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辦公桌上,堆著一迭迭的文件。
坐在辦公桌前的凌仕玄,審閱過一份又一份的文件,簽署了一樁又一樁金額龐大的企劃和交易,俊美面容有著儒雅氣質,看似溫和的眼神,卻有一絲精銳掩藏其中。
「叩、叩、叩」三下敲門聲響起,凌仕玄頭也沒抬的喊了聲「進來」。
一會兒,辦公室門被打開,美麗的秘書小姐端著咖啡走進來。
「總經理,您的咖啡。」
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輕輕的放在桌上,他抬起頭來,看見秘書抱著托盤站在前方。
「謝謝,這正是我需要的。」凌仕玄淺淺一笑,端起咖啡啜了一口,微微挑眉,最近幾天咖啡的味道似乎每天都不一樣。
「總經理。」姚淑晨柔聲喚。
「什麼事?」凌仕玄淡應,放下咖啡,埋頭繼續審閱文件。
「最近我在朋友的推薦下,試喝了好多種咖啡豆,從中挑選了幾種,不知道總經理覺得如何?喜歡哪一種?」姚淑晨期待地望著上司。
「姚秘書,我對咖啡不懂,也沒有特別喜好或不喜好的,這種小事還不需要由我決定,公司也有專門采購人員,我不希望屬下浪費時間去做不需要的事。」凌仕玄垂眼繼續審閱文件,右手拿著一支名貴的鋼筆,左手輕輕的在筆身滑動。
姚秘書表情微黯,滿心的愛慕再次被潑了一盆冷水,可是僅一下子,她立即又恢復過來。
「總經理,我是利用下班時間去挑選的,並沒有耽誤到公事,請總經理放心。」沒關系,只要總經理沒有愛上別人之前,她都還有機會!「因為總經理每天都會喝咖啡,所以我希望至少能讓總經理喝到真正喜歡的……」
「我說過我對咖啡沒研究,喝咖啡只是習慣,就算是普通的速溶咖啡,我喝起來也都一樣。」凌仕玄打斷她。「謝謝妳的費心,不過沒有那個必要。」
「是,我知道了。」姚淑晨失望地說。為什麼和她想得都不一樣呢?她還以為總經理會覺得她很用心,會感動她為他的費心,然後……
「上總的合約打好了嗎?」他突然問。
「是的,已經打好了,就等總經理做最後的過目。」她立即說。
「拿給華特助就行了,上總的合約我已經交由他全權處理了。」他回道。
「是,我知道了。」
「還有事嗎?」他口氣冷淡問道。
「我告退了。」姚淑晨一鞠躬,臨轉身前又看了上司一眼,才黯然垂眼,離開辦公室。
「嘖!」凌仕玄輕啐一聲,視線落在鋼筆上,才又緩和了表情,繼續翻閱桌上的文件,試圖消化掉一些高度。
被埋在文件堆里的專線電話,此時驀然響起。
他抬起頭來,捏了捏鼻梁,才伸手接起電話。
「我是凌仕玄。」他一心兩用,視線重新落在桌上的文件上頭,在文件末端簽上名字,闔上,丟到閱畢的文件籃里,拿來另一份文件繼續審閱。
「仕玄,我是周爺爺,打擾你上班了嗎?」
「不會,周爺爺找我有什麼事嗎?」凌仕玄有些疑惑。
周升永,是祖父的好友,聖心紀念醫院的創辦人,也是現任院長,他們兩家是世交,在他的父母因意外去世之後,周爺爺對他們祖孫倆更是照顧。
「仕玄啊,你冷靜的听我說,你女乃女乃今天在聖心當志工的時候,突然心髒病發了。」
「什麼」他因驚愕站了起來。「怎麼會……女乃女乃現在……」
「現在在加護病房,還不能探視,不過你還是撥個時間到醫院來一趟,我要和你談談你女乃女乃的病情。」
「我知道了,我把事情交代一下,馬上就過去。」
掛斷電話之後,他立即抄起外套穿上,將鋼筆插進胸前的口袋,打開怞屜拿起車鑰匙的時候,視線不經意落在怞屜里的一份報告上,動作一頓,伸手拿起那份報告,坐回椅子,微蹙眉凝思,一會兒再次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致皓,是我。」
「仕玄?真稀奇,你這個大忙人竟然會在上班時間打電話給我。」周致皓訝異地調侃。
「那是因為我剛剛接到你爺爺的電話,說我女乃女乃在醫院的時候心髒病發了。」
