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踏出洗手間,便看見他。
蕭影猶豫的停下腳步,看見他原本斜靠在柱子上的身體,在瞧見她時緩緩立直,然後朝她跨步走來?
「步一步,她彷佛能看見那昂貴的長毛地毯隨著他的步伐著起火來。
他生氣了!她很肯定的想。從他冒火的雙眸、蓄勢待發的氣勢、每一個跨步,都對她宣告──我生氣了!
怎麼辦?與他相處不過短短幾天,她還沒有領教過他的怒火,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只知道她……她……死定了!
看著立在眼前的高大身軀,蕭影下意識的扯住他的袖子輕輕搖晃。
「對不起。」她低喃,口氣輕柔,就像過去她做錯事惹父親生氣時所做的,完全是潛意識的反射動作,沒有細想。
奇異的,郁翔的火熄了,他長嘆口氣,恢復慣有的沁冷音調。
「-欠我一個解釋,不過不是現在,等我們離開這里以後。」
無可奈何的點點頭,她的手再次被他安置在他的臂膀上,郁翔領著她向主人告辭,在眾人的目送下,他們提前離開了宴會?
「我們提早離開不是很不禮貌嗎?」蕭影在車上問。
郁翔關上與司機之間的隔音玻璃,才斜睨著她冷道︰「有比-之前的舉動還不禮貌嗎?」
「我……」她語塞,不知該如何解釋。
「-……-還是先想好說詞吧,-!」他學她的口氣諷刺。
「對不起。」她只好這麼說。
「-很討厭我?」他突然問。原本想回去之後再好好的听她有何解釋,但他真的忍不住。
她飛快的搖頭。
「那麼就是非常非常厭惡我嘍?」
「不!怎麼會呢?」
「那麼為什麼說我是在羞辱-呢?」他終于問出讓他耿耿于懷的疑問了。
「這……只是一個誤會……」她訥訥的咕噥。
「誤會?-是說我听錯了,-並不是說『羞辱』這兩個字?」郁翔挑眉,倒想听听她怎麼說。
「不,不是,你沒有听錯。」她硬著頭皮回答。
「那麼?」他好整以暇的催促。
「是我誤會了你的意思。」她低聲地說。
「抱歉,我想自己不是听得很清楚-說-誤會了我的意思?-指的是什麼?」他假意的道歉。
「我……我誤會了你說的『女朋友』的意思。」蕭影不得已只好說了出來。
「女朋友?-誤會了它的意思?!」任何再離譜的原因都不會比這個答案令他震驚。
「是的。」
「我可以請問-,-以為它是什麼意思嗎?-不是知道它代表-在我身邊的地位嗎?-還問過我的,不是嗎?」一連串的問題充分顯示出他的震驚不在話下。
「我是問過你,可是我以為它代表我是你用錢買來的有期情婦……」最後的語音消失在他鐵青的臉色下。
「有期情婦?好個新穎的名詞!-心里就認定我是這種沒有人格的人嗎?」郁翔又冒火了。
蕭影突然覺得他很愛生氣,但這全是她惹出來的,她得負責滅火。
「我沒有……」
「-有!」他打斷她,火冒三丈的對她吼。「-就是這麼想的,-認為我是那種會到處宣告我花錢買了一個……-說的什麼……」他一時想不起來她剛剛創造出來的名詞。
「有期情婦。」她低聲提示他。
見他怒瞪自己一眼,她識趣的閉緊嘴巴。
「-認為我會當眾宣告我買了一個……有期情婦?!」那四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彷佛要他吞下一顆定時炸彈似的。
「我不是存心這麼想的……」她也覺得很委屈啊!但在那種情況下她能有什麼想法?就算她再怎麼會幻想也絕對想不到它真正的意思上頭啊!
「可是-就是這麼想了。」
「我怎麼會知道你的意思?畢竟以我的立場,再怎麼想也想不到那上頭去啊!」
「那為什麼所有人都知道,就只有-不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這也是她納悶的地方。
「-認識我嗎?」郁翔突然問。不會吧?不會這麼巧就讓他踫到那個百萬分之一吧?
「你是郁翔啊!」他該不會被她氣昏頭了吧?
「我是說我的身分地位。」他重申。再次懷疑她的智商真能讓她在學校名列前茅嗎?
