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冷冷才剛順利的將玲瓏香移植成功,走出冰窖,就被一個長工打扮的高大男人給擋住了去路。
「這位大叔有事嗎?」她冷靜的問,記憶超強的腦袋里並不記得曾在東方府里見過這個人,緩緩的退開一步,拉開了她與男人之間的距離。
「你就是東方休閻救回府里的瘋姑娘?」假扮成長工混進東方府的鐵正訝異的看著這個姑娘,她是瘋子?那這世上還有正常人嗎?
駱冷冷戒慎的又退了一步,更加肯定他不是東方府里的人,在東方府里,絕對沒有一個下人敢直呼東方休閻的名諱。
那麼這個人是誰?目的是什麼?
或者……他是師兄的人?!
「我不姓『風』,我想大叔找錯人了。」她力持鎮定的說,如果他是師兄的人,那麼她就不必擔心有生命危險,畢竟師兄要的東西都在她的腦子真,只是……就不知道他會用什麼雖不會危害到她的性命,卻會讓她痛不欲生的殘忍方法讓她把所有他想要的東西吐出來了。
鐵正一頓,尷尬的一笑,「對不住,姑娘請別見怪。」
「無妨。」駱冷冷對這種事並不介意,「大叔混進東方府,攔住我的去路,所為何事?」她開門見山的問。
「你知道我不是東方府的人?!」鐵正訝異極了。
「大叔的氣勢不對,而且府里的下人,無人敢直呼主人的名諱。」
「既然被識破,也沒關系,我是鐵柔山莊的莊主鐵正,能不能麻煩姑娘和我到鐵柔山莊一趟,請放心,我並無惡意。」
鐵柔山莊?!
駱冷冷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似乎要惹麻煩了。
進東方府也好幾天了,下人們之間的八卦多多少少也傳進了她的耳里,尤其這鐵柔山莊近日頻頻上門,全都吃了東方休閻免費大方送的閉門羹,為了什麼她並不清楚,但是鐵柔山莊在東方府里是個禁忌話題卻是鐵般的事實。
唉!希望她的預感不要成真,她想要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啊!
「鐵莊主甘冒危險潛進東方府,就為了請我到鐵柔山莊一趟?」
「是的。」
「我相信我與鐵莊主並不認識,為何鐵莊主卻如此大費周章?」實在詭異,令人疑惑。
「因為有個人想要見你。」
「見我?」駱冷冷蹙眉,難道真是師兄?師兄在鐵柔山莊?
「是的,我的夫人听聞了姑娘的事,想要見姑娘一面。」
「您的夫人?。我認識嗎?」原來是他的夫人,只不過這下駱冷冷更加疑惑了,他的夫人為什麼要見她?
「不,姑娘應該不認識,不過她是……是東方休閻的娘親。」
「這……」真是糟糕,預感靈驗了,東方休閻的娘親為何是鐵柔山莊的莊主夫人?這和他絕口不提鐵柔山莊,讓鐵柔山莊變成一個禁忌有關嗎?
「請姑娘安心,我保證絕對不會傷姑娘一根寒毛,我的夫人已經……已經時日無多了,她只是想見見你而已。」
駱冷冷動容了,一個時日無多的人……
「雖然我不知道您夫人為何要見我,不過……好吧!我跟你去一趟。」
「姑娘,請坐。」徐敏柔露出親切的笑容望著眼前這名姑娘,這姑娘,一點也不像瘋子。
「謝謝夫人。」駱冷冷淡淡的一笑,對方是東方休閻的娘親,看她的模樣,瞼上的確泛著死氣,看來的確時日無多。
她沒有多想,執起徐敏柔的手把脈。
「姑娘懂醫?」徐敏柔訝異的看著她。
「嗯,略懂一二。」駱冷冷客氣的說,專注的注意脈象,「夫人是長年積郁成疾,若無法去除心病,藥石罔效。」唉!病入膏肓……
「我知道。」徐敏柔淒然的一笑。
駱冷冷無語,望著一旁拭淚的丫環翡翠和一臉淒楚的鐵正,這當中可能有什麼隱衷,才會讓東方休閻絕口不提鐵柔山莊,她該介入嗎?
