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不愛變鳳凰 第四章 作者 ︰ 馥梅

一行人剛進城門,靈兒突然哽咽的流下淚來,「我終于到京城了,阿爹!」她低喃著。

狄皓天擁緊她,無言的給予安慰。

突然,一騎快馬匆匆迎面而來,路人紛紛走避,免得慘死馬蹄之下,一時之間造成了一片混亂。

來人將馬勒停在他們面前,匆匆下馬來至狄皓天馬前。

「少爺,您終于回來了!」狄日朗像是見到救星般的喊。

「怎麼了,日朗?為何在大街上快馬奔馳?」狄皓天不贊同的道。

狄日朗和狄皓天從小一起長大,狄仁見他老實肯上進,憐他無父無母,連姓啥名啥也不知,便讓他一起姓狄,取名日朗,讓他受著和狄皓天一樣的教育。

「我知道不該,可事情緊急,慢不得呀!少爺,快回家去,宮里派來敏公公,正找麻煩呢!」

「宮里?!」狄皓天蹙眉,心想,怎麼回事?宮里怎會來狄府找麻煩?自從十三年前娘親身亡後,狄府便不曾再和宮里有所往來啊!這敏公公……他若沒記錯,當是貞貴妃身邊的人,貞貴妃雖不是皇後,但卻貴為現今皇上的親娘。而狄府在娘親過世後,爹辭官退隱,連駙馬的官職也一並除去,現雖只是庶民,但算來他們父子也是皇上的姑丈和表弟,怎會……

「快!咱們快回去。」他抱緊靈兒,也加快速度趕回狄府。

回到家後,將她交給小晴從邊門帶進,狄皓天匆匆趕至大廳。在不知情況的前提之下,他不會冒險讓靈兒曝光,否則要是貞貴妃存心找麻煩的話,靈兒豈不是得受池魚之殃?他是帶她回府享福的,可不是讓她來受殃的。

「敏公公,真是稀客!什麼風將敏公公從深宮內院吹來我們這平民百姓的人家來呢?來時也事先差人通報一聲,不然狄府怕是招待不周,壞了公公您的興致,讓您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那狄府就罪過了。」狄皓天一進門便看見敏公公正面容不善的輿爹對峙著。

兩人一見到狄皓天,出現了天壤之別的表情。狄仁是松了口氣的神情,現出笑容歡迎兒子的歸來;敏公公則是一臉愕然、驚慌,然後立即擺出笑臉。

「不,不,是奴才打擾了。」敏公公涎著笑臉,打著哈哈。

「不敢當啊!公公。狄府如今只是一介庶民,擔當不起您這聲奴才啊!」狄皓天與他假意的客套著。

「應當,應當。」

「好吧!不過不知公公大駕,有何貴事呢?」狄皓天問道。

「喔!這……」敏公公語塞,不過很快的又道︰「是貞貴妃命奴才前來探望探望的,主子這幾年來一直掛念著您們,所以才派奴才來看看,問候問候。」

「喔?是這樣嗎?那真是太感動了。請公公回稟貞貴妃,就說狄府上下一切平安,請她不必掛念。」

「是,是,那奴才這就回宮了。」

「送公公。」

「不敢不敢。」

薛忠在狄皓天的示意下,送出賊頭賊腦,眼兒正四處察看的敏公公出門。

狄皓天問道︰「爹,怎麼回事?」

「爹也不太清楚,敏公公一來,就說貞貴妃近日異常的思念沁心公主,她知道沁心公主有一條從不離身的玉鏈子,她想要睹物恩人,便派他前來取物了。」

「娘從不離身的玉鏈,不就是七彩玉鏈嗎?」

「是啊!」狄仁應道。

「難道貞貴妃不知七彩玉鏈已于十三年前失蹤了嗎?」狄皓天疑惑的問。

「我對敏公公解釋過了,可是他並不相信。」

「是嗎?」他沉思著。這件事會和七彩玉鏈出世的消息有關嗎?然而在深宮內院的貞貴妃,又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得知七彩玉鏈出世的消息呢?她要七彩玉鏈的目的又是什麼?榮華富貴已至顛峰的她,還需要什麼嗎?