「身分地位?你是指……總裁?」她試探地問。
「原來-知道。」他點點頭。
「我當然知道。」蕭影高興自己猜對了。「不過,你是做什麼的?」
郁翔終于確定,他真的踫上那個百萬分之一了。真是該死的湊巧!
「只是做些糊口的生意罷了。」他懶懶地道,所有的火氣全沒了。他能如何?踫上這百萬分之一,只有乖乖認栽。
雖然不知道他的火氣為什麼突然沒了,不過蕭影不會笨得去追究。
「原來現在做小生意的都能稱做總裁了。」她了解的點點頭。
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他不再開口,怕自己會忍不住掐死這個女人。
為什麼她給人的第一印象和此刻差這麼多呢?簡直是天壤之別!郁翔忍不住在心里咕噥。
他沒想到自己的改變也很大,從不發火的他,單就今晚,不知因為她而發了幾次。改變,是互相的。
車子靜靜地往他們的住處駛去,兩人都沒有料到,謠言正如火如茶的在宴會中四散開來?
睡了長久以來難得的一場好眠,蕭影甫一睜開眼,躍入腦海的便是昨晚宴會上的一切,包括後來車上兩人之間的對談。
她是怎麼回事?難道她真相信郁翔對她是真心的?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相處的時間根本還不到一個禮拜,更何況他們相識的原因,又是如此的不堪。
頭腦清醒後的她,開始認真思索事情的始末。
會是因為他母親的關系嗎?
昨晚她很明顯的感覺到他們母子之間氣氛異常的詭異,說不上來是什麼,反正就是怪。
似乎是郁夫人「不懷好意」的詢問她是哪家千金時,郁翔才說她是他的女朋友。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一幕幕都清楚的在腦海中掠過,她幾乎可以肯定,郁夫人明知道她不是什麼千金小姐卻故意這麼問,如此說來,他是為了維護她才宣稱她是他的女朋友嘍?
不,不只如此,他還有一點和母親抗衡的味道。
理出了頭緒,人就輕松許多,雖然明白他不是真的要她當他的女朋友時有點失落,但想想也好,他那麼愛生氣,她根本無法招架他的怒火。
匆匆的梳洗完畢,她走到廚房準備做早餐。
經過客廳正好看到郁翔一手拿著報紙,一手拿著話筒,口氣冰冷的對著話筒道︰「我要你馬上查出消息是誰走漏的……我知道不是你,雖然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但我信得過你。你馬上去查,並且全面封鎖。」
「恐怕不行,郁翔。」何孟權在另一頭蹙眉道。
「沒有什麼不行的。」
「這次不行,郁翔。先不管消息是如何走漏的,報紙上所寫的完全是事實,這些記者都很了解你,所以沒有十足的把握消息來源正確,他們絕對不會冒險刊登的,上頭所描述的,完全與當時的情況吻合。你有沒有想過,除了你和我,知道雇主是你的人就只有一個……」
「不會是她。」郁翔知道好友所指何人,但他非常確定不會是蕭影故意走漏消息的,這對她來說是百害而無一益。
「你既然這麼肯定,那我也不好說什麼了,但是就如我之前所說的,報紙上所寫的都是事實。」
「就算如此又如何?我要它是假的它就得是假的!」郁翔打斷他地冷然道,心底似乎有了主意。「下午的記者會如期舉行,沒有必要取消,我會讓他們自動供出是誰把消息告訴他們,並且登報道歉。」
「那我要做什麼?」
「在我找出那個人後,你負責封他的口就行了。」
「OK!沒問題。」
收了線,郁翔冷冷的盯著報上的一則大篇幅報導,聳動的標題令他的眼神更形冷銳。
企業金童巨金征女伴,二八五美女如雲。
人人稱羨之幸運女神,原來是有價神女。
不只這家報紙,據孟權所說,所有報紙今天的頭條都是這則新聞,內容完全大同小異,標題有的更具爆炸性。
「今天有什麼消息嗎?」蕭影好奇的走進客廳,想知道是什麼新聞讓他看得如此專注。
沒料到她會突然出現在身後,郁翔根本來不及掩飾,從她瞬間變得慘白的臉色知道,她看到那斗大的標題了,
「為……為什麼他們會……」她顫抖得無法完整地說完一句話。
「我會查清楚的,-不必太在意。」
他將報紙丟得老遠,不料蕭影卻沖上去撿了起來。
「別看了!」他阻止她,不想她受到更大的傷害。
「我要看!我……我要知道,在他們眼中,我已經變成怎樣的人。」她堅持。
顫抖的拿著報紙,她強迫自己一個字一個字的往下看,漸漸地,她發現字體模糊了,模糊到她完全看不清楚字形。
「別哭、別哭!我會解決的,相信我。」他搶過報紙,對她保證。
她哭什麼?蕭影自嘲一笑,報紙上所寫的全都是事實,她有什麼好哭的?
