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黑玫瑰自昏睡中清醒,才發現已是隔日下午。
這一驚,她慌得想自床上翻身爬起,卻發現頭疼得厲害,只得再倒回床上。
「你醒了?」
熟悉的性感嗓音在耳畔響起,卻驚得她差點滾下床去。
她揪緊身上的被單,眸中的最後一絲睡意在頃刻間消失無蹤,轉為怒氣與驚駭。「你怎麼會在這里?」
坎特蒙自一旁的椅子站起身,專注的神情有著一抹憂心。
「頭還痛嗎?」
黑玫瑰一愣,怎麼也想不到他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原以為兩人間的對話該是和以前一樣劍拔弩張,怎麼樣也絕不會是現在的狀況。
見她沒反應,坎特蒙以為她疼得說不出話來,心急如焚地走向她,遞出手中的杯子。
「來,把這杯牛女乃喝下去,應該會舒服一點。」
他眸中明顯的擔憂震住了她。她呆愣的瞪視著他手中的牛女乃,半晌說不出話來。
在她恍惚之際,他已將杯子湊近她的唇緣。
「喝下去。」
沒有絲毫猶豫,她柔順地飲盡杯中的牛女乃。
見她听話的喝光那杯牛女乃後,藍眸中的擔憂逸去,由滿意取而代之,一抹淺笑跟著爬上嘴角。「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還真不敢相信居然會有人只喝了杯雞尾酒就醉倒了。」
清靈美眸在听聞這句飽含嘲弄的話語後,眸中的感動在瞬間消失。「我記得我曾說過不會喝酒。」
他幾乎失笑,「但那是雞尾酒。」
冰寒的眸子冷睇著他,「雞尾酒也是酒。」
听她那夾帶著哀怨的語氣,好似在埋怨這一切是他的錯!
坎特蒙聳了下肩,大力的攤攤手。「就當是我的錯好了,不過我要是早一步知道你連喝雞尾酒也會醉的話,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踫的。」
冷然綠眸閃爍了下,並未表示意見。
見她不領情,他猛地欺近她,心懷不軌地瞅著她紅嫣的粉唇。「我這麼體貼地照顧你,你是不是好歹也要表示一下謝意?」
黑玫瑰心中警鈴大響,連忙和他保持一段距離。「我沒有病得躺在床上起不來.你也沒有日日夜夜守在床邊照顧我,還談什麼謝意?」
她的拒絕沒有讓他氣敗的退縮.反倒更激出他征服她的。
「就算是看在我特地替你泡了杯牛女乃的份上,你也表示一下吧!」
黑玫瑰微挑黛眉,冷瞅著他。「你要我怎麼表示?」
他迫不及待的點了一下自己的唇。「吻我。」
紅潮不爭氣的染上已然羞紅的雙頰,黑玫瑰暗咬牙,勉強抑下勃發的怒氣,淡然地看著他。
「一杯牛女乃就要一個吻,這個謝禮好像太大了。」
「一點也不!一杯牛女乃換你一個微不足道的吻,我覺得已經很委屈了。」坎特蒙佯裝無辜地瞅著她,厚實大掌還有意無意的撫弄著她柔軟的身軀。
黑玫瑰毫不留情地撥開他厚顏無恥的大掌,眼里染上一絲慍怒。
「既然我的吻對你來說是那麼的微不足道,你又覺得委屈,為了不讓你委屈,我只好拒絕你了。」
「但是——」狡獪的他沒讓她輕易逃過。「我非常樂意享受這份委屈。」
「但我不。」
魔魅藍眸中閃動著邪惡光芒。「要不然折衷一下好了,你讓我吻,怎麼樣?」
看著他嘴角那抹得逞的詭笑以及別具心機的眼神,黑玫瑰迅速拉開身上的被單,冷冷的起身。「我該回去了。」
他拉住她的手臂,有趣地看著她。「你要回哪去?」
她抬起眼,冷睇著他。「回我住的地方。」
坎特蒙劍眉一揚,雙手一個使力,黑玫瑰一時不備,硬生生的跌入他的懷里。
他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雙臂愈收愈緊,緊摟著懷里的軟玉溫香。既然你已經是我的貼身保鏢了,你不認為應該寸步不離的守在我身邊嗎?
黑玫瑰冷冷地推開他,「好方便你上下其手?」
「好確定我完全在你的保護範圍內。」他臉不紅氣不喘的糾正她。
雖然知道他別有寓意,但她不得不承認他的顧慮沒錯。
見她默不作聲,他意圖不軌的厚掌繼續探向她。「那你今天就搬過來跟我一起住。」
黑玫瑰早料到他有此一著,一個旋身,漂亮的躲開他的毛手。「要我搬過來可以,我會要求服務生把隔壁的房間挪出來給我。」
她的話狠狠地打碎了此刻正在他腦子里上演的旖旎畫面。
坎特蒙大失所望。「我看你還是過來跟我住同一個房間比較好,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也好就近保護我。」
「住隔壁一樣可以照應得到。」
「可是——」
黑玫瑰站起身,企圖漠視他投視而來的灼熱目光。「我先回我的住處收拾東西,待會兒我會過來接你到奧狄塞公司見史泰尼先生。」
在她步出房門之際,他眼明手快的將她拖了回來。
姣美的唇瓣送出一絲驚呼,黑玫瑰完全沒料到他突來的舉動。「你在干什麼?」
他對她的怒氣視而不見,徑自將她困在懷中。「你的謝禮我還沒收呢!」
「你……」黑玫瑰怒視著他,不敢相信到現在他還妄想向她追討那份可鄙的「謝禮」!
