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甫睜開眼,便知道又是一天的開始。
今天是第四天了,而向柏尚未歸來。
他眉頭憂心的蹙起,掀開棉被,雙腿移下床,低頭找了一下,看見自己的鞋子整齊的擺放在床下,便用腳尖勾了過來穿上,起身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喝下,冰涼的茶水一路冷到肚子,讓他精神一震。
奇怪,為什麼他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徐徐的走出內室,打開房門,一地銀白,天空還飄著細雪,許是因為雪一直不停的下著,所以才耽擱了向柏的腳程吧!
細細的腳步聲傳來,那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非常熟悉的腳步聲,下意識的偏頭望去,看見了那張五年多來從不曾或忘的面龐……
啊!他……看見了!
雪豹後知後覺,終于發現了這個狀況,難怪他一直覺得哪里怪怪的,原來是自己的眼楮復明了。
為自己高興的情緒沒來得及醞釀,已被乍見朝思暮想容顏的激動所超越掩蓋。
不再是青澀純真的模樣,她有著更加成熟的風韻,原本就秀美的容顏,更添麗色,綰著出嫁婦人的發型,唇上淡點朱紅,雙頰豐潤透粉,那雙宛如星辰般的明亮美眸一直是他最鐘愛的,因為那眸里,總是漾著她對他的緹繼愛戀,以及反映出他對她的深情摯愛。
啊,她看見他了。
喜悅、愛戀,關愛、疼惜等等的表情在她臉上交錯,她加快腳步走了過來,表情似乎微微一變,好像……生氣了?
一陣透骨的冷意總算讓他了悟她為何生氣,糟糕,他忘了披上外衣了。
「你站在這里做什麼?!在是什麼天氣你到底知不知道?在下雪耶!你就穿著單薄的衣裳站在這里,你以為自己身體多強壯?如果病了,最後麻煩的還是我啊!你就不能為別人設想一下,少找我麻煩嗎?」熊欣一臉擔憂,氣他不懂照顧自己,總是讓她為他這麼著急心疼。
雪豹微笑地望著她,明明一臉擔心焦急,可那張紅菱小嘴總是不饒人的數落著,他發現,自己很想念她言不由衷時的可愛模樣呢。
「還楞在這里做什麼,我可沒時問和你耗在這里,快進去啊!」她手上捧著一盆準備讓他梳洗的熱水,催促他進屋。
「好。」他轉身慢慢的走進屋里,下急著讓她知道他的眼楮復明了。
見她動作俐落的絞了棉巾,將熱呼呼的棉巾塞到他手里。
「快點,我還有很多事要忙!」她催促,生怕他冷著。
「好暖,謝謝你。」他溫柔一笑,當然知道她的心意,將熱呼呼的棉巾覆上冰冷的臉,驅走了寒氣。
感覺到肩頭披上一件外衣,他放下棉巾,偏頭望向她。
「謝謝你,很抱歉讓你這麼費心,以後我一定會注意的。」不願見她老是為自己擔憂,他低聲的保證。
「最好是,省得老是找我麻煩,你該知道我是很忙的,要不是看在銀子的份上,我才懶得管你!」熊欣哼了哼,表情眷戀的逡巡著他的五官。
奇怪,好像有些不對勁,為什麼有種他正看著她的感覺?
似乎看出她的懷疑,雪豹徐徐的低下頭,假裝在擦臉,避開了她探視的目光。
他還沒想到該怎麼告訴她,她才不會二話不說逃得遠遠的,所以還是暫時別提了,等他想到了辦法之後再說。
他放下棉巾,她很自然的接過,抬起手想要替他拂開臉頰上的發,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掙扎猶豫了一會兒,又黯然的垂下。
「我去端早膳。」她將棉巾放回盆中,端著水盆匆匆離去。
雪豹目送她離開,短暫的接觸讓他知道,她對他的感情,依然沒變,他們依然深愛著彼此。
她會主動認他嗎?