「……」周致皓停頓了一秒鐘,才緩緩地開口,「是嗎?我會去了解狀況,你不用擔心,我們會盡全力照顧凌女乃女乃的。」
「我知道你們會盡全力照護,這不是我打這通電話的目的。」凌仕玄說。
「呃?你的目的是?」
「我只是要問你,女乃女乃的檢查報告兩個星期前才出來,明明一切健康,為什麼會突然冒出心髒病,還嚴重到被送進加護病房,禁止探視?」
「仕玄,你是在質疑我們醫院的醫療技術和質量嗎?」
「沒錯,我確實是在質疑,如果貴院的健檢成效如此之差的話,我想有這個必要讓社會大眾知曉。」凌仕玄故意說。
「仕玄,我說過我還不了解狀況,等我了解了之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致皓,我們是好朋友,對吧?我相信你不會欺騙我,對吧?」
一連兩聲「對吧」讓電話那端的周致皓冒了一頭冷汗。
唉唉唉,他就知道仕玄不可能這麼輕易上當,他勸過爺爺和凌女乃女乃的,偏偏兩個老人家一點也不了解這家伙肚子里有多陰險詭詐,從來只有他騙人,哪會讓人騙去啊!
「那個……仕玄,你不會把你那些陰險的報復手段用在我身上吧?」
「呵,怎麼會呢?我是媒體公認最隨和親切,有鄰家大哥之稱的人啊,怎麼可能會使什麼陰險的報復手段呢?你太多慮了,呵呵……」
「拜托,你不要這樣笑。」周致皓忍不住求饒。
隨和親切?鄰家大哥?
是啦!他表現出來的就是這種形象,媒體也確實都是這麼形容他的,可是難道都沒人覺得奇怪嗎?
所謂商場如戰場,無奸不成商,最好一個隨和親切的鄰家大哥能以年僅二十三歲之齡便接掌家族事業,讓原本已經搖搖欲墜的企業集團重新站穩腳步,不僅補足了虧損,償清了債務,這些年來還成長了百分之三百不止啦!
「致皓,我等一下有一個專訪,不過因為女乃女乃突然心髒病發,我得取消專訪趕去醫院,理所當然的,必須給人家一個交代對吧!交代過程中,我想我難免會忍不住質疑一下貴院的健檢質量,到時候如果有什麼貴院的負面消息上報,就請你和周爺爺多包涵了。」凌仕玄非常抱歉兼遺憾的說。
「仕玄……」周致皓無奈喊道。
「當然,如果說另有隱情,你又願意告訴我的話,那看在兩家世交,我們又是好朋友的份上,我會考慮不再追究。」他下了最後通牒,給他一個自白的機會。
「好吧,我知道了,我就老實告訴你吧!」周致皓撫額嘆息,認輸了。
「真是令人欣慰,那麼我就洗耳恭听了。」
「上個禮拜,我老婆生了……」周致皓緩緩道來兩個老人家這麼搞的原因。
凌仕玄听著听著,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是一直知道女乃女乃希望他能早點結婚生子,卻因為公司事務繁忙,所以事情就這麼讓他一拖再拖地敷衍過去了,只是他沒想到,因為同齡好友致皓上個星期升格當爸爸這件事刺激到女乃女乃,讓她使出這種終極逼婚手段。
習慣性的怞出鋼筆在手中輕撫,來回滑過筆身上那排細細的刻字。
仕玄加油佩珊
這是他初掌公司大權時收到的禮物,之後就一直使用到現在,名貴的鋼筆被刻上俗氣的文字,朋友們說根本破壞了整支鋼筆的設計和價值,但那幾個字,卻是他覺得這支鋼筆最有價值,也是最有意義的地方。
其實他心里早就有人了,就是因為這樣,對于其它女子愛慕的眼神和心情,他都選擇視而不見,當作沒察覺,也盡量做到不會讓對方有會錯意的機會,只是他心里那個人啊……
他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認識周佩珊二十幾年了,幾乎是打從她出生就認識,感情在什麼時候開始產生變化他不知道,也許是十一歲那年,他的父母因車禍過世,女乃女乃一邊壓抑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哀慟處理兒子媳婦的喪事,一邊還要躁勞公司事務,已經無暇顧及到他的心理,是她那雙小小的手一直一直緊緊握著他,小小的身影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時候。