「皓天,你想這事該怎麼辦?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爹,孩兒在回程撿到了一個小乞兒,發現她身上佩帶著七彩玉鏈。」

「真的?!」狄仁震驚,繼而恍然大悟,︰垣就是你差薛忠回來的原因了。你認為那個小乞兒可能是童靈?」

「爹,她就是童靈。」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皇天總算是不負苦心人啊!」狄仁高興的道。

「爹,靈兒還不知道這件事。她只是奉那名杜老爹的遣命來京城找‘敵人’……天!‘敵人’,我怎麼沒想到!」

「找我?大概是要她來投靠我吧!」狄仁理所當然的點頭,沒發現狄皓天的異常。

狄皓天簡直要嘲笑自己了。這「敵人」和「狄仁」,他竟然一時之間沒有去連想到,狄仁不就是他爹嘛!

「爹,我看事情似乎不簡單,靈兒不像只是來投親的。」狄皓天本來就有這種感覺,又加上貞貴妃莫名的舉動,更加深了他的猜測。也許,連十三年前那場疑點甚多的滅門血案,也能在這里找出答案了。

「為何?」

「我還沒問清楚,因為靈兒似有難言之隱。不過既已找到您,那就應該沒問題了,我會帶她過來的,您稍等一下。」

「好。不過,帶她到我的書房,那里隱密些。」

「是,爹。」

費了一番唇舌,狄皓天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對靈兒解釋清楚。

「事情就是這麼回事,所以杜老爹才會要你到京城來找我爹的。」

「這麼說,你爹就是阿爹說的那個‘敵人’嘍?」她問。

「對,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敵人’,我爹姓狄,名仁,仁慈的仁。」他解釋著。

「喔!我才覺得奇怪咧!阿爹要我來京城找‘敵人’,說他會幫我,我納悶得緊,既然是敵人,又怎麼會幫我呢!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她恍然大悟的點頭。

「好了,都明白了的話,我爹正等著見你呢!有什麼事,你都可以告訴我們。」

「嗯。」

狄皓天帶著靈兒來到書房,引見過後,她將隨身的包袱拿出來交給了狄仁。

「這是……」狄仁看著布包,疑惑的問。

「這是阿爹臨終前交代靈兒一定要親手交給你的東西。」她將布包打開,里面正是七彩玉鏈、半形的玉佩和那條金黃色的手巾。

「天啊!這是……」

「爹!」狄皓天示意父親不可說。他也很震驚,在看到七彩玉鏈之外的那兩樣東西,雖尚未細看手中的內容,但它是何物已昭然若揭。「靈兒,你阿爹的遺言是什麼,現在可以告訴皓天哥了吧?」

「嗯。阿爹說︰‘到京城找敵人,把那條金色的手巾和項鏈玉佩交給他,他會幫你認祖歸宗的。’就是這樣。」

「認祖歸宗?童門已遭滅門,要如何認祖歸宗啊!只能修修祖墳,祭告祖先了。」狄仁搖頭嘆道。

「爹……」狄皓天看著手中的巾子,再端詳著玉佩,臉色凝重的道︰「看來,事情比我們想像的要復雜得多了。」

「怎麼?」狄仁接過手巾。看見手巾里所繡的一闕詞。

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

水殿風來暗香滿。

繡簾開,一點明月窺人。

人未寢,軟枕釵橫鬢亂。

起來攜素手,庭戶無聲,時見疏星波河漢。

試問夜如何?夜巳三更。

金波淡,玉繩低轉。

但屈指西風幾時來?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

曙題于飛雪閣贈佳人

這詞並無特別之處,令他們父子變色的是它的落款。這「飛雪閣」不就是童夫人未出閣時,在娘家的繡樓之名嗎?取童夫人之名「飛雪」為閣名,所以這最後「佳人」兩字,所指應是童夫人沒錯。這本來是沒什麼大不了,最令人震驚的,是「曙」一字,這……這曙,不就是先帝之名嗎?不會錯的,這手巾確實是皇上專用的呀!