「不知姑娘是何方人氏?家中還有何人呢?」徐敏柔振作了精神,慈祥的笑問。
「冷冷是個孤兒,所以無法回答夫人這兩個問題,還請夫人見諒。」駱冷冷說得不卑不亢,並不因自己的身世而有所愧。
「啊?對不住,冷冷姑娘。」徐敏柔抱歉的說。
「沒關系的,夫人,不知者無罪,更何況冷冷並不在意。」
「你真是個好姑娘,我真希望休閻不會因為過去的陰影而錯過你。」徐敏柔低嘆。
「哦?夫人似乎有所誤會,我與東方公子並不是像夫人您所以為的……」
「我知道、我知道,這只是我的希望罷了,冷冷姑娘別介意。」
「不,不會……」她能說什麼?就算最終她與東方休閻真有什麼,也只是因為師父的遺願罷了!她……只是一顆棋子……
才剛進府,就听到令他震驚的消息——駱冷冷失蹤了!
匆匆趕至怨情閣,閣里並無異狀。
「駱姑娘不見了?!」兩道冷芒射向跪在底下顫抖的丫鬟迎夏和詠秋。
「奴婢該死,照顧不周,奴婢該死。」迎夏和詠秋跪趴在地上,除了顫抖之外,動都不敢動。
「什麼時候發現的?」東方休閻冷問。
「是……是……」
迎夏和詠秋嚇得不成語,一旁由閻羅殿出來,假扮侍女行保護之實的閻星兒只得接口——
「早膳剛過,駱姑娘說她要將院子里的花兒移往冰窖,要奴婢們別打擾她,奴婢們不敢不從,直到午膳時,奴婢們要請駱姑娘用膳,就遍尋不著駱姑娘的身影。」
她會到哪去?方才冰窖他查看過,玲瓏香都移植成功了,那里不像有人闖入過,而這邊,也不像有人闖入將她擄走的模樣。
「可能出府了嗎?」
「門房並未見到駱姑娘出府。」
「府里都找遍了?」
「都找遍了。」
門房沒見著她出門,府里也遞尋不到她的人影,一個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再加上她根本沒有武功,也就是說,她很有可能是被人擄走的引而這種可能讓他更加的不悅,東方府里的警備何時變得這麼松散了!
東方休閻轉身背對著她們,眼底的神情是在人前不可能顯現的冷厲寒芒。
「你們的確該死!」東方休閻聲調沒有起伏、
「公……公子……公子饒……饒命,公子……公子饒命啊!」迎夏和詠秋嚇得拚命磕頭。
突然,駱冷冷的聲音有如天籟般的傳進眾人的耳里。
「發生什麼事了?」她奇怪的看著自己房里的陣仗。
東方休閻猛地轉過身來,一雙寒芒定在駱冷冷的臉上,漸漸地,寒芒退去,和煦的笑容浮現在他臉上。
「你們都下去。」他遣退三人,走向駱冷冷,「听她們說你已經將玲瓏香移植在冰窖了,辛若你了。」他倒了一杯茶遞給她。
「不會啊!這是我的興趣,做起來一點也不覺得辛苦。」在鐵柔山莊談得很久,正覺得渴,就接過他的茶一口喝下。
「你上哪兒去了?」東方休閻問。
「出去走走,有事嗎?」駱冷冷自然的回答,從門房那兒已經得知自己的失蹤惹來多大的風波,因此這一路上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沒事,只是門房沒看見你出門,府里又找不到你的人,讓眾人受驚了。」
「哦,抱歉,我沒考慮到這點。」
「為什麼門房會沒見到你出門呢?真是太不盡責了,今天是你出去,也平安回來了,但如果是有人混進來呢?看來我得好好的懲罰他們!」東方休閻故意道。
「不要,是我不對!」
「不,他們沒有堅守崗位,就是瀆職,該罰。」
「不是的,我根本沒有經過大門,我是……」她一頓,有點失措的望著他。
「你是怎樣?怎麼不說了?」東方休閻莫測高深的說。
「我是……從後門出去的。」駱冷冷勉強地道,「因為我想只是出去一下,不想勞煩其他人,所以才……」
「喔!原來如此。」東方休閻點點頭,表面上接受了她的說辭,然實際上由她的說辭就知道她根本沒去過後門,因為後門同樣也有門房守門。
不過,也因此證實了他的猜測,是有人潛進府里帶走她的!
「你不會罰門房他們吧?」
「既然不是他們的錯,我當然不會罰、」東方休閻微笑,
她有事瞞他,只是,她以為瞞得了他嗎?