也許是十五歲那年,他在學校被卷入一場暴力事件,傷痕累累的他被送到保健室,聞訊的她,竟放棄重要的考試趕了過去,堅持陪在他身邊。
也許是十六歲那年,他從車輪下救了她,自己的腳卻被車輪輾過,讓以前就算從樹上摔下來折斷了手也沒哭的她,那時卻抱著他嚎啕大哭。
也許是那年因為腳傷退出了柔道比賽,最有希望奪冠的他失去了那座獎杯,也因為腳傷再也不能練柔道,而她為了他開始學柔道,並在三年後將全國柔道錦標賽的冠軍獎杯送給了他。
還有很多很多事情,點點滴滴都存放在他的心里、他的記憶。
也或許,正是這樣時間情感的累積,當他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感情已經不只是朋友的時候,早已深陷而無法自拔了。
偏偏那個人啊!認定兩人是好朋友、是哥兒們,對他似乎沒有任何一點遐想,甚至連男女之別也沒有。
而他,在面對她時,才體會到為何會「愛妳在心口難開」了。
因為害怕。
怕道破自己的心思之後,如果她無法接受,反而破壞兩人目前的關系,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失去了在她身邊的位置。
所以這份感情,他一直深埋在心里,只有另一位好友邱家偉看出來,並對他報以無限同情,還曾調侃他說,枉費他一肚子拐,竟然拐不到周致皓那個單細胞妹妹。
「仕玄,我可是被拖下水的,所有的事都和我無關啊!」周致皓說完前因後果之後,趕忙撇清關系。
「還有誰參與?」
「比我能想象的還多,至少我爸媽是知情的,還有醫院里負責照顧你女乃女乃的主要人員,至于你女乃女乃那邊的人有多少人知情或參與其中,我就不曉得了。」
「我了解了。」
「你可別讓我爺爺知道是我告訴你的!」不忘交代好友別害他。
「好吧!就當作我沒打這通電話,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也什麼都不知道。」心思輾轉間,他也已經有了打算,佯裝不知道真相也好,既然是致皓先開口求他,他就順水推舟的做個人情給他也無不可。
「感謝。」周致皓松了口氣,沒有發現自己被拐了。「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你想知道?」凌仕玄又呵呵一笑地問。
周致皓頭皮一麻,立即道︰「沒有沒有,我根本沒接到這通電話,怎麼會有『想知道』什麼的問題呢?」
「是嗎?」凌仕玄微笑。
「那個……我問你喔,如果我沒有告訴你,你真的會對媒體談論這件事嗎?」
「呵呵,你說呢?」凌仕玄輕笑。
「算了,不追究。」周致皓放棄。「仕玄,你也別怪凌女乃女乃,雖然她心髒病發是假的,但凌女乃女乃年紀大了是事實,你好好想想吧!」末了,他語重心長地說。
「我知道,那就這樣,再見。」凌仕玄輕輕的放下電話。
接下來的打算啊……他往後靠向椅背,凝眉沉思了一會兒,露出一抹淺笑。
女乃女乃這個看似逼迫他的行動,或許反而會幫他一個大忙呢!
「叩、叩」兩聲,門上又傳來敲門聲,凌仕玄回過神來。
「進來。」他說。
門被開啟,他的特助華君行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個活頁夾。
「君行,有事嗎?」凌仕玄問。
「總經理,這個上總的合約……」華君行才剛開了口,便立即被凌仕玄打斷。
「我說過上總的合約交由你全權負責,我授權給你完全的權限。」
「我知道,可是總經理,上總的葉經理上次就說過,她希望能直接和總經理您洽談。」華君行很無奈的說。
如果葉經理只是一個單純的經理的話,那他們是可以不去理會她的要求,偏偏葉經理是上總的董事長千金,而且還是獨生愛女、未來的接班人啊!