「解決?他們並沒有捏造,甚至連加油添醋都沒有,是我看過最真實的報導,你要如何解決?我才不是什麼幸運女神,而是一個誰出得起價錢就屬于誰的有價神女。你看,和我的有期情婦多麼相得益彰!」她冷靜過頭地道。
「別自貶身價了。」郁翔皺眉,發現自己不喜歡這樣的她。
「我自眨身價?有嗎?不然你說,我蕭影是什麼?」
「-蕭影是我郁翔、郁豐集團負責人的女朋友。」他鄭重地道。
「你不是認真的,你只是和你母親賭氣,故意這麼說的。」她沒有被沖昏頭,明白的點出事實。
而被說中事實的郁翔,沒有費心的辯解,坦然地說︰「-只猜對了一半。我這麼說,的確是因為我的『母親』,但我保證,絕對不是-所說的賭氣。
「這些事說來話長,眼前也不是說故事的時候,我只能說,當時的確是在一時沖動下說出來的,但是說出口後我並不覺得後悔,而且經過一夜的深思,我更堅定這個決定,所以,就像我昨晚曾說過的,我不能保證未來我們的關系能持續多久,但是此刻我是真誠的,-願意嗎?」
「誰又能對未來的事做任何保證呢?」蕭影的淚水又流了下來。
見她沒了那種異常的冷靜,他松了口氣。
「放心,把一切都交給我吧!」
「我不知道……」她猶豫著。他們之間的關系,是建立在一張桃色契約上,不管如何,對她來說都將是一個無法抹煞的事實,而且,她無法確定,眼前這一切,包括他的說詞,是真實的,或者是一種游戲?而她需要做的只是「服從」,配合這場在契約下延伸而出的游戲?
「不然,我們就以契約的半年為期吧!-就當我半年的女朋友好了。」看出她的猶豫,他如此提議著。既已在「母親」面前表明了她的身分,那他就必須讓她扮演下去。
「半年……」蕭影更加茫然了。
下午兩點,記者會在郁豐集團其中一個會議室里舉行,盛況空前。
長桌前坐著兩個人──郁翔和何孟權。蕭影並未出席,這在所有記者預料之中。
記者會開始,各家記者爭相追問的全都是關于征女伴的事。
「請問郁總裁,根據可靠消息來源指出,蕭影是您征求而來的女伴,對于這您有何解釋?」
「何律師,報上連續刊登三天征求女伴的廣告,根據可靠消息來源,其委托人即是郁總裁,請問是否屬實?」
「听說當天應征的人數高達兩百八十五個人,而蕭小姐正是最後一位報名者,請問這是真的嗎?」
「請問郁總裁,您花了多少價錢買下蕭小姐?為期多久?」
「郁總裁,您為什麼會委托何律師公開征求女伴呢?一
「听說當日美女如雲,而雀屏中選的蕭小姐是其中最不起眼的應征者,請問兩位為何會選中她?是否她有何不為人知的過人之處呢?」
「郁總裁,蕭小姐這幾日的表現一定讓您非常滿意,才會讓她飛上枝頭變鳳凰成為您的女朋友,可否說說您的感想?」
問題愈來愈尖銳,含沙射影的就是明指蕭影以色事人。
郁翔示意好友他听夠了,所有的問題到此為止。
何孟權舉起右手,示意底下的記者安靜。
「關于各位所提出的問題,郁總裁會在這里給各位一個答復。」他開了頭,然後將麥克風交給身旁的好友。
「老實說,我現在非常的不高興。」郁翔冰冷的眸子掃過在場的每一位記者,向他們宣告他們即將承擔的後果。
「今天早上才剛起床,就突然發現我郁某人成了頭條八卦,而我郁豐集團總裁的女朋友,卻成了『有價神女』!」他刻意強調蕭影目前的身分,並且幾近咬牙地說出那四個讓他痛恨的字。
「這些暫且不談,責任的追究,咱們留到最後再來討論,現在我先來說說我和蕭影認識的經過,這也就能間接的回答你們方才提出的問題了。
