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戀大風吹 第十章 作者 ︰ 馥梅

他被絆住了。

原本該由他的助理朱若華應付的媒體,因為她莫名其妙拉肚子,在廁所和馬桶難分難舍,結果只能由他出面了。

廖思妤悄悄的退到一邊,站在遠處看著他應付媒體。

表情別那麼嚴肅啊!要面帶微笑!記者問問題,要回答,別耍酷啊!她在心里焦急地喊著,卻見他不時張望,不知道在找什麼,然後表情越來越僵硬。

直到他開始領著記者介紹此次展覽的作品,表情才稍有恢復正常,她也才松了口氣。

確定沒有什麼問題後,她獨自來到畫廊另闢的一個空間,那兒,是艾愚的專區,牆上掛著艾愚的所有作品。

她依照每幅畫下方介紹的小卡上所寫的創作日期,從最早期的一幅作品看起,直到最後一幅。

然後,她看見有四幅作品被另外隔開,標示著非賣品三個字。

那四幅畫是《萌芽》、《期待》、《崩毀》、《孤寂》。

為什麼這四幅畫會標示為非賣品?這四幅畫,對他有什麼特別意義嗎?

「原來你在這里。」因為朱若華終于願意和馬桶分開,顏奕綸才得以擺月兌記者的糾纏,前來尋她。

「奕綸,你不用應付媒體了嗎?」她回頭,微笑地望著他。

「若華回來了,這種事本來就是她負責的,交給她就行了。」他抬頭望向牆上那四幅非賣品。「你喜歡艾愚的作品嗎?」

「喜歡。」她點頭,聲音輕啞,「不知道艾愚在創作這四幅畫的時候,是怎樣的心境。」她輕聲地說。「你知道嗎?」

「《萌芽》,是艾愚發現自己對一個女人滋生了愛苗的心情。」他開口講解。

廖思妤心一突,偏頭望向他,而他,則望著牆上的畫。

「這是艾愚八年前的作品,因為是很早期的創作,從筆觸中,看得出很明顯的青澀不成熟。」他又說。

「可是意境卻很完美。」她聲音微啞地表示。「我覺得艾愚的作品,都是以意境取勝,畫里充沛的感情,總能深深的牽引著畫者的心情。像這幅《期待》,就讓我感受到那初嘗愛情的喜悅,不安、緊張,還有甜蜜。」

顏奕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才又望向第二幅畫。

「《期待》,是艾愚與那個女人分別一段時日後,即將相聚,並期待能與他深愛的女人更進一步,那種對未來充滿期待的心情。這幅畫,是艾愚中期的作品,在用色布局方面,已經成熟多了。」

「的確。」她雙手握拳,那……崩毀呢?是他知道孫志雪另結新歡時的心情嗎?

《崩毀》,是他發現深愛的女人旁邊有了別的男人時,他的愛、他的期待、他的世界,瞬間在他眼前崩毀。「

果然……廖思妤眼眶發熱,眼淚落了下來。望著崩毀里,那垂落的身側握緊拳頭的雙手,那輕垂著頭、微屈著的身子、渾身蓄滿痛苦的背影,那看了便讓人不由自主的跟著痛苦狂亂的激烈感情——

心……好痛好痛,他果然……還愛著孫志雪。

「《孤寂》,是艾愚逃到海外四處流浪時,想到未來,深愛的女人身邊的位置將永遠不會是他,那種哀大莫過于心死的心境。這兩幅畫,算是艾愚較近的作品,兩幅畫的創作日期也較接近。」

顏奕綸解說完畢,轉頭望向她,抬起手,溫柔的抹去她頰上的淚水。

「別哭,思妤。艾愚並不絕望,他和深愛的女人最近有了新的進展,他相信愛情一定會圓滿,所以你不必為他哭泣。」

聞言,她的眼淚掉得更凶了。所以,他和孫志雪新發展?那她呢?已經愛上他的她,有了他孩子的她,該怎麼辦呢?