「華特助,我們和上總是對等的企業,現在是企業對企業在談交易、做生意,不是酒店作陪的男公關,由得了對方點名陪酒嗎?」凌仕玄嚴肅的說︰「這已經是決定的事,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處理。」
華君行很無力地望著上司,這不是有沒有能力的問題,而是對方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這點總經理到底是真不知還是裝傻?
「君行,所謂完全授權,不只是對合約內容的變動,還包括了對這件合作案本身的取舍,懂嗎?」凌仕玄說。
華君行微怔,總經理的意思是說,如果葉經理刁難,非得總經理親自出面不可,那他可以決定取消合作計劃
看來總經理不是不知道對方的心意。
「我知道了。」事到如今,他只能硬著頭皮接下了。
「對了,君行,最近公司的事要麻煩你多分擔一些,我大概沒辦法像以前一樣花太長時間加班,事實上我現在就必須離開了。」凌仕玄稍微收拾一下桌面,從成堆的文件中挑選了部分堆成一迭。
「是出了什麼事嗎?」華君行關心地問。
「我剛剛接到通知,我女乃女乃心髒病發,目前在加護病房。」凌仕玄「據實相告」,拿起他挑選出來的一大迭文件交到特助手中。「所以這些文件就由你審閱,以後像這種層級的案子,最後的決策就由你負責,不需要再經過我了,如果你忙不過來的話,找人事部要兩個助理幫你。」
「我知道了。」華君行接過沉重的大迭文件。「董事長情況如何?」
「還不清楚,我現在得趕過去,公事就交給你了,有什麼問題的話直接打我的手機,不過我相信你一定沒問題的。」
「是,我知道了,請總經理放心。」
凌仕玄點頭,「走吧,一起出去。」
聖心紀念醫院特等病房里,凌仕玄站在病床邊,心里覺得既好氣又好笑。
女乃女乃硬是在加護病房待了兩天,在他被周爺爺不停洗腦,終于松口答應「不管女乃女乃有什麼要求都會听話,不讓女乃女乃傷心、加重病情」之後,才總算「月兌離險境」,離開加護病房。
看著躺在病床上「昏睡」的女乃女乃,致皓透露,是為求逼真,吃了安眠藥營造「昏迷」的狀態,臉上的妝也化得很不錯,看起來確實很像病重之人,而且沒有濃厚的妝感,看起來很自然,不知情的人絕對不會有所懷疑。
如果不是女乃女乃的健檢報告剛出來,他又非常了解女乃女乃的性情,進而向致皓問出真相的話,此時的自己,該會是多麼擔憂恐懼,多麼的傷心難過呢?
看來女乃女乃真的是豁出去,卯足了勁,做足準備,看來還拖了不少人下水。
忍不住嘆了口氣,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握著女乃女乃的手,凝望床上他唯一在世的親人。
一頭蒼蒼白發,就算保養得宜依然難逃歲月侵蝕的皺紋和松弛的皮膚,他手中握著的手,小小的、皺皺的……
突然悲從中來,他垂下頭,將女乃女乃的手貼在頰上,一波酸楚沖上眼鼻。
致皓說的沒錯,女乃女乃年紀大了是事實,算是完成女乃女乃的心願,他也好好的正視自己的心意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然後夾帶著微微的喘息,來到病房里,下一瞬間,溫熱的踫觸覆上他的肩。
來人不用出聲,他也不用抬頭看,他知道是她。
「仕玄。」周佩珊的氣息還有些急促,低低的呼喚著他。
他抬起頭來,眼底的淚水因他的動作而滑落,他抬手抹掉,用著泛紅的眼凝望著她。
「佩珊,妳怎麼會來?不是在南部參加醫學會議嗎?」他聲音低啞地問,沒有聯絡她,是因為他還在考慮該不該把她扯進來。
「我早上接到我哥的電話,就趕回來了。」周佩珊解釋。「剛剛在加護病房那里問了一下,才知道凌女乃女乃已經轉到一般病房來了。」
「嗯,早上才出加護病房的。」他低聲的說。