奮力自他懷中掙月兌後,她喘著氣退離他三大步,多年訓練出來的冷漠淡然早已消失無蹤。
「我不希望你會是我這一趟南美之行第一個破例動手的對象。」
他揚起眉,對她的威脅感到一絲有趣。「如果是呢?」
沖天的怒氣逸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冷靜與淡漠。「如果是的話,很抱歉,我只好向哥輪比亞政府請求解除我對你的保護任務。」
她這句話完全刺中他的弱點。
好不容易才向哥國政府以保鏢之名要來她,如果這會兒把她氣跑了,豈不是偷雞不著蝕把米?
他攤攤手,知道得先平息她的怒火再說。
「我收回我先前的話,並為我在言語上的冒犯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黑玫瑰微挑黛眉,未作反應。
見她怒火稍減,他咧著笑厚著臉皮開口︰「下午三點,我等你來。」
明知他是故意把話說得曖昧,但向來無動于衷的冷漠表情還是不由自主的襲上紅潮。
心里不斷竄升的燥熱感與起伏不定的心讓她慌得無所適從,從未有過的無措感幾乎摧毀她一點一滴築起的冷漠心防。
眨著驚慌的澄澈美眸,她緩緩抬起眸光,對上那始終以火熱眼神注視著她的藍眸。
無措水瞳尚來不及反應他的熱情,逸出口的呼聲已悉數被他吞入口中……
理智在瞬間回到大腦,黑玫瑰美得驚人的臉龐猛地罩上一絲震撼。
千不該、萬不該,她終是臣服在他的誘惑下!
懷著滿心的羞愧與懊惱,細白小手推開那正低頭大肆奪香的人,顫抖的雙手覆上大開的衣襟,向來孤絕淒冷的美眸換上原有的壓抑與自制。
他滿腔的熱情在看到她閃躲的臉龐後迅速退卻,徒留歡愛後的激情氣息彌漫在空氣中。
她突來的轉變令他不解。
「怎麼了?」
避開他探來的大掌,黑玫瑰顫抖著雙手攏緊衣襟,怎麼也無法相信剛才自己居然滿足地沉醉在他的熱吻與下。
她疏離的神情與冷漠的舉止氣黑了坎特蒙俊美的臉。
「你該死的怎麼了?」
不願回答他也不敢正視自己內心不斷升起的異樣感覺,她揪緊衣襟越過他,像避猛獸般的逃離他身邊,奪門而出。
瞪視著她飛奔離去的背影,他的臉在瞬間變得鐵青。
額上青筋暴起,坎特蒙一咬牙,用力的摔上房門!
奧狄塞商業大樓自下午三點出現了一名美麗的金發女孩後,整棟大樓便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中。
而此刻引起蚤動的主角——黑玫瑰,則仿佛視若無睹般,端坐在休息室的大椅上。
將目光自遠方拉回後,她才發現自己的思緒飄遠了。
她站起身子,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腿,思緒再次飄向那個將她搞得恍恍惚惚、不再像是自己的罪魁禍首上。
想起下午兩人的親密接觸,她數度羞紅雙頰。
猶記得為了不致盡卸心防,在緩和所有情緒、戴上冷漠面具後,她重拾深幽冰心,將行李搬至他下榻的飯店,但他冰冷的態度卻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在與他一同前往奧狄塞的路上,他沒有和她說過任何一句話,原先輕佻狂妄的舉止已不復見,由淡漠取而代之。
黑玫瑰不覺輕咬下唇。
被輕薄的是她,他在氣什麼?
她幽幽的嘆了口氣,不點而蒼的黛眉輕輕蹙著,仿若掛上一抹愁雲。
由哥國政府當面欽點成為他的保鏢的她,此刻本應該跟著他一起進入會議室里共同會見奧狄塞的負責人史泰尼先生,因為他的拒絕.她只能傻傻的守在休息室里。
她再度擰緊眉,一切似乎已超出她所預期的情況。
她又嘆了口氣。
她和他之間本就是任何交集也沒有的陌生人。若非為了此趟任務來到哥輪比亞,他們可能永遠也不認識對方。
因著這一點,當他侵犯她的時候,她會有所反抗也是正常的,而此刻,在他眼中,她的反抗反倒像是不該有的舉動。
但她心里的某個角落卻有個不一樣的答案。
她猛力甩甩頭,拒絕正視它。
她深吸了口氣,打開門準備出去透透氣,但在見到門外的一大群人後,原先閃著懊惱的綠眸在瞬間襲上一層冰冷。
她放眼望去,冰寒的眸子愈見深冷。
也不過幾分鐘,怎麼整棟大樓的人全涌上這里來了!