「認識蕭影,是早在三個月前的事了。起源于她的父母發生車禍,湊巧送到我的好友,也就是何律師的兄長何孟禎醫生所任職的醫院救治。當時我與孟禎相約在醫院踫面,想必各位也知道何醫生的盛名,連好友有事找他也必須到醫院去,他根本沒空出來和你喝杯咖啡,因此,我偶遇到了蕭影。
「當時她听到父母傷重不治那種楚楚可憐的模樣,輕易擄獲了我的心,她還有個妹妹,患有先天性心髒病,你們應該當場看看,她當時既要強壓下自己的哀慟,又要安慰病弱的妹妹,還要撐著瘦弱的身子辦好父母的後事,鐵打的心也會立時軟化的。
「經過這件事,我透過何醫生,請他幫我留意她們姊妹的動態,因為我想,薇薇有嚴重的心髒疾病,她們一定會定期的上醫院做追蹤檢查,而我猜對了,一個多月前薇薇心髒病發作,被送進醫院急救,那時是我第二次遇見蕭影,並正式的與她見了面。
「因為經過兩個月的深思熟慮,我確定自己是真心的想和她做進一步的交往,甚至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因此我出現在她面前,霸道的以金錢、名利為條件,要她做我的女朋友。可憐我沒追過女人,用了一個最愚笨的方法。她當時一口回絕了我,並且把我當做登徒子。不騙各位,她真的不知道我是誰,這一點連我都很意外。
「不過,大概是天意注定她終將屬于我吧!來了一個台風將她們的房子給吹垮了,姊妹倆僥幸獲救,蕭影在住院七天後康復,可是蕭薇卻因為在事發的時候心髒病發作,生命垂危,醫生診斷必須馬上開刀,否則拖不過幾天,這讓蕭影陷入了絕境,因為她根本付不出這麼龐大的醫療費用,而我經由何醫生的口中知道了此事,于是我又出現在蕭影面前,以她妹妹的生命為條件,希望她試著和我交往,而這次,為了她妹妹,她答應了。這就是我和蕭影之間的關系。」
郁翔真真假假的將事情始末做了一個漂亮又無瑕疵的解說。所有的事情都有根據,任何人都能查得到,而接下來就等著在座的諸位記者跳進他準備的陷阱里了。
「既然如此,十月二十日那天,蕭小姐為何會去應征女伴?而郁先生又為何會委托何律師刊登這則征女伴的廣告呢?」一位記者自認抓到破綻,洋洋得意的質問。
「很好,謝謝你提醒我這個問題。」郁翔冷笑地點頭。「我很想知道,為什麼你們都一致肯定那則廣告的委托人就是我呢?」
「我們根據可靠的消息來源……」
「就是這句話!」他打斷發言的記者。「根據可靠的消息來源?如果我們的認知一致的話,這所謂的『可靠消息來源』指的應該就是唯一知曉委托人是何人的何律師了,是吧?畢竟這種事情,委托人本身基于很多原因不可能告訴其它人,而何律師基于職業道德也不可能將委托者的身分告訴任何人,所以理當不可能有第三者知道。因此,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是何律師透露的嗎?」
「哦,不是。」記者訥訥地回答。
「不是?」郁翔挑眉。「那我真的非常好奇了。不過,既然何律師在場,我們就直接請他回答吧!以他的律師生涯做擔保,回答各位,委托人是不是我,這樣可以了吧?」
眾記者雖然早知道會有什麼答案,但還是點頭同意。
何孟權見眾人贊同,便站了起來,面不改色的宣誓,「本人以律師執照做擔保,委托人絕非郁總裁。至于是何人,基于職業道德,我不能將他說出來。」他沒料到好友會給他來這一招,這簡直就是趕鴨子上架嘛!不過他可沒有說不的權利,只能順著好友的話尾,否則他的律師生涯當真到此為止嘍!