她早上才知道,現在就趕到了,也就是說她大約是掛斷電話之後馬上就出發,丟下那個為期三天的重要會議。
「謝謝妳來,佩珊。」心頭暖暖的,盈滿了熟悉的感動,一直以來,她就是都這樣付出關懷,才會讓他這般的深陷無法自拔。
「你應該馬上通知我的。」周佩珊見他難過的樣子,心里也跟著難過起來,抬起手,心疼的抱住他,給他安慰。
她非常清楚凌女乃女乃對他的重要性,他們是彼此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這些年來兩人相依為命,對彼此來說都是最重要的存在,她不敢想象,如果凌女乃女乃就這麼突然走了,他會怎麼樣。
「妳在參加重要的醫學會議,我想不應該打擾妳的。」
「凌仕玄!你說這是什麼話?我們是好朋友、是哥兒們,憑我們的交情,還需要這麼客氣,顧慮東顧慮西的嗎?」她不滿的說︰「下次你再這麼客氣生疏的話,我就當你已經不承認我這個朋友,跟你切八段喔!」
「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他微笑道︰「對了,妳的會議結束了嗎?還是又丟下工作了?」凌仕玄關心地問,雖然心里已經知道答案。
「那不重要,你不用在意那個。」她敷衍帶過。反正那種程度的醫學會議隨時都有,到時候再參加就好了。
凌仕玄心里既感動卻又有些無奈,她總是這樣,為了死黨兩肋插刀也在所不惜,在她心里,這是講義氣,既然是好朋友,就該鼎力相助、義氣相挺,是沒有夾帶任何雜質,偏偏他卻一次次感動、一次次深陷。
「仕玄,你別難過。」周佩珊見他不說話,以為他難過。
凌仕玄騰出一只手輕輕的環上她的腰,將臉埋進她的懷里。
「對不起,讓我靠一下。」他開始貪心了,貪心的想要對她索求更多。
「沒關系,我給你靠,不要緊的,不會有事的。」她輕輕拍著他的後腦。
「嗯……」凌仕玄啞聲的應道。
他不可能隨便找一個女人結婚,尤其在他心里明明有人的情況下。
所以,他的結婚對象就只有她,也只能是她!
接下來的問題是,他該如何開口?又該如何讓她點頭?
握在手中的女乃女乃的手動了動,凌仕玄立即望向病床,放開周佩珊,傾身靠向病床。
「女乃女乃?」他柔聲低喚。
「凌女乃女乃醒了嗎?」周佩珊焦急地問。
「嗯,好像醒了,剛剛稍微……」凌仕玄話還沒說完,凌女乃女乃的眼皮動了動,須臾,緩緩的睜開眼楮。
看來睡得挺舒服的。凌仕玄在心里咕噥。
「女乃女乃,妳醒了嗎?」他沒打算讓女乃女乃知道她的計謀已經被揭發了,既然已經決定順從女乃女乃的心願,那麼他就會好好利用一切,趁這個機會把心上人拐回家。
「小玄……」凌女乃女乃眨了眨眼,雖然剛睡醒,可是可沒有忘記自己在干什麼。「佩珊……也來了啊……」
「凌女乃女乃,妳覺得怎樣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周佩珊關心地問,轉向凌仕玄,「凌女乃女乃的主治醫師是哪一位?還是去請爺爺過來?」
「不用了,佩珊,反正……還不就是這樣,年紀大了,shen體就不行了……」凌女乃女乃感嘆。
「女乃女乃,周爺爺說動手術的話,會治好的。」凌仕玄說。
凌女乃女乃嘆了口長長的氣。
「小玄,女乃女乃活這麼把年紀,也活夠本了,老天爺何時想要收走我這條命都沒關系,女乃女乃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辦法親眼看見你成家啊!」
「女乃女乃,妳別這樣,只要動手術,妳還會活很久很久,會親眼看見的。」
凌女乃女乃搖搖頭,她的shen體和眼皮因為安眠藥的殘余藥效,還覺得有些沉重,于是閉上眼楮,又慢慢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