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是柯林頓下台了,還是國民黨反攻大陸成功了?
鄧裴儂被一個戰戰兢兢的男人請進谷聿慮的辦公室。沒錯,她來了,不是屈服在谷聿慮的瀅威之下,而是受不了老媽的疲勞轟炸。所以,不是柯林頓下台,美國總統換姓陳的做;也不是國民黨反攻大陸成功,三民主義統一中國-至于外星人攻打地球,——她連一個類似盤子的交通工具的影子都沒看到。
來到這里已經夠窩囊了,這個男人還一副自命不凡的模樣,他現在在做什麼?難道不知道她已經坐在這里半個小時了嗎?這半個小時之內就看他坐在計算機前專注的打計算機,瞄都沒瞄她一眼,他是存心讓她等的是吧-
可惡-他以為她很閑是不是?閑得來這邊喝他們偵探社的烏龍茶嗎?以為他們的烏龍茶很好喝是不是?她一喝就知道絕對不是鹿谷的凍頂烏龍冬茶,也絕對不是梅山的高山茶,而是一斤四百塊的低等茶。
可是她為了壓抑滿腔的怒火,卻一杯一杯的喝,她已經喝了六杯,而且不是人家專門品茶用的小茶杯,是五百西西的大茶杯啊-乘以六,那代表的就是她在這半個小時內已經灌下了三千西西的劣等烏龍茶。
鄧-儂畢竟沒什麼好脾氣,終于爆發出來,「隈-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沒看見大小姐我已經坐在這里半個小時了嗎?」
谷聿慮只是挑眉,眼光撥出零點零一秒的時間從計算機屏幕上移開看了她一眼,然後又轉回去,沒有開口。
這個男人未免太欺負人,要她三天後來的人是他,但來了之後又把她晾在這邊,想到這里她的火氣又往上冒了。
「喂-你……」
她來不及說完的指責給谷聿慮一個冷厲的眼神給打斷,他這次花了兩秒鐘盯著她,然後丟下一句,「我在忙。」眼光迅速的回到計算機上。
他在忙?哈-笑話,她就不忙嗎?她現在可是一間規模不小的企業負責人耶-他知道今早要來這里是她推掉兩個客戶的餐會,挪了三個要開的會到下午去,更別說現在她辦公室里的公文卷宗企畫案一堆積起來,她今晚又不用睡覺了。他忙?哈-真是笑話。
她火大的沖到他的計算機前,非要他立刻解決她的事情不可,不過她仍好奇的看一眼他到底在忙些什麼。這不看還好,一看讓她的火氣更往上直沖雲霄。
「大富翁?你竟然在給我玩大富翁-」她不敢置信的叫囂著。
這個男人浪費她寶貴的時間,竟然在玩大富翁-他也好膽的沒開喇叭,所以她沒有听到配樂聲,他根本是存心玩她。
「滿不錯的一個游戲軟件,-玩過嗎?」谷聿慮冷淡地說,和她的火冒三丈成了一個非常強烈的對比。
「玩過,不過我的是第三代,你這個好象是第四代的。」鄧裴儂愣了愣,傻傻的順著他的話回答。
「要不要借-回去玩玩?」
「也好……」她倏地住了口,她在做什麼啊?「你這個王八蛋-誰管你的大富翁?我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竟然花在你玩大富翁的游戲上,你真是太過分了-」她一腳踢掉他計算機的電源插頭,刷的一聲。屏幕變成一片漆黑。
「計算機不按照正常程序關機的話很容易損壞的。」他告誡她。
「我才不管你的爛計算機,你再不尊重一點的話,我就砸爛它,讓它變成一堆廢鐵。」
「好,-說吧-」谷聿慮也不再挑戰她的怒火。暫時這樣就好,否則他擔心她的頭頂真的會冒出火來,這棟大樓可是有煙霧感應器的自動滅火灑水裝置,他可不想成為落湯雞。
說?說什麼?
鄧裴儂被他三番兩次的莫名回話搞得一頭霧水,他要她說什麼?