又解決了一個問題。
「各位,在回答下一個問題之前,郁某也想做個聲明。本人對于你們所謂的『可靠消息來源』非常有興趣,決定不惜一切代價將對方找出來,若有哪些人或單位不小心受到池魚之殃,那麼,本人在此先行告罪了。」話說得非常清楚了,不想報社、雜志社或電視台關門大吉的話,就盡快把那個「可靠消息來源」供出來吧!
「郁總裁,您還沒回答為何十月二十日那天,蕭小姐會出現在甄選現場,而且何律師也當眾宣布她是那次面試的錄取者。」另一名記者提醒。
蕭影出現在甄選現場是不容否認的事實,至少有兩百八十四個人可以證明,不像委托人,只有何律師一人知道真相,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就算眾人存疑,也苦無證據。
「之前我曾說明了我與蕭影開始交往的原因,可她並不是一下子就答應的,而是在十月十九日那天,院方要求她先結清費用,但她當時已經山窮水盡,那時她想到我開出的條件,不得已才打電話給我,答應了我的提議。
「她向我借了五十萬,打算用這筆錢付清妹妹的醫藥費和後續的手術費用,原本我是打算隔天,也就是二十日那天送去給她,但她卻堅持要寫借據,為了安她的心,我找了好友何律師,心想這麼具有權威的人應該能讓她心安理得的拿這筆借款,于是我約她早上在事務所踫面,萬萬沒料到何律師當天正為某人甄選女伴,而我又臨時被一個重要的會議纏身,在聯絡不到蕭影,何律師當時也不認識她的情形下,蕭影被接待小姐誤認為是應征的人,而被排在第兩百八十五號。
「蕭影的生活圈一向單純,從沒有進過律師樓,也不知道竟有人以這種方式應征女伴,她傻傻的等在那里,以為要見何大律師就要乖乖的排隊等候,直到後來我與何律師聯絡上,對他形容了蕭影的長相,何律師才趕緊進現場,而為免去其它不必要的猜想,他便以錄取她為名將她帶離。
「為了這烏龍事件,蕭影認為我是故意尋她開心、耍著她玩,還因此不理我,是我再三游說,才說動她陪我參加昨晚的宴會,先斬後奏的對你們宣布她是我的女朋友,還讓她為此生我的氣呢,那情形你們昨晚也在場親眼目睹,若說她真是你們所說的那種身分,她會為此生那麼大的氣嗎?
「而當我昨晚好不容易終于讓她願意接受我,萬萬沒有想到,才過了一個甜蜜的夜晚,今天早上世界就變天了!你們說,我該找誰負責?」想到早上蕭影受傷的神情,他的眸子更冷了。
「另外,想必你們也都很清楚那則廣告的內容吧!對于上面要求的條件應該都還記得才對,那麼,將它和蕭影比照一下,你們覺得她的條件有哪一項符合的?
「今天的記者會就到此結束,我相信我交代得很清楚,也相信各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才是。」郁翔說完最後的話,頭也不回的離開記者會現場,身後跟著何大律師。
而被留下、一大群鴉雀無聲的記者,每個人都憂心的想著自己的飯碗和未來。他們惹惱了郁大總裁,看來是「前途無亮」嘍!
謠言在當天的晚報就被澄清了。
各大報社都刊登了大篇幅的道歉啟事,電視媒體則以密集的新聞快報不斷的播報,而郁翔也在記者會結束後十分鐘,收到各家媒體傳真過來的「可靠消息來源」。
郁翔原本想讓對方家的公司關門的,但最後由于蕭影的求情,他放過那個三姑六婆,畢竟追根究底,事情還是因蕭影才傳出去的,于是他最後只給對方丈夫口頭上的警告,相信從此以後那個男人會對老婆嚴加看管才是。
風波算是平息了,雖然從頭到尾蕭影完全不知道他是如何辦到的,也不知道在記者會上他說了些什麼,所有的媒體報導他只讓她看到那些澄清與道歉啟事,但是由這次的事件顯示,郁翔似乎是個權勢頗大的人。
「想什麼?」不知何時,他俏聲無息的出現在她身後。
蕭影搖搖頭算是回答。
他是個有權有勢的人又如何?對她來說,他只是郁翔,如此而已。
「說吧,我知道-有事。」對她,他就是忍不住去在意,無法淡然的對待她一如他人。
「我想去看薇薇。」
「薇薇目前還沒清醒,-去了也沒用。」
點點頭,當做是請假被拒絕,沒有太大的失望,因為她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你可以這麼久不上班嗎?」這是她這幾日以來的疑問,尤其在了解他似乎是個事業做得頗大的人後,更是奇怪。
做大事業的人不是都很忙的嗎?為何他好象不用上班似的?每天除了固定兩三個小時待在閣樓上之外,幾乎都陪著她。
「小姐,我是老板。」他好笑的說。
「我知道你是老板,可是老板這麼久不上班,沒問題嗎?」大老板不都是日理千機的嗎?