先帝與童夫人?這到底是怎樣的牽扯?再加上這玉佩,雖說這玉佩只剩「有鳳來儀」這一邊,少了「神龍飛天」那一半,但這塊玉佩之所以讓狄仁印象深刻,那是因為先帝曾在一次御宴中對眾人說道︰「誰能為朕生個公主,那麼這塊價值連城的龍鳳玉佩之‘有鳳來儀’便賜與何人。」而另一半「神龍飛天」,以先帝之意,是要賜與太子,當作傳位用的憑據。

但在先帝駕崩之後,這「神龍飛天」和「有鳳來儀」卻早已不見蹤跡,貞貴妃說那玉佩在某日皇上醉酒後不小心給摔壞了。大家不疑有他,便遵從先帝的遺詔立當今聖上為帝。

先帝喜愛女兒,一直想有個公主,只可惜後宮佳麗每每生出男子,到後來也沒人再想起此事了。而如今,玉佩出現在此,難道……這童靈會是個金枝玉葉嗎?

若果真如此,那童老弟又算什麼呢?「皓天,盡快把事情查清楚。」狄仁蹙眉沉聲命道。

「我知道,爹。」

「事情很麻煩嗎?」靈兒略有所察的問。

「你放心,靈兒,皓天哥會幫你的。」狄皓天安慰她道。

「可是,事情是不是很麻煩呢?」她固執的問。她不想給他添麻煩,他們能收容她已經讓她非常感恩了,她怎能再給他們添麻煩呢?

「放心,對皓天哥來說一點也不麻煩,難道你不相信皓天哥的能力嗎?一他笑著問。

「不是,我當然相信皓天哥,可是……」

「既然相信,那就別再可是了,不會有問題的。」他給予她保證。

她點點頭。「嗯。」

「那現在你先和小晴下去好好的梳洗干淨,再休息一下,晚點皓天哥等你一起用晚膳。」他招來小晴要她帶靈兒回房。

「好。」靈兒點點頭,順從的和小晴離開。

「皓天,你有何打算?」狄仁問。

「爹是指……」

「靈兒。」

狄皓天斬釘截鐵的道︰「靈兒是我的未婚妻,這不會改變的。」

「假若她是個金枝玉葉呢?」狄仁似乎不太贊同。

「就算如此,她依然是娘親手將玉鏈給她戴上的那個童靈。」

「不,爹,在事發前,娘已經和童伯母說好了,願意結成兒女親家,所以娘在那時將七彩玉鏈交給靈兒雖是迫于情勢,卻也是理所當然啊!爹為何如此反對?難道就因為靈兒可能不姓童?」

「對!我們是和童家結親,而不是和皇室結親!」

「爹!事情尚未查清楚,一切只是我們的猜測,你就這麼認定了,不僅對先帝、童伯母,連對童伯父也是一種侮蔑啊!」

「可是事情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所有的證據再再的顯示出我們的猜測無誤啊!我真是替童老弟不值啊!」

「爹,童伯父、童伯母他們夫妻鶼鰈情深,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這點是您無法抹殺的。」

狄仁有所疑慮,「這……」

「所以,爹,我們必須把事情真相查清楚再說,好嗎?」

「我知道,不過如果靈兒真是個金枝玉葉的話……」

「她依然會是我狄皓天的妻子,惟一的妻子。」狄皓天打斷狄仁的話,說出他不變的決定。

「你……」

「爹,孩兒心意已決,請爹成全。」

「你這孩子,這不是爹成全就可以了事的,倘若靈兒真是先皇流落在外的公主,假如她也真能認祖歸宗回到皇室,那麼你認為皇上會這麼簡單的就將她指配給你嗎?她是皇室目前惟一已屆適婚年齡的公主,多少王孫公子、皇上親信,都覬覦著這個駙馬爺的位子,要不然,現在邊境吃緊,外患頻頻,皇上來個公主和親也是自古以來所慣用的策略啊!你算什麼身分?不過是一介庶民罷了呀!」

「爹,咱們暫時別煩惱這些,到時孩兒自有解決之道。只要爹不反對,那其余的一切,孩兒自有主張。」

「你這孩子,就像你娘一樣固執!」狄仁無奈又心疼的搖頭,算是順了他的意思了。

「謝謝爹成全。」狄皓天溫柔的笑著。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靈兒朗朗讀書聲由狄皓天的書樓傳出。時序進入了秋分,她住進狄府也已一個半月。

「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靜而後能……」她偏著頭,皺緊眉頭,拚命的想著這靜而後能啥?