「-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他搖頭無奈的提醒她。
「廢話,當然是要你接下我的委托啊-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既然如此,那三天前我說的話-忘了嗎?」谷聿慮再次提醒她。瞧她這種張牙舞爪的模樣,一點都不像是有「求」于人的人。
「你不要作夢了-」鄧裴儂怒吼,要她求他。門都沒有-唔……該死,先解決她目前的「急事」要緊。
她頭也不回的沖出他的辦公室,「砰」的一聲用力甩上門。
谷聿慮愕然的看著那扇門,怎麼回事?她就這樣不戰而逃了?是他料錯了她?他以為她不是這麼輕易認輸的女人啊-可是事實勝于雄辯,她的確從他眼前逃走了,他都還沒開始玩呢-
其實他早就開始著手調查沉耕榮的失蹤案,也已經有了眉目,知道沉耕榮只是很單純的躲起來,也知曉沉耕榮到底躲在什麼地方。之所以沒有立刻將人給逮回來,是因為他很想知道這個鄧-儂和沉耕榮到底是什麼關系。
說實在的,要查鄧-儂的底其實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不過他有一種「好習慣」,就是不利用職便去調查無關的人的事,所以對她,只知道她和沉耕榮的關系匪淺,但卻不知道真正的關系是什麼。
如果這個鄧裴儂就這樣逃了,那不就沒戲唱了嗎?
「砰」的一聲,門又被踹開了,進來的人不就是那個他以為逃了的鄧裴儂嗎?
「-不是落荒而逃了嗎?」他譏誚的看著她。
「落荒而逃?你有病啊你-」她送了一個大白眼給他。
他有病?哈-
「要不然-剛剛是怎麼回事?」他好整以暇地問。
「你不知道人有三急嗎?」鄧裴儂沒好氣地說。要不是她剛剛灌了太多的茶水,也不會尿急的想跑廁所。
「原來-……」谷聿慮是很想笑的,不過一來他冷然慣了,二來她怒意盎然的表情警告著他不要輕舉妄動。
「-唆,難道你從不會尿急的嗎?」她瞪了他一眼,他嘴角可疑的弧度一定是在取笑她,她發誓,他如果敢笑出聲的話,她鐵定拿鞋子砸爛他的嘴。
「我的辦公室就有化妝室,-干麼老遠跑到外面去?」
「你又沒說。」
「算了,言歸正傳。」他不想再和她爭論廁所的事,「既然-沒打算逃,就是有打算開口道歉求我嘍-」谷聿慮又餃接上之前的話題。
「你叫什麼名字?」鄧裴儂牛頭不對馬嘴的突然問他。
對于她的改變話題和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這兩件事,他雖然有短暫的愕然,不過他可沒有表現出來。
「谷聿慮。」他簡要的報上名。
「谷……什麼?玉玉?」她皺著眉,什麼怪名字?「你怎麼會取這麼怪的名字,玉玉?」
谷聿慮有點啼笑皆非,玉玉?他伸手拿了一張名片給她。「這是我的名片,請過目。」
鄧裴儂也不客氣的一把將名片搶過來。「喔。原來是谷聿慮。」她點著頭,表示了解,「拜托,怎麼取了個這麼拗口的名字啊?真難念,難怪我會听成谷玉玉。」
批評起他的名字了?
「鄧總經理,-偏題了。」他不喜歡人家拿他開玩笑,而且偏不巧他很喜歡自己的名字,所以難得溫和一點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回了平常冷厲的模樣。
「真沒趣,只不過是個名字而已。」鄧裴儂不屑的撇嘴。
「看來-並不怎麼願意和谷氏做生意,是吧?」谷聿慮冷冷的盯著她,「正好,我也要忙著玩我的大富翁,既然如此就請鄧總經理回去吧-」
「喂-你不要太過分喔,既然有時間玩那種沒營養的東西,干麼不幫我找人咧?」她不甘的喊。這個人真是一點良心都沒有。
「因為我沒听到有人求我啊-」他涼掠地說,插上電源準備再玩。
鄧裴儂沖上前,一把又將電源拔掉。她如果再讓他玩大富翁的話,她就不姓鄧。
「我告訴你,要我為那天砸場的事道歉,可以,我會道歉,但是要我求你-那是不可能的事。」她嚴正的聲明。