「偲妤?」發現她哭得更厲害,顏奕綸有些心慌,伸手將她攬進懷里,緊緊的擁抱著她。

「奕綸,艾愚和他深愛的女人,會有結果嗎?」

「艾愚是這麼深信的,因為他太愛那個女人,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一輩子……不會改變,是嗎?

她好羨慕被他深愛的孫志雪。

「已經……有新進展了嗎?」她又問。

「是的。」

听他說得斬釘截鐵,那麼……是真的了。

廖偲妤很想問,是什麼時候有了新進展的?是她忙于公事的時候嗎?還是他說畫廊有事的時候?

察覺自己開始陷入懷疑的深淵,她趕緊將自己拉回。

他不是謝宗豪,他們的關系也不是真的,她無權去限制他要對她忠心。

她含著淚,貼靠著他的胸膛,將視線落在那幅《崩毀》上。

既然他和孫志雪已經有了新發展,他也覺得很樂觀,那麼……她就該成全他,不該再佔著這個懷抱,耽誤到了他的愛情。

她不會告訴他她愛他,也不會告訴他,她有了他的孩子,她不想再誤了他,愛情是自私的,是容不下第三個人的,他好不容易和孫志雪有了新的契機,她必須退開,否則被孫志雪誤會了,他們的感情又生變怎麼辦?

她不想再看見他畫出第二幅《崩毀》,也不想他再經歷那樣的痛苦了。

他對她太好,一定不會主動結束他們這段關系,所以,必須由她來做結束。

但是……再一天就好,今天,再讓她貪心的佔有他一天,明天,她就會親自結束一切。

「奕綸,你可以離開畫廊嗎?」她輕聲的問?

「可以。」顏奕綸毫不猶豫地回答。「你想去什麼地方?」

「我想看你做雪花球,今天可以做一個送我嗎?」

「好。」

他的住處,是一棟樓中樓的大廈,樓下有一間工具器材一應俱全的工作室,是他制作雪花球的地方,而她,竟然從來不知道。

當她拿到雪花球的時候,已經是隔天的事了。

因為這中間,他專注的模樣讓她迷戀不已,不時上前親吻他,撫模他,撩撥得他昂揚,所以當他終于做好時,便二話不說,抱著她直接上樓回房,纏纏綿綿的糾纏了整夜。

她一直是清醒的,愛戀地凝望著他睡著的模樣,舍不得閉上眼楮,她還用手機拍下了他的照片,直到天亮了,她知道,該結束了。

她悄悄的退出他的懷抱,下床穿上衣服,動作間不時的稍微停頓,忍下一陣一陣輕微的惡心感,生怕在這種時刻出亂子。

看了一眼擺在床頭櫃上的雪花球,她上前,輕輕地將它拿起,珍惜的捧在懷里。

這是第二十八個雪花球,剛好追上了她的歲數。

「偲妤?」床上的人醒來,看見她已經穿妥衣裳,背對著他,「你要回去了?」

「嗯。」她回應,沒有回頭。

「我送你回去。」顏奕綸掀被下床,套上長褲。

「不用了,奕綸,我自己開車回去就行了。」昨天他們是開她的車到畫廊,再開車回到他的住處,所以她自己回去就行了。

他走到她身後環抱住她,看見她手上拿著雪花球,微微一笑。

「這個雪花球,你喜歡嗎?」

「喜歡,我……很喜歡……」她深吸口氣,該說了,廖偲妤,不要再拖延了。

顏奕綸輕笑,伸手勾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稍稍往後扳轉,低頭給了她一個火熱的吻,知道兩人都氣喘吁吁,才勉強停了下來。