「我用人向來唯才,他們都是能夠獨當一面的人才,我很放心。」其實他也不是放著工作不管,只是將工作挪到晚上她睡覺後才處理,每天利用網絡與公司干部開視訊會議,這些她都不知道。
「話雖如此,但也不可能像你這樣清閑吧?」
「-說的沒錯,明天開始我就必須到公司去了,-沒問題吧?」若非發生一連串的事件讓他放心不下,他實在不可能滯留家中那麼多日,不過明天有個非常重要的會議必須由他親自主持,就算仍有諸多的潛在問題,他仍得暫時將她放在一邊了。
「我會有什麼問題?」蕭影疑惑地問。若真找不到事情打發時間,頂多發呆罷了。
「沒事就好,如果覺得無聊就打電話讓司機載-出去逛逛,千萬別自己一個人出門,知道嗎?」
「我知道。」她順從的點點頭,不過她知道自己是不會出門的。應該說她還不習慣目前這種雙重身分吧!名為女友,實為情婦……是情婦嗎?這似乎又有點名不副實,因為他到目前為止並沒有對她有過任何親熱的舉動,除了第一天那個下馬威似的吻之外,他沒有再吻過她,更遑論進一步的關系。
為什麼?這個疑問常不自覺的躍進她的腦海里。
她很清楚他對她是有的,很多時候,他幾乎要吻她了,可沒有,反而是她錯愕的發現自己竟然覺得失望!
難道她已墮落至此,希望能和他有更進一步的關系嗎?
都不是,她只是愛上他罷了!
剛察覺自己的心意時,她嚇得想一走了之,若非她尚有薇薇這個牽掛,她早逃之天天了,可是,深思過後,她做下決定,既然自己是他的有期情婦,那麼,就給她在這段時間里愛他的自由吧!
她會默默的付出她的愛,並且不會去奢望他有所回報,不過她不會讓他知道她的感情,因為她仍想保有完整的尊嚴離去,也不想冒任何可能導致她心碎的險。
「想什麼?」郁翔突然將她拉近,專注的審視著她臉上的表情。
蕭影凝望著他,主動上前一步,輕輕的環住他的腰。
「沒什麼。」她搖頭,臉頰摩挲著他溫暖的胸膛。
他的身子微僵。這個女人該不會是在挑逗他吧?
「我想……」緊繃的聲音讓他停頓下來,清了清喉嚨之後,才繼續道︰「今晚我們干脆到外面用餐好了。」
「不要,我已經想好要準備什麼晚餐了。」她知道他又想要推開她了,所以環住他的腰的雙手縮緊。
「那……看電視吧!」他借著拿遙控器的動作推開她,想離開這種誘人犯罪的情境,他知道自己對她有百分之百的權利,但就因為如此,他更不能主動,因為他不想讓她覺得那是她的義務。
不料,還沒站直的身體卻冷不防的被蕭影抱住。
「影?-……」
「為什麼一直推開我?難道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她再也忍不住泫然地問。
「-這個女人!」她竟然如此曲解他的好意,難得他想做一次君子,既然她不領情,那他也樂得做個放縱七情六欲的小人。「可惡,我就讓-知道我有多討厭-!」
猛力的將她再次擁進懷里,低下頭狂烈的吞噬她的唇,渴望多時的甜美滋味幾乎令他瘋狂。
「我不可能停下來的!」他聲音粗嘎,眼神布滿地望著她。
她雙手環住他的頸項,主動親吻他。「沒人要你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