谷聿慮的心里閃過一絲欣賞,她的個性雖然火爆,行事雖然沖動-但是勇于認錯真是難能可貴。沒錯,砸場的確是錯,所以她會道歉,不過求他接受委托-似乎就不被她接受了,嗯,算還有點骨氣。
「既然如此……」他沉吟著。話都還沒說完,就立刻被她打斷。
「喂-不可以又叫我回去,不管如何你都要幫我找人。」她一副賴上他的樣子。
「哦?我有叫-回去嗎?」谷聿慮對她的急性子只有搖頭的份。
鄧裴儂呆了一下,是啊-他是沒說。
「那你說『既然如此』是什麼意思?因為我說不可能求你,所以你接下去不是就要說-既然如此-請回吧-」她學著他說話冷冷的聲音和表情,竟也有五六分神似。
這個女人真是好玩-谷聿慮想著,嘴角不自覺的牽扯出一個小小的弧度。
「我是想說,既然如此,我只好接了。」
「你看,我就說嘛……嗄,你說什麼?你接了?」鄧裴儂簡直不敢相信事情這麼簡單就解決了,忙偷偷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唔,會痛耶-那麼說這是真的,而不是她這兩天都會作的夢嘍-
他看到她捏手臂的動作,她到底多大年紀了?他忍不住猜想。以成就來猜可能是三十左右,以外表來看大約是二十五。以行動來斷定卻又像十五。
「我是這麼說的。」他面無表情地說。
「太好了,那麼我就把希望托付給你了。你多久能把人找到?」她簡直快樂得要飛上天,本來還以為今天會很難過,一定會絞盡腦汁不擇手段的想出各種辦法讓他答應,甚至她已經想到最犧牲的做法,那就是色誘,沒想到她什麼辦法都還沒有用上,他就自動答應了-
「不一定。」谷聿慮淡淡的說。
「那總會找到吧?」她這次不敢太囂張了,要他定下一個「交人」的期限。
「不知道。」他口氣涼涼的。
「不……你們谷氏不是偵探界的翹楚嗎?」鄧裴儂的聲音吊高。
「謬贊。」他口氣輕蔑。
「那你什麼時候要開始找?這總知道了吧-」她沒好氣的吼。
谷聿慮眼楮眨了眨,他又看到了她眼里那把火。嗯,這樣有趣多了。
「等-道完歉賠完罪的時候。」她是不是還忘了這件事啊?
「嗄?」鄧裴儂愣住了。道歉賠罪?她不是已經做過了嗎?「我剛剛就跟你道歉了呀-」
「沒有。」他斬釘截鐵地說。
「有,真的有,我之前不是說『要我道歉可以』嗎?那就是我的道歉了。」
拜托-這個女人連「道歉」和「承認做鍺事」這兩者都分不清楚嗎?
「-以為那就是道歉?我連最基本的三個字都沒听到,-那算是哪門子的道歉?」谷聿慮真的被她那不知道裝什麼邏輯的腦袋給打敗了,那種話就是道歉?別笑死人了。「更何況我要的道歉可不是簡簡單單三個字就能打發掉的。」
「那你想怎樣?」似乎覺得自己理虧,所以她的聲音並不大。
谷聿慮想了一下,其實他也不知道要做什麼,不過最後他還是想出一個最通俗的賠罪方式。
「至少得擺宴。」
「擺宴?」她不懂。
「請我吃飯。」他說,「地點我來挑。」
「喔-」想來她是了解了,「那有什麼問題,說個時間吧-」
「我會再通知-的。」
*****
「哈——我親愛的小甜心。我來看-了。」
人未到,聲先至,一道惡心至極的聲音從半敞的辦公室大門外傳進來,讓鄧裴儂硬生生的打了個冷顫,所有的毛細孔全部肅然起敬,投奔自由而去──掉了滿地。
下一秒,辦公室的門被完全打開來,鄧-儂松了口氣,還好還好,還好她的反應快。
「咦?我親愛的小甜心人不在嗎?」柯保羅尖著嗓子疑惑地說。
「保羅先生。我不是說過了,總經理人不在啊,你不能每一次都這樣硬闖。」秘書黃美玲跟在柯保羅的身後跑進來,氣急敗壞地說。
「-說-我的甜心到底到哪里去了?為什麼我每次來都找不到人?」柯保羅一改之前的輕聲細語,惡聲的質問黃美玲。
「保羅先生,總經理要負責掌理這麼大一間公司,她當然會很忙,不可能每天都在這里等你的大駕光臨,你請回吧-下次要見總經理,麻煩保羅先生先預約。」黃美玲也不客氣地說。她是有恃無恐的,反正總經理已經交代過,不必對他客氣,而且成功趕走一次這個瘟神,就有兩千塊錢的獎金。