而且,清一色是男人。
沒讓心底的疑問問出口,黑玫瑰走向角落的女秘書,發現他們緊緊的跟在她身後,就像群跟屁蟲似的。
黑玫瑰斂著眉,弄不懂他們的舉動。
一旁的女秘書一見到她,馬上親切地站起身,「小姐,會議大概再半個小時就結束了,請你到休息室等一等,我泡杯茶給你。」
黑玫瑰淡淡的點了點頭,轉過身又發現那群男人像一只只哈巴狗似的跟著她,只差沒對她搖尾乞憐。
像是看出她的疑問,女秘書偷偷地附在她耳邊說道︰「他們全是你迷過來的喲!」
黑攻瑰驚詫的挑起眉,不明白她的意思。
女秘書掩嘴淺笑,「小姐,難道你不知道你有一張足可迷倒聖人的美麗臉蛋嗎?我這群同事呀!怕是醉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黑玫瑰總算懂了,但淡漠的神情依舊沒變。
她懊惱的皺起眉。她一直知道自己長得美,但冷然的性子使她向來不習慣于別人的贊美。
原以為到了國外,情形就會有所改變,沒想到還是一樣,男人見了她,依舊是那副色急攻心的蠢模樣。
嫌惡的念頭才剛閃過,立在她身前的一名男子已興奮地朝她走來。
「小姐,你好,我叫曼索勒,是奧狄塞的副理,有榮幸知道小姐的芳名嗎?」
見此情形,一個個急切的面孔相繼起而效尤,爭先恐後的搶著在她面前自我介紹,盼能奪得美人芳心。
見此,黑玫瑰深幽美眸染上一層陰影,冷冷的射出寒光。
被美人眼中遽升的寒意嚇到,簇擁著她的身影倏地退離開,仿若她是朵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冰艷玫瑰。
逼退了他們,黑玫瑰轉身往休息室走去,但仍有幾個不死心的家伙擋住她的去路,非問出她的名字不可。
名字?
一抹笑出其不意的浮上她美麗的唇角,而人早被她曇花一現的笑給奪去了心魂。
她緩緩抬起左手,澄澈麗瞳閃耀著慧黠光芒。「這就是我的名字。」
群人一見到她手腕上那朵美得驚人的黑玫瑰,全愣得雙眼發直,早忘了該作何反應,只能傻傻的看著那朵奇特的玫瑰刺青。
知道他們答不出來,黑玫瑰揚起抹符合她冷漠神情的淡笑。「如果你們有人猜得出來,我可以陪他吃頓飯。」
群人聞言,嘩然一聲,便開始嘈雜的交頭接耳起來,怎麼也不願放棄這個可以跟美人共餐的大好機會。
群人爭論了十分鐘,仍是毫無頭緒。
冷笑逸去,黑玫瑰不想再將時間精力浪費于此。
「既然你們猜不出來,恕我失陪。」
眾人豈甘心空手而返?
走進休息室後,黑玫瑰才發現他們全跟了進來,她身子抵靠在桌沿,環起的手臂與眸子里閃動的寒冷相互輝映。
「你們還想干嘛?」
「小姐,給我們一點提示吧!」其中一人不死心地道,其他人連聲附和。
「提示?」
黑玫瑰清幽綠瞳乍現一絲冰冷,唇角染上抹怒意。敢情這些人全沒見過女人,所以打算死纏著她是吧!
她淡淡的甩著頭,閃著動人光澤的金色發絲微微飛舞著。「怎麼個提示法?」她的心情正好欠佳,既然他們自動送上門來,正好合她的意。
群人眸中迸出一絲光彩。
「你的名字是跟花有關,還是跟玫瑰有關?」其中一人發問。
美麗唇角浮現一抹愈發寒冷的笑意。
「花是玫瑰。玫瑰是花,你認為是什麼?」
待他們相繼提出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黑玫瑰的頭緩緩抬起,縴細小手眼看就要擲出她所特制的玫瑰刺時,一道包含著猛烈怒氣的低吼在此時響起——
群人一見是奧狄塞在巴西的大客戶,嚇得一哄而散,徒留下面無表情的黑玫瑰及氣得臉色鐵青的坎特蒙。
見全部的人都離開後,坎特蒙抬起那雙晦暗藍眸,陰沉的看著她。
「你能解釋一下嗎?」
看著那些直繞在她身旁打轉的人,他就嫉妒得要發狂。
黑玫瑰的眼神閃了下,迅速隱去。
「不能。」
「不能?」他一咬牙,狂怒的瞪著她,「記住,你現在是我的貼身保鏢,負責保護我的人身安全,在這個職務還沒有解除前,請你不要像只花蝴蝶似的到處沾惹別的男人。」
銅鈴大眼驚詫的對住他發狂的眼眸。
在見到她那雙閃著無比幽怨與無辜的美眸後,他的心猛地一緊,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丟下她邁步離去。
愣愣的呆立在原地,黑玫瑰淡漠的神情閃過一絲無助。
到現在她還是不懂,他到底在氣什麼?