依他對她的認識,她不可能會主動認他,甚至,如果他戳破她,她還可能會逃之天天,那……他該怎麼辦呢?
而且,他們還有其他問題尚待解決,像是被懸賞通緝的「熊欣」到底是誰?
他一直深信她不是會做出那種事的人,猜測其中可能有誤會,因為她的個性太容易被誤解,否則也不會有「黑心腸的雲大娘」這種形容出現了。
所以,是如他猜測,只是同名同姓的巧合,還是有人冒她之名,刻意嫁禍給她?
眉頭微蹙,他的直覺告訴他,後者的可能性大太多了。
熊欣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才對吧!
雖然她一直隱姓埋名,到目前為止好像也沒人知道她的名字,可是他擔心一向神通廣大的雷風堡若插手了這件案子,她的身分將不會再是秘密。
而雷風堡插手的機率很高,畢竟「熊欣」所犯下的罪行實在令人發指啊,以風娘子的行事作風,不插手反而奇怪。
不管如何,這件事必須優先解決才成。
突然,碗盤摔碎聲傳來,緊接著便是打斗聲,雪豹一驚,立即飛身掠出來到院子里,當他看到來人時,知道自己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沒有多想,在看見熊欣不敵來人時,立即飛身竄入兩人之問,施展「以柔克剛」之掌法,捻花似的化去一招厲掌。
「風潮生,住手!」
「雪豹?」風潮生退開一步,冷酷的黑眸定定的望著他。「原來你還活著。」
「托福。」他客氣的說。
「熊欣是你的犯人?」若是,雷風堡向來不與有能力的賞金獵人搶生意。
熊欣錯愕,她是犯人?!
不,此時此刻,更讓她震驚的是,雪豹的眼楮不知何時已經復明,而且很顯然的,早就知道她是熊欣!
瞪著護在她身前的背影,她該生氣?還是該逃離?
不,不對,她確實很震驚沒錯,可是現在不是思考這件事的時候,她什麼時候變成懸賞犯人了?還勞動赫赫有名的雷風堡里排名第一的賞金獵人風潮生親自出馬逮她?!
「她不是我的犯人。」雪豹說。
「既然她不是你的犯人,那麼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風潮生話不多說,掌風已朝兩人攻去。
「讓開!」熊欣擔心雪豹的身體,竄身至他的身前,與風潮生過招。
「欣!」雪豹懊惱,心知她不是會躲在背後的姑娘,于是也不阻止她,一邊與她合力應付風潮生,一邊對風潮生解釋。「風潮生,熊欣是無辜的,她根本連到底是怎麼回事都還搞不清楚,她不是那個犯案的‘熊欣’!」
「人,我非帶回去不可,若她真是無辜,到時候雷風堡自然會還她清白。」風潮生並不打算停手。
「不要——」一聲尖叫,緊接著一道小小身影跑了過來。「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爹!」
「如雪!」
熊欣驚恐的大喊,想收掌卻已經來不及,而雪豹只來得及幫她化去部分凌厲的掌風,眼看如雪小小的身子即將承受那絕對致命的一擊……
不一瞬間,最不可能停手的風潮生卻一個反掌,不僅收回烈掌,另一只手更探出將如雪小小的身子卷起,避開了掌風,飛身翻轉,落在庭院的另一端。
一切,都在眨眼間發生,結束,快得讓人心驚膽戰。
風潮生蹲,將呆住的如雪放下。
「你叫如雪?」他冷冽氣勢盡收,溫和地問。
她眨了眨圓圓的大眼,然後點點頭。
「如雪!」熊欣根本顧不得風潮生要抓她,奔向前將女兒給抱住。
「娘……」如雪縮進娘親的懷里,怯怯的望向風潮生。
他站了起來,又看了如雪一眼,這才抬頭冷傲的望著雪豹。
「這件事,雷風堡不再插手。」
雪豹一怔,隨即一拱手。「多謝。」
風潮生低下頭,望著如雪那雙怯怯的大眼,突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看還是插一下手好了,熊欣就暫時寄放在你手上,雷風堡會查清楚真相。」雪豹訝異,為何?