「再吻下去,你就不用去上班了。」

「奕綸,我……有話要告訴你。」她向前一步,跨出他的懷抱,才轉過身來面對他。

「好啊,你想說什麼?」他微笑地望著她,等著,眼里有著期待。

「你……」她開口,望著他的笑容,下面的話硬生生堵在喉嚨,說不出來。

「嗯?」他笑著等她的下文。

「你不用再陪著我了。」她揪著心說。

他凝望著她,沒有其他動作,只是身軀僵了,笑容凝在他的唇角。

「我已經恢復了,不難過了,所以你的任務結束了。」她繼續說著,但心已淌著血。

「什麼意思?」他終于開口,聲音艱澀緊繃。

「奕綸,你忘了?我們談的是一場療傷用的戀愛,既然我已經痊愈了,就沒必要繼續了,不是嗎?」她強逼自己露出微笑。

他的神情終于有了改變。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我們……結束了?」

「對啊!」她笑得開朗。「奕綸,我很謝謝你陪我走過這一段日子,以後我們就恢復成過去一樣,還是好朋友,好嗎?」

「還是……好朋友?」他錯愕,不敢置信。

「是啊!還是你不願意?」她故意問。

「我是不願意。」顏奕綸咬牙。

「什麼啊!臭顏奕綸,你看不起我啊!」她對他扮了一個鬼臉。「對了,以後你也不必送我雪花球了。」

他膛目瞪著她。

「這個啊!是你送我的第二十八個雪花球,剛好和我的歲數一樣,我想這樣就夠了,謝謝你。」以後,如果他再為她制作雪花球,孫志雪會不開心吧!

是啊!這個雪花球,是第二十八個,已經追上她的歲數了。

當她和謝宗豪取消婚約之後,他就決定,當送她的雪花球追上她的歲數時,他要向她表白。

那時只差兩個,他覺得等她走出情傷後,時機應該很恰當,可是沒想到,她卻早他一步決定結束。

這麼干脆,代表她對他真的沒有愛,一切都是他會錯意。

到了這地步,再開口,只顯得悲哀,他不願到最後讓她為難的是他,既然她要結束,他只能答應。

「好,以後我不會再送你雪花球了。」他硬是擠出聲音,逼自己假裝沒事的回應。「我們以後當然還是好朋友。」

「太好了,以後你要談真正的戀愛喔!」

「你也是。」所以,自始至終,她都認為他們之間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嗎?

「那是當然啊,我一定會談一場真正的戀愛,得到真正的愛情,我一定會讓自己幸福的,你也一樣喔,奕綸,一定……一定要幸福……」廖偲妤快速的低下頭,假裝拂了拂裙子,掩飾自己快要克制不住的悲傷。

「當然,我會的。」

「那……我該回去了,再不走,上班就要遲到了。」她抬起頭,對他露出一抹粲笑。最後,她必須笑著離開才行。

「好,我送你下樓。」他轉身,僵硬的彎身拾起地上的襯衫。

「不用了,奕綸,我自己下去就行了。」她趕緊制止,她必須馬上離開他的視線,她已經快要撐不住了。「我走了,再見。」拿起包包,她將雪花球放進包包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呆站在原地的顏奕綸,垂首瞪著手上的襯衫,耳朵听著她開門關門的聲音,然後他的世界恢復一片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機械般地穿上襯衫,慢慢的走下樓來到工作室,看著一室的器材工具,突然,他開始發狂地砸毀它們。

反正已經不需要了,她已經不要他送她雪花球了!

他砸壞所有的東西,跪倒在地上劇烈喘息,視線漸漸模糊,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她,終究不屬于他。

他的世界,再次崩毀。

她好痛苦。

廖偲妤蜷縮在沙發上,整個人看上去好頹廢,眼楮紅腫不堪,夜夜哭泣難眠。

那天一離開顏奕綸的公寓,她就一路哭著回來,到現在眼淚一直沒停過。她想,她大概會哭瞎了眼。

她傷心難過到根本不想去上班,不想應付外面的世界,所以干脆辭職,窩在家里發爛。

然後不停地告訴自己,她這樣做是對的,至少這樣奕綸能得到幸福,和孫志雪重新開始。

這撕心的痛苦會過去的,回想之前謝宗豪對她的傷害,她當時也很痛苦,但現在想起來,不也雲淡風輕,所以,她能撐過去的。

雖然那時有奕綸陪伴,現在沒有,但是她有他們的孩子。

為了孩子,她得堅強起來,快樂起來才行。

可是……為什麼淚水沒辦法停止呢?為什麼這麼這麼的想他呢?

