾,一種想要接近又害怕接近的矛盾心態,好半天他才說︰「我們都需要一點時間冷靜思考。」
「那麼你思考好了嗎?」咄咄逼人的口吻。
「大……」
「住口,大什麼大,別忘了你根本不是董事長的弟弟,而是兒子,唯一的兒子。」
他避開她的眼楮,「你又何必這麼逼我?」
叫繼母嗎?他怎麼叫得出口?天知道他有多嫉妒父親把她的配偶欄佔據了。
王瑩潔一把揪住他的領帶,將他的頭扯下,兩人的唇就這麼理所當然的交會。
稍稍退離,她訕訕的說︰「我一定是變笨了,竟然喜歡你這樣的男人,連愛都不敢爭取,不輪又怎樣,愛情本來就是興奮又渴望的瘋狂表現。」
話落,陸修棠心一震,為她這樣的告白而欣喜若狂,卻也為自己的躊躇不前而愧赧。
在失去依怙的環境下成長,她不是那種嬌弱等待保護的女孩,可她越是無畏,他就越為她感到心疼。
「這樣的你會快樂嗎?在大家的蜚短流長中。」他又習慣的顰起眉,就像一個鴉片癮者戒不了那致命的氣味。
揚起頭,她迎視他的目光,「我不說過嗎,只要是我想完成的夢想,全宇宙都會聯合所有力量來幫助我,只要我希望自己快樂,我就會快樂,快樂不難,難的是敢不敢爭取。」
下一秒,她輕輕一躍,雙手攀住他的頸,帶著熱切,像是要在一瞬間燃燒殆盡似的,她吻著,生澀卻大膽的吻。
她的愛是要用來燃燒的,而不是想供在日記或者櫃子里儲存,就算外界的眼光看她是寡嫂、他是小叔,那又怎樣,他們不過是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一樣都渴望一份感情。
她始終是那麼聰慧過人,在一切的繁瑣中運籌帷幄,而他,心甘情願的任她躁控,這就是愛情了吧?
她就好像一只不顧一切撲向火源的蛾,在瞬間尋求壯烈燦爛的生命句點,面對這樣的女子,他能不臣服嗎?
陸修棠嘆息的環抱住她的腰,深深的吻住她的靈魂,他伯什麼?他還有什麼好怕的?愛一個女人為什麼要害怕?
周末的午後,第一次,他們如此放松的一同在餐廳用餐。
包廂里,王瑩潔渾身散發一股戀愛氣息的粉色,而陸修棠,正氣不減、龜毛不減,就是甜言蜜語少了點,沒辦法,人呆欠教。
她瞟了他一眼,帶著一抹詭笑。
「我懷疑你有計謀。」他看見她的笑。
她一手搭上他的肩,「你嘴巴真不甜。」
「不甜?」他也睞了她一眼。
「說句我愛你來听听。」
他不理睬她,「待會我要到朝代去,跟幾個收藏家談些事情,你要一起去嗎?」眼楮瞅著她,手卻不動聲色的動作著。想要嘴甜,他就讓她甜個夠本。
「才不,跟一堆滿腦子石頭的男人在一起太無趣,我還寧可去喝杯小酒。」
「現在天色還早,中午時分維也納森林還沒開門呢,喝酒會不會太早了點?」
「那我去找祥雍、找歐陽,多得是好玩的事,要不……」
「要不什麼?」他在意的挑起眉。
王瑩潔把手指抵在唇上,「噓,秘密。」
他搖頭一哂,由著她去。她很有主見,聰慧又頑皮,尊重她是對大家最好的方法,免得她又用一些鬼理論逼人屈從。
「喏,喝口茶。」陸修棠把茶杯遞來。
她還在想,孺于可教也,誰知才喝了一口,「噗,怎麼這麼甜?」
「你不是想要有張甜嘴?」他揶揄的睞她一眼。
厚,玩她!她老大不爽的抹抹嘴,搶過他的茶沖淡甜味,好,追加一點關于他的描述,他這人真有點……卑劣。
「款,你有被征信社跟蹤的經驗嗎?」
他緘默,只是看了她一眼︰心中又陷入回憶。
「你知道嗎?有個爸爸很關心他的孩子,也就是因為太關心了,即便那個孩子為了工作在天涯海角奔波,這個爸爸也想掌握他每一個行蹤,台灣的父親就是這樣,總是把關心使得偷偷模模的,偏偏孩子又龜毛又矜持,結果父子兩個都活得辛苦萬分……」