這世上,沒有他東方休閻查不到的事,駱冷冷最好盡早知道這一點。
巡視完冰窖的玲瓏香,駱冷冷方跨出冰窖,便听到外頭負責打掃庭院的下人們低聲的對談。
「我看這次鐵柔山莊真的要完蛋了。」
他們在談鐵柔山莊?這讓駱冷冷忍不住駐足聆听。
「可不是嗎?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公子突然大刀闊斧的對付鐵柔山莊?」
「對啊!真是奇怪,以往公子的手段比較緩,讓鐵柔山莊要垮不垮的,總還是撐得下去,但是這幾日……那手段狠多了。」
「的確很奇怪哪!不過,公子做事,誰敢有異議?怪也只怪鐵柔山莊誰不好惹,偏惹上咱們家公子了。」
「-,我一直很好奇,鐵柔山莊是怎麼得罪咱們家公子的?」
「誰知道啊!」
兩個下人漸行漸遠,終至听不見聲音。
駱冷冷蹙眉深思,難道……東方休閻已經知道前幾日是鐵莊主將她帶走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事情就是因她而起?縱使他們之間早有糾葛,但她仍覺得是她間接害了鐵柔山莊!
緩步回到臥房,愈想愈不安,遂喚來迎夏。
「迎夏,你知不知道東方公子現在在何處?」
「嗯……應該在書樓里吧。」迎夏側頭想了一下,之前好像听其他丫鬟聊到「四方公子」全到齊了,所以此刻公子應該是在書樓接待其他三位公子吧!
「謝謝。」駱冷冷匆匆道了謝,便往書樓的方向走去。
「等等,駱姑娘您打算去哪兒?」迎夏連忙攔住她。
「我有急事找你家公子。」
「不行的,駱姑娘,公平不許有人打擾,您別去了,會惹公子不悅的。」迎夏嚇出了一身冷汗。
「對啊!駱姑娘,公子最痛恨有人不守他的規矩,您是公子的貴客,公子可能不會對您怎樣,但是我和迎夏可就不同了,公子會怪罪我們的。」一旁的詠秋也連忙附和,急得差點咬到舌頭。
「有什麼事我會擔下,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駱冷冷對她們保證,閃過攔路的迎夏,迎面卻又來個擋路的,
閻星兒擋在前頭,淡漠的眼神望著駱冷冷。
「駱姑娘,如果公子執意要罰,您的保證對我們來說毫無用處。」
駱冷冷無奈的一嘆,這些她都知道,但是她非見東方休閻不可,而且是立刻。
「如果我的保證無用,連累你們受罰,那我就以死謝罪。」
「今天你們怎麼有空過來?連西門都來了,嫂夫人呢?你不跟在身懷六甲的妻子身旁,安心嗎?」東方休閻笑望著西門彥廷調侃。
西門彥廷有點埋怨的望了一眼南宮千令和北堂顓頊。
「當然不安心,所以嘍!要說什麼要談什麼,麻煩請開口。」西門彥廷毫不掩飾地催促,放那個小女人離開他的視線,實在令他擔心極了,搞不好她現在就挺著一個大肚子和小狗子他們玩捉迷藏、放風箏,甚至爬樹……
愈想愈不安心,西門彥廷倏地起身。
「算了,我不該來的,你們兩個要說什麼就自己去說,我要回去了。」
南宮千令和北堂顓頊一听,連忙聯合壓住他。
「等等,西門,你不能走啊!」南宮千令急喊。
「有興趣的是你們,拉我來湊什麼熱鬧啊?」西門彥廷沒好氣的說。
「可是你忘了,尊夫人對於『藥人』也是極有興趣的,你忍心讓她失望嗎?」北堂顓頊連忙說,一擊正中死袕。
西門彥廷一頓,重新坐下。
「夠了,你們可以放開了。」身上掛著兩個大男人實在不是什麼好看的畫面。
「真不簡單,看來尊夫人深得你的疼愛,是吧!西門。」東方休閻儒雅的一笑,也許哪天他應該向傅巧盈討教討教。
「廢話不多說,東方,你大概也知道我們所為何來,所以直接給我們答案吧!我們听說那個沸騰武林的神秘人物,目前在你這邊,是也不是?」西門彥廷直言。
東方休閻訝異的蹙眉,「听說?你們在哪听說的?」
消息的走漏讓他頗為驚愕,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除了他和文武雙判之外,就是駱冷冷的師兄了。
那日溪邊垂釣,文判跟蹤先兵後禮的那幾個蒙面人,跟進了京郊那間大宅院,據調查,那間大宅院的工人於半年前將宅子租賃予一位叫宮袈常的男子,他確定這是一個假名,因能號令一屋子將近百人的下屬,想必在江湖上也有個名號,可江湖中並無這號人物,可見這是個假名字。
他問過駱冷冷她師兄叫什麼名字,她說張欽龔,外號「弓長手」,善射箭,使用的武器是一把比普通尺寸還長的弓,又因姓張,故得名。
他確定這個叫宮袈常的男子就是「弓長手」,也就是駱冷冷的師兄,笑邪老人的徒弟,那個想要駱冷冷腦袋里的東西的男人。
可,縱使知道她師兄的身份,卻依然推斷不出走漏消息的人到底是誰!