「嗯?」狄皓天微挑著眉,笑看她苦惱的模樣,順便出個聲催催她。

「能……能……」她抓著頭,想不出來,眼楮不時的往窗外瞟。

「我看你是靜不下來了,是吧?所以才不能‘安’,不能安你就無法好好的思‘慮’到底接下來是什麼,所以就無所‘得’了。」

「皓天哥,人家小晴正在後山等靈兒練武呢!讓小晴久等靈兒會過意不去的,人家可是我的師父耶!」她調皮的笑道。

「喔,是嗎?」他點點頭,「好吧……」

「哇!皓天哥最好了……」

「我話還沒說完呢!靈兒。」狄皓天失笑。

「嗄?」

「我說,好吧!你把這段背完就可以去了。」

「還要背啊?」

「沒錯。」

「好吧!」靈兒也很干脆的答應。「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奉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

「嗯,不錯嘛!你記起來了。」

「當然嘍,皓天哥都提示得那麼清楚了,我還想不起來的話,不就太辜負你了嗎?」

「哈哈!」他大笑,「好了,快去吧!真讓小晴久等了。」

「好,我去了。」靈兒飛奔而出,像只出籠的小鳥般展翅高飛而去。

狄皓天笑看她遠去的身影,當初本以為她一感受到學武並不如她想像的那麼好玩和威風,便會學個幾天就不學了,沒想到她倒學出興趣來了,才一個多月,輕功就練得有模有樣。這樣也好,遇到事情逃起來也快些,不過就怕她不自量力硬要和麻煩正面較量。

呵!這的確比較像靈兒的行事作風。也許等她逃跑的功夫學得差不多了,要小晴也教她一些基本的招式吧!

突然察覺到有人接近,他不動聲色的繼續做自己的事,他知曉來人是誰。呵!終究還是「他」捺不住性子先來了,也真難為「他」,出來一趟還真是難啊!

「別在心里偷笑,我知道你早就知道我來了。」來人有點惱羞成怒的說。想來對自己還是先捺不住而跑來這件事頗為不甘吧?

「哈哈!」狄皓天一听到來人說出這句話,失笑出聲,原來說話的方式也會有血統關系的。

「真這麼好笑嗎?師——父。」一身墨綠便裝,「咚!」的一聲坐到椅子上,他正是當今聖上趙頊。

「草民不敢當皇上這師父兩字。」狄皓天沒站起來叩見,反而現出慵懶的神態,背靠向椅子坐得更舒適些。

「哈、哈!」趙頊干笑兩聲︰「少來了,當初不知道是誰說‘自身武功不授門外之人’的?這分明是要朕拜人你的門下嘛!你倒好,從表弟晉升到了師父,朕這個皇上,被你吃得更死了。」

「後悔了?」狄皓天微笑的問。「若真的後悔了,草民不敢勉強皇上一定要留在師門內。」

「嘿!朕才不會那麼笨,叫都叫了那麼久了,不把你的本事全學來,朕可不罷休。反正叫一聲也是叫,多叫幾聲也無妨。」

「言歸正傳,皇上您今日駕臨寒舍,不知有何貴事?」狄皓天明知故問。

「你還問朕為何來此?不是你使計引朕來的嗎?」趙頊有點惱火的道。這個表弟兼師父,就是凡事都不讓他一讓,就算他是皇上也一樣。

「是嗎?草民是曾想引皇上來此一敘,可若草民記得沒錯,那已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不是嗎?」狄皓天笑道。