「你想說什麼就明說,話題兜了一個大圈子沒個重點,不嫌累?」陸修棠一針戳破她的詭計。
看,說他呆,偏偏有時候又很精。
「你知道我的意思就好,董事長人很好的。」
「我知道,只是晚了。」這麼多年的分別,如今想想,不免感到有些遺憾。
「不晚、不晚的。」她連忙搖頭說。
「為什麼?」
「你可以好好疼愛我,因為我是董事長親自挑選的聰慧女子,此人只應天上有啊!所以你多對我好一分,就是多認同董事長一分。」
「所以說來說去,便宜不還都是你佔的。」
王瑩潔驕傲一笑,像朵飽含雨露的鮮花,嬌艷欲滴。
結束用餐後,兩人來到停車場。「你真不跟我一塊兒去?」
「不,又不是跟屁蟲,我這麼漂亮,伯去了你們每個人都要分心,這樣我會罪過的,我去找歐陽好了,很久沒看到她了。」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有事再打電話給我。」
她匆地倚身在車窗上,「說愛我。」甜膩的命令口吻。
他掙扎須臾,「愛你,乖。」
總算滿意了,終于在她的放行下,車子緩緩駛離她的視線,陸修棠一路上都因為她而愉快笑著。
王瑩潔旋過身,優雅輕松的走在人行道上,匆爾,身後幾聲吵雜異常的喇叭聲傳來,她回過頭一看,一部高速駕駛的白色車輛正飛快的往她沖撞而來。
心頭一驚,她不假思索趕緊奔逃,街上陷入一陣混亂,喇叭聲在慌亂中蓋過路人的尖叫聲,不意,她腳下的鞋跟陷入紅磚縫,一扭,重心不穩的摔倒。
原想這一次小命沒了,白色車輛卻也因煞車不及而撞上一旁的公車站牌,見錯失良機,隨即倒車倉皇逃逸。可憐的公車站牌!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一名女店員從商店里胞出來,一把攙起她。
「謝謝。」手心因為擦傷而疼痛,王瑩潔低頭一看,低叫一聲,「糟,怎麼斷了?」
那只青黃玉突脊龍紋鐲竟斷成兩截,她難過的拾起一瞧,意外發現,鐲子竟是空心的,里頭隱約藏有一張晶片。
對了,晶片這事兒不找張祥雍還能找誰?
拾起了碎片,她招了計程車,匆匆往張祥雍的住處去。
叮咚叮咚——她不死心的猛按門鈴,活像討債的。
張祥雍睡意惺忪的走來開門,「小潔,怎麼突然來了?而且還是我睡得正舒服的時候。」
「睡?還有心思睡,你朋友我剛剛從鬼門關逃過一劫。」
「誰這麼不要命了,竟然謀害你這女羅剎?」
王瑩潔冷哼一聲,「哼,先不跟你計較,過來幫我把這里頭的東西拿出來瞧瞧,不從我就向歐陽告狀。」她笑容可掏的軟聲威脅。
「怕了你了。」張祥雍抓起眼鏡,接過那碎斷的鐲子,「哇,是誰這麼厲害,想到把這玩意兒塞到這里來?」
「我想應該不是周代的古人吧!」
他瞅她一眼,「不大好笑的幽默。」低頭用鑷子從里頭夾出一只連他都好奇的細微晶片,「這玩意若是來自周朝,我只能說你得到精神科掛門診,款,我說天才,會是誰把資料藏在這里?」
「幫我查查里頭有什麼樣的資料,快點。」
「快,怎麼快?這東西我得帶到研究室里去才行。」
「那就快去啊!」她踹了他一腳。
警告大家,別在急性子的女人面前說風涼話,那只有捱扁的份。
張祥雍在王瑩潔的逼迫之下,只得匆匆更衣,帶著她一起到研究室去,如果他還希望有個愉快的周末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