他相信文武雙判不可能背叛,至於駱冷冷的師兄,他更加沒有道理放出這個消息,那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不是嗎?
「拜托!東方,你是怎麼了?你的消息不是最靈通最快速的嗎?為什麼這次失常了?雖然說這個消息尚未傳遍整個江湖武林,但是既然已經有人在傳,就代表它已經是個公開的消息了,而你竟然不知道?」南宮千令難以置信的說。
東方休閻聳肩,敷衍地道︰「最近比較忙。」
「忙?呵呵!我知道,該不會是忙著和那位瘋姑娘……」北堂顓頊笑得曖昧,故意不將話說完。
「好了,北堂,廢話不要說那麼多。」西門彥廷不耐的將話題轉回來,「東方,你快說,那位神秘人物到底是不是在你府里?」
「大概吧!」東方休閻淡道。
「真的在你這里?!那你還不快把那位少俠請出來引見引見!」南宮千令興奮的喊。
少俠?
東方休閻蹙眉望了眼南宮千令,難道他們以為那個人是男的?
「你們想見的人不在我這里。」東方休閻口氣一轉,讓其他三人愣了一下。
「可你不是說他在你府里?」
「你們听到的消息是怎麼說的?」
「就是笑邪老人的徒弟冷少俠隱身於東方府里。」
「冷少俠?」東方休閻沉吟,這個消息像是在誤導江湖人士笑邪老人的徒弟是個男子。
「對,冷少俠,好不容易終於知道這神秘人物姓冷了。」
「如果我說那則傳言不真實,你們信是不信?」
「不管真不真實,我們只想知道那個人在不在你這兒,這麼簡單的問題,沒必要拐彎抹角的羅唆一大堆吧!」
「你們是說『冷少俠』嗎?」
「沒錯……」
北堂顓頊才想回答,卻被西門彥廷給截斷。「我們是說『笑邪老人的徒弟』,如果這還不清楚,我可以再補充說明,就是那個『藥人』,擁有武經與毒經的人。」
東方休閻突然呵呵低笑,「好吧!看在西門的腦袋並沒有因為和傅巧盈成親而被同化的份上,是的,那個人在我府里。」
「那就為我們引見吧!我沒多少工夫和你們攪和了。」西門彥廷打算速戰速決。
「這有什麼問題,我這就差人去……」
東方休閻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闖入的駱冷冷給打斷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劈頭就問,眼底除了東方休閻之外,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存在。
守衛無奈的跟在她身後嘀咕著,東方休閻手一揮,讓他們先出去,然後對著書房里的其他人道︰「哪!說人人到。」
其他三人訝異的審視駱冷冷,這個嬌滴滴的姑娘就是……冷少俠?
「是她?你不是在唬我們吧?」
「的確是她。」東方休閻保證。
「我的天啊!難怪東方要說這沒有我們想見的那個人,幸好西門機伶,要不然咱們今兒個又要被東方給唬弄過去了,」南宮千令驚嘆。
駱冷冷所有的氣勢被他們一攪和,全都沒了,少了初時的沖動,她又恢復成原本淡漠的樣子。
「東方公子,冷冷有事與公子相談,可否撥個時間?」
東方休閻若有所思的望著她,對於她要說什麼其實心里有數,看來她是听見流言了。
三人似乎察覺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暗流,西門彥廷識趣的起身。
「東方,我看我們改天再過來。」他拉起想看戲的兩人,告辭之後順手將他們拉走。
「干麼?精采的才要開始,拉走我們做啥呀?」北堂顓頊和南宮千令抗議的說。
「閉嘴啦!想想你們的賭注吧!」
北堂顓頊和南宮千令同時一愣,回頭望了眼默默對望的兩人,東方和她?奇怪,他們為什麼就看不出來地和那個姑娘有什麼火花?兩人說是互相凝視倒不如說是瞪著對方吧!
不過,既然西門這麼說,那應該就是有跡可尋嘍!
好吧!看在賭注的份上,他們就犧牲一點樂趣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