「對了,‘熊欣’的畫像已經繪制出來,你們若想做些什麼,最好是稍做改變。」風潮生從懷里掏出熊欣的懸賞畫像丟給雪豹,拱手道別。告辭。」
雪豹接住他丟過來的東西,有些錯愕的目送他飛身而去,一會兒,看了看如雪,他似乎有些了悟。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熊欣也是萬分不解,不懂風潮生為何突然收手。
「我想是托了如雪的福。」雪豹微笑。
「如雪?」她還是不懂。
「因為風潮生的夫人,閨名也叫如雪。」
就這樣?
熊欣訝異,不過那都不是重點了。
視線落到他手上的畫像,她抬手指了指,「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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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豹將那張懸賞畫像放在床旁的矮幾上,簡單的說明之後,屋內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從頭到尾,熊欣都低著頭,沒有對有人冒名嫁禍的事情發表任何意見,也沒有看他一眼,只是抱著如雪下發一語,直到如雪睡著了,她才終于開口——
「可以讓她睡在這里嗎?」她低低地問,依然沒有看他。
「當然,這里是你的地方。」他澡深地望著她,對她的態度︰心里有數,知道她現在心里最在意的、想逃避的,不是冒名嫁禍的事。
他不會讓她逃避現實的!
熊欣輕輕的將如雪放在床上,拉來棉被密實的蓋上。
「在這里會吵到如雪,我們還是到外面談吧!」雪豹起身,下讓她有反對的機會,轉身離開內室。
她皺眉,深吸了口氣,企圖平撫內心紊亂的情緒,一切都亂了,而且是這麼的突然,讓她毫無心理準備,也無招架能力。
然而,她知道自己無法逃避,只能勇敢面對,就算即將面臨的是最傷人的批判,也是她活該領受的。
「你想談什麼?」她站在窗邊,面向窗外,不想看他。
「我答應如雪當她的爹。」雪豹突然說。
熊欣訝異的望向他,隨即又撇開頭。
「你不是她爹,你自己很清楚。」她冷漠的說。
「可是你讓她姓雲,你對他形容的爹,就是我。」他溫柔的說出事實。
「那是因為我以為你死了,而我需要一個新身分,借用死人的姓氏是最簡單方便的,不用擔心有人找麻煩。」
他訝異的挑眉,她剛剛說……
「你以為……我死了?」
「對,我以為你死了。」她深吸口氣,當初剛得知消息時,她以為自己一定會瘋狂,那種狂亂得想要毀滅一切的感覺,到現在依然如此清晰。
「怎麼會……」他不懂。
「我知道你恨我。」熊欣沒有听見他的疑問,自顧自的說著,「是我把你害得那麼慘,是我害你差點一命嗚呼,你恨我是理所當然的,我不會有任何怨言。」
「欣,你錯了,我一點也下恨你。」雪豹柔聲低語,聲音近在耳畔。
她驚愕的偏頭,對上了他近在咫尺的俊美面龐︰心跳亂了,驚慌的退開,走回桌旁,與他保持距離。
「不可能的,你被我害得那麼慘,怎麼可能不恨我引」她下相信。
「是真的。」
「你說謊!」她驀地大吼,她可以承受他的恨意,真的,她不在乎,但是他怎麼可以說這種謊言?這謊言是包著糖衣的毒藥,如果她真的相信,那……
雪豹一想到這五年多來,她一直抱著她害死他的想法生活,一顆心便為她疼痛無比,心疼、憐惜,為她這個傻女人!