「你愛比耐性嘛!」趙頊不太情願的說,算是認輸。

「呵!」狄皓天懂得見好就收,「不瞞皇上,草民確有一要事與皇上商討。」

「拜托,你別草民草民的直嚷行嗎?」

「皇上,您不想知道是何事嗎?」他笑問。

「朕當然想知道,否則朕又何必跑這一趟!」趙頊給了他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

「那就請皇上不要去在意草民如何稱呼自己了,談正事吧!」

「好吧!到底是什麼事,讓你如此慎重其事的?」

「此事攸關皇室聲譽,皇上您認為該不該慎重其事?」他淡笑的問。

「皇室聲譽?!此話怎說?」趙頊蹙眉。

「若說——是有關先帝流落于民間之金枝玉葉呢?」

「父皇?!」趙頊震驚,「你是說朕可能有個姊妹?」

「沒錯。」狄皓天微笑的點頭。

「你如何能證明?」

他笑得很有自信,「草民自然有十足的把握。」

「是誰?朕能見她嗎?」趙頊好奇又興奮的間。他也想有個妹妹。

「當然,不過不是現在。」

「那是何時?」

「等草民與皇上您約法三章之後。」狄皓天開門見山的說。這攸關靈兒的一生,他可不會再同之前一樣打哈哈了。

「你要同朕約法三章?」趙頊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反而覺得有趣。這表弟年紀雖輕,個性卻深沉得很,別見他平常都是一副笑臉迎人的模樣,他的心思可沒人猜得透的。而且凡事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何時見他對事情有過什麼太大的反應了?更何況他對皇室的事向來都采敬而遠之的態度,今天卻對這個他確定是皇室公主的人有這麼強的保護欲,沒錯,是保護欲,自己不會看錯的。

「首先,草民想知道,您會讓她認祖歸宗嗎?」狄皓天不理會他的調侃道。

「只要她確實是父皇在民間的遺珠,朕當然會讓她認祖歸宗,這是必然的。」

「其次,草民想知道,您會不會為了國家的利益考量而葬送她的幸福?」狄皓天嘴角帶笑,眼神卻嚴峻的看著他。

「朕並不主張,也不喜歡那種和親的政策。如果你指的是這事,朕認為那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所以你盡管放心吧!」

「也不會隨意的將她指配給某位王公貴族,不顧她的意願?」狄皓天再問。

「婚姻大事自古以來皆由長上做主,皇親中的大小全都由朕指配,難道你要朕對她例外嗎?」

「草民只希望皇上先詢問過她的意思再行指配,給她一個幸福的後半生,算是彌補她這幾年流落在外所受的苦罷了。」

「受苦?」

「是的,難以想像的艱苦。這些事,等以後再讓她慢慢的敘述,回到先前的問題,皇上您答應嗎?」

「答應,答應,朕哪敢不答應呢?」趙頊調侃的道。

狄皓天也不客氣的點點頭,「假如她自小就訂了親呢?」

「她訂了親?誰幫她訂的?」

「當然是養她的父母。」

「這……」趙頊為難了,「對方是何方人士?家世人品如何?」

「一介草民,家世人品尚可。」

「這不行!堂堂的公主怎能匹配給一介平民百姓呢?更何況其家世人品只堪稱尚可,這朕可不答應。」趙頊立刻反對,且露出一抹算計的笑容道︰「假如對方是你的話,那朕倒是二話不說的便將這婚事給定了!」

「謝主隆恩!」狄皓天順勢一作揖,領了旨。

「你……謝什麼恩啊你?」

「這公主自小所訂下親事之人正是草民,故草民謝皇上成全,謝主隆恩啊!」他笑道。

「啊?原來你……」趙頊這才知道,想要算計狄皓天真是比登天還難啊,自己原本還打算借此來為難為難他的,誰知卻正中他的下懷,被算計的反而是自己了。「算了,朕想你的顧慮應該都可以放下了,所以,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全說清楚吧!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事情其實是個巧合,也可以說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狄皓天開始從頭一一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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