「-一個小小的秘書,竟然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不知道我是『杰利集團』三公子嗎?我只要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把-給捏死了。」柯保羅狠狠的對著黃美玲低吼。
哼-原來這個柯保羅是一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在她面前總是一副諂媚樣,在她背後卻又對她的下屬惡聲惡氣,真是混帳-幸虧她有識人之明,打從一開始就對他不屑一顧。
「保羅先生,如果說今天我任職于杰利集團的話,或許會對你有所忌憚,但是我目前所任職的,是沉氏企業,所以我效忠的對象也是沉氏企業,你還是請回吧-下次請先預約,否則我會按照公司的規定,請警衛來趕你出去。」黃美玲也不是省油的燈,一番話說得義正辭嚴,也說得讓柯保羅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膽子太大了,竟然趁我的甜心不在的時候對我無理,我會告訴甜心,要她把-給開除的,看來沉氏企業有必要重新安排一些人選,等我和甜心結婚的時候,我要把你們這些人統統換掉。」
「可以,不過等你掌控了沉氏企業之後再說吧-」黃美玲走到門邊,做出送客的動作。
柯保羅憤憤不平的大步離開。
黃美玲把門關了起來,順便鎖上。「好了,總經理,-可以出來了。」她喊。
鄧裴儂緩緩的從桌子底下鑽出來,不好意思的對著她嘿嘿的笑。
「黃秘書,-的口舌真是愈來愈厲害了,佩服佩服。」她對著黃美玲拱手。
「我就是不懂,為什麼一向像座火山的-,一踫上柯保羅那只豬,就只會沒種的躲?」黃美玲對鄧裴儂也不是頂客氣地問,因為她是三朝元老,很多事情鄧裴儂還要仰仗她。
「呵呵-黃秘書,我只是受不了他那種惡心巴拉的說話方式,為了顧及我的壽命,在炮轟他和躲他之間,我只好退而未其次的選擇躲起來了。」鄧裴儂笑兮兮地說。在已經五十一歲的黃秘書面前。她只是一個小女孩。
「算了。懶得說-,記得把獎金加進我的薪水里面就行了。」黃美玲擺擺手,她還有很多事要做,沒時間耗在這里。
「知道了。」鄧裴儂-好氣的應著,看著黃美玲得意洋洋的背影,不用算也知道這個月的額外獎金又破紀錄了。
都是那個該死的柯保羅,她總有一天會把這筆帳從他身上給討回來的。
內線電話嘟嘟兩聲響起,奇怪,黃秘書不是才剛出去,又有什麼事?
「黃秘書,什麼事?」她按著通話鈕。
「總經理,二線電話,一位谷先生打來的。」黃美玲盡責的報告。
谷先生?谷……谷聿慮?
「謝謝。」她切掉內線,接起二線電話。「鄧裴儂。」她習慣性的報上自己的姓名。
「鄧總經理,中午一起吃頓飯吧-」谷聿慮冷然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過來。
真的是谷聿慮耶-約她吃飯?乍听之下,她的心兒猛然一跳,但隨即又想到,她還欠他一頓賠罪飯呢-真是的,胡思亂想些什麼呀?
「好,說個時間地點。」鄧裴儂答應得很干脆。既是欠人家的,就早點還人家吧-
「準十二點,我去-公司接。」
「不用了,你說個地點,我自己去就行了。」她拒絕說。
「地點就是-的辦公室,乖乖的待在那里等我去接。」谷聿慮不容反駁地說。隨即掛上電話。
「喂,谷玉玉,喂-」鄧裴儂徒勞無功的對著話筒喊。
什麼嘛-這麼霸道,乖乖的待在這里?當她是三歲小孩啊-不過她似乎沒有想到要和他唱反調,只是不甘的撇撇嘴,甩上電話。離十二點還有一個小時,她就趁這個時間趕快把桌上該做的工作解決了再說。
決定之後她按下通話鈕,「黃秘書,十二點的時候有一位谷先生會來公司,他到的時候-就直接請他進來吧-」
「是,總經理。」
翻開之前看到一半被柯保羅打斷的企畫案,她繼續的努力,愈看就愈覺得奇怪。這附在上頭的估價單,那些金額不論怎麼看就是覺得不對勁,這家下游廠商怎麼會用這種低于成本將近二成的價錢把東西賣給沉氏呢?