「當初乍听到你那些決裂的話,我的確很震驚,也很傷心,那時整個人也真的像少魂失魄似的,才會中了易青的偷襲。」
熊欣瑟縮了一下,撇開臉,背對著他。
「之後,我非常懊悔,明明太了解你的個性,了解你是如何的深愛著我,而我竟然會相信你那些言不由衷的說詞,沒有及時去了解你為何這麼做的苦衷,和你一起想辦法面對問題,反而還因此害自己受了重傷。」
她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來,不敢置信的瞪著他。
「我那時只想到,如果讓你知道我受了重傷,你會有多自責,光是想到這點,我就忍不住痛罵自己。」雪豹對她溫柔的一笑,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她。
她眼眶發熱,眼中有著淚水在打轉,怎麼可能呢?他真的說了她听到的那些話?不是她的幻听?
「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會以為我死了,天啊,我簡直不敢想象,你這些年來承受了多大的痛楚!」他真的真的對自己很不諒解啊!
「不是的……不應該是這樣的……」她無法相信。
「我會受傷,是我自己的錯,根本與你無關,我很抱歉讓你為我背負了這麼多年的過錯,你能原諒我嗎?欣。」他深情地凝望著她。
她哽咽地搖著頭,灑落了兩行淚珠。
「是嗎?不能原諒我嗎?」雪豹黯然。
「胡……胡說!為什麼要胡說八道,那件事……是我的錯,你怎麼……怎麼可以顛倒是非?怎麼可以胡亂栽贓!」熊欣哽咽的控訴。
「可是……」
「住口!」她淚流滿面的喝斥。「我說是我的錯就是我的錯!」
他望著她,兩人之間僅剩三步距離。
「欣,我可以過去嗎?」
她一楞,怔怔的望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不再等待,直接跨步走向她,結束兩人的距離,在她回過神來之前,一把將她擁進懷里。
「別推開我,欣,這些年來,我從沒一刻不想你,身體沒有痊愈之前,我不敢來找你,生怕讓你知道,讓你自責,如果我知道你以為我死了,我哪管得了身體是不是痊愈,早就來找你了,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真的不怪我?」她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是我的錯……好好好,不是我的錯,我們都沒錯。」見她要掙扎反駁,他無奈的妥協。「我不怪你,從沒怪過你,我們不要再分開了,好嗎?」
「你也不在乎如雪的親爹是誰嗎?」
「我在乎,可是不是你認為的那種在乎。」雪豹輕嘆了口氣。「我在乎的是,那個男人在你心里是不是比我重要?一個能讓你交付一切的男人,肯定有其過人之處,才能讓你交出自己,我在乎自己是不是會比不上他,我在乎自己給你的愛會不會不夠,會不會……」
他搖了搖頭,澀然一笑,將頭靠在她肩上。「我好在乎……」
「承皓……」他讓她好感動,讓她……為他的在乎心疼。
「欣,不管如雪的親爹是誰,我知道她的娘是誰就可以了。」他抬起頭,伸手輕撫她的臉。「我愛你,我也會愛如雪,事實上,我真的很喜歡她,你不用顧慮這點,好嗎?」
「承皓,如果沒有如雪,我可能早就死了,」熊欣突然說。
他一震,理解她的意思︰心疼的望著她。
「當初我不小心听見我爹和毒蛇的對話,誤以為你死了,當時我只想著為你報仇,所以我與易青虛與委蛇,計畫著要用最殘酷的折磨和死法對付他,我的身心充斥著仇恨,想著為你報仇之後,也要追隨你而去,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非得找到你不可……」
「欣……」雪豹心疼極了。
「之後,豺狼出現了,你曾經對我說過好多豺狼的事,看著你談論他的表情,有時候我都會嫉妒他……」輕輕一笑,似乎覺得自己的嫉妒很好玩。「我知道你是如何愛著豺狼,所以當我發現他中了毒,不是易青的對手時,我設法讓他逃離,當初我救不了你,至少我能為你救豺狼,不讓他死在易青手上。」