「我真受不了你!」廖昱瑋下班回到家,就看見又在傷心難過的姐姐。「你明明已經愛上奕綸了,為什麼要欺騙他?為什麼還要讓他走?」

「因為奕綸已經有他深愛的女人,他愛的人不是我,如果我不這麼做,就會耽誤到他的幸福。」廖偲妤掩臉哭泣,哽咽的說。

「你一直這樣說,你到底以為奕綸愛的是誰啊?」他嘆口氣。

「我不想談,你走開。」她逃避,不想說。

「姐!」廖昱瑋不耐。「奕綸愛的人明明是你,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他為你做了那麼多,難道不足以證明嗎?」

「他只是太善良了。」不忍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好!今天你不給我說出他愛的人到底是誰的你名字,我絕對不罷休!」

「你就是想刨開我的傷口是不是?好,我告訴你,是一個叫做孫志雪的女孩!你滿意了嗎?」她被激得放聲大喊。

廖昱瑋傻眼,「孫……志雪?」

「對!孫志雪!奕綸好愛她,奕綸說會永遠愛她,一輩子都不會改變,你說,我還能怎麼樣?我是愛上奕綸沒錯,就是因為愛他,才更應該以他的幸福為重!」

眼淚滾滾滑落,她轉個身,面對沙發椅背,啜泣著。

「姐,奕綸不愛孫志雪,他討厭死孫志雪了。」他深感無奈,完全無法想像這樣的誤會是怎麼形成的。

「你不用再騙我了,這些都是奕綸親口說的,我已經接受了事實。昱瑋,你沒有必要這樣。」廖偲妤意興闌珊的抹掉眼淚,它卻不听話的又流下來。「我會堅強起來的,你不用擔心,我今天再哭一哭,明天就會沒事的。」

「這句話你已經說了好幾天。」她的保證已經無效了。「我不相信奕綸會說那些話。」

「難道我神經病,自己編造那些話讓自己痛不欲生嗎?」

「我的意思是,我不相信奕綸說那些話,指的是對孫志雪的感情,姐,我敢肯定,從頭到尾奕綸都沒有說過孫志雪的名字,對吧?」

「他是沒說,但是我知道是她。」

廖昱瑋實在受不了姐姐的固執。「姐,你知道奕綸的畫廊里,有收藏一個叫艾愚的畫家的畫嗎?」

廖偲妤一僵。「知道。」

「你看過奕綸標示為非賣品的那四幅畫嗎?」

「看過。」

「那你知道,艾愚是誰嗎?」

她沉默了,難道昱瑋也知道奕綸就是艾愚?

「你知道?」她問。

「我知道。雖然我答應要保密,但是我想,到了這地步,告訴你應該沒關系。」

「是……是嗎?」

「姐,艾愚就是奕綸,那四幅畫,是奕綸對你的心情,奕綸打從十八歲那年開始就一直暗戀你。」

廖偲妤轉過身,爬了起來。「不是,那四幅畫說的是他對孫志雪的心情。第一幅畫《萌芽》,是八年前他發現自己喜歡上孫志雪的心情。」

「八年前,他十八歲,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廖昱瑋出言反駁。

廖偲妤一愣。

「那……那《期待》,他說是和孫志雪分別一段時間,即將相聚,期待能和她更進一步,我和奕綸什麼時候分別過?」

「他當兵的時候。他曾對我說,等他退伍,就要向你表白,開始認真的追求你。這就是他所謂的更進一步。」

她錯愕地張著嘴。

「可……可是他並沒有……」她住口,想起他退伍的時候,她剛好和謝宗豪開始交往!「那《崩毀》……他說……他發現深愛的女人身旁有了別的男人,不是因為孫志雪移情別戀?」

「你忘了,他退伍那天,才剛回來,話都還沒來得及說,你就開心的宣布你交男朋友了。」他提起當時的情況說,戳破她的希翼。「之後,他就經常出國去,沒辦法在台灣久留,甚至搬離對面,另覓居處,就是想逃開,之後就有了第四幅畫《孤寂》。」

「可……可是……」原來他搬走,是因為想遠離她。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誤會是孫志雪,當初是孫志雪倒追奕綸追了很多年,奕綸都不理她,這期間她不擇手段接近奕綸,造成他很大的困擾,他對孫志雪可以說是避之唯恐不及。」

所以那天在山上,她听見的對話,是她誤會了其中的意思?是這樣嗎?