她翻到最後面找出當初簽下的合約,合約是業務部經理簽下的。可是她怎麼不記得有授權給他?還是之前哥哥授權的?這是怎麼回事?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賠本生意是不可能有人做的,所以這一定有問題。至于是那家廠商有問題,還是這個業務經理,或者是兩者都有問題?
看來她得好好的調查一下,畢竟兩千多萬的利潤。不是個小數目。不過她會先按兵不動,免得打草驚蛇。
哼-想欺她是個女流之輩,趁哥哥失蹤的這段日子作怪?不知死活的家伙,殊不知她可是從基層做起的,每一個部門、每一個流程、每一個細節,她可都是一清二楚啊-
谷聿慮一踏進辦公室,就看到她認真、微蹙眉的看著攤開在桌上的文件。
是誰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此刻他真是心有戚戚焉。他一直都知道鄧裴儂是個美艷的女人,但此時,她多了一種令人心動的氣質,那令他一向沉冷的心開始緩緩的跳動。
時間緩緩的移到十二點半,谷聿慮才決定將她從工作中解放出來。他走到她桌前敲敲她的桌面,成功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可以說是太成功了,因為她嚇一跳。
「拜托-你是不是『魔神仔』-出現都沒聲音的。」鄧裴儂撫著因驚嚇而快速跳動的心跳,沒好氣地說。
谷聿慮對她真的是啼笑皆非,她還怪他耶-他覺得這「拜托」兩個字應該是他來喊的才對,只不過像這種類似埋怨、不耐的形容詞,他不會去用罷了。
「我以為像-這麼凶的女人膽子應該很大才對,結果沒想到竟是出乎意料的小,連這樣也會被嚇到,這是不是就叫做『惡人沒膽』-」他嘲弄地說。
他挺拔的身高站在她的辦公桌前,讓坐著的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突然之間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你說誰凶?誰又是惡人?你不要含血噴人喔-」鄧-儂忽地站起來,不高興的雙手叉腰質問他。
「真可惜-辦公室里沒有鏡子,不然-就能看見自己的樣子,也就可以知道是誰又凶又惡了。」他搖頭假意的嘆道。
「你-」鄧裴儂揚起一只手指著他,正想好好的和他來一番唇槍舌劍,可看到他臉上嘲弄的表情在看到她直指著他的手而更加的明顯時,彷佛在告訴她︰瞧,這種架式不就又凶又惡了?
她放下手,連叉著腰的另一手也一並放下,抬頭看看牆上的時鐘,耶?十二點四十五分了-
「你遲到了,是不是?」她質問他。太可惡了,和淑女約會竟然遲到-
「雖然我沒有打卡,但是外面的秘書小姐可以為我證明,我是在十一點五十八分踏進-的辦公室的。」谷聿慮搖頭-對于她的沒神經又斤斤計較覺得有點受不了。
「真的?」鄧裴儂不信的斜睨他。看他的表情好象不假,那麼不就代表他進來之後她還不知不覺的做著自己的事?糟糕,她不知道在無意間有沒有做出不雅的舉動?像是搓腳丫子,還是挖鼻孔的……嗄,她在想什麼呀-別說她從來沒那種習慣,就算有,她也不用去在意啊-反正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干麼去管他雅不雅?
「不假。」谷聿慮嚴肅的點點頭。她的表情真是豐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讓她有了那麼多的表情變化。
「奇怪,既然你那麼早就來了,為什麼不叫我咧?」
「我看-很忙,所以不想打擾。」他聳肩。他不能說他是因為看著她認真的表情看到忘我了,這種話他不會說,也不適合在他們兩個這種關系下說。
「算了,不追究。其實該我覺得抱歉的,讓你等了那麼久。」鄧裴儂微笑,軟化了她一向怒氣-生的臉蛋,又增添了另一種既艷麗又純真的風情。
「沒關系,我很懂得自得其樂。」他冷淡地說,「好了,既然-已經發覺我的存在,那我們可以去吃飯了吧?」
「好,我東西收拾一下馬上好。」鄧裴儂將一些較機密的卷宗鎖進保險櫃里,然後拿起皮包,率先走出去,「走吧-」
谷聿慮禮貌的替她開門,尾隨她身後走出辦公室,看著她交代秘書一些事情,然後兩人並肩走向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