「謝謝你,欣。」他溫柔的說。
她搖搖頭。「後來,當我計畫周全,決定動手的那夜,我在亂葬崗上撿到了一個棄嬰。」
他一楞,驚訝的望著她。
「沒錯,就是如雪。」熊欣點頭。「那時的如雪,大概只有三四個月大,我看著她小小的臉蛋哭得通紅,為了伯她的哭聲破壞了我的報仇計畫,所以我將她抱起,輕聲哄她,一會兒之後,她果真不哭了,等她睡著了之後,我才小心的放下她,準備執行計畫,沒想到才走了兩步,她又開始大哭,這種情況重復了幾次之後,為了不讓她破壞我的報仇,我竟然產生……殺了她的念頭!」
感覺到她的顫抖,雪豹擁緊她,深知她此刻的心情。
「這個念頭一產生,頓時把我自己給嚇壞了,抱著如雪跟著哭了出來,然後,如雪對著我笑了,那時……我想到了你。」
「我?」他訝問。」嗯,我想到你的微笑,你的溫柔,想到你的仁厚,想到你若知道我變成一個只有仇恨,為了報仇連小嬰兒都想殺的惡鬼時,會有多心痛。我看著如雪,然後就抱著她離開了,從此以後,熊欣跟著雪豹死了,只剩下雲大娘。」
「那麼,現在呢?」他溫柔地問。
她沉默的望著他,現在?
她低下頭,現在……她只想保住他,她的問題,她會自己解決,
「現在,雲大娘只想帶著女兒,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其他的……都不重要。」她推開他,匆匆的走開。
「欣!」雪豹喊。
熊欣僵著背脊,背對著他。
「承皓,你不怪我、不恨我,我感謝你,但是……就這樣了,僅止于此了。」
「僅止于此是什麼意思?」他咬牙,明知道她言不由衷,他也不會傻傻的相信,可是听到這些話,還是心痛——為她。
「我剛剛說了,現在的我只想帶著如雪平平靜靜的過日子,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我不想再牽涉太多的恩怨情仇。」
「如果我不答應呢?」他皺眉。
「我並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我和你之間,早在五年前就結束了,這世上,已經沒有熊欣這個人了。」她壓下心中的痛楚。「既然你一直強調你的身體不差,現在你的眼楮也復明了,我想,你該離開了。」
「是嗎?」他低哺,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如果這是你要的,我明天就離開。」
「沒錯,這就是我要的。」熊欣閉了閉眼,決絕的離去。
雪豹無奈的搖頭。她連如雪都忘了,可見她心緒有多紊亂。
「你的固執真的可以逼瘋聖人哪。」他低喃。
如果她以為這樣他就會放棄的話,那她可就要失望了,五年前他傻傻的放棄一次,這一次,不會了。
可是,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軟化她的固執?她又為什麼堅持要和他畫清界限呢?
一定是為了他,可是……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胸口突然一陣悶痛,他感覺氣血翻涌。
糟,他的情緒太激動了!
「爹……。」內室傳來如雪的輕喚。
他壓下那喉問的甜腥氣味,立即定進內室。
「如雪,你醒了。」
「爹,娘生氣了嗎?」如雪怯怯地說。「娘生如雪的氣嗎?」
「娘是生氣,不過,娘是生爹的氣,和如雪無關。」雪豹嘆息,模了模她的頭,視線不經意的落在放在矮幾上的畫像上頭,突然一震。
他知道為什麼了!
她是打算自己去找那個「熊欣」!
這個笨蛋!
「如雪,你自己一個人乖乖在這兒睡覺,好嗎?」
「爹要去追娘嗎?」」嗯,如雪乖乖的,好嗎?」
「好,爹快去吧,爹只要乖乖的,娘一下子就不氣了,知道嗎?」如雪面授消氣秘方。
「好,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