「姐,我一直以為你只是遲鈍一點,沒想到你其實是愚蠢的。」廖昱瑋嘆息。

「一個男人如果不是深愛著那個女人,會這麼寵愛她,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處處以她的喜怒哀樂為優先,從不忘記她的生日,甚至記得她的每個喜好嗎?就算再善良,也不是這樣的!」

「昱瑋,我現在很混亂,你不是在耍我的吧?我會當真的喔!」知道了這一切,廖偲妤捂著嘴,又笑又哭的。

「拜托請你當真,好嗎?」可憐的好友,他真的真的很同情他。

「我……我哪會知道……」她吶地說。

突然,她驚慌的跳了起來。

「喔!天啊!我的天啊!」她掩嘴,不知所措。

如果從頭到尾奕綸愛的人都是她,那她對他說出那些話,不就種種的傷害了他?

「我要去找他,我現在馬上去找他!」

廖偲妤匆匆趕至顏奕綸的住處,猛按電鈴卻發現他不在,于是她用了他給她,而她忘了還他的鑰匙,開門進入。

看著工作室已是狼籍,她的心痛著,這件工作室,反映了奕綸心里的傷。

這麼晚了,他在哪里?

她打電話到畫廊,希望他在那里,要不然都十一點多了,他會到哪去?

電話響了好久,她原本想掛了,電話在這時卻意外的被接起,但應聲的不是他,而是朱若華。

「老板?」朱若華似乎有些驚訝。「廖小姐,老板搭今天晚上十一點五十分的飛機到巴黎,你不知道嗎?」

廖偲妤呆了。他……要離開了?

「他回來的班機……是幾號?」她顫抖地問。

「老板只說短時間都不會回來了。」

不會……回來了?

她絕望的掛上電話。現在趕去機場已經來不及,她該怎麼辦?

對了,電話!

慌張的掏出手機,撥打顏奕綸的電話,電話通了的時候,她感激得哭了出來。

「快接,奕綸,快接電話……」她哀哀的懇求著。

突然,手機從接通的嘟嘟聲中,變成了電腦語音,說著︰「您的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

他……拒絕接她的電話?她打通了,可是他拒接!

她不死心,再撥。

電話又通了,這次響得更久,她閉著眼,拼命祈禱他接起。

可是他仍是拒接,電腦語音再次響起。

這次,她沒有掛斷,當嘩一聲後,她開始留言——

「顏奕綸,你回來,你馬上回來,不準你離開,我……」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你說……你說過你會陪著我的,你就這樣逃走,算什麼?你馬上回來,我……我……有話……有話要告訴你,我不要對機器講,我要當面跟你說,你快回來!快回來啊……」

她不死心,再按重撥。

電話又通了,這次響得更久,這代表他也在猶豫著,如果他真的不接,就會直接關機。

電話再次被切斷,她依舊不死心,立即又按了重撥。

「用戶已關機,將為你轉接語音信箱……」

廖偲妤錯愕,抱著手機,跪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

她還想怎樣?

顏奕綸緊捏著手機,看著上頭閃爍的來電顯示,不明白她為什麼不放過他?

她到底還想怎樣?

他在心里咒罵,狠下心按下拒絕接听鍵。

不一會兒,系統傳來訊息通知聲,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按進語音信箱,听了她的留言。

她在哭,哭得好傷心,哭著叫他回去,哭著不準他離開,哭著……說有話要告訴他……

他閉上眼楮,痛苦垂首,一手遮面。

她到底……想怎樣?

上次她說有話要告訴他,是告訴他,他們結束了,是告訴他,他們還是當好朋友就好,告訴他,她要去尋找真正的愛情。

手機再次傳來震動,他瞪著它。

這次呢?她要告訴他什麼?

他不會再傻了!

擴音器傳來他的飛機開始登機的廣播,顏奕綸深吸了口氣,按掉手機,直接關機。

然後提著隨身行李起身,步向櫃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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